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給前任他叔沖喜》, 本章共3716字, 更新于: 2024-11-05 19:23:09

  顧見骊在他懷裡轉過身, 面對著他, 關切問:“是不是很難受?”


  “湊合。”姬無鏡止了咳,又是一張神情恹恹臉。他捏著顧見骊臉頰上的軟肉扯了扯,不高興地說:“顧見骊,我想睡你。”


  “那你要快點好才行。”顧見骊望著姬無鏡的眼睛, 蹙眉搖頭, “這解藥怎地好得這麼慢?”


  “慢嗎?還湊合吧。”姬無鏡隨意道。


  顧見骊回憶了一下。若說姬無鏡一點沒康復是假的,雖然他臉色仍舊蒼白,可是嗜睡的情況好轉許多, 也極少咳血。可顧見骊還是覺得已經三個月了姬無鏡居然還沒有徹底康復,實在是有些失望。


  姬無鏡彎下腰來,湊到顧見骊臉前,戲謔開口:“顧見骊,等叔叔好了,給叔叔睡嗎?日日夜夜的那種。”


  顧見骊古怪地瞧著他湊到眼前的眉眼,一本正經地說:“我們是夫妻,行房不是很正常嗎?隻是五爺能不能不要這樣講話?”


  顧見骊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總覺得聽多了姬無鏡的渾話,自己竟越來越習慣了。這樣似乎不太好。


  姬無鏡嗤笑,眸中生怨:“有人嫌我惡心。”


  顧見骊生氣了,說:“姬昭,你這人怎地這樣記仇?能不能不再翻舊賬?何況我當初也沒有那個意思!”


  “姬昭,嘖嘖,又來了……無事五爺有事叫叔生氣姬……”


  顧見骊把他推開,帶著絲埋怨的小惱意,說:“我不要和你說話了,怪氣人的。再說我也要出門了,再不走要誤時辰。你在家裡找星漏和星瀾玩去。”


  顧見骊轉身剛邁出一步,又轉過身來,拍了拍姬無鏡的臉,唇角輕翹:“乖哈!”


  等顧見骊走了出去,姬無鏡才慢悠悠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她拍過的臉頰。半晌,“嘖”了一聲,姬無鏡古怪地扯起嘴角,笑了。


  今日是何寶君生辰,她在家中辦了小宴,宴請交好的姑娘家相聚。顧見骊最近這三個月出門赴了幾次宴。若是未嫁時,顧見骊也時常開小宴,隻是如今住處在玄鏡門之後,若是宴客多有不便,她便隻赴宴,不再請宴。


  何寶君除了自家姐妹,宴請的人並不多,加上顧見骊也隻三位。上次龍瑜君大婚之日唐紅惠故意挖苦顧見骊毀容,顧見骊大大方方的回應反倒是讓她又結識了幾位友人。這些人知道顧見骊最近在塗藥,臉上的麻子也是日益減輕。及至今日見到顧見骊完全不戴面紗的模樣,皆是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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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見骊記得程梅雅的表親也得了天花,她說:“我這藥來得不易,也沒有多餘的量。不過我尋了醫術精湛的大夫拿藥去研究,希望早日能研究出療效差不多的藥脂來。等研了出來,送到府上去,你好拿去送你的表親。”


  在顧見骊治臉時,許多人送來各種藥。雖然用處不大,可是恩情她都記得。


  程梅雅大喜,謝了又謝,對顧見骊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小宴下午結束,顧見骊乘了馬車回家。路上經過熱鬧街市,馬車停下來,顧見骊候在車廂裡,讓季夏去十錦閣買糖果,又去十錦閣旁邊新開的糕點鋪子買些姬星瀾喜歡的糕點。


  洛毒醫從路旁酒樓三樓的雅間裡走出來,晃著手裡的酒葫蘆,掃了一眼一樓大廳裡幾乎坐滿的桌子,不甚高興地走了出去,尋別處喝酒去。


  洛毒醫剛走出雅間,姬玄恪上樓叩響了雅間的門。一聲沙啞的“進”之後,姬玄恪走了進去。


  雅間內坐了一個男人,正在獨自小酌。


  “你過來了。”男人的聲音不再沙啞,用了本音,竟是姬巖。而他的臉,卻用了易容術,完全認不出來。


  “看來武賢王或者置身事外,或者支持姬嵐,是不會幫我們的。”


