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你行。”
”好,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江蘿用巧克粉熟練地擦了杆尖,俯身觀察著白球和目標球的重合率,稍稍思忖了一下,調整角度,瞄準了進球點的位置。
蔣雄冷笑:“這他媽能進就怪了!你根本沒瞄準袋子!”
的確,江蘿瞄的並不是離她最近的一個袋子,她瞄的是臺球桌的邊框。
她對面的那個白皮膚的冷靜少年,眼神卻微微變了變,抬眸打量江蘿。
女孩右腳打直,左腳微彎,身形成九十度筆直,看起來整個體態稍顯微胖,但腰卻特別細,俯身推杆擊球的動作,莫名帶了幾分帥氣。
她用力一推杆,隻聽“砰”的一聲,白球撞擊了目標球,經過兩次回彈之後,目標球穩穩地落進了左上角的袋子。
臺球室裡,不少人被她精彩的表現吸引,紛紛圍攏了上來。
對面的少年將兩張十元鈔票扔給了蔣雄。
蔣雄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江蘿:“巧、巧合吧。”
然而,接下來幾局,不管角度偏差多大,江蘿每一杆都能進球,簡直就跟開了掛似的,技術好得連臺球室老板都跑過來觀賽了。
“厲害啊!小姑娘。”
“你這練了多少年啊。”
“專業的吧!”
叫好聲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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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桌目標球全部落框,江蘿放下了球杆,心底也恢復了幾分底氣,對蔣雄道:“現在可以把MP4還給我朋友了嗎?”
見這麼多人盯著他,蔣雄想耍賴也不行了,摸出MP4的同時,把手機也摸了出來:“哎,大波妹,加個好友唄,下次一起玩球。”
江蘿望了望宋悠,宋悠衝塔擠眉弄眼,讓她不要惹怒蔣雄。
她隻好報出了一串扣扣號。
“你叫什麼啊?”
“我叫祁笙,笙簫的…笙。”
蔣雄看著這個性別標注為男的企鵝頭像號,皺眉問:“這是你的號嗎?”
“當然啊。”
他沒有多想,添加了好友,然後將MP4還給了宋悠。
江蘿拉著宋悠走出了臺球室,兩人一路飛跑,遠離了三中的後街,來到一角書屋門口,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
宋悠驚喜地說:“江蘿,你剛剛也太帥太酷了吧!好多男的都被你炫到了!”
江蘿臉頰也是紅撲撲的,沒想到真能幫宋悠把MP4從混混大哥手裡要回來:“你快檢查一下東西壞沒壞。”
宋悠打開了MP4:“還能開機,沒壞。”
“那就好。”
“不過江蘿,怎麼你的臺球玩得這麼好啊!不是男生才愛玩這個嗎?”
“我其實很笨,我朋友教了我好多年,才勉強打成這樣。”
“哇,那你朋友豈不是打得更好!”
想到那個少年清瘦的身影,江蘿嘴角不自覺地抿了抿:“嗯,他超厲害。”
……
對於某個網名叫【不離不棄╦】的無聊網友的好友添加,祁盛一開始是無視的。
但這貨锲而不舍地添加了好幾次,最後一次,他發來的驗證消息是——
“你死了嗎,快通過老子,不然老子到你學校來弄你。”
祁盛眉頭皺了皺,通過了他:“你誰?”
“不是吧,肥妞都這麼健忘?”
“……”
祁盛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他有點無語,正要隨手刪除並拉黑這人,但他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不離不棄╦:“肥妞,把你的胸照發給老子看看呢。【好色】”
祁盛眼神一冷,回道——
“給個地址。”
第18章 二哈 “你剛剛把我看了”
晚上十點, 江蘿寫完作業,用月末最後一丟丟流量, 登上了扣扣,看到胖子和煤球在【銀河小隊】的四人小群裡,聊了幾十條消息。
メ半世惆悵(胖子):“盛哥剛剛一挑五,在酒吧街,當街把隔壁學校的校霸給暴揍了一頓!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了!”
流浪、青年(煤球):“真的假的,為什麼?”
メ半世惆悵(胖子):“好像是校霸看上盛哥了,要揉他的胸。”
流浪、青年(煤球):“?”
豬豬蘿:“???”
メ半世惆悵(胖子):“豬豬來了。”
豬豬蘿:“什麼情況啊?”
メ半世惆悵(胖子):“就剛剛說的情況啊, 隔壁校霸看上了盛哥的美貌, 紅著眼睛把他按在牆邊親,說隻要讓他親一下, 不僅要把人給他, 還要把命也給他。”
豬豬蘿:“……”
豬豬蘿:“你別亂開玩笑啊!到底怎麼回事, 祁盛受傷了嗎?”
メ半世惆悵(胖子):“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盛哥又不回消息。”
江蘿放下手機, 滿心忐忑, 給祁盛打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那時候的男生受到香港古惑仔電影的影響,總幻想自己能當大哥, 張羅一幫小弟,在學校裡橫著走,風氣十分惡劣。
祁盛這人,脾氣不好,性格也挺囂張的。但事實上, 他從來不參與學校男生們幼稚的拉幫結派。
他走哪兒手裡都帶著本畫冊繪本, 時不時拿出2b鉛筆描幾下, 偶爾跟胖子他們去網吧玩玩cs,再不然就是在家練練鋼琴,看看書…
他的生活很單純,在男生最中二的年紀裡,祁盛沉浸在另一個更加豐饒的世界裡。
像他這樣的人,不太可能會主動去招惹誰。
肯定是校霸冒犯了他,他才會反擊的。
他真的被校霸揉胸了嗎?
