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橘色大雞腿,遇見了自己不會說話的藍色小玫瑰。
所以這與世隔絕的時間裡,並不寂寞。
藍色的眼淚海一浪一浪地朝著岸邊推進,如同星河揉碎墜入大海。
天地之間,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人魚聽不懂她的比喻,隻是安靜地看著舒棠說話的樣子。
許久後,人魚轉頭看向了藍色的眼淚海。
“他”的世界有廣闊的大海、無垠的藍色星河、海裡的靜謐世界。
比起外面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也很有趣。
人魚聽見她說:“小玫瑰,我很喜歡這裡。”
……
那,能不能留下來。
留在“他”的世界裡呢?
*
回去的路上,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舒棠問人魚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高大的人魚沉默地跟在她後面。
禁地被塵封了太久,其實也許一開始就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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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舒棠就決定給它取名叫做:眼淚灣。
回到堡壘後,舒棠沒有著急睡覺,開始張羅著今天沒有做完的事:她準備把窗簾掛上去。
陰天的時候不覺得,天晴時沒有窗簾的巴士底獄,設計就顯得非常不合理:舒棠總是在早上的時候被太陽刺醒。
這個時候她就要拱進被子裡躲陽光。昨天她就幹脆讓人魚睡外面,她躲在人魚高大的陰影下才沒有被曬醒。
人魚聽著她說這些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是沉默地看著她,有點困惑。
她不是想要離開麼?為什麼還要布置這裡?
舒棠清點了一下窗簾和掛鉤的數量,看了看高高的窗頂。
人魚個子高,但是因為力氣太大,很容易把掛鉤捏碎;
而舒棠又太矮,這裡還沒有凳子可以踩。
於是舒棠靈機一動,她轉過頭,示意人魚把她舉起來掛窗簾。
人魚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看個子對於“他”而言很小隻的舒棠。
在人魚的眼裡,舒棠是一個脆弱的物種:吃東西必須剔掉表皮和骨頭才能進食;睡覺必須躲在被子裡,否則太陽都會把她曬醒;被螃蟹夾一下,竟然手指頭會腫起來。
人魚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力道,舉起來萬一不小心捏死了怎麼辦呢?
於是,人魚突然間把舒棠提溜了起來。
舒棠心想:這也不夠高啊!
然後一隻輕輕託住了她的大腿,把她舉起來往肩膀上一放。
舒棠蒙了。
但是等到她回過神來,已經穩穩坐在了人魚結實的肩膀上。
深海裡的兇獸肩寬腿長,力量也十分可怕,這點體重對人魚而言不費什麼力氣。
人魚的身高一米九幾,如果耳鰭的高度也算上,逼近兩米。
高度夠了。
人魚抬頭示意她可以掛窗簾了。
“……”
大概是以為小貓一動不動,是害怕掉下來。
人魚安靜了一會兒。
抬起了一隻手,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腰。
第22章 小玫瑰的挽留
(「別離開我。」)
他修長蒼白的手很大, 一掌就可以穩穩託住她的腰,如同磐石一樣堅固。
明明坐得很穩了, 但是小貓還是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掛窗簾。
她突然間有點不太敢看他。
夜裡很安靜, 於是人魚沉重的呼吸聲被她聽得很清楚;甚至連對方胸膛的起伏,都能夠清晰得感覺到。
她夠著了掛杆的時候,感覺到人魚大手的承託, 掌心溫度很低,但有種安心的感覺。
人魚的肩膀也很寬, 完全可以讓她坐得穩。非常有安全感。
她偶爾低頭, 就能夠看見人魚抬著頭, 注視著她。
在眼淚島上的那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
魯濱遜和好朋友星期五的比喻似乎也沒有那麼恰如其分。
今晚的月色很美。
一扇扇裝上窗簾後,往邊上一拉,睡眠就變得愜意而深沉。
……
荒野求生,第五天。
也許是因為沒有被太陽曬醒的緣故,舒棠起來得有些遲了。
但是她睜開眼睛,卻沒有和往日裡一樣看見旁邊圈住她的人魚。
她穿好鞋下樓,想要看看人魚到哪裡去了。
但是她轉了一圈, 整個堡壘裡面都沒有找到人魚的影子。舒棠洗漱完了,穿著從倉庫裡翻出來的大了好幾號的拖鞋, 朝著海灘上走去。
人魚起得很早。
其實除了一天時不時就要醒過來確認一眼她還在不在外,人魚的睡眠都非常好。舒棠的信息素很好聞, 睡覺的時候呼吸聲綿長,像是一隻蜷起安睡的小貓,看著看著就會覺得很困, 聞著她的信息素入眠, 耳邊的噪音會消失, 睡眠會變得非常的深沉。
