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也是個心大的,她壓根沒送他禮物, 他也半聲不吭。
而平日裡也看不出對於此的要求。
就這麼......容易滿足的嗎?
若是換成了她的生日,江寂敢這樣, 她手起刀落的第一人,就是他。
她提前一小時從江氏那邊出來,開的是自己的車。季明珠隨意停放好車子以後, 這才往商場大廈裡走。
但是大抵她的車子過於顯眼和招搖,自從季明珠停泊和下車以後,儼然成了這邊街幹的一道風景線。
四處拋過來的都是打量的目光,季明珠自然也感受到了。
認真說來,這車還是江寂挑好送給她的。
江寂大多時候都很沉默寡言,沒想到在選車這一方面,直戳人的心窩。
他真的沒在外國.........撩過妹?
季明珠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這麼個冷淡逼,要是真的撩起妹來,對方還不得死纏在他身上。
光是江寂用在她身上的,季明珠有時候都覺得承受不住。
也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無師自通,每每到了關鍵的時刻,她總會被攻陷的一塌糊塗。
其實有時候,內心的感知,總會比動作快一拍。
那種在心尖兒上,被輕輕捧起的狀態,像是被羽毛撓過一般,泛著痒。
Advertisement
讓人輾轉反側,想去抓那種狀態虛無,想抓又抓不到的飄渺。
而一個人,對你如何,是可以被周圍的空氣捕捉到的,那些連周遭的因子都冒出甜漿的時刻,通通藏也藏不住。
就像是被環在柔軟的海洋裡,被海浪輕輕拍打。
就好比江寂對她。
自從這次回國以來,季明珠搬進柏悅以後,能夠明顯的感受到江寂對於她的體貼與關懷。
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拉扯著她的思緒。
不斷的,連綿的,一直的。
季明珠覺得,江寂對她,應該有那麼點兒意思。
江寂這種類型的人,若是不願意的話。
可能壓根都不會搬過來和她住。
江禹城那邊,完全影響不到江寂自己的決定,他哪兒像是會和別人低頭的樣子。
除非.........是他自己點頭答應。
所以,這也是之前季明珠再怎麼和江寂鬧小別扭,也沒有往季宅跑的原因。
潛意識裡,她覺得江寂和高中時候不一樣了。
冥冥之中,總有一道聲音在她耳邊呼喚,環繞住她封閉多年的心,讓她可以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帶著這樣的想法,季明珠直接走進了店裡。
店長有時間的預約,看到她以後,立馬笑臉迎了上來。
——季小姐,你上次預約的,現在已經到貨了,包裝完好無損,您還需要查看嗎?
季明珠緊跟著走進去,來到櫃臺邊,看著那方小小的正方形包裝,覺得很滿意。
“沒事,我直接拿走就行了。”
季明珠接過包裝袋,在手裡掂了掂。
這樣出其不意送給他,江寂應該會嚇一跳。
她連他的反應都猜到了,大抵是沉默一會兒,然後淡淡地說——“謝謝”。
但季明珠偏不.........江寂這次若是想要拿到手啊。
必須得自我創作——念個一千字對於她的贊美才行!
......
夜色已濃,金鼎這邊的套房清清冷冷。
江寂過來這邊,也隻是坐在沙發的一角。
默默地喝酒,什麼話也不說。
偌大的包廂裡,兩個人相對而坐,兩相無言。
被一個電話傳過來的肖譯也隻好陪著他幹坐著。
“阿寂,怎麼了這是?”肖譯翹著個二郎腿,懶懶散散地倚靠在沙發上,嘴裡銜著根煙,騰雲駕霧的。
“沒怎麼。”江寂大衣落在一旁,襯衫領子被凌亂地翻開,露出半邊鎖骨。
他平日裡向來都是嚴謹的,這個時候卻又帶了點落拓的頹。
但也不顯得相斥,相輔相成之下,像是美玉精琢而成。
“沒怎麼的話,你飯也不吃跑過來耍酒瘋?”肖譯說著掸了掸煙灰,輕嗤道,“您不是向來準時回家的那類家庭煮夫嗎,今天這麼反常,不去回家,反倒是要跑過來喝酒?”
江寂淡淡睨他一眼,“滾。”
“哦喲。”肖譯驚訝了下,“我們江總又開始口吐芬芳了啊?”
說著,他看了看手表,“我還有約會,真的沒時間在這兒跟你耗,你就直說吧,是不是因為小八的事兒?”
江寂修長的手正執著酒瓶,聽到此,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不過是剎那的功夫,他復又恢復先前的作態。
死冰山!悶葫蘆!
肖譯恨鐵不成鋼地在心底裡罵了兩句,“你別搞猶豫了,也別拗造型了,我就一句話,到底怎麼了?”
江寂把他叫過來,肯定也是因為出了什麼事。
想要解決,想要解惑,想要找到答案。
不然按照江寂的個性,是絕不可能將他叫過來,就隻是單純地喝個酒。
江寂還是一言不發,肖譯冷呵兩聲,“照你這副不說話的冷樣子,誰要你?”
