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爾慈從一間房裡走出來,對安無咎點了點頭,“餐桌上有益柔剛剛做的吃的,你餓了可以吃。”
沒到他人同時面露難色,連連擺手。
“不吃算了。”鍾益柔拉過安無咎,“就直接進入正題吧,我把你上次的掃描結果投影出來。”
說完,她就拿出一個小小的遙控,按了一下,米白色的牆面上出現完整的立體掃描結果。
的確,安無咎看到,人類骨骼是白色的,他的身體裡,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純白色。
為什麼他會被替換了麼多的金屬骨骼。
“你看裡,我放大給你看看。”鍾益柔點擊了兩下,畫面放大,骨骼的細節顯現。
沈惕拉著一張椅子坐到了安無咎的身邊,歪著身子,腿往外伸,人習慣性往安無咎身上倒。
“就算是你完好的原生骨骼,也有過碎裂後二次生的情況。”鍾益柔給他指出上面的痕跡。
“會不會是前出過意外?”沈惕的頭靠在安無咎的肩上,“比如從高處摔下來過。”
安無咎努力地回憶,仍舊無法從自己的記憶中搜尋到類似的事件。仿佛他的記憶不斷地給他施加某暗示,告訴他,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人,是一輩子也不會遇到大風大浪的類型。
“很有可能,且如果真的是從很高的地方掉下來,又救活,頭部受到重創,也有可能失憶,雖然我覺得按照全身換骨骼救法,應該傷得挺重的,能救活都是個奇跡了。”
鍾益柔又給他看了他身上的金屬骨骼,“看到了嗎?些小的編號。”
楊爾慈手裡拿著一杯咖啡,靠在牆柱邊,“如果我沒記錯,強度和密度的金屬骨骼沒有在市面上流通,你能接受樣的手術,隻有兩可能,第一,你是招募到的臨床志願者,第二,你和沙文公司裡的科研人員有密切關系,可以讓他中的某個人不計代價地為你更換骨骼。”
安無咎聽完異常的冷靜。
無論哪可能,隻要有身骨頭,他總會追蹤到來源,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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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完成手術的地方並不多,隻可能是掌握最尖端資源的公司。
他看楊爾慈,“你為什麼會離開沙文?聖壇樣的地方隻會浪費你的才能。”
“我要找人。”楊爾慈垂了垂眼,“且沙文的核心研究部門現在爛透了。他好像都被控制了,完全喪失理智。”
她的眼神仿佛陷入沉。
不應該,研究部門的人應當都是最頂尖的科學家。
為什麼會喪失理智?
“你骨骼的問題最好是能找到當初幫你做手術的人。”楊爾慈轉移了話題,“隻有他可以保證後續的維護,雖然金屬內骨骼的強度大,但是一旦再受一次重傷……”
“你可能真的會癱瘓,再也站不起來。”
第65章 回歸聖壇 “這次遊戲隻有這麼幾個人嗎……
楊爾慈說完, 歪在安無咎肩上的沈惕坐起來,望向他。
他倒是十分淡然,沒有半點恐慌。
“那就把找到這個人列為第三個目標吧。”沈惕安無咎說。
安無咎垂下眼, 嘴角抿起一絲意。
“好啊。”他輕回應。
楊爾慈看起來一張冷面,但生活能力倒是很強, 見他們仨都不怎麼想吃鍾益柔做的飯, 是自己動手,很快就弄出幾份蔬菜烘蛋和烤吐司。
“隨便吃點吧。”
“聞起來好香。”
“我炒的蛋也很香啊。”
“原來那個黑漆漆的是炒蛋啊。”
大家在餐桌前落座,插科打诨, 有說有,這間空蕩蕩的房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 令楊爾慈感到幾分不真切,自從她隻身闖入聖壇, 就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有人陪伴的感覺。
安無咎咽下吐司, 吳悠說:“上個遊戲你們被電擊,那個時候我就不想讓你繼續進入聖壇了。”
吳悠其實早就看出來了, “但這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
楊爾慈握著咖啡匙, 攪了攪,“聖壇裡的人比我想象中還多, 當初上線不到一天,登入ip就已經覆蓋全球了。”
“那麼多人進來幹嘛?這麼危險的方。”鍾益柔不能理解。
“不隻是為了錢。”楊爾慈說,“很多什麼都不缺、含著金湯匙的人都進了,隻是為了尋求刺激。”
安無咎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方可以運營聖壇這種遊戲?果是普通的虛擬現實遊戲也就罷了, 可這個是關系到性命的。”
“這是全球目前幾個最大的跨國科技公司聯合做出來的,現在沒別的更大的組織了,連政府也管不住他們。”鍾益柔放下抱住湿發的毛巾, 甩了甩發,“說起來裡面也有沙文,他們提供了最重的經接入技術,遊戲艙也是他們造的,全世界都有他們的遊戲工廠。”
安無咎仍舊覺奇怪,“可這麼大的項目,即便是富可敵國的跨國企業,沒有利益可以榨取,為什麼運營這些,做慈善?”
