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太監胸口一悶,差點被氣得吐血:“就算他派殺手取你的性命,你也能忍?”
“現在不是證明樂,幕後兇手是你?”太子挑眉,很是正直大度:“可見孤當初不懷疑大皇兄是正確的。”
“哇!”藍衣太監沒忍住,終於嘔出了一口鮮血。
太子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轉頭見英王木木愣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把扇子一手,在他肩上敲了敲:“時隔這麼多年,真相究竟是什麼樣,不能聽信這個太監一面之詞。”
“太子說得對。”英王回過神,難得沒有在意太子拿扇子敲他:“裴濟懷,把這個太監捆起來,本王帶他進去面見父皇。”
說完,他轉身打開門準備走,轉頭見太子拉著花琉璃跟在自己身後:“你跟來做什麼?”
“跟來看熱鬧啊。”太子理直氣壯道:“這麼大的事,孤不在場怎麼能行?”
“你……”英王額頭上的青筋蹦了蹦,很想把太子按在地上揍。
可他不敢,所以他忍了。
“大皇兄,太子,我就不跟過去了。”二公主小聲道:“此事不宜鬧大,我去安撫賓客。”
太子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二公主擔憂地看了英王一眼,讓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加自然一些後,才大步走出屋子。
東宮隨侍熟練地堵上藍衣太監的嘴,藍衣太監連都說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
賢妃正在吃二公主讓人送進宮的櫻桃,聽宸陽宮召見,起身問傳話的太監:“還有誰在?”
“回娘娘,太子殿下、英王殿下、福壽郡主、大理寺裴大人都在。”
賢妃心中一個咯噔,該不會是她家兒子跟太子鬧矛盾了吧?
Advertisement
想到這,她也來不及補妝,匆匆往宸陽宮趕去。到了宸陽宮正殿,見太子還有闲心與福壽郡主偷偷勾小指頭,默默松了口氣。
太子還有心情與福壽郡主打鬧,說明沒有大事發生。
“妾見過陛下。”賢妃向昌隆帝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昌隆帝表情看起來有些……一言難盡,他指著反手後綁,看起來有些狼狽的藍衣太監:“這個太監,你可認識?”
“這是昊兒的隨侍太監,他犯了什麼事?”賢妃漫不經心地問。
“他在明昊食用的櫻桃中投毒……”
“什麼?!”賢妃面色大變,顧不上這裡是宸陽宮,三步並作兩步抓住英王手臂,把他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昊兒,你可吃了那些櫻桃,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母妃,兒子沒事。”英王見賢妃嚇得面無人色,連忙抓住她顫抖的手,安慰道:“那盤櫻桃被福壽郡主發現不對勁,已經打翻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賢妃嚇得差點落淚,轉頭對花琉璃連連道謝。
“高貴的賢妃娘娘隻知道關心這個兒子嗎?”藍衣太監眼神執拗,“你難道沒有發現,奴婢的眼睛,與你有兩分相似?”
他雙目灼灼地看著賢妃,不想錯過她任何反應。
“放肆!”賢妃惡狠狠地瞪著藍衣太監:“你這狗東西,想要毒害我兒便罷了,竟然還敢罵本宮醜?!”
在場其他人:“嗯?”
作者有話要說: 賢妃:本宮美著呢,不要碰瓷!
第128章 又?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賢妃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 頓時更加不高興了:“怎麼,你們也覺得我跟這狗奴才眼睛長得像?”
花琉璃看了眼賢妃, 又看了眼藍衣太監, 平心而論,這個太監與賢妃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包括他說的眼睛。
“琉璃。”太子在她耳邊道:“你怎麼看?”
“宮中守衛森嚴, 田家人想要配合賢妃娘娘把一個活著的嬰兒帶出宮太難了。” 花琉璃搖頭,小聲道:“把一個孩子遺棄在荒郊野外, 說明扔他的人根本不想讓他活。既然如此,何不把他在宮裡弄死, 再帶屍首出宮?”
這件事處處是漏洞, 花琉璃根本不相信太監的說法。她看向藍衣太監大聲問:“你被人撿走以後, 被窮苦人家收養了?”
藍衣太監冷笑:“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宮中給新生皇子的襁褓布料,柔軟貼膚, 誰會把一個天閹孩子撿走,卻把珍貴的襁褓布留在原地?”花琉璃忍不住嗤笑出聲, “撒這種謊的人,根本不知道普通老百姓連巴掌大一塊的布頭,都舍不得丟掉, 怎麼可能放著襁褓不要?就算這些布料太過精致,不能做外衣穿,也能洗幹淨做貼身的衣物。”
藍衣太監反駁:“他們膽小怕事,不敢帶哪些布料回來, 有何奇怪?”
“布料都不敢撿,還敢撿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花琉璃反駁:“是誰讓你開始懷疑,你是賢妃娘娘的孩子,還引你去查這些所謂的真相?”
正在氣頭上的賢妃一臉茫然,這事兒跟她怎麼還扯上關系了?
藍衣太監沒有看花琉璃的眼睛,冷笑道:“沒有誰,是我自己發現了真相。福壽郡主身為未來的太子妃,竟然幫著英王說話?”