  姬玄恪剛要開口。


  姬巖指了指窗外。


  姬玄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雕著古樸鏡紋的馬車。馬車的門開著,季夏正一件一件東西往車裡遞去,顧見骊一一接來。


  她裡面穿著紅色的襦裝,外面披著一件毛茸茸的雪白鬥篷,柔軟的兔兒絨擦著她的花玉容。


  姬玄恪死死望著顧見骊的臉,不由怔住。她的臉居然好了?那場天花過後,不僅沒能因麻子毀了她的美貌,反而像是初春的嫩柳發了芽,十五歲的稚嫩盡脫,真真成了女兒樣。


  真好,再也不會有林香凝之流因麻子欺辱她,雖然她本渾不在意。


  真好,恢復原本模樣,她心中必定歡喜。


  可是姬玄恪的眼中難免落寞。他已多久未曾見她?他亦不曾知道她恢復容貌時的歡喜。距離橫跨在兩個人之間,這段距離似乎毫無盡頭,怎麼跨怎麼追怎麼趕,也無法再靠近。


  顧見骊的馬車行出去很久,被姬玄恪追上。


  顧見骊推開半扇車門,有些驚訝地望著馬背上的姬玄恪。


  姬玄恪翻身下馬,手裡拿著一個風箏,還有一個不算小的錦盒。


  顧見骊微微蹙眉。


  “錦盒裡裝的是書,還有這個風箏都是給星漏的。府裡的幾個孩子都有,隻是一直沒機會拿給星漏。還煩請……”姬玄恪頓了頓,喉間為滾,艱難開口,“煩請五嬸帶給星漏。”


  姬玄恪是姬星漏的兄長,不管怎麼說也沒有不收的道理。


  顧見骊遙遙望著姬玄恪,頷首:“我會帶給星漏的。”


  顧見骊移開視線,讓季夏將東西接過來。季夏接了東西,馬車又重新啟程。季夏悄悄將一條紙條遞給顧見骊,一臉的欲言又止。


  顧見骊將紙條接來,展開。


  ——“近日少出門,當心。”


  顧見骊若是有所思地凝視著這幾個字許久,令季夏拿來火折子,將紙條點燃。待燒掉紙條上所有字,隻剩一丁點時從車窗扔了出去。


  季夏猶豫半晌,試探著小聲開口:“夫人,您就別再和他有牽連了,也別再想著他了。”


  顧見骊回過神來,平靜道:“我隻是在想他在替誰做事,他知道了什麼,是誰要害我,為什麼害我。”


  季夏懵了。她怔怔問:“那、那想出來了嗎?”


  顧見骊懶倦地靠著車壁,緩聲說:“雖然他近幾個月一直被陛下提拔,我卻猜他暗中在幫姬巖。姬巖上次讓孫引蘭與我說話,我拒了他的邀請。想來,二殿下是打算換個路子,囚我當人質……不對,不是人質,而是證人。姬嵐私改聖旨的證人。”


  季夏懵怔著,也未盡數聽懂。她問:“那風箏和書……”


  “給星漏送去啊。”顧見骊隨口說。


  季夏上下打量著顧見骊的神情,莫名覺得主子慵懶靠著車壁的模樣美得像一幅畫。除了美之外,還有些眼熟。嗯,姬無鏡就是喜歡總這樣懶洋洋靠著車壁。


  顧見骊回家之後,姬無鏡並不在寢屋。她也未去尋他,而是先去了耳房沐浴去一日的奔波。她剛換了身幹淨衣服出來,小丫鬟稟告羅慕歌過來有些時候了,在外面等著。


  羅慕歌心急如焚。


  她恨,恨顧見骊為了一張臉讓姬無鏡失了噬心散的解藥。當初得知時,她氣得想要上門理論,偏偏被紀敬意攔住,說是姬無鏡的意思,不準顧見骊知道。


  她忍,她忍了下來,苦心三個月研究噬心散的解藥。三個月過去了,她瘦了一大圈。功夫不負有心人,她也終於研究出來了。


  “讓羅姑娘久等了。”顧見骊姍姍走出來。


  望著顧見骊風姿綽約走來,看著她那花容嬌美面,羅慕歌眼中的恨意幾乎藏不住。她冷笑:“拿著師兄的解藥換來的膏藥變美滋味如何?”


