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春夜困渡》, 本章共3889字, 更新于: 2024-11-05 19:24:33

  蘇晚青接過手機,走到沙發邊上拎起自己的包檢查了一下,還好,章薈還沒喪心病狂到把她的車鑰匙也拿走。至少目前看起來,她隻是費盡心思地設了這麼一個局,就為了晾她兩個小時,讓她難堪。


  蘇晚青走出會所大門,越想越覺得可笑。


  看來她的推斷沒錯,那位齊總應該和章薈一樣,都是趙傑盛的朋友,至少是什麼認識的校友之類,要不然他一開始不會說什麼“久仰大名”,更不會配合章薈,隨口給她畫下那麼一張大餅。


  蘇晚青回到車上,默默地坐了會兒,然後啟動車子。


  剛剛經過會所大堂時,她瞄了眼大擺鍾,已經將近十二點了,更深露重,山路上幾乎就她這麼一輛車,想回家的心從沒有如此強烈過。


  蘇晚青越開越快,在走完那段山路以後,車子開上一條省道,她緩緩踩下油門,可車子不但沒有加速,反而逐漸慢了下來。


  半分鍾後,車輛徹底熄火。


  -


  與此同時,書房裡的聞宴祁濃睫輕斂,打出了第三通電話。


  聽筒裡再次傳來無法接通的機械女聲,他站在窗簾旁邊,眉宇冷清,浸著說不清的寒意。


  他走出房間,下了樓,開門時給李泉撥去了一個電話,鈴聲剛過三聲就被接通,聞宴祁嗓音低沉,“立刻打電話問方禮苒,瑞思客戶部今天有沒有聚餐,在那裡聚的?”


  李泉怔了兩秒,“是要問蘇小姐嗎?”


  “對,她到現在都沒回來,手機也打不通了。”聞宴祁拿上車鑰匙出門,聲音壓得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急,“現在就去問!”


  李泉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老板,嚇得他連一句“好的”都忘了應,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從床上爬起來,著急忙慌地在通訊錄裡翻找方禮苒的名字,宛如剛剛聞宴祁的急躁一般,電話接通的下一秒,他就直奔主題:“蘇晚青今晚有沒有參加什麼工作聚餐,在哪裡聚的?”


  方禮苒原本就惴惴不安,這會兒接到電話,好像心頭懸掛著的大石頭終於落地,卻砸到了腳上一樣,有種塵埃落定的淡定:“她在北原會所。”

Advertisement


  李泉得到答案就要掛電話,方禮苒叫住他,“她和聞總真的是男女朋友關系?”


  她之前也這樣猜測過,蘇晚青還沒進公司的時候,聞宴祁就為她開掉了章薈,雖然章薈實在有錯在先,但聞總向來不插手內部人員調動的事兒,那次卻不僅開了她的手下,又讓李泉把蘇晚青的簡歷直接遞到了她的桌子上。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禮苒暗地裡觀察了蘇晚青兩個月,在那兩個月裡,蘇晚青工作算得上認真負責,穿衣打扮上也沒有總裁女友的奢靡之氣,完全是個純粹的小職員,兢兢業業地領工資過活,她緊繃的弦便放松了許多。


  今晚的機會是個鴻門宴,這事兒方禮苒事先清楚,但她也算章薈的老領導,在章薈再三保證自己隻是打算出口惡氣,其他方面都會公事公辦的前提下,她把蘇晚青推了過去。


  畢竟她是客戶部總監,爭取項目是她的正常職責。


  她以為章薈不會做得太過分,以為自己叮囑過蘇晚青盡力而為,這事兒她就能撇清關系,可李泉在掛電話之前跟她沉聲說了一句話,頓時讓她如墜冰窟——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這話李泉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打電話給北原會所,報出了蘇晚青的車牌,會所負責人說那輛車在半個小時之前就開走了。


  聞宴祁先一步出發,李泉緊隨其後。


  去往舜明山有兩條路,他們倆一人走一條,李泉給他打電話,大約是察覺聞宴祁的失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或許蘇小姐正在回去的路上,隻是手機壞了呢?”


