安無咎愣了愣。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又不說什麼好。
心跳又一次加速。
“少來了。”他冷笑掩飾自己的失態,“好事是差點死我的手上嗎?”
沈惕並不覺得這話刻薄,反而接了下來,“其實也不壞啊,反正總有一死。”他搭安無咎肩上的手抬起,摸了摸安無咎的側臉。
“死你手裡比較有義。”
皮手套微涼的質感觸上安無咎溫熱的臉,令他後背過了一層輕輕薄薄的電。
耳鼓微微脹,安無咎聽著他的話,但並不想與他討論這種事。
仿佛這種事說出來便會靈驗一般。
“你想死外面死。”他撇過頭,遠離沈惕不安分的手。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傲嬌的思,沈惕笑了笑,“有外面可有裡面,裡面是哪兒?”
安無咎笑了笑,“當然是你想的那個裡面,要多裡面有多裡面,滿了嗎?”
聽完沈惕一愣,“我可沒有想那種事。”
“沒想怎麼道我說的是什麼?”安無咎挑了挑眉,推沈惕搭自己身上的手,“起。”
沈惕嘆了口氣,兩手往口袋裡一插,跟著安無咎往前走。
沒走兩步路,他看到安無咎頭頂的數字變了,於是也抬了抬頭,看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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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的五百,此刻然變成了四千五。
正巧,其餘人結束了賭局,找到他們,正往這邊走來。
“等等。”沈惕拉住了安無咎的手,“我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安無咎過頭,沈惕的視線落自己頭頂的籌碼值上,也忽然識到什麼。
他們被周亦珏的話術繞了。
那家伙遣來的黃毛找到他們,張口閉口一直提到賭局之後的獎勵籌碼是自由籌碼,有了這些獎勵,他們不必再隊友的血肉之軀下注。
可這其實是個謊言,算贏得了賭注,這些籌碼也隻會加他們的身上。
想行新的賭局,也隻拿人來賭。
安無咎的臉色陰沉。
“兌換區看看。既然可以兌換成積分,說不定也可以把積分兌換成籌碼。”
剛轉身,安無咎便看到了自己“領導”的隊友們。
老實說他覺得麻煩,自己泛濫的善總是會招來更大的包袱,但既然經這樣了,不如好好利每一個人的長處,讓大家這個賭場裡野蠻生長。
“無咎。”鍾益柔是心地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我贏了兩千!”
安無咎笑了笑,“挺厲害的嘛。”
一聽他說這話,鍾益柔長長地“啊”了一聲,“你又變啦?”
陳哥打量著安無咎。
這是他之前說的……另一種狀態嗎?
他正欲口,身邊忽然經過一個雙臂盡失的人,挨著他走向大廳的牆壁,靠上面。
那人的血染髒了大廳米黃色的浮雕牆面,他調取出許多的繃帶和藥粉,卻沒有一隻手可以來療傷。
鍾益柔走了過,蹲下來替那人包扎了傷口。
安無咎冷冷看著,又轉過臉,“大家盡賭吧,我經放了隊長權限,你們想誰當籌碼,誰當籌碼。”
他鮮血淋漓的“前車之鑑”前說著這樣的話,令陳哥不寒而慄。
“但是——”
安無咎的嘴角微微勾著,“你們如果沒有十分的把握下場,導致組裡的其他成員受傷,那麼由傷者參與其他的賭局,那害他受傷的人作為賭注。”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安無咎笑著說,“公平。”
說完,他打算離,忽然一個小手揪住他的衣擺。
“哥哥。”諾亞抬著頭,臉上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級的平靜,“我也想賭博。”
“不行。”楊爾慈十分果決地否決了她的念頭,“兒童是不可控的。”
藤堂櫻走到諾亞跟前,蹲了下來,“諾亞,你還是跟著姐姐吧,你放心,這次我肯定不會把你弄丟了。”
陳哥和南杉也覺得不妥。
“諾亞年級太小,她的確有資格參加賭局,但她押的籌碼風險會比較高。”南杉說得現實,也理智。
陳哥對之前生的事還有陰影,“太危險了,諾亞還是跟我們一起比較好,要不是大家趁機救了她,現還不道會生什麼。”
所有人都對她的提議表示了反對,安無咎和沈惕倒是安靜聽完大家的討論。
沒人說話了,安無咎轉頭看了一眼沈惕,“你覺得呢?”