  她忽然來了這麼一句,顧見骊詫異地望著她,顯然是不信的。


  “不信嗎?哼。師兄根本就沒有服下噬心散的解藥,而是用解藥換了給你治臉的藥!”羅慕歌一步步朝顧見骊走去,她忽然笑了,“可是不要緊,我已經為師兄研究出來解藥了。隻是這解藥,需要你幫忙。師兄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也該為他付出了。”


  “羅姑娘什麼意思?”顧見骊皺眉。


  “解藥需要一份藥引,藥引必是親子胎發。”


  顧見骊回憶著姬無鏡日漸好起來的氣色,並不信羅慕歌的話,她說:“據我所知,噬心散的毒是會傳染的。別說嬰兒抵不住噬心散,更可能死在腹中。”


  羅慕歌忽然大怒:“你怕死!你不肯救師兄!”


  “羅姑娘有什麼話與五爺說便是,我去幫你尋她。”顧見骊轉身。


  羅慕歌追上一步,手中銀針刺進顧見骊後腰。


第138章


  羅慕歌迅速收手, 順勢抓住顧見骊的後腰衣襟, 捏了一把,掩飾掉銀針刺入的微痛。浸了藥的銀針尖細,她動作快, 又被她用力一捏遮掩住, 顧見骊幾乎沒有感覺到。


  “你站住,你必須救師兄!就算他沒有給你換解藥, 你身為他的妻子也該豁出命救他!”


  顧見骊整理了一下被她攥亂的衣襟腰側,皺眉看向羅慕歌, 眉眼中帶了不悅。


  “羅姑娘,若我能救他,我自然願意傾盡全力幫他。可無論是他還是別的家人,我都絕對不會做憑白的犧牲。噬心散是什麼樣的毒?五爺之所以活到今日是憑借他體內的內力支持。若他將毒傳給我, 我活不過七日,怎麼給他生子?好, 就算你和紀先生用藥用蠱吊著我一口氣, 那樣的體質如何養胎?更別說胎兒必染毒,不過是個胎死腹中的結果,哪裡來的胎發?”


  羅慕歌的眼中浮現慌亂,她向後退了一步, 雙唇微顫, 結結巴巴:“也、也許天降神運……”


  羅慕歌比顧見骊更清楚噬心散的兇狠,她知道顧見骊說的沒錯。就算顧見骊僥幸未染毒,也絕對保不住必染毒的胎兒, 胎兒不僅會胎死腹中,還會將毒傳給顧見骊。


  “可是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應該試試不是嗎?”羅慕歌紅著眼睛大聲說,“你沒有見過師兄未染毒時的樣子。不……師兄不應該是這樣的。顧見骊,你就是個沒有心的。可是我心痛!我心痛!”


  瞧著羅慕歌的樣子,顧見骊眼中浮現了茫然。難道羅慕歌說的是真的?姬無鏡騙她服了解藥?


  怎麼可能呢?姬無鏡怎麼會這樣做?如果是真的,那這三個月中姬無鏡日漸好轉的氣色又是怎麼回事?


  顧見骊對羅慕歌的話存了疑。不過當姬無鏡和羅慕歌的說辭有了出入,她當然更願意相信姬無鏡。世人皆說姬昭所言十句不過半句真,可姬無鏡從來都沒有對顧見骊說過謊話。


  顧見骊不欲再與羅慕歌糾纏,轉身要走。可是她剛一轉身,忽然眼前一花一陣眩暈。


  羅慕歌陰冷地笑了,喃喃道:“就算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要救師兄……”


  天色徹底黑下去之後,羅慕歌匆匆趕回玄鏡門,走到寢屋門口,迎面遇見紀敬意。羅慕歌有些慌,腳步凌亂,差點撞在紀敬意身上。


  “師父。”羅慕歌向後退了一步,稍微緩了緩情緒。


  “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羅慕歌不答。


  紀敬意也不再問,而是又急又怒地握著一卷冊子質問:“這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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