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竹馬十分兇險》, 本章共3921字, 更新于: 2024-11-05 10:06:44

  服務員將一屜熱騰騰的包子端上了桌, 擺在江蘿面前。


  白霧蒸騰,香味四溢。


  祁盛坐在小桌邊,大長腿似乎無處安放,隻能憋屈地敞著。


  從江蘿的角度望過去,他的背後是冉冉升起的朝陽,白襯衣輪廓逆著光,水霧將他英俊的五官蒸出了些許朦朧的冷感, 遙遠又疏離, 與周遭這熱鬧的煙火人間格格不入。


  他臉色很臭,不說話的時候, 平白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感。


  因為包子錢是他給的, 所以江蘿去隔壁便利店買了一袋牛奶一袋豆漿, 豆漿遞給了他。


  祁盛沒有接,她知道他別扭,索性將吸管插好重新遞過去。


  “不愛喝豆漿。”他接過了江蘿手裡的牛奶, 低頭喝了一口。


  江蘿訕訕地抽回手, 想叫他少喝點牛奶,已經長很高了、就不要再長了吧, 話到嘴邊又覺得特沒勁兒。


  算了。


  兩人沉默地吃著早餐,冷冰冰的牛奶下肚,祁盛冷淡的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你和任離在一起了?”


  “昨晚你沒回我消息。”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沉默,尷尬的氣氛…悄無聲息地蔓延著, 倆人的臉頰不知怎麼的都有點暈了紅。


  過了會兒, 江蘿見他手肘擱在桌邊, 索性挽起了他藍白校服袖子,掀開檢查他的手肘。


  是有一點破皮的擦傷,因為他皮膚特別白,因此一點點血痂子都十分明顯,他沒有貼創可貼,任由傷口暴露在空氣裡,被衣服磨磨蹭蹭的,衣服上都沾染了稍許的血點子。

Advertisement


  小姑娘皺了眉:“昨天纖纖沒有給你帶創可貼嗎?”


  提起這個,祁盛就來氣,但他壓了下來,好不容易稍稍緩和的關系,不想輕易又破壞了。


  “帶了,沒用。”


  江蘿趕緊從書包裡摸出一塊備用的哆啦A夢印花創可貼,撕開了,小心翼翼貼在他的手肘位置。


  “怎麼弄的?”


  “教室裡玩球,撞門邊,門铰擦了下。”


  “這麼不當心,以後少跟你們理科班那些大老粗的男生追追鬧鬧。”


  “他們是大老粗,我是什麼?”他挑眉問。


  “你跟他們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


  “反正就是不一樣。”


  她撈起他的手臂,檢查著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擦傷,結果又發現兩處結痂的傷口,“看看你,才分班幾天啊,把自己身上弄得到處都是傷,不疼嗎!”


  其實沒多疼,祁盛沒怎麼在意。


  但女孩溫柔細膩的眼神,就像羽毛般在他皮膚上輕輕掠過,祁盛甚至感覺到了痒,又痒又不自在,別過頭喝牛奶,喉結輕微地滾動著。


  他有點什麼擦傷撞傷的,江蘿都要絮絮叨叨念好久。


  這就是他和那些粗魯的男生不一樣的地方了——


  他身邊總有個女孩子很精細地照顧著他,小學的時候跟男生摔跤,撞破了膝蓋,江蘿氣得把那個找他摔跤的高個兒男生狠狠罵了一頓。


  祁盛那時候也隻是笑,他喜歡這姑娘對他小心謹慎又明目張膽的偏愛。


  自然,任何事、無論東西還是感情,祁盛都隻想佔據獨一份。


  他無法忍受她對別人也這樣好,那個任離算什麼東西,他也配?


  “江蘿,少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祁盛抽回了手肘,挽下袖子,面無表情地警告她,“別讓我再看到第二次。”


  “我沒有啊。”


  “這都找到家門口了,還說沒有?”


