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長安第一美人》, 本章共3847字, 更新于: 2024-11-05 19:20:24

  翌日晚上,沈甄看著眼前搖曳不熄的燭火,看著徹底暗下來的天色,後背竟出了一陣陣冷汗。

  這麼久沒有動靜,八成是出事了。

  沈甄抬腿去了隔壁的書房,推開門道:“楊侍衛,大人和咱們約定的時辰已到,可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楊宗自然也是憂心忡忡,若不是主子下了死命令必須守在小夫人身邊,他早就衝出戸城了。

  眼下隻能安慰道:“沈姑娘不必憂心,大人做事向來運籌帷幄,從未出過閃失。”

  屋內其他人也跟著應是。

  誰知這話剛落,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就衝了進來,氣喘籲籲道:“世子!世子爺受傷了!”

  書房裡的眾人皆是一驚。

  陸宴若是出了事,那他們所有人的腦袋加起來都是不夠賠的,楊宗皺著眉厲聲道:“說清楚!怎麼回事!”

  “世子爺中了劍傷。”

  就在這時,屋外傳出了陣陣的腳步聲。

  人影幢幢中,沈甄看著陸宴被兩個人攙扶進來了,從前面看還以為他隻是喝多了,沒了力氣,可若是從後面看……

  沈甄嚇得不禁捂住了嘴。

  他的背後出現兩個偌大的血窟窿,一看就是劍刺進去,又拔出來造成的,大片的血跡流了出來,他所經之處,無一不染上了刺眼的紅。

  陸宴被抬到了大紅色的婚床上。

  沈甄跟了過去,在一旁顫著嗓子道:“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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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宗是知道扶曼的身份的,他立馬拎起付七的領子道:“白姑娘呢?還有他的兄長,可一同救出來了?”

  付七紅著眼眶道,“楊侍衛別急,白大夫他們就在後面。”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男一女拎著箱子跑了過來,女的沈甄認識,是他在揚州收下的姨娘,但這個男人是誰?

  白道年對扶曼道:“阿雅,你先出去。”

  扶曼拉著男子袖口,啜泣道:“若不是因為救我,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這話一出,沈甄的目光立馬放到了扶曼身上。

  卻說陸宴受傷這個事。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上元節那天,扶曼在眾人的吃食裡下了無色無味的迷藥,因著之前就掌握了賬簿和白道年的位置,所以他們很快就將東西拿到了手,並救了人。

  然而趙衝這個老賊到底浸淫官場多年,陸宴隱藏得再好,也難敵一個人從未放下過疑心和戒心。他們剛預備出城,駐守揚州的兵便井然有序地行動了起來,像是一直為這一天做準備一般。

  做了那樣的一場夢,陸宴自然不敢把賬簿放到船上。於是,他帶著剩餘的手下和白道年、扶曼走了另一條路。

  趙衝的私兵也不是白養的,他們發現不對勁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不擇一切手段摧毀證據。

  先是放火燒船,隨後又一路追殺過來。

  由於扶曼的馬術非常不好,途中跌於峭壁之間,救她耽誤了好一陣,趙衝的兵也追上來了,能死裡逃生,虧得還是陸宴這邊帶了些□□。

  陸宴隻是重傷,除此之外,付八等兩位暗樁則當場斃命。

  隻不過陸宴受傷的過程,沈甄是無從知曉的。

  通過扶曼的那句話,沈甄的腦海中隻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

  她的指甲嵌入了手心,隨後又驟然松開。

  扶曼退下後,白道年觀察起了陸宴的傷勢,方才走的急,無法就地醫治,隻能撒一把凝血粉在他身上。

  眼下傷口的血雖然止住了,但血肉卻和破損的布料粘合在了一起,頗為棘手,他抬頭對著沈甄道:“可否替在下掌個燈?”

  這是婚房,滿屋都是大紅色的蠟燭,沈甄連忙多燃了幾個。後又提了一盞燈走了過來。

  屋內瞬間亮如白晝。

  他身上的傷口也變得越發清晰起來,白道年拿出了一把小刀,將他的衣服全部剪開,再用針將滲到裡面的布料一一挑了出來……

  沈甄的心隨著他的動作一抽一抽的,兩條腿都跟著軟了。

  她長呼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大人他,可有性命危險?”

