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薛子軒的重視,管家和助理的態度明顯發生了改變。說到底,薛子軒才是薛家真正的繼承人,當薛瑞不在的時候,一切由他做主。周允晟得到了更大的人身自由,但依然不允許跟薛靜依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當然,現在的薛靜依也不能隨便出門走動,頂多坐在窗戶邊看一看風景。
這天,周允晟結束早上的練習,前往餐廳覓食。他端起水杯,還來不及喝上一口就愣住了。不停顫抖的靈魂告訴他,他一直尋找的人就在附近。
“福伯,我出去玩一會兒!”話落一溜煙的跑出去。
等管家從廚房追出來,少年已經跑得沒影兒,隻得讓助理趕緊去找。
周允晟繞著高爾夫球場跑了一圈,終於在十八洞附近找到了目標。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中的男人,俊美至極的臉龐籠罩在宛若實質的陰冷戾氣中,令人望而生畏。他嘴裡叼著一根雪茄,一名身穿黑衣的保鏢正半跪在地上幫他點燃。
也不知保鏢說了什麼,他狹長的鳳目微微一眯,放射出森寒殺意。保鏢立即退後兩步,拿出手機打電話。
不遠處的草坪上,幾個男人正在打高爾夫球,似乎受到男人濃重威壓的影響,他們頻頻失誤,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因為恐懼,他們早已失了玩興,卻因為男人喜歡看人打球而不敢擅自停下來。
白色的小球落在遠處的沙坑裡,幾人發出懊喪的嘆息聲,惶恐不安的偷覷男人表情。
看到這裡,周允晟歡快的笑了,踮起腳尖喊道,“喂,我能進來看球嗎?”
男人轉頭回望,瞳孔忍不住收縮了一瞬。那是一名長相非常精致的少年,星眸瓊鼻,唇紅齒白,燦笑的時候似乎渾身都在發光,晃得人眼暈。男人吐出一口煙霧,試圖模糊掉這唯美的,令自己的視網膜和心瓣膜雙雙刺痛的畫面。
幾名保鏢見老板眉頭緊皺似有不悅,立即走過去撵人。
“讓他進來。”男人吸一口雪茄,裝作渾不在意的移開視線。
球場的工作人員連忙打開鐵絲網附近的小門,讓少年,亦或者少女,進來。
男人不習慣跟陌生人接觸,他盯著不遠處正在打球的幾個人,裝作非常專注。但少年偏要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還試圖伸出指尖去戳他毫無知覺的雙腿。
一名保鏢露出‘你找死’的表情,兇神惡煞的走過去,卻被老板冷厲的目光制止了。
男人握住少年纖細的指尖,啞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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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少年答非所問,黑色的桃花眼裡沁出迷蒙的水霧,仿佛心疼極了。
這讓男人感覺非常不自在,推開少年狠狠抽了一口雪茄。他真搞不懂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放少年進來,若是換個人,早處理掉了。在此之前,他竟然半點也沒考慮過少年是懷著怎樣的目的接近自己。如果他試圖殺他,剛才已經得手了。
即便腦中不停冒出各種各樣陰暗的猜測,男人依然沒有開口驅趕少年。一碰上少年清澈無比的眸光,他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是生病還是意外?能治好嗎?”少年一點兒也不害怕他的冷臉,喋喋不休的詢問。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啊!幾名保鏢為少年膽大包天的行為點贊。
“你不認識我?”男人衝少年精致的小臉蛋吐出一口煙霧。
少年嗆住了,咳得臉頰通紅,卻興奮的追問道,“你叫什麼?你說了我們就認識了。”