  江蘿也很無奈。


  任離捏著她的把柄,她不敢把話說的太難聽,萬一、萬一他真的跑去跟祁盛說了,那就天下大亂了。


  如果被祁盛知道,那他們的朋友關系將會徹底毀於一旦。


  江蘿不能冒這個險,也輸不起。


  她隻好敷衍道:“任離也不算不三不四的人吧,隻是普通同學而已,在班上抬頭不見低頭見,說幾句話也沒什麼的。”


  “那小流氓對你有意思。”祁盛開門見山道。


  江蘿臉頰微燙,硬著頭皮說:“這說明,世上不是所有男生都是外貌協會成員啊,看起來我也似乎有一點魅力啊。”


  祁盛頓時被她這話惹惱了,“啪”的一聲,將筷子擲在了桌上:“你在這小流氓身上找自信?江蘿,你要不要看看他到底喜歡你什麼?你身體哪一部分最招惹男生,你自己還沒數是不是?當時在球場他說了什麼混賬話,你還不知道是吧…”


  周圍的同學紛紛望了過來,八卦地打量著他們。


  女孩心裡的酸澀一下子決堤而出,委屈得簡直想掉眼淚。


  這是祁盛第一次這麼大聲地吼她,以前從來沒有過,他從來沒有兇過她。


  江蘿深吸一口氣,忿忿地望向祁盛:“你是這樣想的,你覺得我一無是處,唯一…唯一夠吸引人的地方就是…”


  說不下去,她禁不住嗆哭了出來。


  祁盛不是那個意思,他怎麼可能是那個意思,但小姑娘這樣子誤解他,也夠讓他吃一盅了。


  祁盛憤怒離開的時候,桌上的調料醋瓶都被他蹭翻了,滾落在了地上,碎得稀巴爛,酸味兒四溢。


  江蘿連忙掏了錢,跟店家賠償醋瓶子。


  她看著籠屜剩下的幾個醬肉包,有些舍不得浪費,打包了,路上邊走邊吃,眼睛微微湿潤。


  祁盛那些話讓她傷心,她也說了一堆誤解他的話,誅心又傷人。


  落滿銀杏葉的自行車道邊,江蘿抬眸望見祁盛又騎著山地車折返了回來,看他這怒氣衝衝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氣不過要回來揍她了!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趕緊扔開了自行車,連連後退——


  “祁盛,君子動口不動手!”


  “十歲那年約定過,再也不打架啦!”


  “你不要過來啊!”


  江蘿伸手擋住腦袋,緊緊閉上眼,卻不想下一瞬,她被祁盛拉入懷中,用力地抱住了她。


  兩個人身高差格外明顯,這一個擁抱,宛如大熊抱著柔軟的洋娃娃一般,將她整個吞沒了都…


  江蘿聽不到遠處汽車的轟鳴,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滯重,緩慢,深遠悠長…


  “祁盛…”


  “老子遲早要被你氣死。”


  一陣風過,拂起地上的片片黃葉子,飛向遠方。


  江蘿記得十歲那年的拉鉤約定,長大了就再也不打架了,不管誰惹誰不開心了,都要好好認錯。


  如果死要面子說不出口,那就抱抱吧。


  ……


  江蘿用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在“一角書屋”辦了借書卡。


  那天下午,江蘿借了書從店裡走出來,遠遠望見同學宋悠那一抹纖瘦白淨的身影。


  她徘徊在夏溪三中門口,時不時朝裡面探頭看看,似乎心事重重。


  江蘿如他鄉遇故知一般,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嗨,你在這裡做什麼?”


  宋悠似乎被嚇了一跳,看到是江蘿,這才松了一口氣:“哦,我來找人。”


  “你在三中還有認識的人啊?”


  “嗯,初中同學。”宋悠好奇地問,“你又在這裡做什麼呀?”


  江蘿揚了揚手裡剛借的《月亮與六便士》:“我來這邊的一角書屋借書,剛辦了卡。”


  “噢,我也有卡,你早說嘛,我可以借給你啊。”宋悠很熱心地說,“不用花錢再辦卡了。”


  “沒關系。”


  “要是市圖書館早點修好,就可以去免費借書了,聽說要後年才完工。”


  宋悠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江蘿聊著,江蘿便陪她在校門口等著,省得她一個人無聊。


  “你要等的人是誰啊?你閨蜜嗎?”


