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凰鳥棲明月》, 本章共4483字, 更新于: 2024-11-05 11:41:56

燒掉紙條後,我正想將凰鳥也燒掉。


栩栩如生的凰鳥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定會有一種鳳凰浴火重生的美。


我淡漠的眸子,忽然燃燒起光芒。


那是對自由的嚮往。


我改變了主意,這凰鳥紙鳶,先不燒了。


我從箱子裏拿出紙鳶繩,將凰鳥紙鳶重新綁起來。


我走到院中,將凰鳥紙鳶朝姐姐的瓊芝宮放去。


紙鳶飄到瓊芝宮,隨後被我用剪刀剪斷紙鳶線,墜落進瓊芝宮。


姐姐今夜,怕是睡不著了。


9


江曜每日派御醫來給我請平安脈。


他下令讓御醫必須在七日內,將我身上的紅疹子治好。


御醫給我開了藥膏。


我身上的紅疹子一日比一日淡。


我知道,等紅疹子全部褪去那日,便是我侍寢之時。


第六日,我借著回娘家的由頭,出宮去了春華街逛街。

Advertisement


我來到紙鳶店,沈清霽正在後院製作紙鳶。


他面前擺著兩隻紙鳶架,看形狀,正是凰鳥的形狀。


他抬頭看見我,英俊的面容閃過一抹喜色。


他將手中的紙鳶放在一旁,起身道:「棲月,可是收到了我為你做的凰鳥?」


我面色凝重道:「沈清霽,你這樣做很冒險。昨晚那枚紙鳶若是被有心之人撿到,後果不堪設想。」


「對不起。」沈清霽道歉,從懷裏摸出一張皇宮手繪地圖,攤開來給我看,「我知道你住在明月宮,我放紙鳶時,便是朝著明月宮而去,不會被旁人撿到。」


「你真是大膽,快把皇宮地圖收起來。」我膽戰心驚,以前我怎麼不知道沈清霽這麼瘋狂?


在我的印象中,他歷來循規蹈矩。


怎麼如今竟幹些掉腦袋的事?


沈清霽聽話地將皇宮地圖折起來,塞進懷裏。


「進來坐。」他請我移步茶室,用小茶爐燒水煮茶。


院子外的樹枝上有鳥兒在鳴叫,水開了,煙霧裊裊,茶香四溢。


入目處,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不像在皇宮裏,處處透著森寒與落寞。


收起思緒,我開門見山:「沈清霽,我姐姐前幾日是不是來找你定制了兩隻凰鳥紙鳶?」


沈清霽頷首:「嗯,她和你說了?」


「沒說,我猜的。」我語氣停頓,詢問,「你答應她多久可以做好?」


沈清霽回道:晚.晚.吖「她要求凰鳥紙鳶要栩栩如生,越逼真做起來越慢,兩隻的話,最快還要兩個月。」


兩個月,那是有些久。


這兩個月,江曜那邊恐怕不好應付。


「嗯。」我頷首,交代道,「你照她說的做便是,另外,不要讓她知道我來找過你。」


「好。」沈清霽點頭。


想必虞惜芝也不想找沈清霽定制紙鳶,可放眼整個京城,沒有誰做紙鳶的手藝比得上沈清霽。


我喝完杯裏的茶,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棲月。」沈清霽叫住我,在我身後說,「如果你不曾被逼進宮,我們......有可能嗎?」


