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東宮太子殿下派人送了東西來。”
花長空親自把東宮的人送出門,把太子送來的東西打開一看,箱子裡全是書,最上面一本書叫《三十年科舉集錦》,翻開看了看,裡面是近三十年來精彩的文章以及題型。
再翻下一本,名叫《科舉十要十不要》。
下下一本,名叫《科舉前膳食注意事項》。
下面還有什麼《科舉當日穿衣搭配心得》《科舉準備事項》《狀元趣事二三則》之類,可謂是集科學與八卦於一身,學習娛樂兩不誤。
花長空把一堆與八卦有關的書籍全部扔給了妹妹,從那以後,就時不時聽到妹妹吭哧吭哧的笑聲。
這些書也不知道是誰編的,簡直把朝中有名的文官糗事全部寫在了裡面。
太子準備這些書的時候,知道這些書裡寫了什麼嗎?
臨近除夕,這是花琉璃第一次不在父母身邊過除夕,心情難免有些低落,連那些八卦書籍都不能逗樂她了。
她趴在窗棂邊,看著院子掉光葉子的樹木,嘆息一聲。
“郡主,您若是無聊,可以在京城裡轉一轉。”鳶尾給她加了一件披風,“要不然從那些請帖裡,挑個有意思的聚會參加?”
“不去。”花琉璃想也不想地拒絕,“我身體嬌弱,不宜出門。”
“要不奴婢給您做好吃的?”
“不想吃。”花琉璃搖頭。
鳶尾有些擔心,連美食都吸引不了郡主,看來心情是真的不好了。郡主一直被將軍與夫人嬌慣著長大,家裡其他人對她更是嬌慣得沒有底線。這些年邊關的日子雖然比京城艱苦,但卻很熱鬧,從未像今年這般冷清。
“小妹。”花長空從外面走到院子裡,見花琉璃恹恹地趴在窗棂上,笑著朝她招手:“走,三哥帶你去看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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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琉璃坐起身:“誰跟誰比?”
“英王與寧王養了兩支球隊,今天要打場比賽,京城裡年輕的公子小姐都去瞧熱鬧了。”花長空走到窗戶邊,揉了揉花琉璃的頭,“我們也去看熱鬧。”
“你不看書麼?”
“看書也要勞逸結合。”花長空朝花琉璃勾了勾手,“去不去?”
“去!”花琉璃說完就準備從窗戶裡爬出來,腿邁了一半,趕緊轉身從大門匆匆跑出來。
英王與寧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異母兄弟,兩人本該是競爭關系,但寧王是個好逸惡勞貪生怕死的性格,與性格比較強勢的英王相處得還不錯。
但寧王有個特別的愛好,那就是蹴鞠,雖然他自己腳法奇爛無比,但堅強的寧王並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而是養了一個蹴鞠隊,時不時舉辦個什麼比賽,為京城百姓與貴族們提供了一個娛樂愛好。
花琉璃跟花長空趕到的時候,比賽還沒有開始。得知他們要來,寧王特意給他們留了兩個好位置,等兄妹二人落座,寧王就跑到花長空身邊坐下:“花三公子,聽說軍營裡為了培養士兵興趣愛好,也舉辦過蹴鞠比賽?”
花長空點頭:“確實如此。”
邊關苦悶,將領們把士兵們悶久了會出現問題,所以平時除了訓練以外,也會安排一些讓士兵緩解壓力的活動,蹴鞠算什麼,他們連縫衣服大賽都辦過。
“那一定很精彩!”寧王眼中有幾分向往。
花長空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精彩確實是精彩了,就是差點把門框打飛。從那以後,軍營就不再辦蹴鞠大賽,改成縫衣服大賽、做飯大賽之類了。
總之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比賽正式開始後,花琉璃瞬間被各種尖叫歡呼包圍。
“跑!帶球進去!蠢貨!”吼的這位是皇室女眷,花琉璃看到她氣得拔下頭發上的金釵,朝蹴鞠場上砸了過去。
她默默把鬥篷帽子套在了腦袋上,她怕這些激動的觀眾,把東西砸在她腦袋上。
身嬌體弱的她,禁不得這麼砸。
球賽結束,咆哮的貴女又變成了淑女,氣得面紅脖子粗的兒郎們也變回了翩翩公子。
隻是還有幾個紈绔子弟,還在大街上為自己支持的蹴鞠隊爭吵。
不知道是不是吵得太過火,花琉璃在馬車裡看到,兩邊帶的小廝快要打了起來。
街頭對面的茶樓上,有人正冷眼看著這一幕。
“主子,隻要他們打起來,我們的人就能趁亂殺死田銳棟。”
茶樓上,男人端著茶杯,嗤笑一聲。
“嗯。”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他看到了一輛從街角拐過來的馬車,這輛馬車讓他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憶:“你確定這次不會失手?”
“屬下拿人頭擔保,絕對不會。”
安插在其中的小廝,已經潛伏了近四年,絕對不可能出現意外。
寧王外祖家的人,殺了英王外祖家的人,這場戲就熱鬧了。
“要不是你們那邊的隊員假摔,我們這邊會輸?”田銳棟挽起袖子,準備上前跟對方幹一架。
“你說假摔就是假摔?”對方也不甘示弱,當年若不是賢妃故意讓英王先出生,現在的皇長子就該是他們寧王。
“老子長了眼睛,難道還看不出來?!”
