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廚手藝折服,吃的很認真。
不過,吃排骨時有湯汁滴落,我匆忙拿著紙巾低頭擦拭,目光一偏,卻順著桌子下方看見——
溫素,傅時徵的未婚妻,傅羨名義上的未來嫂子,實際上的心頭白月光。
她正在桌下,用高跟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蹭著傅羨褲腳。
我愣了兩秒,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餘光裡看了傅羨一眼,這人正在剝蝦,神色認真。
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溫素的撩撥。
其實……
我真想提醒她,傅羨雙腿殘疾,別說是在桌下蹭他褲腳了,就算偷偷給他腿上扎兩針,估計他都感覺不出來。
我無意間吃了瓜,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憋得要命,隻能接連喝了兩口湯。
剛放下湯匙,面前的餐盤中便多了幾隻蝦。
蝦殼剝落完整,擺放整齊。
抬頭。
是傅羨剛剛剝的。
他剛剛認真剝蝦,竟是給我。
我看了傅羨一眼,目光又下意識地掃過對面的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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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輕聲道了謝,我正準備吃蝦時,傅羨卻略顯煩躁地放下了筷子。
「推我去廁所。」
我愣了兩秒,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對我說話。
放下蝦肉,我乖乖應聲。
「好。」
雖然,我不明白這人輪椅明明就可以電動控制,為何還要我推他過去。
我推他到男廁門口,傅羨獨自進去,我便在走廊裡等他。
走廊窗戶沒關。
風一吹,煙癮便又有些犯了。
可惜,今天沒有帶煙。
我在走廊裡踱步兩圈,略顯煩躁。
驀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想抽煙?」
我錯愕回頭,發現來人又是傅時徵。
這人是和廁所有緣嗎?
似乎每次見他,都是在廁所附近。
傅時徵從口袋裡掏出煙來,微微挑眉,遞到了我面前。
我猶豫兩秒,還是沒忍住去接。
然而,點燃煙後,我剛吸了一口,便聽見身旁的傅時徵問道:
「你有沒有看出,傅羨喜歡我的未婚妻?」
「咳咳……」
我被他這話驚到,煙霧瞬間嗆入喉嚨,咳個不停。
「沒有吧……」
緩過來,我連忙否認,「您應該是想多了,傅羨都結婚了,怎麼可能對自己未來嫂子抱有肖想呢?」
這問題可不敢亂答。
即便我也覺著傅羨他有那意思,我也不敢說。
受了驚,我抬手想再吸一口煙。
可手中煙卻忽然被傅時徵搶了過去。
他奪走煙,吸了一口,用指腹將其捻滅。
而後將我圈在了他與墻壁之前,俯身說話時,溫熱氣息掃在我臉上。
他說。
「司遙,反正你們也是協議婚姻。」
「不如,我們四人換換如何?」
20
瘋了。
這話傳入耳畔,我腦中一片空白,隻反復回蕩著這兩字。
要麼我瘋了,要麼傅時徵瘋了。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我咽了下口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電光石火間,我忽然想起了剛剛在桌下看見的那一幕——
溫素的腳,在桌下輕輕蹭著傅羨的腿彎。
所以,傅羨對她的好感並不是我的錯覺,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
我這人有個毛病,一想事情便容易走神。
正想著,斜地裡忽然響起了傅羨的聲音:
「司遙。」
他低聲念著我的名字,語氣寒冽。
這聲音有如實質般,化為寒芒爬上背脊,我瞬間打了個冷顫。
手一抖,將傅時徵推開了些。
廁所門口,傅羨坐著輪椅冷眼看向我們,蹙起的眉心氳開幾分怒意。
目光一偏,我注意到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悄然攥緊,手背上凸起青筋。
他很生氣。
我急著解釋,可剛上前走了一步,手腕便被人攥住。
傅時徵隻略一用力,我便被他拽回了身邊。
這人真是大膽極了。
或者說,是有恃無恐。
不顧我的反抗,他按著我的肩,笑著看向傅羨,「你不是很享受溫素的撩撥嗎,不如,我們換換?」
傅時徵力道很大,我越是想要掙脫,他手便愈是收緊。
肩膀疼得幾乎讓我懷疑骨頭是否被他捏碎。
我盯著傅羨,搖了搖頭,「傅羨,我……」
話沒說完,他便過來了。
傅羨仍舊坐在輪椅上,停在了我們面前。
他坐,傅時徵站著。
明明是對方居高臨下的姿態,可傅羨氣勢卻半點不弱。
他微微頷首,與傅時徵對視的兩秒後,忽然抬起,緊緊攥住了他衣領。
隻一用力,傅時徵便被迫彎身。
一時間,倒是這位傅家的掌門人顯得有些狼狽。
「傅時徵。」
他緊緊攥著對方衣領,背脊繃的筆直,「不用再派你未婚妻試探我,我這腿廢了就是廢了。」
「還有——」
傅羨冷眼看著他,停頓兩秒,忽然笑了。
他驀地松開手,還順勢替傅時徵拍了拍被攥的滿是褶皺的衣領。
一下一下,動作不輕不重。
「以後,那些可有可無的試探都收了吧,沒什麼意義。我如果想爭這個所謂的繼承人,你恐怕還坐不上這個位置。」
說完,傅羨收回目光,帶著我離開。
我松了一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快走到轉角處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傅時徵的低笑聲。
「傅羨。」
「我就知道,你遠比我以為的更加有趣。」
……我心想,這兄弟倆的思維似乎都和常人不太一樣。
傅時徵剛被自家弟弟拽著衣領警告了一番,非但沒生氣,聽起來似乎還……有點小興奮?