「沈清霽,你應該明白,這種如果不成立。」我離開茶室,不顧身後那道炙熱的目光。


我和姐姐是天生凰鳥命格。


從前,我以為我和姐姐將來會過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嚮往宮墻,我嚮往田野。


可皇帝江曜卻不甘心隻娶一個,他兩個都想要。


進宮非我所願,皇命在上,作為臣女,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10


離開紙鳶鋪後,我在街上閑逛。


行人們都朝一個方向蜂擁而去,有人大喊道:「藥神施藥了,快去領藥啊!」


我叫住一位行人,問道:「這位公子,他們口中的藥神是誰?」


「汐瑤姑娘啊,她半年來施一次藥,去晚了可就領不到了。」行人說完,快步跟上去。


我看了看時辰,現在還早,我也去看看熱鬧。


百姓們排隊領藥,我看見隊伍盡頭,那個被叫作汐瑤的姑娘在給病患把脈,隨後從藥箱裏拿出藥來,免費送給病患。


汐瑤臉上蒙了塊面紗,卻也能看出她貌若天仙,氣質絕塵。


我手腕上還有幾枚紅疹沒退,也算是半個病患。


我跟在隊伍後面排隊,翹首以盼等著和汐瑤姑娘說上幾句話。


大約排了一個來時辰,輪到我了。


我走上前去,坐在汐瑤面前,伸出手讓她診脈。


她給我診完脈後,含笑道:「姑娘,你身上的紅疹,無須再用藥,明日就會痊癒。」


「嗯,我知道。」我頷首。


汐瑤打量著我,看穿我的目的不隻是看紅疹那麼簡單,她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所求何藥?」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排隊的百姓,不便讓她們聽見。


我湊到汐瑤的耳畔,壓低聲音說出一味藥名。


汐瑤微愣,隨後答道:「姑娘,這種藥可不能隨意給。這樣吧,你若誠心想要,晚些再來找我,我單獨和你說。」


「好,謝謝你。」我起身,將位置讓給後面排隊的人。


11


日落時,汐瑤姑娘施完藥,在收拾藥箱。


她的藥箱很神奇,裏面的藥源源不斷,拿不完似的。


今日施捨了一天,藥箱竟然還沒空。


「汐瑤姑娘,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好。」


我將汐瑤帶到茶樓一間包廂,給汐瑤斟茶。


汐瑤用贊賞的目光望著我:「姑娘,我能看出你身份不凡,可你卻能和百姓一樣排隊等我施藥,還能耐心地等我一日晚.晚.吖,細節見人品。


「你這個朋友我交了,還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我自報家門:「我叫虞棲月,你叫我棲月便好,很榮幸與你做朋友。」


寒暄過後,她進入正題:「棲月,你要那味藥幹什麼?」


我嘆氣道:「我想逃離一個地方。」


「是一個叫宮墻的地方嗎?」汐瑤顯然已經看穿了一切。


她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一枚藥丸遞給我:「這是我自己煉制的藥,願你能逃脫束縛你的地方。」


我很感激,將藥丸收好後,從懷裏摸出一枚價值連城的玉佩遞給她:「禮尚往來,汐瑤姑娘,這枚玉佩送給你。」


「撲哧——」汐瑤笑出聲來,她搖頭,「玉佩是送給情人的信物,送給我不妥。再者,我施藥從不要回報。」


我將玉佩收起來,道謝:「那就多謝了,若你將來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希望我們將來還能見面。」


「好,有緣自會相見。」汐瑤喝完面前的茶,背著藥箱,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得走啦,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我將她送至茶樓門口。


汐瑤走了兩步,又折回來。


她肩上停著一隻飛蛾:「再附送你一隻飛蛾。」


她說罷,飛蛾飛至我指尖。


我看見飛蛾長著一張人臉,被它的模樣嚇住。


汐瑤解釋道:「這是人臉蛾,我告訴你用法......」


汐瑤告訴我人臉飛蛾的用法後,揚長而去。


後來我才知道,汐瑤姑娘並非凡人,她是一隻藥獸所化。


她的獸角上可以長出各種珍稀藥材。


所以她的藥箱才會源源不斷地拿出藥材。


她曾救過驍國皇帝,將最後一株還魂草喂給他。


卻被他囚禁起來產藥,還強迫她懷上他的子嗣......


沒想到汐瑤姑娘歷經過背叛,還能用一顆赤誠之心去幫助有需要的人。


我回了娘家,在娘家住了一晚後,翌日一早返回皇宮。


我身上的紅疹全好了。


傍晚時,江曜派人來傳話,讓我沐浴更衣,做好侍寢的準備。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12


是夜,我被一頂轎子抬到皇帝寢宮。


我躺在錦被裏,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江曜來了。


他剛沐浴完畢,身上穿著明黃色寢衣,婢女上前來替他寬衣。


我心中忐忑,雙手緊握住被沿。


江曜在我身側躺下,將我攬過去,輕撫著我:「放鬆點,你是朕的皇後。」


「朕聽聞你昨日出宮了,還在娘家住了一宿。」江曜與我閑聊,「去見了誰?」


我風輕雲淡地答:「沒見誰。」


「是嗎?」江曜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攬住我腰部的那隻手忽然收緊,江曜在我耳畔低聲道:「朕聽惜芝說,你和春華街賣紙鳶的工匠走得很近。你昨日出宮,可有去見過他?」


我心下一驚,姐姐昨日見過陛下,還和他說了我和沈清霽的事?