這的確可疑。
“誰知道呢?”鍾益柔聳聳肩,“或許這裡面有他們可以獲利的環節吧,萬惡的資本主義。”
“一開始我也覺很奇怪,不僅僅是沒有盈利這一點。”楊爾慈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咖啡杯的內壁,雙眼微微眯起,像是陷入回憶之中,“聖壇的測試版剛上線的時候,我還在沙文裡,那個時候聖壇的宣傳力度就讓我覺有些過分了,一個虛擬現實遊戲,竟然將宣發做到鋪天蓋的程度,連公司內部都到處是測試連接。”
沈惕手託著腮,另一隻手百無聊賴在桌上畫圈圈,“還有專門的媒體公布聖壇的幸存狀況,不簡單啊。”
安無咎想想還是覺不,“我失憶了,不記當時發生了什麼。不過,聖壇最開始測試的時候沒有提過登出遊戲的方法嗎?果大家都清楚進了就不能出來,應該不會有那麼多人登錄吧?”
“這是個好問題。”鍾益柔往椅上一靠,“最開始測試的時候是可以隨意登出的,而且不需玩家進入遊戲艙,當然了,遊戲體驗也沒這麼真實。來正式版本推出的時候就變了,反正,就在我進入第一個熱身賽的時候,就發現遊戲面板上找不到退出按鈕了。”
楊爾慈點,“副本裡出現真實的怪物,很多玩家覺危險,想強行退出,都被遊戲視為犯規操作,不是死,就是進入了懲罰棧。”
“聖壇的開發團隊沒有給出解釋嗎?”安無咎問。
“有。”楊爾慈站起來給自己倒水,“他們說這是遊戲更新時出現的bug,讓玩家稍安勿躁,但來他們說聖壇進行了自我學習和迭代,已經超出他們的控制。與之交換的是聖壇的積分池也出現問題,不受控制暴漲,導致玩家到的獎勵也遠遠大之前的。”
安無咎白了,“所以在這種誘惑下,還是有人願意繼續玩下。”
“。”楊爾慈微,“即使揮霍的時間隻有24小時,也比一直窮困下,更有吸引力。”
距離回歸聖壇遊戲艙還有七個小時,大家填飽了肚,在楊爾慈的公寓裡休息,安無咎晚上睡很好,可莫名感到困頓,是倚在落窗前的沙發上小憩了半小時。
很短的時間,但他好像做了很多很多的夢。
這個夢與之前的有些類似,夢裡的自己依舊很小,也是站在門外,從門縫裡望,隻是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母親,而是父親。
父親坐在房間內的書桌前,翻開了一本沉重而古的書。
他不知道父親看到了什麼,隻見他連貫不斷念著語調古怪的字句,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怪異音,仿佛在重復著未知的密語。他像個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的科學怪人,像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宗的狂熱信徒。
而當夢中年幼的安無咎在門外呼喊父親的時候,房間裡的男人轉過了,他的雙眼被黑色填滿,空洞筆直望著自己,同能夠將一切吸入其中。
而桌面上那攤開的書中竟驟然鑽出無數根搖晃顫動的蛇尾一般的東西,黏滑而湿潤的觸手沿著桌面向下,猛朝安無咎襲來。
