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東宮有福》, 本章共3033字, 更新于: 2024-11-06 10:14:28

  他們雖不監考,但這是殿試時一貫的規矩,代表著朝廷對新科貢士們的重視。


  一眾新晉貢士哪裡見過這般情形,不禁屏息靜半垂著頭,一路目不斜視地入了殿中。


  進了殿中,抬目望去,隻覺得大殿肅穆莊嚴,讓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畏感。


  首位的龍椅是空著的,有幾名身穿朱紅色官袍的官員佇立在下方,顯然是負責這次殿試的官員。


  有人上來領著一眾貢士各自就座,衛傅因為是頭名,位置就處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正對著龍椅的位置。


  禮部尚書彭越是監考之一。


  他接過由太監送來的殿試考題,當著其他幾位官員的面打開彌封,看了看,轉身將題寫在粘了一張宣紙的題板上。


  殿試隻考一道策題,這也就是所謂的金殿射策。


  一眾貢士拿到紅線直格的考卷紙,借著取出文房四寶的空隙,按下略微有些激動的心緒,正準備寫題時,正武帝來了。


  眾官員皆是躬身行禮,一眾貢士們也匆忙站起來要行禮。


  正武帝卻虛按了按手:“不用多禮,今日乃金殿御試,準許破例,爾等專注寫題便是。”


  說著,他便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不巧,正好面對著坐在頭排正中央衛傅的位置。


  這是誰安排的位置啊?故意的?


  一旁幾個年紀加起來幾百歲的監考們,用眼神打著仗。


  他是會元,他不坐那兒誰坐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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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


  一時間,氣氛詭異起來。


  幾位監考瞅瞅上首龍椅上的人,再瞅瞅下面已經專心致志寫起考題的衛傅。


  他們一把歲數,定力難道還不如個小年輕?


  索性也不看了,專心監考。


  這詭異的氣氛,不懂的人自然無感,隻有坐得近些的貢士們似有察覺,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隻覺得新晉會元挺可憐的,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寫題,這得有多好的定力才行啊?換做他們,肯定早就嚇趴了。


  正武帝大約坐了一個多時辰,便走了。


  期間什麼事也沒發生,讓一眾監考不禁松了口氣。


  在正武帝走後沒多久,衛傅就交卷了。


  是所有貢士中,第一個交卷的。


  受卷的官員都不免有些詫異他交卷如此之早,因為按照規矩,殿試是給一日的時間,續燭之前算罷。


  也就是太陽下山,殿裡看不見了為終,可現在還不到午時。


  若是別人,受卷官定要以為此人受到什麼打擊,自暴自棄,可這位?


  受卷官不敢多想,忙拿著這第一份考卷去糊名誊錄。


  這邊的動靜,幾位監考都看在眼裡,心裡宛如貓撓似的痒,都想知道衛傅到底寫了什麼文章。


  因為這次殿試的題很冷門,他們私下已經交流過了,恐怕這次新晉貢士都要受到不小的打擊。


  “彭大人倒是教出位好學生,即使不坐那個位置,出來做官,恐怕也要搶咱們的飯碗。”


  其中一名年邁的監考,保持著站立直視的架勢,嘴裡卻聲如蚊吟在跟旁邊的彭越說話,這都是朝官們通用本領,平時上面開朝會,下面說小話都靠這本領。


  彭越呵呵了一聲,沒搭腔。


  此人未再往下說下去,顯然再說下去就有點深了,也不是時候,


  正武帝走了。


  唯一值得關注的人也走了。


  剩下的這些貢士們哪怕再驚豔絕才,也不足以這些屹立朝堂多年的監考們動動眉梢。


  他們或是換著下去喝茶,或是換著下去如廁。


  而衛傅的交卷,不止在監考裡引起一波騷動,對下面正在冥思苦想做文章的貢士們才是真正打擊。


  因此他們不免加快了寫文章的速度,卻又覺得題太難解,怎麼寫都不滿意,怕倉促之間文章寫得太差影響名次,畢竟進士也分三等,誰也不想落到同進士中去。


  另一邊,福兒和衛琦駕著馬車,等來了提前交卷的衛傅。


  “你說你中午之前出來跟我們一起吃午飯,小五兒還不信,這不人出來了?”


  “不是要考一天嗎?”衛琦震驚道。


  福兒笑眯眯地拍了拍衛琦的腦袋:“你哥文採出眾,非你等不學無術之人能揣測的。”


  衛琦腦袋上挨了兩下,想還手,想了想,忍了下來。


  這一個還手不好,他哥要揍他,老爺子也要揍他,他揍不過他哥,更不用說老爺子,說不定這守財奴還能憑蠻力跟他打兩個回合,那他才要丟大臉。


  “要不是看著你抱著我小侄子,我……”


  “你什麼?”福兒笑問。


  大郎又笑得嘎嘎直響,口水噴濺了他小叔叔一臉。


  “大郎!”衛琦一邊擦臉一邊道。


  “突、突……”


  大郎‘突突’地噴口水加吐泡泡。


  “不是突,是叔。”


  “突、突、爹……”


  當爹的忙把考籃放下,把兒子接過來,給他擦了擦口水。


  “行了,他還小,你們別逼著他叫人,該會的時候自然會了。”


  “那他為何會叫爹?”衛琦不甘道。


  這注定是個無解的謎底,連福兒都沒弄清楚。


  “對了,你怎麼出來這麼早?難道你隨便敷衍了事了一下,不想拿名次太高?”