昨日我出宮後,特意留意過沒人跟蹤,才去了紙鳶店晚.晚.吖找沈清霽。


「臣妾不過是在他的紙鳶店買過紙鳶罷了,買賣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說罷,嬌嗔道:「姐姐凈會添油加醋,陛下就這樣縱容她搬弄是非?」


「朕自然希望你們姐妹二人和平共處,下次她若再搬弄是非,朕重重罰她。」


「嗯。」我淡聲應道。


他俯身來吻我,我被迫承受著。


不知過了多久,禦前總管急急來稟道:「陛下,芝皇後肚子疼,恐怕是動了胎氣,派人來請您過去看看。」


江曜正食髓知味,他蹙起眉頭,厲喝出聲:「讓御醫過去看看。今夜誰都不許來打擾朕,還不快滾?」


「是是是,奴才這就滾。」李公公連忙告退。


我閉上眼睛,夜那麼漫長,猶如深淵將人吞噬。


13


翌日,江曜賞賜了許多珍寶給我,比虞惜芝以往得到的賞賜總和還要多。


足以可見,他對我的偏愛。


男人真是奇怪,我明明待他淡漠疏離,他感受不到嗎?


昨夜虞惜芝原本想用動胎氣的藉口將陛下支走,阻止我侍寢。


結果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江曜去她寢宮看她。


她氣得真的動了胎氣。


再加上聽說陛下賞賜了我許多珍寶,她更是氣上加氣,摔壞了好幾個茶杯和花瓶,嚇得侍女們瑟瑟發抖。


御醫給她開了好些保胎的方子,讓她日日服用。


婢女說,她喝保胎藥喝得想要吐了。


此後七日,江曜夜夜宣我侍寢。


虞惜芝禁足解除後,來我的明月宮找我。


她落座後,出聲嘲諷道:「棲月,好手段啊,趁我懷孕,將陛下的身和心拽得死死的,連本宮動了胎氣他都不來看本宮。」


我態度謙卑:「姐姐說笑了,我哪有使什麼手段?姐姐現懷著身孕,不能侍寢,陛下才讓我代勞。


「待姐姐誕下皇嗣,陛下的身和心還是你的。」


「呵。」虞惜芝冷笑,「你少揶揄本宮了,本宮現如今才三個月的身孕,離生還早著。」


說罷,她走到我面前,壓低聲音問:「最近你侍寢後,有服避子藥吧?」


14


「自然。」我順著她的話說,「姐姐想要誕下皇長子,妹妹怎會和你搶?」


我說完,話鋒一轉:「不過也請姐姐往後在陛下面前謹言慎行,別將其他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你說的無辜之人是沈清霽吧?」虞惜芝勾唇道,「他可一點都不無辜。


「你可能有所不知,你進宮前一夜,他在我們虞府圍墻外站了一宿。


「你猜猜他手裏拿著什麼?」


還有這事?


我竟然不知道。


我凝眉,追問:「拿著什麼?」


「拿著包袱,他想要和你遠走高飛。可惜啊,爹爹讓我扮作你去見他,拒絕了他。


「他對你原本就心思不純,我在陛下面前說那些話,半絲添油加醋的成分都沒有。」


我壓抑住怒火,冷聲道:「阿姐,不管沈清霽對我存著什麼心思,如今我已進宮,和他再無可能,請你別在陛下面前再提起他。」


「晚.晚.吖你怕了?怕陛下因為吃醋而殺了他?」虞惜芝捂嘴笑道,「那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考慮考慮,往後不在陛下面前提起他。」


我皺眉,輕喝出聲:「虞惜芝,你夠了!


「伴君如伴虎,你難道不知道什麼玩笑可以開,什麼玩笑不能開嗎?


