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猜出封印師或許有某種顧慮,問姜詩蘭,也是因為不清楚具體情況,怕貿然去問會弄巧成拙,便想從姜詩蘭這裡打聽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幫忙解決。
如今既然問不出,那就最好不要讓封印師知道這事,免得一個不高興又拉黑他。
他於是換了問題:“他現在還在文城嗎?”
姜詩蘭道:“在。”
方景行道:“他身體是不是不好?我聽說他做過手術。”
姜詩蘭道:“已經康復了。”
方景行點點頭,沒有再問別的。
起碼他知道了那小子就在這座城市裡,哪怕再次消失,他也能通過姜詩蘭找到人。
謝承顏倒是對封印師有些好奇,畢竟隔著網絡,誰知道對面的是人是鬼。
他問道:“他多大?真是男的?”
姜詩蘭無奈:“是男的,18。”
她停頓一下,改口,“不對,19了。”
方景行聽得好笑。
那小子上次果然是看他不順眼,非要讓他喊叔。
謝承顏感慨:“那麼年輕,剛好是適合打比賽的年紀……哎,他喜歡什麼?我下次出去拍戲或錄節目,給他帶點禮物,跟他說我認他當弟弟。”
姜詩蘭看他一眼,努力控制住了表情:“再說吧。”
Advertisement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這次能在家裡待多久?”
謝承顏道:“明天拍個雜志封面就沒活了,能待大概一個月,休假。”
姜詩蘭笑了:“嗯,你是該適當的休息了。”
一頓飯吃得和和氣氣。
飯後方景行留了近一個小時,這才起身告辭。
謝承顏把人送出門,回屋看著自家親媽:“他到底什麼情況?我保證不告訴景行。”
姜詩蘭道:“別問了。”
謝承顏摟著她的肩膀賣萌:“說說嘛。”
姜詩蘭道:“人家的隱私。”
謝承顏便閉嘴了。
姜詩蘭猶豫一下,囑咐道:“他看著可能有點不愛理人,但人很好,你們在遊戲裡好好相處。”
謝承顏道:“我知道。”
他回屋洗澡,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給好友發消息:完了,我媽連我都不說。
方景行正在開車,手機把文字轉成了語音。
他聽完便又想起了先前的問題——什麼事讓姜詩蘭不好開口?
普通的家庭原因,應該不至於不說。
那是身體有殘疾或缺陷,不想拋頭露面?
可一般這種人都會有些自卑,那封印師可不像是自卑的人。
不僅不像,那個脾氣怕是還能把別人搞自卑了。
方景行腦中閃過那位角色斯文,實則內裡一點都不斯文的封印師,下意識勾起一個微笑,回復道:“別問了,慢慢來吧。”
反正,人已經在眼皮底下了。
他開車回家,上樓衝了澡,戴好眼鏡進入遊戲,發現謝承顏早已進來了。
不過影帝目前隻有可憐的27級,出不了領域,幫派裡的人就去帶他升級了。
姜辰自然在列。
他們這三天打了幾次本,都已升到40多級,打領域的小副本根本不費事,他便懶得盡全力打,和謝承顏一起劃水聊天,聽見外甥大逆不道要認他當弟弟,立刻拒絕。
謝承顏很意外。
這小子是他的路人粉,又喜歡他小舅舅,還認識他媽,更是被景行看中想招進俱樂部……緣分如此之深,他便想認個弟弟,本以為十拿九穩,結果人家不同意。
他問道:“為什麼?”
姜辰道:“我不喜歡別人喊我弟弟。”
謝承顏退而求其次:“那你喊我哥。”
姜辰看著他:“有什麼區別?”
謝承顏道:“有啊,我不喊你弟,隻是你單方面地喊我哥。”
姜辰道:“不幹。”
謝承顏道:“你總不能讓我喊你哥吧?”
姜辰道:“你喊我這個ID就行。”
謝承顏道:“這多生分。”
姜隊很贊同,便也退而求其次了一把:“我在家裡的輩分大,不然你喊我叔,我不喊你侄子?”
謝承顏心想你這就有點不要臉了,中二期沒過完啊?