“有些人長了眼睛,也跟沒長一樣。”
“嘿,老子這暴脾……”田銳棟狠話還沒放完,忽然注意到了街上那輛慢慢行來的馬車。
花琉璃掀開車窗簾子,溫柔一笑:“田公子?”
這不是花家那位仙女兒似的姑娘麼?
田銳棟袖子一放,衣服一整,雙腿抡圓了似的,奔向了花琉璃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屬下:頭啊,看來今天我是保不住你了。
第18章 殺手
田銳棟跑路帶風,快到馬車前時反而害羞了,他放慢步伐,整理好身上的衣衫,上前作揖:“郡主可是準備回府?”
“正是。”花琉璃看了眼角落裡那些劍拔弩張的公子與小廝們,裝作不知道他們準備打架,“諸位公子在此處玩樂?”
田銳棟想點頭稱是,可是想到隔壁街的隔壁是有名的柳巷,趕緊搖頭道:“在下等人隻是剛巧路過,正準備回家念書呢。”
他聽說花家三公子準備參加春闱,福壽郡主肯定比較喜歡念書的年輕郎君。
“原來如此。”花琉璃掩嘴輕笑,“讀書也要講究勞逸結合,田公子切不可太過勞累。”
田銳棟暈乎乎地想,花家小仙女這是在關心他的身體?想到自己當初嚇得小仙女生了病,而她卻還關心自己的身體,這是何等善良的姑娘?
“郡主說得是,郡主說得是。”這會兒就算花琉璃指著路邊的大漢說這姑娘長得真好,田銳棟也隻會鼓掌說,郡主眼神真好。
看著田銳棟臉上憨厚天真的笑,花琉璃笑容更加溫和:“兩日後陛下要在宮中舉辦宮宴,田公子可去?”
“去的,去的。”他姑媽是賢妃,家裡又是世代為官,這種宮宴他還是有臉面去湊個熱鬧的。
“公子能去太好了,我與家兄常年待在邊關,與京中諸位公子姑娘並不相熟。家兄不擅飲酒,宮宴上還請公子照看幾分。”花琉璃偏過頭咳嗽幾聲,才繼續道,“若是太麻煩公子的話……”
“怎麼會是麻煩?”田銳棟道,“花三公子文武雙全,相貌堂堂,即使沒有在下,也是無數公子想要結識的翩翩公子。承蒙郡主不嫌棄,在下會與友人們照顧好花三公子,不讓別人灌他的酒。”
“多謝。”花琉璃朝田銳棟道謝。
忽在這時,有公子哥兒發出驚呼聲。花琉璃抬首望去,幾個小廝正七手八腳把一個灰衣小廝摁在地上。
“怎麼回事?”田銳棟面上有些掛不住,他剛跟花郡主說隻是路過,扭頭他們就打起來了,這不是擺明了告訴花郡主他剛才在撒謊?
“公子,這個小廝身上帶了兇器。”田銳棟的隨身小廝咬牙切齒道,“小的方才看他一直想往您身邊湊,沒想到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陳蔚,你這是什麼意思?”田銳棟反應過來,這小廝竟然想殺他?!
大晉律例早有規定,普通百姓不可隨意攜帶刀具上街,各府的刀劍器具皆是要登記在冊,不然就是“私藏兵器”的大罪。
“這、這……”聽到田銳棟的質問,名為陳蔚的年輕公子茫然地看著被按在地上的小廝,稀裡糊塗地答不出話來。
這個小廝在他身邊伺候近兩年,勤快又討喜,從未出過錯,怎麼會做出在身上藏匕首這種犯律例的事?
他是看著匕首從小廝身上掉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連說這是田銳棟栽贓陷害都說不出口。
“王爺,田公子好像跟人起了爭執,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街頭另一邊,太監遠遠看到了被人群圍住的田銳棟。
坐在馬車裡的英王聽到有熱鬧,把掀起的車窗簾子趕緊放了下去:“不看,趕緊回府。”
他如果再多管闲事,他就是豬。
“先把人扣押起來。”田銳棟向花琉璃道了一聲罪,走到陳蔚面前,“陳蔚,平日裡咱們幾個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還沒到動刀子的地步吧,你這……”
他伸出腳想要帥氣地踢一下地上的匕首,可惜腳下一滑,匕首沒有踢到,差點在地上摔一跤。
有些尷尬地站好身子,田銳棟假裝沒有看到地上的匕首:“這事你如果不說清楚,我們隻能報官了。”
小輩們爭爭吵吵,那叫小輩之間的打鬧。如果鬧到報官的地步,就成家族矛盾了。
陳蔚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雖然看不慣田銳棟得理不饒人的狗樣兒,但還是忍下了脾氣:“這事跟我沒關系,我也不知道他會在身上帶利器。”
“這小廝在你身邊跟了這麼久,對你最忠心不過,你說你不知道,是打算蒙誰呢?”跟田銳棟交好的紈绔反諷道,“誰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