不知道這句話觸碰到了江寂的什麼開關,他悶了一口酒,重重地將就被放置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嘭”的一下。
“是她不要我。”江寂視線定在某處,良久,他緩緩開了口。
肖譯聽了他的話,想了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江寂所說的主語是誰。
聽聽,這受盡委屈的語氣。
肖譯敢保證,自認識江寂以來,他就沒聽過江寂以這種口吻說過話。
這會兒,確確實實是輪到他驚訝了。
“怎麼......按照你這個說法.........是你敞開心扉了然後小八沒要你?”
江寂聽了,長睫斂下來,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你看起來日天日地,每每關於季明珠的問題上,都慫的一逼。”肖譯吸了口煙,“你倆高中時候不是還行麼,結果誰也沒通知誰,都飛出去了,好不容易現在成了一半,你又這樣。”
“你倆往那兒挨個一站,還能拉一橫幅——作來作去,天生一對。”肖譯說完笑了笑,“好了,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情侶吵個架,你回去哄哄唄。”
江寂沒吭聲。
這種事,和吵架無關,也和哄不哄無關。感情這事兒完全沒有道理,也完全強求不來。
江寂在最初回國的時候,隻覺得上帝格外眷顧他,天賜了一次機會。
他原以為,江家和季家聯姻,季明珠看到對象是他,沒反對,或許是一次機會。
那時候他想,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心,就隨心一次。
那麼這一次,他想好好抓住她。
可是如果從她的角度上來說,或許隻是一次妥協。
畢竟到了最後要結婚的時候,季明珠不願,季少言也拿她沒辦法。
“我不清楚,或許放手也是好的。”
季少言那麼疼她,最後總會遵循她的意思。
畢竟,季明珠心有所屬的人,他這個當爹的,不可能不清楚。
“你說的輕松,真要你放你舍得?”肖譯掐滅了煙,往煙灰缸裡點了點,“你就這麼確定小八對你沒意思?”
男人就是心口不一。
要是真放,早就放了。
這不,還是要請他過來給參一道。
果然人啊,這想的久了念的久了,這內心的貪|欲便跟決堤了似的。
是控制不住的。
而肖譯這麼問也是因為旁觀者清。
季明珠這麼個大小姐,對待肖譯和對待江寂,完全是兩個態度。
一個是正常的男性朋友,一個是曖昧的聯姻對象。
再者.........
高中那會兒,這兩人身處事件中心或許看不清自己的心,但那個時候季明珠也不說完全對江寂沒意思。
再具體的,肖譯也不好直接妄下判斷。
主要是肖譯平常逢場作戲慣了還好,要是讓他真的去揣摩,也不太懂女人真實的內心,所以對於季明珠她自己是怎麼想的,他也僅僅是揣摩了個大概。
但有些事情,不用體會,可以親眼見證。
那時候他們籃球隊打比賽的時候,季明珠總會過來。
反正不是在看肖譯,不是看程熾,也不是看滿場其他的男生。
反倒是江寂,季明珠每個月那麼幾天痛的不行,他總會先託付給肖譯,再從肖譯這兒託付給連棠,兜兜轉轉,再把暖寶寶送到季明珠那兒。
做好事不留名,雷鋒本鋒江寂本尊是也。
那時候都心疼人姑娘到了那種程度了,江寂這麼個冷清淡漠的人,居然也默默地承受住了肖譯的打趣。
肖譯在那時候,覺得買那麼多暖寶寶的江寂吧,挺娘。
眼下,江寂聽了肖譯的話,思緒轉了下。
對於季明珠,他猜不透。
有時候也能不小心瞄到她在他背後的小動作,或是惡狠狠的拳頭,或是輕輕翹起來的嘴角。
或許是他奢求太過了。
眼下的正常相處都不能足矣。
他更多時候,想的是把她狠狠地欺負哭。
掀起她的裙子,撩起她的衣服,抬高她的腿,箍緊她的腰,讓她身上隻有他專屬的氣息,眼裡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算了,你忙你的。”江寂淡淡開口,開始趕人。
“敞開話說就好了,你自己在這兒獨自傷感,她能知道?”肖譯被趕,倒也不急著走了,“我很好奇啊,小八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頹成這樣?”
肖譯不說還好,一說江寂又不可控地想起剛剛的事,他低垂下眼來。
“我今天下午碰到她和江默在一起。”
“.........江默?”乍一提起這個名字,肖譯還愣了愣,“按照你這個一副捉奸的語氣,你認為他倆有事?”
肖譯真的想在此時此刻給江寂兩巴掌。
這兩人怎麼能聯想到一起去的?八杆子打不著啊。
“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就這點,讓你方寸大亂成這樣?”肖譯再次不屑地嗤了聲,“這兩人完全沒戲,碰到在一起而已,不一定就是你亂想什麼呢。”
江默比他們大了幾歲,很少能碰到一起。
在肖譯看來,就算是林黛玉和伏地魔在一起了,這兩人也不可能相愛。
聽了肖譯的話,江寂默了默,這不是他亂想能夠決定的。
很久之前,生日晚宴那一晚他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以及今天再次看到的,都是眼睜睜的事實。
而且,她現在樂此不疲的,就是攝影。而江默,一直在這一塊兒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