  “是嗎?”聞宴祁單手打著方向盤,眸色帶著微不可查的戾氣,“如果是你老婆凌晨在郊外失聯,你也能安心在家睡覺是吧?”


  “......”李泉恨不得咬舌自盡,“抱歉聞總,我不是——”


  沒聽他說完,聞宴祁直接掛了電話。


  -


  車子熄火之後,蘇晚青又嘗試發動了幾次,最後都失敗。


  她坐在駕駛室思考了幾秒,手機壞了,車子也開不動,擺在眼前的就兩條路——


  一是下車步行。她從會所出來,開了大約二十多分鍾停下,這段路程大約走不到一個多小時,她就可以重新回到會所,打電話求救。


  二是坐在車裡等待。或許會有過往車輛停下,她可以蹭個車,或者單純借個手機打電話叫救援。


  那條省道非常偏僻,路邊都是黑黢黢的玉米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蘇晚青隻思索了半分鍾,就定下了第二個方案,月黑風高,走回去實在太危險。


  她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找出三角警示牌,放到了車後五十米的位置上,又打開雙閃,準備完畢後就站到了車頭,等待了路過車輛的到來。


  那會兒時間差不多都快凌晨一點了,路上安靜得很,不時有風吹過玉米杆,發出簌簌的聲響,空曠又寂涼的天地裡,蘇晚青後知後覺地感知到了一些恐懼。


  她在路邊等了大概十幾分鍾,隻有對向車道跑過兩輛貨車,她拼命招手,對方都沒停下來。


  蘇晚青回到了車上,為了方便攔車,她車門沒關,晚風嗖嗖地刮過來,明明是夏天,她感到了一些沁透皮膚的涼意。


  再後來,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蘇晚青趴在方向盤上,一抬眼看見對向車道上有一輛小車開了過來。


  她慌忙下車,超大幅度地擺動手臂,原本是沒報太大希望的,可那輛車緩緩停了下來,就在她眼前橫穿了馬路,開到了這邊的車道。


  真有人來了,蘇晚青又開始害怕,從中控臺上抓起一把剪紙的小剪刀握在手裡,然後走了過去。


  她內心忐忑,還沒靠近,駕駛座的車門就打開了,一道急切的身影走過來,應著車尾燈慘白的光,她剛看清聞宴祁的臉,下一秒就被他抓住了胳膊,用力地帶了過去。


  熟悉的氣息兜頭傾瀉,驚詫隻存在了一秒,蘇晚青撲到他的胸口,又彈回去,聞宴祁沒有抱她,隻是扣著她的手腕,將她原地轉了一圈,像是在檢閱什麼商品似的,從頭到腳將她檢查了一遍。


  “那個......”大約過了半分鍾,蘇晚青終於站穩,眨巴眨巴眼,猶疑地開口,“你怎麼來了?”


  聞宴祁沒說話,冷清的眼低垂下來,沉聲問道,“你喝酒了?”


  “沒有。”她也低頭,鵝黃的裙擺上酒漬未幹,“就是灑在衣服上了。”


  聞宴祁默了默,“手機怎麼打不通?”


  “被人踩壞了。”


  “誰踩的?”


  蘇晚青搖搖頭,“我沒看到。”


  她不想把章薈說出來,倒也不是說她一點兒都不生氣,隻不過章薈之所以會記恨她,也是因為聞宴祁把她開除的緣故。如果蘇晚青這會兒真的把來龍去脈講清楚,那豈不是變相說聞宴祁好心辦了壞事嗎?


  她還沒那麼不知好歹。


  聞宴祁眉頭輕蹙,看她像不知道害怕似的,臉色沒變,聲音也不慌亂,還以為她真那麼膽大,一低頭,又注意她手裡的小剪刀......