男人沒有答話,而是指著少年光溜溜的兩條腿說道,“怎麼不穿褲子就跑出來了?”雖然寬大的白襯衫遮住了私密部位,卻襯託出一雙腿越發雪白筆直,半遮半掩的感覺比不穿更吸引人。
他恨不得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將他下半身包起來。
周允晟爽朗一笑,大大方方掀開衣擺,“我有穿啊,你看。”薛家為了掩蓋他平坦的胸部,為他購置的上衣大多非常寬松,褲子更是以牛仔短褲和緊身褲為主,務必讓他看上去像個女人。
牛仔短褲堪堪包裹住少年挺翹的臀部,腰線開的很低,露出小巧圓潤的肚臍,如此曼妙的景致毫無防備的撞入眼簾,讓男人眸光瞬間暗沉。
他用力拉下少年衣擺,轉而用陰鸷的目光警告站在周圍的保鏢。
幾名彪形大漢露出怪異的表情,然後有志一同的背轉身去。
“穿著。”他快速脫掉外套扔在少年身上。
周允晟喜笑顏開的接過愛人遞來的‘定情信物’,滿足的喟嘆道:佔有欲還是那麼強,死變態一點兒也沒變,真好。他把外套系在腰間,發現愛人陰沉的表情略微舒緩,馬上翹起唇角衝他討好的笑。
男人冰冷的眼底止不住沁出柔色,伸手摸了摸他小巧耳垂上的黑色耳釘。
一串代碼毫無預警的闖入008的數據庫,令周允晟大吃一驚。原來這人對他的愛和信任已經達到了如此程度:哪怕沒有記憶,哪怕初次見面,也能憑著潛意識將決定自己生死存亡的源代碼毫不猶豫的交付。
他愛他勝過生命。
周允晟摸著滾燙的耳垂越加燦爛的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裡沁出晶瑩的淚花。
“孩子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男人狠狠掐了掐少年嫩白的臉頰,命令道,“不是說想看球嗎?推我上果嶺。”
“好。”周允晟大聲應諾,吭哧吭哧的把193公分高,82公斤重的男人推上果嶺,然後蹲坐在他身邊傻笑。他現在哪裡有心思看球,滿心都是找到愛人的愉悅。他就知道愛人一定會在他曾經經歷過的世界等待他。
他們的牽絆來自於靈魂最深處,誰也不能斬斷。
他隻顧盯著愛人英俊不凡的側臉看,火辣辣的目光令人坐立難安,臉紅心跳。
“看我做什麼,看球。”男人衝少年臉上吐煙圈,見他又被嗆住,忍不住大笑起來。這讓幾名保鏢很是受驚,不明白那個隨時隨地陰沉著臉,動不動就放殺氣的閻王爺哪兒去了,被異形附體了吧?
周允晟咳得眼睛通紅,心裡卻喜滋滋的,屁股挪了挪,更加靠近男人,扒拉在他腿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兒?”
“問那麼多幹什麼?”男人揉亂少年黑亮的頭發。
“問清楚了我以後好去找你。”周允晟害怕愛人會忽然消失掉,這成了他最大的夢魘。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家住哪兒。”男人用誘哄的語氣說道。他不明白自己跟哪兒來那麼多耐心陪少年周旋,更不明白為何對他提不起一絲防備。
“我……”周允晟剛要開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陰沉的嗓音,“小怡,跟我回去!”
他轉頭,發現薛子軒的車停靠在不遠處的林蔭小道上。素來優雅冷漠的男人此刻竟露出緊張萬分的表情,眼裡充斥著深深的忌憚和一絲恐懼。
愛人也挑眉,目露了然。
很明顯,這兩個人是認識的。周允晟放心了,丟下一句‘我以後再來找你’便朝薛子軒跑去。隻要從薛子軒那裡得到一個名字,他就能把愛人在這個世界的生平查個底兒掉。
少年像一隻蝴蝶,異常靈巧的翻過鐵柵欄,朝薛子軒跑去,然後被塞進車裡消失不見。
發現男人緊盯著車尾看,目露沉吟,一名保鏢低聲說道,“閻爺,她應該是薛二家的那個小女兒薛靜依。”
“女孩?女孩不可能這麼可愛。去查,他絕不是薛靜依。”男人嗤笑。
幾名保鏢心中升起強烈的,掏耳朵的欲-望。閻爺剛才是在開玩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