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咬定卿卿不放鬆》, 本章共3480字, 更新于: 2024-11-05 13:58:01

  元賜嫻一噎。


  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她這邊噎住的時候,陸時卿也已皺起了眉頭:“殿下,是誰教您,刑法在您心中的?”


  鄭泓支支吾吾道:“我不記得了……”


  “殿下要記住,刑法不是隨心之物,它不在您心中,也不在任何人心中。”陸時卿解釋道。


  他眨眨眼:“那這裡的‘中’是什麼意思?”


  元賜嫻搶著表現道:“這裡的‘中’是指中庸,講的是執行刑罰須嚴格照刑法來,準確而不偏不倚,無過也無不及。”她說完,朝陸時卿笑笑,“我說的對不對啊,陸侍郎?”


  陸時卿覷她一眼,不答,反問鄭泓:“您記住了嗎?”


  鄭泓點點胸脯:“記住了,這個我放心裡了。”


  元賜嫻覺得孺子可教,一高興也忘了欠了陸時卿一個罰,跟鄭泓道:“殿下,您方才答應我要給我寫字的呢,記心裡沒?”


  鄭泓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嘆口氣道:“好吧好吧,願賭服輸,給你寫就是了。”


  元賜嫻忍不住激動得搓了下手:“您別寫錯字了,還有,記得落款。”


  陸時卿不明所以地看著倆人,就見鄭泓鋪了一張宣紙,提筆揮墨寫了幾個大字:元,師,母,是,全,大,周,最,美,的,人。然後落款:鄭泓。


  “……”


  元賜嫻把鄭泓的親筆題字疊巴疊巴塞進了袖子裡,決定回家以後裝裱一下,好好收藏。畢竟這東西等他登基以後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了,到時一定要掛在元府,哦不,是陸府的大門前,叫全天下的人都來瞻仰。


  陸時卿看到她這仿佛貪到便宜的舉止,心情很是復雜,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該叫她遠離鄭泓,免得把這孩子帶進溝裡去,於是趕緊告辭,帶她出宮了。

Advertisement


  元賜嫻的興奮之情卻始終溢於言表,一邊盤算著下回再弄點什麼具有紀念價值的物件來,到了馬車裡還在跟陸時卿講:“你什麼時候再去教十三殿下念書?以後我都跟你一起來。”


  他瞥瞥她:“你是想來一次被我罰一次?”


  她一噎,怨道:“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套我的啊。”


  當然是了。那一個篇章,陸時卿壓根就沒叫鄭泓看過。


  但他面上卻淡淡道:“我看起來像那麼無聊的人嗎?”


  她嫌棄地看他一眼,心道的確不像,他分明就是。她問道:“那你要罰什麼?”


  陸時卿想了想,雲淡風輕地答:“跟上回的五木一起記在賬上,來日再算吧。”說完朝外頭趙述吩咐,“去安興坊六皇子府。”


  馬車朝安興坊緩緩駛去了。元賜嫻便臨時抱佛腳,打聽打聽:“我離京多年,都不記得流觴宴的玩法了。今年怎麼是六皇子主持宴會?”


  她記得長安有個傳統習俗,便是每年花朝節前夕,也就是二月十四,由京城青年才俊輪流主持流觴宴會,邀請各路好雅之人前往參加,一則賀百花盛開,春朝冶豔,二則也就是有才氣的年輕人一道聚一聚,比一比。


  陸時卿解釋道:“這些年改了規矩,上一年在流觴宴上搏得頭彩之人便有資格主持明年的宴會。”


  元賜嫻恍然大悟,又突然覺得不對勁:“不是吧,你去年沒參加流觴宴嗎?”


  他下意識實話道:“參加了。”


  “那怎麼是六皇子搏得頭彩,你這探花郎也太丟人了吧!”


  陸時卿的臉一下陰沉起來。


  第65章 065


  去年的事是這樣的, 當日流觴宴上來了九皇子鄭沛的遠房表哥。


  二月正是科舉取士放榜的時候,這位自視甚高的遠房表哥剛剛名落孫山, 心有怨懟, 於是就到宴會上來撒潑,看在座誰都不爽, 說話間不知怎麼扯到了商人, 便拿他那滿腹的“經綸”一個勁地冷嘲熱諷。


  大周商貿繁榮,但商人的地位到底是低的, 他話裡話外的罵名也著實扣得難聽。鄭濯念及商戶出身的母親,心裡不太舒服。陸時卿二話不說寫了首詩偷塞給他,叫他直接上。然後鄭濯就“一宴成名”了。


  但他能說出真相嗎?不,不能。說出來豈不擺明了他跟鄭濯“沆瀣一氣”。不到必要時候, 他還是不願意將見不得光的朝堂陰私講給元賜嫻聽, 免她知道多了徒增危險。畢竟元易直的意思也是如此。


  陸時卿有苦說不出, 心裡惆悵,面上不動聲色道:“江山代有才人出, 前輩怎能斷了後生的路,自然得有所謙讓。”


  元賜嫻有點嫌棄地看看他:“什麼後生不後生的, 六皇子跟你同歲, 較真了算還比你大半年呢。”


  他脫口而出問:“你怎麼知道他生辰?”