  白道年抬頭與她對視,“刀口頗深,幸而避過了要害,若是再偏一寸,便是神仙也沒法子救了。這兩夜大人身邊離不得人,每隔半個時辰就得探探是否發了熱。”

  沈甄點點頭,“今夜我守著他。”

  清理完傷口,便開始縫合了,針線穿過皮肉時,沈甄實在受不住,便閉上了眼睛。

  白道年剪斷了手中的線。

  折騰了整整兩個時辰,沈甄舉燈的手臂都已經僵住了,可想而知這位白大夫得有多累。

  沈甄小聲道:“多謝白大夫。”

  白道年朝沈甄深鞠了一躬,然後道:“夫人千萬莫要提‘謝’字,大人於我有救命之恩,此刻便是叫白某以命相抵,那也是應該的。”

  聽著他這句夫人,沈甄不由一愣。

  但轉念一想,自己並沒有必要去解釋這些,便淡淡道,“即便如此,您也早些歇息吧,想必……明日還有的忙。”

  “是、這還有些祛熱的藥,待大人醒後,盡快服下。”說罷,白道年便退了出去。

  棠月端了一盆熱水和幾張幹淨的帕子走了進來,沈甄接過,然後把藥遞給她道:“這我來就行,你去把藥煎一下。”

  棠月走後,屋裡隻剩沈甄和陸宴二人。

  她緩緩坐到了他旁邊。

  低下頭,去看他的臉。

  自打遇見他,她見過他高傲孤然的背影,見過他咄咄逼人的姿態,也見過他高高在上的神情,獨獨沒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半晌過去,沈甄伸出素白色的小手,撫了撫他的耳朵。

  觸及他的一瞬間,陸宴蹙著眉頭,低聲喚了一句她的名字。

  沈甄。

  語氣不善,是他找茬挑刺時才有的語氣。

  但也不知為何,沈甄眼裡的金豆子,竟大滴大滴地墜了下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是為何。

  隻是她沒想到,她這一哭,那個在床上本來還安穩躺著的人,竟被胸口的疼痛弄醒了。

  陸宴一睜開眼,便看到了滿屋的紅燭,和穿著婚服的新娘,新娘子的臉上,掛著惹他心疼的淚痕。

  沈甄見他醒了,連忙開口喚了一句大人。

  好似一聲還不夠,隨後又呆呆地加了一句,“大人,你醒了?”

  沒醒,能睜眼嗎?

  陸宴薄涼的唇角微啟,漾起了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笑意,啞聲道:“是啊,醒了。”你再哭下去,別說醒了,命都要搭裡面了……

  沈甄有些局促不安,怕他亂動,連忙道:“背上的傷口剛剛縫合好,您別亂動。”

  陸宴皺了皺眉,感覺喉嚨一片幹澀,又道:“給我拿點水。”

  這時棠月正好端了藥進來,沈甄接過,行至榻邊兒,蹲下,平視著他柔聲道:“咱們先喝藥吧,喝了藥,我再給您拿水,”

  他趴在榻上不能動,隻能等沈甄來喂他。

  她舀一小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上,頂住他的牙齒,緩緩向上揚。

  也不知道是這勺子不好使,還是男人不配合,沈甄勺子裡的藥汁,竟然都灑了出來。

  四目相視。

  男人薄唇微抿,眼神晦暗不明,好像在說:你怎麼,什麼都做不好。

  沈甄舉著勺子的手一頓,不得不去想別的辦法。

第40章 回京

  沈甄端著手裡的藥汁,一動未動。

  他的姿勢不方便喝藥,用嘴渡給她,顯然是最好的辦法,然而她一想到他異於常人的潔癖,便又覺得有些不妥。

  沈甄猶豫不決的神情,陸宴如何會看不懂?

  可他現在“病入膏肓”,實在沒有力氣揭穿她,否則以陸宴的脾氣,定要問沈甄一句,“你有哪裡,是我沒親過的?”