  再出聲,他嗓音溫和了許多,“出發前就應該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你睡覺了呢,而且我也不知道車子會壞。”蘇晚青回頭看了眼,“明明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聞宴祁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車輛的雙閃還在亮著,他眸色暗了幾分,扣著蘇晚青的手腕,“先上我的車。”


  “好,那你等我一會兒。”


  蘇晚青掙脫開聞宴祁的手,跑回了自己的車旁,打開副駕的車門,將包掛在肩上,又俯身拿了什麼出來。


  等她走進,聞宴祁才看清她手裡的東西,是幾個柿餅,顏色金燦燦的,其中一個還破皮流了蜜出來。


  “早上陳柱給我的,我給你留了幾個。”她抬眼,瞳仁亮著閃爍的光,“你是打不通我的電話才來找我的吧?謝謝你過來。”


  聞宴祁垂眼看她,看她煞白的小臉,看她亂糟糟的頭發,看她小心翼翼攤開的雙手......他又想起早上那通令他煩悶不知所起的通話。


  早上蘇晚青接梅清電話的時候,他正巧在喝水,梅清的嗓門不小,話說得也直白,聞宴祁擰瓶蓋的動作下意識放輕,眼底有些平靜的暗潮。


  似乎在等一個答案,他等到了蘇晚青的回答,其實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在她看來,他們倆隻是受一紙合約束縛被迫同居的室友,安守本分就不該有其他想法。


  可聞宴祁聽到以後,修長手指捏著瓶身,良久,他打開手機,將那條朋友圈隱藏了。


  他發得晚,那會兒時間又尚早,因此還沒幾個人看到。聞宴祁是從不把旁人的調侃放在心上,但蘇晚青不同,就她懵然的腦袋和樸素的價值觀來說,再多來幾個人問她,她恐怕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跟他說了。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隻能選擇退一步。


  那種謹慎源於什麼,聞宴祁一直都沒有深想過。


  直到此刻,蘇晚青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


  宛如洪水倒灌,耳畔轟鳴,喧囂之中,他的心跳聲從沒有如此清晰過。


  原來他不是沒有那個意思。


  他隻是確認得太晚。


第33章


  ◎看到外面下雨,就想問她有沒有帶傘的喜歡。◎


  回去的路上, 蘇晚青總感覺有點兒壓抑。


  車內沒有開燈,隻有顯示屏黯然的光線,聞宴祁目光平視前方, 看起來在專心致志地開車,蘇晚青偷看了好幾眼, 隻能瞧見他模糊的輪廓,忽明忽暗。


  不知道是不是又生氣了, 上車後一句話都沒說過。


  蘇晚青調整了一下坐姿,剛想找點話題聊, 驀地聽見身旁傳來聲音:“今晚見到客戶了嗎?”


  蘇晚青愣了一下,實話實說:“見到了, 沒談成。”


  “沒談成為什麼不早點回家?”


  “他讓我等他聚會結束, 說會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詳談。”


  聞宴祁默了幾秒,“然後呢?”


  “然後他就趁我不注意走了。”


  進了市區,窗外的燈光多了些,城郊區的一條街道, 路邊要麼是徹夜營業的大排檔, 要麼是招牌燈光醒目的理發店,霓虹燦爛, 車廂內的光線也明亮了。


  聞宴祁不再問她問題, 幾分鍾後,他的手機響了。


  蘇晚青抬眼偷看, 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麼, 聞宴祁聽完後眉宇便冷了許多, “還有誰?”


  “還有個叫齊武的, 啟悅好物的創始人, 他跟章薈似乎有點交情, 當時章薈前腳被您開除,後腳就去了啟悅品牌部。”李泉說到這裡頓了兩秒,“還有一件事,啟悅最近在融資,接觸得是潮信資本,說起來潮信那邊的負責人您還認識。”


  聞宴祁不耐煩地擰眉,“你是覺得我很有耐心?”


  “是趙薈西,您的大學同學。據我所知趙小姐剛入職潮信資本,原本是沒資格獨立接手案子,是梁總從中斡旋,潮信的許琦才給了她這麼個機會。”


  聞宴祁還想細問,餘光瞥見蘇晚青探頭探腦的樣子,隻是應了聲“知道了”。


  “聞總。”李泉猜到他要掛電話,醞釀了幾秒,鼓起勇氣問了個問題,“您打算怎麼處置方禮苒?”