  元賜嫻一噎。當然是因為她查過鄭濯。


  但她能講給陸時卿聽嗎?不,至少現在不能。夢境給的訊息雜亂無章, 且因耳聽為虛,許多市井百姓的推測不可當真,她對鄭濯此人的看法也就始終搖擺不定。事關整個家族, 在全然摸透朝局前,她不能將元家與他的牽涉隨意交代出去。哪怕這個人是陸時卿。


  她掩飾了心虛,扯謊道:“你告訴我的啊。”


  陸時卿顯然不信。


  元賜嫻卻認真道:“真的,你南下回來那次燒暈了腦袋,夢裡竟然喊了六皇子的名字。”她假裝回想了一下,“對,你叫他‘阿濯’!”


  “……”這還真是陸時卿私下裡對鄭濯的稱呼。他一時將信將疑,沒立刻反駁。


  元賜嫻便趁機反咬一口:“你都沒這樣叫過我,我不高興了。”


  “我……”陸時卿一噎之下張嘴就來了鬼話,“我喊的怕是‘安啄’吧,小時候養過一隻芙蓉鳥,就叫這個。”


  元賜嫻不由瞪大了眼睛。既是小時候養的鳥,肯定早就死了,竟叫他念念不忘至今?


  她嘴一癟:“雄鳥還是雌鳥?”問完恍然大悟道,“該不會是隻道行很高,能夠幻化為人形的芙蓉鳥精吧?你把她安在家裡,捧在手心,叫她啄你手掌上的吃食,所以給她取名‘安啄’?”


  “……”她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


  陸時卿正要打消她的無稽之想,卻忽聽車簾外趙述一聲驚嘆,回頭朝簾內道:“這個故事有趣!我想想,我想想……哦,後來有一天,芙蓉鳥精被老鷹叼走吃掉,就成了郎君眼裡的白月光,心頭的朱砂痣……”


  元賜嫻點點頭很是贊同,繼續編道:“再後來,那隻芙蓉鳥精見你如此痛苦,便投胎轉世成人,長大以後來你身邊報恩。”


  她說著抱住了陸時卿的胳膊,一瞬不瞬瞅著他,正要充滿感情地說“現在她成了你的未婚妻”,突然被他面無表情地打斷:“西市茶樓正在僱請說書人,想去?”


  元賜嫻暗暗腹誹一路,到了皇子府,入裡便聽聞流觴宴開始已久,是她和陸時卿因進宮耽擱了時辰。原本倒也無妨,這雅會比較隨性,憑請帖入內,不論遲到,隻是倆人相貌生得太好,到了府上舉辦宴會的後園,便難免惹了眾人頻頻側目。


  早春二月,驚蟄已過,天氣日漸和暖,這流觴宴露天而行,就設在後園掘出的曲溪旁。溪邊置了一溜排的長條案,案上擺茶甌酒盞,新鮮瓜果,案邊青年才俊席地而坐,本是顧盼談笑的,一見元賜嫻卻是齊齊一靜。


  這瞧上去十六、七的少女頭梳練垂髻,發間綴一對淡金色的珠飾,襦衫長裙叢頭履,不單顏色出眾,身段亦是婀娜,款款幾步,舉手投足,眉目口齒竟似般般入畫,叫人無法移目。


  再注意到陸時卿的時候,眼光裡便含了幾分豔羨的味道。


  陸時卿才不管他們多嫉妒他,察覺到四面八方激射而來,如狼似虎的目光,臉色便是一沉。他忘記給元賜嫻準備帷帽了。


  他咬著後槽牙,身子微微一側,擋住了一片虎狼最密集的地方。


  在座受邀的女子畢竟是少數,有幾個含蓄點的還戴了帷帽遮面,元賜嫻便沒覺自家未婚夫多招眼,與上首處朝倆人投來目光的鄭濯略一頷首,就隨陸時卿朝一張空置的長條案走去,半道裡聽聞剛才對詩對到一半的一名青年朗聲笑道:“方才李兄問,檀郎謝女眠何處,您瞧,這陸侍郎與瀾滄縣主不就來了?”


  這是在拿晉代潘嶽和謝道韫為喻討好倆人。在座不少人卻是微微一滯。


  元賜嫻追求陸時卿的風月故事被編成了十七、八個風月版本流傳在街頭巷尾,在場眾人大多聽過一二。雖說大周朝風氣開放,但女子如此死纏爛打的行徑卻也絕不受大眾認可,故而元賜嫻的風評並不是很好。


  因陸時卿沒來得及換下官服,在座便大多認出了他,卻因不曾見過元賜嫻,起初並不曉得這就是傳說中的瀾滄縣主,隻道陸時卿果真另有所屬。眼下一聽真相,心中都不免生出一種鄙夷之感來。


  今天這等場合,怕也是這位縣主死纏爛打跟來的吧。


  元賜嫻自然察覺到了氣氛的僵硬,卻並未介懷,理了理裙裾就打算在長條案邊坐下,不料陸時卿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背示意她別動,繼而彎身下去,伸手將她座下的席子捋平整一些,才道:“坐。”


  四面眾人無聲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之中有不少都是與陸時卿來往過的官員,哪怕不曾與他直接接觸,也大多聽說過他倨傲、挑剔、臉臭的名聲,所以著實沒料到,這樣的一個人,竟會為個小姑娘作出如此低姿態的舉動。


  說好的是瀾滄縣主對陸侍郎死纏爛打呢?