「陛下殺了他,對你有什麼好處?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為你肚子裏的孩子積點福吧。」


虞惜芝很少見我用這種嚴厲的語氣和她說話。


她愣怔了片刻,嘴角綻放笑意,自認為拿捏住了我的軟肋:


「我的好妹妹,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你這麼善良,你拿什麼和我鬥?」


我反駁:「我從未想過和你鬥。


「我甚至從未想過要進宮。


「可我沒得選,若我抗旨不遵,陛下定會遷怒於我們虞家,或是殺了我。


「為何你總是要針對我?」


虞惜芝眸光深沉,像在醞釀著什麼計劃:「既然你這麼不想進宮,那何必委曲求全?我想法子送你出宮便是。」


我淡然自若問:「想法子送我出宮?」


「嗯。」虞惜芝頷首,目光透出一種勢在必得,「等我的好消息,我會將你送出宮,讓你過上平靜的日子。」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目送虞惜芝離開。


我心底很清楚,她說的送我出宮,是讓我去死。


身為皇後,死後葬入皇陵,可不就是出宮了嗎?


15


兩個月後。


皇帝攜大臣和後妃去天壇為民祈福。


我與虞惜芝一左一右站在江曜身畔。


祈福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看,天上有兩隻凰鳥。」


眾人抬眸望去,遠處的山坡上,兩隻凰鳥在蒼穹裏並列翱翔。


圍觀的百姓們嘖嘖稱奇:「凰鳥現世,乃是福兆。」


「凰鳥齊飛,天佑江國!」


「大家看到沒,兩隻凰鳥的羽翼和兩位皇後穿的鳳袍很像。」


「是不是代表,兩隻凰鳥就是我們江國的兩位皇後?」


江曜的目光亦被兩隻凰鳥所吸引。


我和姐姐今日都穿著紅黃交加的鳳袍,可款式不同,刺繡的位置也恰恰相反。


兩隻凰鳥的羽翼和我們身上穿的鳳袍恰好可以對號入座。


左邊那隻象徵著姐姐,右邊那隻象徵著我。

潛力新作

  • 八百裡加急的音樂盒

    夫君打了勝仗,八百裡加急送廻一個姑娘,號稱能作掌上舞。 那姑娘整日在我麪前耀武揚威。 我眼含同情:「你對他的狗一無所知。」 後來夫君廻來了,專門給姑娘打造了跳舞的黃金臺。 他一臉興奮地指著在黃金臺上「鏇轉跳躍不停歇」的姑娘: 「娘子快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寶寶,你是一塊草莓蛋糕

    和死對頭一起穿進ABO。 我A他O,我狂笑,仗著精神力肆意欺辱他。 後來,清冷矜貴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咬住我的肩膀,狠狠頂撞我。「寶寶,O也有幾率異變成A哦。」「欺負我那麼多天,現在,輪到我了。」 「夠深嗎,還吃得下嗎?」 我哭著爬走,又被拖回來。 草啊,不是說兔子獸人很短嗎? 怎麼到沈清淮這裡,給我一步到胃了?嗚嗚。

    導師的憂鬱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男友是恐遊boss: 午夜手術室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午夜手術室。 我被無數的黑色觸手綁在手術臺。 穿著醫生服的恐怖大BOSS咬住我的耳垂。 聲音病態低啞: 「乖一點,讓我再親親。」"

    桃汁氣泡水

    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很多年,但他和我的姐姐兩情相悅。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晚上,我撞見他們在天臺上偷偷接吻。 夏天的晚風潮濕悶熱,我失魂又落魄。 後來大學裏再重逢的時候,謝睢一邊叼著煙一邊問我:「雲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裝傻否認。

    婚不由己

    異國他鄉,與初戀情人一夜纏綿後,狠心被棄。挺著孕肚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養閨女,卻不想溫文爾雅的丈夫一朝變臉,半夜帶著無顏貌醜心機毒的小三,客廳纏綿。更對她羞辱至極,奪她蘇家的財產,她讓!害她女兒,休想!隱忍不發,隻待一擊必殺。花式完虐,前夫一路走好不送!送女兒去醫院的路上驚魂一撞,那個男人如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