門縫外的安無咎仿佛被抽幹了全部的氣力,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就這樣被這些粗壯而滑膩的觸手緊緊纏住,快窒息。
沈惕趴在桌邊,一直盯著靠在沙發上看風景的安無咎,誰知他看著看著就睡著,本來想過逗他,但怕吵醒,是沈惕靜靜觀察了好久。
不知是冷還是別的,安無咎的手一直在抖,看沈惕心不寧。
最他還是悄悄走過,把自己身上的風衣外套脫下來,輕手輕腳蓋在安無咎的身上。
但或許還是不夠小心,扯衣角的時候吵到了他,沈惕剛蹲下,安無咎就一個翻身,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惕的心猛跳了一跳。
但他並沒有醒,而是在睡夢中皺眉,迷迷糊糊好像還說了夢話。
沈惕聽不清,是湊近了些。
“救……”
搖醒他嗎?
夢裡痛苦了。
安無咎感覺自己被這些觸手絞殺到失最一絲空氣,無法思考,甚至無法呼救。
沒有人來救他。
就在以為自己快死掉的瞬間,安無咎猛睜開眼,從夢中驚醒。
並沒有什麼觸手和蛇尾,他第一時間看到的是沈惕的臉。
而他在睡夢中還抓著沈惕的手臂。
“怎麼了?”沈惕很自然撥了撥他的額發,“出了好多汗。”
“沒事……”安無咎有些喘,平復過才開口,“我總是會做一些很奇怪的夢,夢到一些非自然的現象,很可怕。”
他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沈惕的衣服,內心的恐懼消散許多。
“應該是累了,所以做噩夢了。”沈惕將他拉起來,“昨晚也做了?”
安無咎搖,“沒有,昨晚睡很好。”
大概是他近期睡最好的一次。
“可不是嘛,”沈惕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故意說,“我胳膊到現在都是麻的,也沒有人給我按一按。”
吳悠本來端了杯水朝他們走來,走著走著就順道喝了一口,一聽見沈惕的話,直接把水吐回杯裡,轉就走。
24小時的闲逸時光過很快,比起在遊戲裡廝殺和搏鬥,現世就算再兵荒馬亂,也是珍貴的。
夕陽像是浸開的血,染透了這座城市的天空,他們再一次回到遊戲工廠,準備投身新的戰場。
“了。”吳悠想起來什麼,“無咎哥,上次熱身賽你的獎勵卡還沒抽呢。”
他這麼一提醒,安無咎才想起來原來自己還有獎勵沒有兌,“,差點忘了。”
“進之就抽吧。”吳悠弓著腰鑽進他右邊的那座遊戲艙中躺好,等候玻璃門關上,“說不定可以抽到稀有道具。”
沈惕在安無咎的左邊,“抽個彈出卡,把小鬼彈出聖壇。”
“把你彈出!”
“吵死了你們倆。”鍾益柔卷了卷自己的發,盯著逐漸關上的玻璃罩,“拜託了這次給我分個能好好賺錢的遊戲……”
營養管自動從艙內冒出,扎入他們的手臂和脖頸。
遊戲艙裡傳來熟悉的音。
“數據庫接口已連接。”
“正在載入幸存數據。”
“加載中——”
“環境配置成功,變量初始——”
“幸存者們,歡迎回來。”
艙內的他眼前一片純白,什麼都看不見。
“正在加載熱身遊戲配置。”
失重狀態下,身邊的純白空間忽然間閃動起來,彩色的數據格開始湧入其中,堆砌成逐漸真實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