媽呀。
江蘿換好了衣服,又從家裡的藥箱裡騰出一堆創可貼和跌打損傷的藥膏,書包裡裝得滿滿當當,步行穿過彎彎曲曲的小巷子,來到了祁家大宅門口。
這是一棟歐式風格宅院,年代雖然久遠,不過最近經歷過一次翻新,奶白色的外觀看起來也很漂亮。
大宅坐落於霧宿巷最清淨的深處,周圍沒有人家,冷寂寂的。
江蘿先在大門口的鐵柵欄邊探頭觀望了一會兒,房間裡燈光微弱,她不想打擾徐阿姨和管家伯伯,所以不敢按門鈴,隻低頭給祁盛發扣扣消息——
豬豬蘿:“你還好嗎?我來看看你。”
豬豬蘿:“你的胸…還好嗎?”
豬豬蘿:“我真的沒笑哦,你千萬別覺得害羞。”
豬豬蘿:“校霸真的有說親一下,把命都給你嗎?”
豬豬蘿:“哈哈哈哈哈。”
豬豬蘿:“對不起我沒忍住。”
她在他家門口咯咯咯地狂笑了一陣子,一抽一抽地差點笑出豬叫聲。
靠著鐵欄杆等了一會兒,祁盛還沒有回消息,她繞到宅子後院正對祁盛一樓房間的位置,朝裡面探頭觀望。
房間亮著燈,床邊書桌上有攤開的厚書,但沒有人。
哪兒去了?
江蘿看到面前的鐵欄杆縫隙很大,也不知道那一刻抽的什麼風,居然鬼使神差地將腦袋伸進了鐵欄杆縫隙。
一伸進去,江蘿就後悔了,就算腦袋能進去,她微胖的身子也擠不進去啊。
她嘗試著抽出來,但試了幾次,好像後腦骨卡在了欄杆之間,怎麼磨蹭…都沒辦法縮回來。
“……”
那一刻江蘿甚至覺得,是不是魔鬼控制了她,讓她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
太蠢了吧!
江蘿著急地使勁兒縮頭,但沒用,腦袋卡在欄杆之間,就是拔不出來,越是著急,臉蛋越發脹紅,頭皮磨蹭得生疼。
院子裡,祁盛養的哈士奇——公主聽到了動靜,吐著紅紅的舌頭屁顛屁顛兒跑過來。
看到江蘿,它先親切地過來懟臉打招呼,舔了她一臉的口水。
“哎,走開走開,去叫你主人出來。”
“公主,不要舔!啊!全是口水!”
“sit!快sit!”
熱情的二哈從來不會聽人話,它看了看江蘿,然後居然學著她的樣子,把腦袋伸出欄杆的縫隙。
江蘿:。。。。。。
很快,狗也發現了不妙。
跟江蘿一樣,這縫它鑽得進去,卻抽不出來…
似乎感受到自己被困住,哈士奇著急地嗷嗚嗷嗚叫了起來,使勁兒往後縮腦袋,但無濟於事,它的腦袋比江蘿還大,根本抽不出來。
一人一狗,就這麼卡在了鐵欄杆邊。
江蘿看著身邊這死命掙扎的二哈…
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
約莫一刻鍾後,祁盛赤著上身從浴室出來,擦拭著湿潤的短發,順手撿起書桌上的手機。
估摸這會兒才看到她的消息。
指尖劃著屏幕,嘴角也禁不住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從江蘿的角度望過去,窗邊少年上半身皮膚冷白,肌肉線條勻稱而流暢,有非常明顯的板塊腹肌和人魚線…
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出來,隻覺得他氣質清冷,沒想到衣服底下的身材,這麼頂!
江蘿看呆了。
祁盛打開衣櫃,挑選著要穿的衣服,江蘿預感不妙,在他將要解下腰間浴巾的前一秒,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捶了哈士奇的狗頭一下。
哈士奇“嗷嗚”一聲叫出來。
祁盛聽到狗叫,抬眸朝窗邊望去。
看到了他小青梅被卡在欄杆上的頭,以及二哈圓滾滾的狗屁股。
祁盛:“……”
*
他隨便在床上摟了件寬大的黑色球衣給自己籠上,快速穿好了褲子,從漫著暖黃燈光的樓裡走來。
線條輪廓被暖光照得鋒利又幹淨,手臂有流暢的肌肉,但皮膚冷白,整個人仍舊散發著宛如月光一般的冷感。
左耳上,黑痣宛如綴了一顆黑珠耳釘。
祁盛走到她面前,那雙被夜色籠罩的深咖眸子下斂,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本來她覺得自己被卡著頭,這也沒什麼,霧宿巷不少小孩都幹過這種蠢事,甚至還有因為淘氣,冬天把舌頭凍在杆子上的。
但偏偏,身邊的二哈垂死掙扎,屁股一個勁兒地抖擻,他家花園的青青草坪都快讓狗爪子給撸禿了,狗毛紛飛…
江蘿也不免被拖累,因為這狗的愚蠢,而襯託得自己跟二哈是同等水平的愚蠢。
於是她又伸手敲了狗頭一下,讓它趕快消停下來,別做無謂的掙扎了。
蠢哭了。
祁盛拎著黑褲蹲了下來,那張英俊漂亮的臉龐緩緩湊近了她,也沒有要救人的意思,眼神玩味地睨著她。
江蘿正要開口,問他想幹嘛,卻見他從兜裡摸出手機,對著她,咔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