她說她想要喝粥、吃燒烤, 雖然人魚不知道燒烤是什麼意思,但是人魚知道自熱鍋就是靠著熱度將食物煮熟的。
深海裡的兇獸自然不需要經過復雜的烹飪、或者精細的處理,對於這種大型獵食者而言,“他”隻需要將獵物絞殺,就可以進食了。
而且舒棠告訴他,她要是吃太多的生食的話,容易被感染寄生蟲病。
人魚依舊聽不懂這麼復雜的詞,但是人魚聽明白了:
吃太多生食,會死。
舒棠是很容易養死的物種。
於是這天早上,人魚醒過來的很早。
雖然巴士底獄附近的沙灘上,除了十年前被人重金空運種下的藍玫瑰外,沒有什麼可以燒的植被,但是走遠一點,還是找到一些樹的——雖然有些潮湿。
生火就更加簡單了。人魚聽舒棠說過:將兩塊石頭摩擦一下就可以輕松地點燃。
等到舒棠穿著大一號的拖鞋走到沙灘上,就看見了一個火堆,上面架著舒棠的自熱鍋,裡面正在咕咚咕咚地煮著粥。
舒棠突然間想起來,自己昨天在人魚面前抱怨過是自己的自熱鍋已經不能用了的事。
她跑過去蹲在粥前面聞了聞,一抬頭,就看見了高大的人魚抱著一根攔腰折斷的樹幹走了過來,然後把樹幹放下,把舒棠從火堆邊拎遠了一點。
舒棠驚喜道:“小玫瑰,你真好。”
人魚聽不懂,但是知道是誇獎。
“他”不會修自熱鍋,但總能夠找到替代品。
然而一轉頭,人魚卻又聽見她說:
“小玫瑰,我們去看看那個攝像頭吧。”
人魚蒼白的唇,微微抿了起來。
……
舒棠一直以為陳生把她給忘了。
但是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人魚精神力太強,沒有人可以估計“他”的精神力暴動後會造成多大範圍的影響,所以整個海角療養院以及周邊地區全都清空了,撤去了南島基地。
而前面三天,他們一點信號都不能從這片區域接收到。
一直到不久前,研究院的技術員到達,利用埋在地下的信號管,勉強喚醒了一臺攝像頭,他們才有機會窺探一下禁地裡到底怎麼樣了。
舒棠並不知道,其實她失蹤的四天,大家都默認她狗帶了。畢竟這個時候的禁地和地獄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當初陳上校拖延時間,半個小時內她沒有出現,大家就已經有了心理預期。
——估計是沒逃出來。
唉,多好的一個alpha啊,在那種時候還能毅然選擇進入禁區,簡直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舒棠這個平平無奇不明真相的路人甲,在這四天裡被反復提起,幾乎要成為壯烈犧牲的代表。
但是誰知道,攝像頭開啟的第一天,技術員激動道:
“陳上校,有求救聲,有求救聲!”
眾a紛紛上前查看。
攝像頭的畫面不斷放大、放大。
緊接著,眾人看見了一對漆黑的雙眼。
人魚抬眸死死盯著攝像頭,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那種仿佛被什麼龐然大物注視的壓迫感仍然非常強烈。
一股寒意瞬間湧上了眾人的脊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人魚下方突然間冒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灰頭土臉的舒棠神色緊張,十分慌張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說實話,舒棠的演技是還不錯。
至少,她臉上的驚慌,讓大家都以為舒棠是被身後的人魚抓住了求救。
誰知道舒棠求救的內容卻是:“斷糧了,我們三天沒吃飯了!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們啊!”
眾a:?
眾a:不是,為什麼還要加個們,你和誰“我們”啊?
這件事的離譜程度就相當於——
舒棠這個炮灰被惡鬼拖進地獄三天,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三天後,她不僅沒事,還拉著惡鬼一起對外求救:
外面的人有沒有良心啊,地獄為什麼沒人送飯吃啊!我們要餓死了!
表演完了驚慌失措後,攝像頭前的兩個人消失了。
技術員們和陳生為首的軍部眾a面面相覷。
“她被軟禁了?”
“活得好好的,隻是沒飯吃?”
不確定,再看看。
果然,第二天,二人又出現了。
舒棠先活動了一下四肢,想要好好表演一番。
誰知道舒棠剛剛伸出手,下一秒,她就被提溜了起來。
昨天舒棠掛窗簾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
人魚便認為這個姿勢代表著“舉高高”
於是,活動筋骨的舒棠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人魚肩膀上。
舒棠:?
以為舒棠可能是被綁架了一直沒有吃東西的眾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