沈惕十分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不關我事。”
安無咎終看向諾亞,她那雙淺棕色的眼十分通透,也不是不是錯覺,安無咎竟然讀出了與這個年紀悖的眼神。
“哥哥,我想參加。”她抓著安無咎的衣擺,不打算放手,“我道什麼是危險。”
她不再像之前一樣沉默,說起話來竟比許多的成年人的邏輯還要清晰。
安無咎早料到,這個小女孩不簡單,否則不可聖壇的遊戲裡成為幸存者。
“如果我留各位哥哥姐姐的身邊,隻會拖累他們,隻要有我,他們要騰出至少一個人來照看我。可一個人又不得打得過一隊人,所以安全的地,是危險的地。”
她仰著那張小臉對安無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到過,賭桌上的人不那個地,隻要我了賭局,沒有人帶走我。籌碼的話……我可以自己賭自己。”
諾亞說完,眾人都愣住。
安無咎卻笑了,他彎下腰,兩手撐膝蓋上,與諾亞對視。
“好,你說服了我。賭吧,好是給我贏點錢來。”
“至於籌碼……”安無咎的下巴往身旁的沈惕那兒抬了抬,“拿你沈惕哥哥做籌碼好了。”
南杉忍不住笑起來,被這麼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他以為沈惕一定會有。
可沈惕這家伙的腦子和別人都不太一樣,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再叫一遍沈惕哥哥。”
吳悠耷拉著一張臉,一點也不外。
安無咎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囑咐諾亞,“把他全押上。”
鍾益柔替那男人包扎完走過來,看眾人都打算找空闲的賭桌。
“你沒收錢?”安無咎揶揄道。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貪財。”鍾益柔嬌俏地瞪了他一眼,“醫者父母心,我也會做慈善的好吧。”
“不過……”她又說,“剛剛那個男人告訴我一件事,當是酬勞。”
藤堂櫻立刻追問:“什麼事啊?”
鍾益柔的眉頭微微皺起,“他隻說,好不要兌換區。”
聽了她的話,安無咎看向那個站起來,獨自遠的背影,他頭上是橙色分隊的帶子。
“你們先找賭桌吧。”
安無咎打他們離,終隻和沈惕留原地。
沈惕問:“還是要?”
“嗯。”安無咎轉身便朝著樓梯走,他道沈惕會跟著,所以也沒攔。
樓梯上坐著幾個受傷的人,他們這裡休息,但即便是不出現大廳裡,隻要還存活於這個副本之中,他們無法避免被當做籌碼的命運。
階梯上滿是滑膩的血,視線昏暗,安無咎往下走著,忽然感覺踩到了什麼。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人,隻是他四肢具斷,渾身染血,經看不出人的形態。
即便是被他不小心踩了,對也沒有任何反應。
怕不是經死了。
他頭上系帶的反面沒有完全被血浸湿,安無咎彎腰,扯過那半邊。
竟然是黃色的。
是馬奎爾隊伍之中的人。
他直起身子,目不直視地繼續向下,和沈惕一起來到了一層,按照標志牌的指示,來到了一扇門前。
這扇巨大的門上繪制著一副創世紀的畫,當安無咎站門前時,門自動打了。
裡面亮得有些晃眼,隻不過不是燈光,而是數不盡的璀璨金幣。
這些金幣被存放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中,容器裡是一盞巨大的裝置,看起來有點復古,像是早消失的推金山遊戲機。
隻不過現,這座機器是靜止的,那些數不清的金幣沒有推動,沒有從上至下掉落,隻是靜靜地躺幣池之中。池中金幣的高度超過兩米,耀眼得。
沈惕吹了聲口哨。
“這才有點賭博的樣子嘛。”
第82章 信徒迷霧 “你剛剛說……我像是被什麼……
兩人的身影一離開二樓大廳, 周亦珏便對身邊的黃毛:“去吧。”
“要是他不答應怎麼辦?還找別人嗎?”
周亦珏的雙眼凝視著不遠處,語氣篤,“其他人你更服不了, 就他了。”
“好吧,我去了。”黃毛點頭, 按照周亦珏的吩咐朝大廳心的賭桌走去。
賭桌的邊上, 一個紅隊的人正在待這一輪賭局的結束,他專心地盯著桌上的牌,肩膀卻突然被點了一下。
“你好你好。”見他回頭, 黃毛殷切地著,“借一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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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兌換區的裡面竟然還藏著一座“金山”, 這是安無咎沒有想到的。
他走進去,裡面除了這座最大的推金山機器, 其餘什麼都沒有, 天花板上是一道一道的金屬管道,管道的某一段連通著機器。
安無咎走近, 隔著機器四面的玻璃壁, 他看見裡面堆積成山的金幣,令他在意的是, 金幣上的圖案竟然也是一枚太陽的圖騰。
這個圖案在聖壇的現頻次未免太高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