他認真道:“十方俱滅挺好聽的。”
話題到此結束。
二人另起了一個新的。
姜辰給大外甥講起了隱藏劇情。
謝承顏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踹看門大爺和群毆佔卜師的環節。他嘖嘖兩聲,深深地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問道:“真不認我當哥哥?我帶你見明星。”
姜辰道:“不認。”
謝承顏感興趣地問:“那怎麼你才認?”
姜辰淡定道:“你PK打得過我,我就認。”
謝承顏見小隊的人都在專心打boss,便湊近一點,壓低聲音道:“我打不過你,我小舅舅肯定打得過你,我聽景行說你喜歡姜辰,你知道他是我小舅舅嗎?”
姜辰看他一眼:“哦,是嗎?”
謝承顏聽他語氣平淡,心想果然是知道的。
他還沒有提起內測號和他媽的事,見這小子裝傻,便暫時也跟著裝傻:“是,不信哪天我去我外公家,咱們視頻,我給你看看我小舅舅的獎杯。那可是遊夢聯賽第一賽季和第二賽季的獎杯,還有第二賽季的MVP……”
他想借著小舅舅的威風把這個弟弟認下,但說到這裡便覺得自己既幼稚又對小舅舅不尊重,更生出一點惋惜的情緒,說道,“我看過他比賽的視頻,是真的厲害,可惜沒能和他說過話。”
姜辰沉默一下,摸了摸他的頭。
謝承顏挑眉,中二少年竟然還會安慰人。
他想起自家親媽對這小子的評價,暗道人貌似是不錯。
姜辰收回手,問道:“你覺得你小舅舅和方景行誰厲害?”
謝影帝還是有點偶像包袱和節操的。
他沒有無腦吹,實話道:“這個說不好,但他們如果PK,我肯定站我小舅舅。”
姜隊點頭,對這個外甥很滿意。
他看看外甥這一身時裝,估計不缺別的,便送了點花。
遊夢有送花系統,鮮花可以表白,也可以表達喜愛和崇拜之情。
各排行榜裡的人氣榜,就是按照收花的數量來排的。國服的送花語錄入鄉隨俗,選取的是古詩詞,有些還做了少許改動,玩家隻要送夠一定的數量,就能在裡面任意挑選喜歡的發出來。
姜辰把那些山無稜天地合之類的全部過掉,勉強選了一個不那麼像表白的詩詞,按了發送鍵。
[系統]玩家十方俱滅向玩家青鹽贈送99朵玫瑰,此夜芭蕉雨,緣是眼前人。
謝承顏的周身浮出鮮花特效,愣了愣,笑道:“突然送我花幹什麼?”
姜辰道:“你值得。”
謝承顏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正想再問一句,隻見一條消息頂了上來。
[喇叭]男神想嫁:[截圖]這是本人???
人們好奇地點開,震驚了。
十方俱滅看著又冷又嘲的,開服至今就隻冒過一次泡,還是為了懟人,這麼一位主竟然會給人送花,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本服的第一盆狗血要有後續了?
副本小隊恰好打完boss,幾個人看看這兩位當事人,摸完屍退出去,在門口遇見了過來找他們的暗冥師。
他們雖然也吃過瓜,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都能看出封印師和暗冥師不是情侶,就是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糾葛,以及這位被封印師欽點要加進隊伍的青鹽和他又是什麼關系。
此刻見這三人對上,榨紫幾人便默默挪開一點,給暗冥師讓路。
方景行點他們進隊,說道:“走吧,打十人本。”
榨紫幾人:“……”
不是,99朵花啊,不發表個看法?
曾經為愛受煙花突突的事,你忘了?
他們又看看這三個人,聽見逸心人幹咳了一聲,隻好忍住探究的欲-望,朝十人本走去。
後面的三個人慢悠悠地跟著,方景行看一眼某個混小子,不得不承認心裡是有一點點酸的,他這些天陪打本陪練級陪釣魚還陪過劇情,自認為沒對哪個選手這麼好過,卻連一朵花都沒有。
他開玩笑地道:“隻送他,不送我?”