  “不是。”宋悠猶豫地說,“三中有個人,借了我的MP4,一直沒還。我想…我想找他要回來,但又有點害怕。”


  “這有什麼害怕的呀,東西是你的,你要回來是天經地義的啊。”


  “那個人有點不太好惹,蘿蘿,你陪我一起去吧。”


  “沒問題。”江蘿是個熱心腸,一口答應了下來,“對方什麼人啊?”


  “是我認的哥哥,不過,他脾氣有點不太好,高中之後關系就疏遠了,但初中畢業的暑假他借走了我的mp4,一直沒還。”


  那個年代的男生女生之間,還蠻流行認哥哥的,或許因為大家都是獨生子女的緣故,也會相互間照應著。


  “你要是抹不開面兒,我就去幫你要回來。”


  “謝謝蘿蘿!”


  宋悠在校門口等了半晌,等到了認識的同學,說他“哥哥”去打臺球了,於是她又帶著江蘿來到了三中後街的一個露天搭棚的臺球館,指著臺球桌邊一個肌肉發達又魯莽的男生,低聲道:“他就是…我認的哥哥,叫蔣雄。”


  江蘿打量著那肌肉男,穿著破洞牛仔和黑背心,手臂上還有黑色的紋身,僅看外表就感覺…不好惹。


  因為連著好幾顆球都沒有進網,他杵著棒子,站在那裡罵罵咧咧的。


  “你認的哥哥,風格這麼強烈嗎?”江蘿有點犯怵,因為這種男生,是她這樣的乖乖女走在路上遇見了都要繞道的社會大哥型啊。


  宋悠無奈地說:“他…他看起來很兇,但是人還不錯。”


  “人還不錯,會借走你MP4這麼久都不還嗎?”


  宋悠哭喪著臉:“嗚,要不要叫幾個大佬過來幫忙啊。”


  “我不認識什麼大佬啊。”


  “任離呢?”


  江蘿當然不想欠任離一丁點的人情,因為這家伙實在太難纏了。


  “我可以打電話叫我爸來。”


  “你爸能行嗎?”


  “他是退役的拳擊冠軍,一個打N個都沒問題。”


  “別別別,千萬別打架,就好好說就行了。”宋悠很怕事情鬧大了收不了場,“實在要不回來,就算了,我不要了…”


  江蘿還是決定試一試,於是帶著宋悠來到了肌肉紋身哥蔣雄面前,忐忑地打招呼:“同學,你好。”


  蔣雄用巧克粉擦拭著臺球杆,漫不經心地掃了江蘿一眼:“幹嘛?”


  “你…你借了我朋友的MP4,請你還給她。”江蘿努力控制著嗓音,不要哆哆嗦嗦的,顯得很怯場,“她現在也需要用這個。”


  蔣雄看到江蘿身邊的宋悠,冷笑了下:“哦,是宋悠妹妹啊。”


  “蔣雄哥,你…你MP4用完了嗎?可不可以還給我。”宋悠聲音小得堪比蚊子叫,很卑微地說,“你都借了這麼久了。”


  “老子還沒用完。”蔣雄從包裡摸出插著白色耳機線的mp4,“下了幾部動作片,還沒看完。”


  “哦哦,那…那等你看完了再…”


  話音未落,江蘿按了按她的手,鼓起勇氣道:“你都借了一年多了,該還了吧,如果不想還,你也可以花錢跟我朋友買啊,或者租,反正不能這樣無限期地續借了。”


  蔣雄不爽地睨了她一眼:“胖妞,你誰啊你?”