  衛琦越想越覺得正確,想想名次太高,就要到新帝眼皮子底下,可他哥並不合適太往跟前湊。


  但這也不對。所謂殿試,就是天子臨軒發策,貢士金殿御試,所以進士又是天子門生,他哥既然參加了殿試,想必已經見過新帝了,那……


  “行了,不要胡思亂想。”跟媳婦學的,衛傅拍衛琦腦袋也順手了,“隻考一道時務策不難,這些東西我早就爛熟在心。”


  在那些預習觀政的年月裡,他朝乾夕惕往返於文華殿和東宮之間,早就積攢了滿腔的對時政的體悟與改革之法。


  小到朝廷某處弊政,大到邊疆族群混雜帶來的混亂如何教化和治理,他不敢疏忽一絲一毫,爭取讓自己做到不管朝官和父皇提到什麼,他都能對答如流。


  他都不知道自己準備了多久,可惜一直沒能用上,沒想到換一番處境,如今倒是用上了。


  而今日殿試的題,便問的是對邊疆治理與改革,以及交界之地如何處理族群矛盾與防御外敵。


  這題很冷門,衛傅估計大多數人都要焦頭爛額,因為以這些人平時所見所聞,即使討論時政,也是如隔靴搔痒,說不到實處,更何況是這麼冷門的事情,恐怕讓有些官員來做,一時半會也出不了什麼章程。


  闲話少敘,一行三大一小找了個食肆用了些飯,又給老爺子帶了一些飯菜回去。


  期間,由於這次的題格外撓到衛傅的痒處,讓他一泄積累多年所得,他顯得格外慵懶和放松。


  福兒甚至品出了幾分喜色。


  趁著衛琦把大郎抱出去‘突、突’了,她趴在他肩頭上,問:“怎麼了?我看你似乎很高興。”


  “沒什麼,我在想他為何會出這麼一道題。”


  他一邊說一邊撫著她腰線的弧度,撫著撫著手就往不該伸的地方去了。


  福兒忙按住他的手,紅臉啐他:“不行,小心小五抱著大郎闖進來。”


  “那晚上等大郎睡著了?”


  可憐的當爹的,偶爾想和媳婦羞羞一下,還得顧念著小祖宗,生怕他要吃奶了,要爹了要娘了,又或者兩人正在被窩裡折騰,突然轉頭看見旁邊一雙大眼睛看著二人。


  咳咳,這事還真發生過。


  “你還沒跟我說什麼題呢?”


  “就是……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估計這次有許多貢士都要失手……”


  說是這麼說,衛傅還是把題的大致說了一下。


  聽說竟是比建京還往北的極北之地,又聽衛傅解說當地錯綜復雜的形式,福兒不禁聽得入勝。


  直到一聲——


  “守財奴,快來把你兒子抱走,他突了我一身口水!”


  .


  事實證明衛傅沒猜錯。


  僅從直到要續燭時,才有許多貢士步出宮門,期間少不得垂頭喪氣,低聲感嘆,就可見一斑。


  許多人根本不知道題裡所說的地方,除了感嘆做官和讀書果然不一樣之外,隻能匆匆做出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應付差事。


  其實都知道自己寫得根本沒切入實情,狗屁不通。


  有不少貢士湊在一起,詢問對方寫得如何。


  得來的結果都是不好。


  自此倒是都安慰了一些,都寫得不好,就顯得自己沒那麼沒用了。


  隻有一人面露一絲不顯的喜色,竟是建京貢士廖柏。


  不同於廖柏,鄭宏志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我這運氣真是沒話說,鄭兄你知道我家鄉在哪兒?”


  鄭宏志一愣道:“在哪兒?”


  他隻知道廖柏來自建京以北。


  “就在墨爾根,黑江之畔,沒想到這次殿試的題竟說的是我們那兒的事,我倒有些了解。”


  “這麼說倒是恭喜你了。”


  說著二人又說起衛傅。


  “也不知衛兄如何?我看他那麼早交卷,不如我們去他住處問問?”


  “還是明日再去吧,今日殿試,想必都累得不輕。”


  “也行。”


  .


  誠如諸位監考大人的預測,這次殿試的題顯然有些超綱了,因此考卷特別容易閱。


  拿字來湊數的,先放在一旁。


  狗屁不通的,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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