姜辰道:“路人粉。”
方景行好心提醒:“我記得內測的時候,某人也說過是我的粉絲?”
姜辰很淡定:“那是剛粉上。”
他看向這個貨,“粉上的當天過得太熱鬧,就決定不粉了。”
方景行道:“咱說點良心話,那天也不是我一個人有錯。”
姜辰沉默。
當時確實是他站著給人喊6在先,才弄到一發不可收拾的。
方景行見狀笑道:“現在有沒有重粉的意願?”
姜辰道:“沒有。”
謝承顏在旁邊聽了全程,頓時幸災樂禍地笑出聲,見八卦群眾都在呼喚他,問他被大佬看上有什麼想法。
遊戲世界,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比較放飛,便冒了泡。
[喇叭]青鹽:因為我值得[得意]
八卦群眾一看他冒泡,再次激動,紛紛詢問暗冥師有什麼想說的。
暗冥師本人沒什麼想說的,就是有一絲微妙的不平衡,想著以後一定要讓這封印師心甘情願給他送花。他在送花系統裡翻了翻,看見一首詩,覺得很合心意,就用了。
[系統]玩家暗冥向玩家十方俱滅贈送99朵玫瑰,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姜辰不為所動,簡單道聲謝,繼續往前走。
謝承顏看一眼好友,覺得太慘了,給他一個安慰獎,詩詞直接系統隨機。
[系統]玩家青鹽向玩家暗冥贈送99朵玫瑰,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眾人:“……”
嚯,這瓜貌似有點香!三角戀啊!
榨紫幾人忍著回頭的衝動,終於到了副本門口。
一行人便進去打本,等到出來,他們看著這三個人,想知道會不會發生點什麼,就見封印師平靜道:“我下了,明天見。”
榨紫幾人:“……這就下了?”
姜辰道:“嗯,睡覺。”
謝承顏是八點多上來的,他陪著玩了一會兒,也就到九點半了。
榨紫幾人和他玩了三天,知道他每天固定時間下線,誰知今天這個情況依然雷打不動,再次覺得是個狼燚,望著他原地消失了。
謝承顏有些意外:“他這麼早睡覺?”
方景行道:“他作息規律。”
謝承顏佩服,跟著他們換了另一個十人本。
榨紫幾人暗中觀察,發現刺客和暗冥師的關系不錯,但沒什麼火花的樣子,估摸他們可能是送著玩,隻覺這答案特別不驚喜,嘴角抽搐一下,老實下來,成功把刺客帶到了35級。
謝承顏終於邁出領域,去選了體系,加入如意幫會,又和他們玩了一陣便下線了。
轉天早晨,眾人八點半集合,坐在幫會的會議室裡,聽著暗冥師講解打獅王的思路。
簡單講,他們有一張靈槐給的召喚符,說是必要的時候能喊她幫忙。
方景行道:“我看了地圖,琉光河剛好從獅王的領地過,咱們把它引到河岸,讓靈槐打。”
如意的人竟不知有個外援,問道:“她打得過嗎?”
方景行道:“不知道,試試吧。”
有道理,總比他們練級強。
八人小隊便去買了點藥,通過傳送陣抵達草原。
遊夢的滿級怪大都是主動怪,隻要玩家進入一定的範圍,它們就會主動對玩家發起攻擊。
內測那個隱藏劇情的發現點就在滿級怪的野區裡,正因如此,至今沒人敢摸過去開任務。他們這次要找的藥材裡也有幾個滿級怪身上的,打的時候都是蹭到野區邊緣,戰戰兢兢引來一隻,拉到一旁慢慢磨,這才沒搭上命。
相比而言,紅紋獅就要好很多。
大概策劃是覺得獅王已經夠難殺了,不想讓玩家在打獅王的同時被小怪騷擾,所以紅紋獅難得的弄成了被動怪,隻要不打它,它就不會搭理你。
不過幾人看著在身邊來回溜達的齊腰高的獅子,還是覺得有點瘆得慌。方景行道:“一會兒打獅王的時候注意點攻擊範圍,別打到這些小怪。”
王飛鳥道:“這誰控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