  元賜嫻也是微微一愣,“哦”了一聲坐下,又見陸時卿親手斟了一盞茶給她。


  她這下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陸時卿不想大家那樣看她,寧願遭人非議的是他。


  她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有點甜又有點酸,眼瞅著他,拿了一顆果子遞過去,大概是投桃報李的意思。


  陸時卿一時失笑,剛接過來,忽聽上首鄭濯朗聲道:“陸侍郎今日攜佳人來此,可是意在告訴我們,不久便可到您府上吃酒席了?”


  元賜嫻和陸時卿的婚約定得低調,尚未傳到外頭去,所以眾人剛剛才是那樣的反應。鄭濯多問這一句,也是在幫元賜嫻正名。


  陸時卿十分默契地配合道:“殿下如此著急替陸某將婚訊公之於眾,實有討酒喝的嫌疑。”


  眾人這下當然有了眼力見,一愣之下忙來恭喜陸時卿,又紛紛說起誇贊元賜嫻的話。

潛力新作

  • 818那個吃可愛多長大的姬君

    #我家姬君不可能這麼可愛#   第一天來到本丸的加州清光抬頭看著眼前大大咧咧掛在本丸上空的橫幅,站在原地默默撇了撇嘴。   直到他看到不遠處嬌嬌小小的,穿著一身櫻花色巫女服,模樣精緻漂亮的少女小碎步奔跑著向他過來。   對上小姑娘小萌物般圓滾滾,盛滿了碎光的杏眼,加州清光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句話刷屏。   我家姬君絕對世界第一可愛!!!

    竹馬與梔花

    我喜歡竹馬十年,他厭煩我也十年。 終於有一天,我將他吃幹抹凈,還留下兩百塊錢。 竹馬倍感羞辱,四處「追殺」我。 可他哪兒都找不到我。 躲了他三年,直到父親去世,我成了孤兒。 竹馬爸媽說:「以後我們家就是你家,那小子就是你兄長。」 我看著竹馬一見我就羞憤發瘋的臉, 清脆叫了聲:「哥哥好!」

    抓馬攻略計劃

    我跟閨蜜一起穿書了,系統讓我攻略陰鬱太子,讓她攻略腹黑王爺。 我倆兢兢業業攻略了五年,攻略進度停在 90% 不動了。 我:「我卷不動了,想躺平了。」 閨蜜:「那……死遁?」 我:「遁吧,一起遁。」

    暮色

    我逃婚的第三天,未婚夫在新房裡自殺,所有遺產都畱給了我。 收拾他遺物的時候,我看到了滿墻關於我的照片,還有地上斑駁的血點。 他的助理告訴我:「先生喜歡了您很多年。 「他的抑鬱很嚴重了,衹有看到您,想起您,才能稍稍好些……」 樁樁件件,令人心驚又窒息,又莫名覺得悲傷。 所以重來一次,麪對竹馬的逃婚安排,我微笑著拒絕。 「我不走了。」 我想看看那個愛我如命的男人,到底有多傻。

  • 叔叔我啊被姪子盯上了呢

    五歲的蘇聿嬭聲嬭氣:「腦婆~」 我衹當童言無忌,耐著性子哄:「乖,叫叔叔。」 十五歲的蘇聿夢裡囈語:「老婆。」 我衹當他青春期思春,悄悄把他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挪開。 二十歲的蘇聿噙著笑,輕松握住了我揮過去的拳頭,笑得囂張: 「老婆,你好兇啊。」

    戒斷海棠

    "我是青春疼痛小說裡抽煙翹課打胎的大胸校花。 前幾天還和我接吻的薛南與,轉頭就讓我去勾引他們班裡那位清冷不可攀的班長蔣森。 隻因他是薛南與喜歡女生的心上人。 上一世,我害得蔣森錯失高考,前途盡毀。 這一世,我染回黑發,換上長裙,乖乖坐在他身邊。 「班長,你帶我一起考清華吧!」 再後來我和蔣森頻繁出雙入對。 薛南予嫉妒的發瘋,「許棠,讓你演戲你還演上癮了是嗎?」 蔣森攬住我的腰道:「他就是那個數學考3分的傻蛋?棠棠,離他遠點,別染上傻氣。」"

    男配隻想做工具人[娛樂圈]

    22歲的沈箐疏意外身亡,臨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母胎單身,明明不是和尚,卻沒開過葷。 所以當他一睜眼,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帥哥,帥哥薄唇輕啟,問他,「走腎嗎?」 沈箐疏毫不猶豫,「走!走兩次!」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