  沈甄正思忖著,陸宴便頂著蒼白的臉色,幹澀的唇,咳了兩聲。他的傷口眼下正是嚴重,別說是咳嗽,便是稍微動一下,都會引起再度出血。

  這不,他背上被纏好的細布,經過震顫,立馬就出現了一道鮮紅。

  情急之下,沈甄也顧不得其他了。

  她半蹲半跪在床邊,喝了一口手中苦澀的藥汁,覆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分外柔軟,就像是剛剝開皮的荔枝肉,貼上的來一剎那,陸宴渾身一僵,他不曾想,藥汁從她的口中渡過來,竟是連苦都嘗不出了。

  沈甄見他沒反抗,便一口接著一口地喂,眼看著一碗藥見底了,男人卻突然含住她的唇,怎麼都不肯放開。

  從輕輕地吸吮,變成了重重的碾壓,隨即便貪婪地撬著她齒關,見她欲躲,又抬手摁住了她的脖頸,像個橫行霸道的入侵者。

  站在角落裡的棠月,被接連不斷的“嘖嘖”聲,弄得面紅耳赤,徹底呆住。

  平日裡主子做這樣的事,她們做奴婢的自然是瞧不見的,通常旖旎的氣氛一起,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下去了,可今日事發突然,竟叫她撞見了這一幕。

  她不論如何也沒想到,世子爺和沈姑娘在一起時會是這樣的畫風。

  那個潔癖成疾,恨不得每日三沐的世子爺,竟然也會如此孟浪。

  她不敢出聲,亦不敢開門出去,隻能躲在角落裡,希望兩個人忘徹底記她……

  沈甄怕他傷口出血,連忙“嗯嗯”了幾聲,示意他停止,趁他怔住,她立馬抽身而起。

  他這人向來不經撩撥,她也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陸宴與她對視,眼圈通紅,啞著嗓子道:“藥太苦了,給我拿點水。”受傷的男人尤為可憐,他的聲音雖沉,卻莫名帶了一股哀求之意。

  見他如此,沈甄又不能不給他水喝,隻好轉身又接了一杯,復又返回。

  眼下已經過了子時,屋內的紅燭很快就要燃燒殆盡,風透過楹窗的罅隙吹進來,火苗搖曳地格外厲害。

  陸宴看著身著婚服的她款款向自己走來。

  搦腰擢步隨風移,左右盼睞目波施,他忽然覺得,她像極了今夜的新婦,隻可惜,沒有臥在榻上起不來的新郎。

  沈甄手持碗盞蹲下,一字一句地開始同他講條件,“我喂你,但你不能動。”

  陸宴瞧她說教的態度如此氣弱,嘴角不禁提了一絲譏笑,就她這性子,能管住誰呢?

  沈甄無視了他的譏諷,握著拳頭,一臉認真,“那你應是不應?!”

  陸宴面上“乖順”地嗯了一聲,心裡卻不以為然道:原來她發脾氣的能耐,不過就是把“大人”換成了“你”。

  等她的氣息一靠近,陸宴立即閉上了眼睛。

  他想了想,他確實無法直視那雙清純澄澈的、磨人的雙眸。

  長夜漫漫,沈甄給這人喂完藥,喂完水,復又浸了個帕子,替他擦拭起了身上多餘的血跡,也不知是她太過溫柔,還是他太累了。

  須臾過後,他總算是闔上了眼睛。

  沈甄將手中盡是血跡的帕子放回水盆裡,提他蓋上了被子。

  她坐在榻邊上,俯視著呼吸漸勻的男人,俯視著這個與她有過無數次耳鬢廝磨、肌膚之親的男人。

  突然見他傷成這樣,若沒有一絲心疼,定然是謊話。

  思及此,她的喉間不禁多了一絲從未嘗的滋味。

  同他耳鬢廝磨的人,又不止她一個。

  然而就在這一刻,當她的腦海中閃出這個念頭之時,心髒就像是快要被人捏碎了一樣,她粉嫩的指尖泛起了白,死死地攥住了

  婚服的裙擺。

  隻一個剎那,她便體會到了一種滅頂一般的負罪感。

  她仿佛看到了無數雙眼睛,祖母的、父親的、母親的、長姐的,所有人都在用震驚又憤怒的目光看著她,就像是一把把冷刀子……

  平心而論,他對自己越來越好,她又怎會毫無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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