真是一家子怪人。
21
當然,我剛剛與傅時徵以一個略顯曖昧的姿勢被傅羨抓包,此刻有點心虛,沒敢多說話,隻亦步亦趨的跟在傅羨身後。
他直接出了餐廳。
我想去幫他推輪椅,用以示好。
然而——
剛走到他身後,這人忽然操縱著輪椅倏地一下加速了。
我撲了個空。
愣了兩秒,我暗自嘆了一口氣。
還挺傲嬌。
我隻能繼續跟在傅羨身後,車門前,司機扶著他上了車,我正準備跟上去時……
車門關了。
隔著車窗,我隻能隱約看見裡面那人的身影。
「傅羨。」
我下意識地叫了他一聲,然而,司機隨即上車。
黑色幻影在我面前疾馳而過。
不是吧。
我怔怔地看著車尾巴,隻能在心裡暗罵傅羨小氣,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所以,今天可能又要打出租車回去了。
當然,這次我學乖了,斷然不能再做出一車跑倆車跟的傻 x 舉動。
我在路邊攔車,約摸五分鐘過去。
出租車沒攔到,倒是攔到了傅羨的大勞。
五分鐘前疾馳而去的車子,此刻繞了一圈回來,又停在了我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了傅羨神色冷清的側臉。
我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約摸十幾秒過去,傅羨緩緩轉頭。
「不上?」
「上上上。」
金主遞了臺階,我立馬拾階而上。
然而,上車後,傅羨仍舊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車上氣氛陰沉的可怕。
前座的司機更是大氣不敢喘,生怕哪裡做錯惹怒了後座這位爺。
其實我本想硬著頭皮哄哄他,可是用餘光偷眼打量了他幾眼,還是沒敢。
一片沉默中,車子終於停進了傅羨的別墅車庫。
我松了一口氣,不等司機過來,連忙開門下車,並主動扶著傅羨坐上了輪椅。
正準備推輪椅時——
這人一個電動加速,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真是頭疼。
22
「結婚」幾天,今天還是我頭一次獨守空房。
回別墅後,傅羨讓我回房,自己卻不知去了哪裡。
因為惦記著傅羨的情緒,我有點坐立難安。
畢竟人家是金主,他一生氣,倒霉的隻會是我。
打定主意後,我下樓轉了一圈。
卻沒見到傅羨的人影。
傅羨喜靜,又不喜歡別人出現在他的生活區域,所以,別墅的衛生都是保潔們在特定時間過來打掃的。
到了晚上,偌大的別墅裡空空蕩蕩,有些可怕。
我轉悠了一圈,便趿著拖鞋匆匆回去了。
傅羨一直沒有回來。
剛巧我媽發消息過來,我興致懨懨地窩在被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微信。
困意漸湧。
險些睡著時,蒙在頭頂的被子驀地被人扯開——
尖叫聲堵在嗓間,借著窗外月色,我看清了身前之人的臉。
是傅羨。
他雙手緊緊桎梏著我,和著酒氣的吻倉促落下。
在眉梢,在眼角。
在我唇上。
他騰出一隻手來,緊緊捏著我下頜,發了狠地吻我。
而我驚怔地看著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這個吻強勢而極具攻略性。
「司遙。」
他含糊念著我的名字,原本捏著我下頜的手改為在我臉上摩挲。
「我原本想和你慢慢來的,可是,你為什麼不乖。」
其實我挺想說,我明明挺乖的,是他哥故意搞事情,讓傅羨見到我們所謂曖昧的模樣。
可那些話沒能說出口,盡數被他用吻堵住。
傅羨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他撐著床面,俯身看我。
月色映襯下,那雙眼熠熠生輝。
「司遙。」
酒意漸退,他似乎恢復了些理智。
他啞著嗓子問我,「你知不知道,我要選個花瓶結婚,為什麼偏偏選中你?」
23
我搖搖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樁好事能落到我頭上。
不用出賣身體,也不用出賣靈魂,結個婚,當個花瓶,就能到手上千萬。
這種買賣,恐怕無數姑娘擠破腦袋也想得到。
怎麼就偏偏落在我身上了?
傅羨半晌沒個動靜,我有些沉不住氣,雙手抵在他胸口,隻能低聲去問。
「為什麼?」
傅羨的目光,掃過我的眉眼,落在了我唇上。
這人抿了下唇,喉結悄然滾動。
場面瞬間有點蘇。
我屏息看他,心跳不自覺地加了速,好不容易等到傅羨開口,這人的回應卻是——
「……」
「以後再告訴你。」
我壯著膽子想說不行,可剛一動,肩頭松松垮著的睡裙肩帶忽然滑落。
傅羨的視線隨之望去。
目光頓住的那一刻,有如實質般火熱。
我驀地推開他,把肩帶拽了上去。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