太子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腳。隨即斯文地抖了抖袍子:“你懷疑英王可以罵他,牽扯到孤的未婚妻,孤的脾氣就不好了。”
可能是以為領教過太子的壞脾氣,藍衣太監被太子踹了以後,竟然真的不敢吭聲了。
昌隆帝已經派人去搜查了藍衣太監的屋子,見太子動腳踹人,昌隆帝幹咳一聲,對賢妃道:“賢妃,這太監懷疑,他與明昊是一胎雙生,但因為……生性殘缺,被你遺棄了。”
“不可能。”賢妃嚇了一大跳,顧不上生氣,急切地向昌隆帝解釋:“陛下,這跟妾沒有關系,妾生了幾個孩子,自己還能不清楚?再說了,這後宮內院的,您給妾十個膽子,妾也不敢把孩子往宮外送。”
說完,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眼看著就要捂著眼睛嚎,昌隆帝一看她這個動作,腦門就突突地疼,趕緊開口道:“朕隻是在跟你說明事情的原委,何時說過不相信你了?後輩們都在,你好好坐在旁邊,把事情慢慢說清楚。”
後輩?
賢妃扭頭看了眼太子,舉止頓時端莊起來。
她可是立志讓太子叫她母後的女人,絕對不能在太子面前,失去她端莊優雅的形象。
確定賢妃不會再嚎哭,昌隆帝松口氣,隨後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太子。他為兒子挑了一個溫柔、體貼、善良卻願意拿命保護他的太子妃,以後他的兒子,就不用體驗他受過的苦了。
“花家丫頭,你繼續說。”昌隆帝對花琉璃和藹一笑,眼中泛著“兒子撿著大寶貝”的光芒:“朕認為你的推測很有道理。”
太子得意笑道:“我家郡主生來就是冰雪聰明。”
裴濟懷往旁邊挪了挪步子,東宮真是從上到下一個樣,尤其是見縫插針式地誇獎福壽郡主。
“陛下,臣女隻是說一說自己的猜測,做不得準的。”花琉璃嘆口氣:“臣女在邊關的時候,曾聽軍醫講過,有一種病人因生活困頓,會產生一種臆想,想象自己是權貴的親戚,或是喜愛之人的愛人,嚴重的時候他們分不清現實還是想象,最後把想象當了真。”
這個藍衣太監是天閹,從小到大可能受到不少身邊人的刺激,進宮在英王身邊伺候後,見慣了榮華富貴,也看多了賢妃對英王的好,也許就產生了想象,若他也是賢妃的孩子,生活得是不是也這麼好?
但想象隻是想象,讓一個靠著想象救贖童年的人,把想象當了真,除非有人刻意引導。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從小到大的經歷?”花琉璃問藍衣太監。
“為什麼?”藍衣太監有些後悔,下手之前,已經有人提醒過他,千萬要避開這位福壽郡主。他雖然不信這種說法,但到了櫻桃別院後,還是特意打聽過福壽郡主的行蹤,確定她去摘櫻桃,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才會挑這個機會下手。
沒想到這位郡主不僅提前趕了回來,還剛好看到他端櫻桃經過。
之前有人提醒他,這個福壽郡主十分邪門,他不以為然。一個身體嬌弱,別人還沒把她怎樣,她就開始嚶嚶哭泣的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事實證明,這個郡主確實邪門。
若是沒有她,英王現在早就已經氣絕身亡,賢妃也會陷入喪子之痛中。
“因為我好奇呀。”花琉璃笑容十分天真:“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藍衣太監:“……”
直接讓他死吧,他不想說話。
“孤就知道這太監是在撒謊,連過往都不敢提,哪是什麼皇室血脈。”太子用折扇輕輕敲著掌心,像是看街邊熱鬧的紈绔:“皇家子弟各個長得眉清目秀,你這張臉怎麼看也不像是姬家的人,別胡言亂語了,直接拉出去砍了。”
“各個眉清目秀?”藍衣太監冷笑一聲,抬頭看向臉青面黑的英王。
眾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英王。
英王皺眉:“都看著本王幹什麼?”
“雖偶有意外,但絕對不會發生遺棄皇室血脈的事。”太子幹咳一聲:“有人在騙你。”
“不可能!”藍衣太監斬釘截鐵道:“她親口跟我說過,不會錯。”
“他?”裴濟懷皺眉:“他是誰?”
藍衣太監卻沒有理會裴濟懷,他看著花琉璃:“因為你的存在,破壞了他們好幾次計劃,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花琉璃默然無語,她隻是一個柔弱多病的美少女而已,跟她有什麼關系?
“我從小被領養我的人毒打叫罵,在地上學狗爬哄他們全家開心。”藍衣太監突然瘋狂地低聲笑起來:“七歲進宮,領班的老太監更是畜生不如。十歲那年,我因生辰年月與英王一樣,高貴的賢妃娘娘便讓我到英王身邊伺候。這一切,都隻是因為賢妃娘娘覺得,我的八字能為英王擋災。”
“本宮是見你小小年紀,被老太監打罵,才找了個理由讓你去我兒身邊伺候。”賢妃差點被氣笑:“我兒乃皇親貴胄,有陛下的龍氣護體,需要你一個小太監擋災?”
“賢妃娘娘當然不會認下這種事。”藍衣太監嘲諷笑道:“你這種女人,連拋棄子嗣都能做到,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既然這麼不滿意,當初你就該繼續回到那個老太監身邊。”賢妃脾氣大,受不得別人冤枉:“何必留在我兒身邊伺候?”
藍衣頓了頓:“若不是留在英王身邊,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對另外一個兒子這麼好?”
“本宮隻有一個兒子。”賢妃冷著臉重申了一遍。
很快有人把藍衣太監搜找到的東西,呈了上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兩個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