  “我…我是她的好朋友。”


  “老子警告你啊,少他媽多管闲事。”他掃了眼她的胸口,嘴角冷冷提了提,“別仗著自己胸大,就在這裡教老子做事。”


  江蘿臉頰頃刻脹紅,羞惱無比,宋悠連忙拉扯她:“算了算了,我們走吧,不要了。”


  他也不搭理這倆小丫頭,來到臺球桌邊,俯身推杆。


  推了好幾杆子,一顆球都沒戳進網兜,技術十分拉胯,他罵了聲狗日的,不爽地從包包裡摸出幾張零錢,扔給了對面桌另一個進了球的男的。


  他們似乎在賭錢。


  宋悠知道,今天這MP4肯定要不回來了。


  然而,江蘿專心致志看了幾局臺球之後,上前說道:“技術爛成這樣,還好意思跟別人賭錢,有這份闲錢,自己給自己買一個MP4就好了嘛,幾百塊,還佔著我朋友的東西不還。”


  蔣雄聞言,頓時怒從心中起,回身用杆子惡狠狠地指著江蘿:“死肥妞,你說什麼!”


  “我說你技術太爛了!”江蘿見臺球室有保安在,倒也不怕他暴怒傷人,順手拎起一根杆子,“我幫你把錢贏回來,你把MP4還給我朋友。”


  蔣雄來了幾分興趣,打量著她:“就你?行不行啊。”

潛力新作

  • 金絲雀隻想搞錢

    我是職業金絲雀,專門撈錢,金主的白月光回國就果斷跑路的那種。 最近詐騙到的金主太多,被狗仔拍到頻繁乘坐各式豪車,光榮登上熱搜。 微信被消息轟炸時,我還渾然不知,乖巧地坐在其中一個金主的腿上撒嬌。

    神奇當鋪

    我無意間進了個當鋪直播間。 裡面的主播又拽又毒舌。 「主播,我想用我 20 斤肥肉換盛世美顏!」 「我是當鋪,不是肉鋪。」 「主播,我想用畢生八卦能力,換賺錢能力。」 「年紀不大,想得挺美。」 我想到了網上的梗,也興衝衝地評論,「主播,我願意用生育能力換兩個億!」 他瞥了眼屏幕,「對不起,本當鋪不做賠本的買賣。」 我:? 啥意思,說我子孫後代加起來都賺不到兩個億唄!

    樓蘭月影

    我是侯府童養媳。處處賠著小心,處處討人嫌。小侯爺自有心上人。 甚至不惜推我出去替他的心上人頂罪,害得我聲名狼藉。 名聲壞透了的我,徹底擺脫道德枷鎖,放飛自我。 可小侯爺卻哭著求我回頭。

    山河不夜天

    穿越到古代,唐慎本想做點小生意,當個安安樂樂的富家翁。然而無衣蔽體的難民、虛偽自私的皇帝、留給自己無限遺憾的恩師,讓他看清了這個荒唐落後的世界。我有屠龍計,願使四海平。進入官場,謹言慎行,唐慎與王溱一起步步驚心。要想富,先修路,我願讓這山河不夜天!

  • 我的男友是恐怖遊戲boss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恐怖又變態的大 boss 將我壓在身下。 黑色觸手不斷挑逗著我的身體。 他笑著吻我: 「現在信了嗎?」

    太後有喜記

    我是給老皇帝沖喜的宮妃。可沒想到我人剛進宮,老皇帝就駕崩了,皇後靜妃直接一碗藥隨著老皇帝去了。 所以我十六歲跨過爭風喫醋,互擊小腹,直接無痛當了太後。 新帝江承桉瞧著剛到他胸口的我,忍不住問我這沖的什麼喜? 我弱弱開口:「大概沖的是陛下的喜吧。」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褪丹青

    蕭景策這人,是京中出了名的病秧子。 傳聞他三歲讀書識字,五歲學武藝騎術,本該有一番大作為,然而十二歲那年身中奇毒,纏綿病榻。 婚期定下後不久,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姚清婉,特意遞給我一衹白瓷藥瓶。 「姐姐喫了吧,你既然天生神力,也該生得一副五大三粗的身軀匹配才是。」 我心知肚明,這藥喫下去,八成我會日益發胖,斷然不肯接。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