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家有條不紊的準備。
“不用感應頭盔,我戴這個就可以。”他指了指耳垂上的黑色耳釘,脫掉衣服浸入修復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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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的時候,周允晟正坐在一輛疾馳的豪車內,窗外的景物像虛影一般劃過,留下一片模糊的灰色。
他感覺到自己身邊坐著一個人,卻沒有轉頭看對方一眼的心思,而是自顧搜索起腦海中的記憶,然後勾唇笑了。
很好,這又是一個曾經讓他死無全屍的世界,而且憋屈度遠超上個世界。在這裡,他是一個名叫黃怡的留守兒童,生活在非常偏遠貧窮的山村。他從小由爺爺奶奶帶大,長到十六歲才見過父母幾面。因為家境貧寒,夫妻兩必須沒日沒夜的打工,連過年都因為沒有路費而常常回不了家鄉,隻能把賺到的絕大部分錢打給父母,讓他們好好供孩子讀書。
周允晟讀初一的時候爺爺奶奶過世了,讀高一的時候父母雙雙出了車禍,因搶救無效而死亡。他原本可以跟隨父母去大城市,靠開發軟件改善家庭環境,但系統不允許他那樣做,並給他發布了留守農村的任務。肇事者試圖用幾萬塊錢掩蓋他父母死亡的真相,他當時憤怒到了極點,卻因為系統的禁錮什麼都幹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等到爺爺奶奶去世,等到父親母親去世,等到外公外婆去世,終於把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等來了。
對方長得非常俊美,狹長的鳳目中滿是憂鬱和冷漠,當他穿著昂貴的西裝戴著雪白的手套出現在周允晟破破爛爛的小土窯裡時,周允晟還以為看見了天使。他清冷的氣質似乎把渾濁的空氣都淨化了。
當時周允晟就想著:如果這個男人是gay,他一定會出手。
但很遺憾,男人不是gay,也不是天使,恰恰相反,他是一個惡魔,一個沒有道德感也沒有是非觀,徹頭徹尾的惡魔。
他走到周允晟身邊,用冰冷刺骨的目光打量他沾滿汙跡的臉龐,許久之後才淡淡開口,“你還有一個親人,想見她嗎?”
系統適時發布了跟隨男人離開的任務,然後他就點頭了,還在男人充滿厭惡的目光中抹了一把鼻涕。
凡是系統讓自己親近的人,一定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個反派的周允晟當時就把那一絲好感扔到腦後,對男人戒備起來。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有系統在,刀山火海他都得上。
事情和他猜測的一樣,等待他的果然是那樣黑暗的未來。
現在的他剛好穿到跟男人離開家鄉的時刻。男人有非常嚴重的潔癖,把他帶入市裡最好的酒店,結結實實洗了三個小時的澡,等服務員搓掉他三層皮以後才讓他換上一套幹淨的休闲服,坐車趕往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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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怡的家鄉離帝都很遙遠,兩人連同一名助理換乘了好幾種交通工具才順利抵達目的地。在十幾個小時的旅途中,男人一個字都沒跟周允晟交談過,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也幽深一片,更多的時候,他就像一團毫無存在感的空氣,然而俊美無儔的外表和優雅高貴的氣度又會讓他像一束光芒那般耀眼。
無論走到哪兒,總會有人認出他,卻從未衝過來幹擾他。他們害怕汙染了這團澄淨地空氣,亦或是被他的光芒耀花了眼睛。
當時的周允晟很好奇男人的身份,但反派系統絕不會給他提供任何信息。直到很久以後,周允晟才知道男人是華國最年輕也最富有才華的鋼琴演奏家,十二歲就奪得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現年26,卻已經舉辦了無數場鋼琴獨奏會,場場爆滿。
從小到大,神童、天才、鋼琴之王等美譽被不斷加諸在他頭上,這樣的人,有孤高自傲的資本,也有藐視所有俗世之人的權利。
眼下,他們剛下飛機,正前往男人位於郊區的豪宅,在那裡,周允晟將遇見開啟他上一世悲慘命運的關鍵人物,這個世界的女主。
作者有話要說:我需要整理這個小故事的大綱,今天隻更三千字,明天恢復正常,以後我會盡量早點把大綱弄出來,這樣每個故事的銜接處就不會卡文。對不起大家了,(*  ̄3)(ε ̄ *)
感謝我的壕們,也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O(∩_∩)O謝謝
第142章 14.2
這是一個佔地數百公頃的高爾夫球場,沿途經過幾個果嶺,風景非常獨特,大片大片的綠色草坪帶給人舒適涼爽的感覺。男人的家就坐落在高爾夫球場的南側,是一棟帶花園和噴泉水池的歐式別墅,花園裡種滿了各種名貴花草,五彩斑斓蝶兒翩跹的美景讓人仿若置身於夢中。
如果周允晟真是從貧寒農村來到帝都的孤兒,沒準會被這種場面嚇住。但他不是,所以他內心非常平靜,卻又擺出驚呆的表情,等車子停穩後立即跳下車跑到男人身邊,拉住他戴白手套的手,以表達自己的害怕和彷徨。
因為系統發布了討好男人及其家人的任務,這種事他上輩子也做過。
“不準碰我,這是你必須遵守的第一條規矩。”男人立即甩開他,嗓音裡充滿厭惡。哪怕隔著一層布料,他也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於是把手套脫掉,隨意扔在地上。