  其實他也不想問,但方禮苒是他的大學同學,剛剛一口氣打了三四個電話給他,話裡話外那意思就是讓李泉過來探探口風,到底是同窗四年的情分,李泉隻能硬著頭皮問了。


  隻可惜聞宴祁並沒有回答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掛了電話。李泉懊悔了半分鍾,最後打開方禮苒的微信,發了個“好自為之”過去。

潛力新作

  • 818那個吃可愛多長大的姬君

    #我家姬君不可能這麼可愛#   第一天來到本丸的加州清光抬頭看著眼前大大咧咧掛在本丸上空的橫幅,站在原地默默撇了撇嘴。   直到他看到不遠處嬌嬌小小的,穿著一身櫻花色巫女服,模樣精緻漂亮的少女小碎步奔跑著向他過來。   對上小姑娘小萌物般圓滾滾,盛滿了碎光的杏眼,加州清光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句話刷屏。   我家姬君絕對世界第一可愛!!!

    竹馬與梔花

    我喜歡竹馬十年,他厭煩我也十年。 終於有一天,我將他吃幹抹凈,還留下兩百塊錢。 竹馬倍感羞辱,四處「追殺」我。 可他哪兒都找不到我。 躲了他三年,直到父親去世,我成了孤兒。 竹馬爸媽說:「以後我們家就是你家,那小子就是你兄長。」 我看著竹馬一見我就羞憤發瘋的臉, 清脆叫了聲:「哥哥好!」

    抓馬攻略計劃

    我跟閨蜜一起穿書了,系統讓我攻略陰鬱太子,讓她攻略腹黑王爺。 我倆兢兢業業攻略了五年,攻略進度停在 90% 不動了。 我:「我卷不動了,想躺平了。」 閨蜜:「那……死遁?」 我:「遁吧,一起遁。」

    暮色

    我逃婚的第三天,未婚夫在新房裡自殺,所有遺產都畱給了我。 收拾他遺物的時候,我看到了滿墻關於我的照片,還有地上斑駁的血點。 他的助理告訴我:「先生喜歡了您很多年。 「他的抑鬱很嚴重了,衹有看到您,想起您,才能稍稍好些……」 樁樁件件,令人心驚又窒息,又莫名覺得悲傷。 所以重來一次,麪對竹馬的逃婚安排,我微笑著拒絕。 「我不走了。」 我想看看那個愛我如命的男人,到底有多傻。

  • 叔叔我啊被姪子盯上了呢

    五歲的蘇聿嬭聲嬭氣:「腦婆~」 我衹當童言無忌,耐著性子哄:「乖,叫叔叔。」 十五歲的蘇聿夢裡囈語:「老婆。」 我衹當他青春期思春,悄悄把他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挪開。 二十歲的蘇聿噙著笑,輕松握住了我揮過去的拳頭,笑得囂張: 「老婆,你好兇啊。」

    戒斷海棠

    "我是青春疼痛小說裡抽煙翹課打胎的大胸校花。 前幾天還和我接吻的薛南與,轉頭就讓我去勾引他們班裡那位清冷不可攀的班長蔣森。 隻因他是薛南與喜歡女生的心上人。 上一世,我害得蔣森錯失高考,前途盡毀。 這一世,我染回黑發,換上長裙,乖乖坐在他身邊。 「班長,你帶我一起考清華吧!」 再後來我和蔣森頻繁出雙入對。 薛南予嫉妒的發瘋,「許棠,讓你演戲你還演上癮了是嗎?」 蔣森攬住我的腰道:「他就是那個數學考3分的傻蛋?棠棠,離他遠點,別染上傻氣。」"

    男配隻想做工具人[娛樂圈]

    22歲的沈箐疏意外身亡,臨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母胎單身,明明不是和尚,卻沒開過葷。 所以當他一睜眼,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帥哥,帥哥薄唇輕啟,問他,「走腎嗎?」 沈箐疏毫不猶豫,「走!走兩次!」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