周允晟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男人卻不理會他,徑直朝大門走去,他的助理提著兩箱行李,對少年同樣不聞不問。他們的反應跟上輩子一樣。
周允晟走在兩人身後,低頭掩飾嘴角的冷笑。男人還是那樣不屑於偽裝,倒也是,面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半大少年,他沒必要花費心思去哄騙對方,隻要把對方帶入這樣一個優渥的環境,任誰也舍不得離開。
一名頭發花白,身穿黑色西裝的老者為男人拉開大門,彎腰道,“您回來了,晚飯快準備好了,您可以先去泡一個熱水澡。”話落朝後瞥去,冷漠至極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上輩子,周允晟甫一踏進這扇門,就已經知道這裡對自己來說不是天堂,而是地獄。這家人險惡的用意太明顯了,也許能騙得了沒見過世面的黃怡,卻絕對騙不了他。他走進客廳的時候心裡不斷撥打著110,面上卻露出怯弱卑微的表情,然後被沙發上端坐的,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驚住了。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被老者帶到客廳,看見了等候在那裡的一名中年貴婦和一名妙齡少女,畫面與上一世完全重疊。
少女猛然睜大眼睛,白得過分的臉頰浮出兩團紅暈,她想站起來,卻被貴婦拉住了,溫柔的叮囑一句,“別太激動。”
“你好,我是薛靜依。”少女一隻手伸過來,另一隻手壓住自己胸口。
周允晟盯著這隻手看了一眼。對方的皮膚很白,是那種病態的蒼白,指甲蓋呈現出淡紫色,是重症心髒病的表徵,多走幾步路都氣喘籲籲,還要聘請家庭護士隨時照看,可見少女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
周允晟素來不缺乏豐富的想象力,也不啻於用最險惡的用心去揣測人類的所作所為。上輩子,在意識到自己跟少女有百分百的可能性是雙生子時,他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明白為什麼男人那麼厭惡他還要接他回來。
世上再沒有比雙生子更好的器官供應者,如果少女得的是白血病倒也罷了,捐幾次骨髓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問題,但看樣子,少女明顯得的是心髒病,這家人是想要自己的命。
來到薛家的第一天,周允晟就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站在怎樣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邊緣。但他無力反抗,照著系統頒布的任務討好薛家人,嫉妒少女陷害少女,然後理所當然的被揭穿被厭惡,等到‘陰差陽錯’之下發現自己被收養的真相,便開始設計殺害少女。
當然,作為一個反派,他是絕對不會成功的。他還記得上輩子自己是在追殺少女的途中被少女不慎從二樓推下,腦袋磕在茶幾上造成了重度腦損傷,身體完全癱瘓了。薛家人本想馬上摘除他的心髒,卻被少女阻止。
她費心照顧他,不願意用同胞兄弟的生命換取未來,哪怕他想將自己殘忍的殺死。當她又一次因為心髒病發昏倒時,對薛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拔掉了他的輸氧管。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那種窒息而亡的悶痛。
不堪的往事在腦海中打轉,咆哮著嘶吼著,想要把這家人送入地獄,然而周允晟面上卻半點不顯。他握住少女的纖纖玉手,嗓音打著顫,“你是誰?為什麼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兩人繼承了父母最優秀的基因,眼耳口鼻無一不精致,組合在一起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不過一個溫婉,一個英氣,一個高貴典雅,一個卑微怯弱,還是能看出明顯的差別。
“我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少女也很苦惱,轉回頭用求救的目光朝中年貴婦看去。
中年貴婦也是個不屑於偽裝的人,上前幾步冷淡開口,“你們原本是雙胞胎,十六年前你父母拋棄了靜依,是我們收養了她。不用分什麼哥哥姐姐,直接叫名字吧。”免得處出感情來。
“我叫黃怡。”周允晟從善如流的介紹自己。目前少女剛經歷過一次嚴重的心髒病發,差點沒能救回來,所以身體非常虛弱,經不起任何一點風吹雨打。在少女把身體調養到能動手術的狀態前,薛家人會養著他,就像養一隻待宰的豬。
bullshit!周允晟心裡直罵粗話,面上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裝出一副‘我有很多話要問,但是我膽小沒見過世面,不敢問’的樣子,抓耳撓腮,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貴婦輕蔑的瞥他一眼,施恩般開口,“坐吧。”
“謝謝。”周允晟如蒙大赦,不敢坐實了,隻半邊屁股沾在奢華的皮質沙發邊緣。少女有很多話要問,剛想張口卻見兄長頂著湿漉漉的頭發下來了,連忙走過去挽住他胳膊,依賴之情溢於言表。
在得知自己不是薛家的親生女兒時,她曾經害怕彷徨過,但更多的卻是竊喜。她那見不得光的背德之情終於有了容身之地。
兄妹兩感情很好,雖然男人素來沉默寡言,但對妹妹的詢問總會耐心的回應一兩句,也不排斥肢體上的接觸。中年貴婦也褪去冷漠的外衣,關切的探聽男人一路上過得如何,有沒有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