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當女友,為什麼非要在我不行了之後。”
江蘿悶悶地靠在窗邊,看著車窗上映著的自己的倒影:“因為我很胖啊,但你都不行了,我們誰也別嫌棄誰了。”
祁盛睜開眸子,掃了她一眼。
女孩五官柔順,眉眼溫潤,肥嘟嘟的小臉帶了幾分沮喪。
江蘿的確不是他周遭環繞的那種張揚凌厲的大美女,但她身上這股子溫柔的氣質,卻讓祁盛感覺很舒服,所以他喜歡跟她相處,很自在。
他伸手揉了揉她額前的劉海:“亂講什麼,你知道給一個不行的男人當女朋友,這輩子就完了。”
“我才不在乎呢!”
“等你長大了,就會在乎了。”
“一定不會。”她篤定。
其實…其實江蘿過去每每夜闌人靜時,思緒天馬行空地亂飛時,還真的設想過各種稀奇古怪的可能性。
譬如祁盛殘疾了,斷一條腿,斷一隻手,被大火燒傷,變成盲人啞巴或者不能生寶寶…
總之,七十二酷刑在她腦海裡都給他嘗試了一遍,然後變得很慘的祁盛,被全世界嫌棄,再也沒有女孩子喜歡他了。
白天鵝變成了醜小鴨,才有可能落到江蘿手裡,她不會嫌棄他,一定會好好對他。
江蘿神秘兮兮問他:“你這幾天量身高了沒?”
“嗯?”
“現在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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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老樣子。”
江蘿從他的書包裡摸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以後,你別喝牛奶了,都給我喝。”
“為什麼?”
祁盛早就把那個身高賭約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都快大半年了。
“我家很窮,買不起牛奶,你已經很高了,不要再長了,都給我喝。”
“哦。”他隨口答應了。
兩人來了醫院,祁盛去掛號處掛了一個專家男科,兩人坐在椅子上等護士叫號。
周圍全是得了隱晦疾病的男人,偶爾能見著陪老公來看病的妻子,但少之又少,江蘿前後左右全是雄性生物,而且看到她的時候,這些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男廁所看到女人走出來一樣不自在。
江蘿更加不自在,臉頰紅撲撲的,低頭摳著手指甲玩。
祁盛將自己的鴨舌帽戴在她腦袋上,壓了壓帽檐,淡淡道:“去花園等我。”
“沒事啊,等會兒你出來又找不見人,耽誤時間。”
護士叫了祁盛的號,他深吸一口氣,略顯緊張地進了醫生的問診室。
這時同樣等號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到江蘿身邊,八卦地問他:“哎,你男朋友得了啥病?是不舉啊?還是陽痿?這年紀輕輕的,少見啊。”
“不是的。”
“那咋來看男科?”
“是不小心受了傷。”
“咋受傷的啊,你們倆那個的時候,玩脫了啊?”
“啊!不是!”
祁盛走出問診室,便看到江蘿臉頰通紅地跟身邊男人說著話,臉色一沉:“乖寶,過來。”
“來了!”
江蘿趕緊走過去,祁盛牽著她的手腕,拉著她朝電梯走去:“別跟這些中年男人聊天,被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哦,好。”江蘿乖乖點頭,又問他,“醫生怎麼說?”
“讓我先去照CT。”
……
很快,CT片子出來了,祁盛還沒來得及看,江蘿比他更著急,接了過來:“讓我看看!”
祁盛一開始也沒在意,冷笑著說:“你看得懂嗎。”
片刻後,他心頭一顫,立馬意識到了不好,反手就要把片子奪回來,卻見他小青梅直勾勾地盯著ct圖,瞳孔震顫——
“媽呀!”
作者有話說:
祁盛:。。。。。。
第12章 天臺 我隻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醫院對面的便利店,祁盛買了兩瓶水,出來時將一瓶冰可樂遞給了江蘿。
江蘿擰開瓶蓋,“嗶”的一聲,水汽湧動,咕嚕咕嚕冒出來,猝不及防衝了她一臉一身。
衣襟全湿透了。
汽水滴滴答答順著她的臉蛋流淌著,江蘿張開嘴,表情既驚又怒地望向祁盛。
祁盛倚在路燈邊,嘴角的弧度上揚,笑得又邪又放肆。
明顯,是他的惡作劇。
不止一次了!每次他都能得逞。
也怪江蘿自己不長記性。
“祁盛!我要鯊了你!”
江蘿扣好瓶蓋,使勁兒搖晃了可樂,衝到他面前、對著他噴。祁盛敏捷地跑開,兩人糾纏著、追追打打地鬧了一路。
“看來那晚踹得還不夠狠,早知道沒事,我就再用力些!”
祁盛揪住了小姑娘握著汽水瓶的手,將她制服了,拉近自己,輕笑道:“也不知道是誰,急得不行,還搶我的CT圖看。”
一提到這個,小姑娘臉頰脹紅,瞬間偃旗息鼓,打了蔫兒:“不知道會不會長針眼啊。”
“亂說什麼。”他松開了她,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江蘿眉頭擰成了面疙瘩,怨懟地說:“祁盛,你是玷汙我眼睛的頭號大流氓。”
“老子逼你看了?”
“那麼明顯,我一眼就…”
啊啊啊,她在說什麼!
江蘿狠狠打了自己的嘴巴,呸呸兩聲,又揪著他狠捶了幾下。
祁盛也很煩,一個不小心讓她看了,這還不算,還特麼是透視圖,外面裡面…全都看了。
他把江蘿拎到巷子邊,抵著她,嚴肅且鄭重地跟她商量著:“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胖子煤球他們,特別是你爸,我知道你跟親親老爸無話不談,但這個事…絕對不能說,知道嗎?”
祁盛的個子比她高太多了,這個姿勢…顯得強勢又曖昧。江蘿臉頰漫了紅,乖乖點頭:“我又不傻,我爸知道了要生氣的,肯定不會說。”
“知道就行。”祁盛摸出湿紙巾,替她一點點擦幹淨了臉上和衣服上的水漬,扔掉紙巾,“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同意嗎?”
“同意。”
她低頭…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胸口這一灘水漬。
???
這裡能碰?
祁盛完全沒注意到剛剛的動作有什麼不對勁,又補充道,“包括你的閨蜜,不能為了討好她們,就什麼都亂講,把我賣了。”
“我不會說的,誰都不會說。”江蘿耳根子都紅透了。
不過…他沒注意到就算了,不然更尷尬。
祁盛對她伸出了修長的小拇指,跟她拉勾。
他的指甲蓋修剪得平平整整,一彎小小的月牙,很飽滿。
江蘿也伸出了瑩潤的小指尖,勾著他拉鉤,抵住他粗礪的指腹,用力蓋章。
祁盛松開她,點了點她的額頭:“好了,你現在可以刪除記憶了。”
“已清空。”
兩人走出小巷,來到路邊等車,江蘿冷不丁喃了聲:“你吃了什麼,怎麼長那麼大。”
祁盛:……
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
……
那段時間,任離總是杵著一根木頭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現在同學們的視野中。
宋悠悄悄告訴江蘿,體育生的田徑賽,他現在這樣子…肯定是沒辦法參賽了。
江蘿望向任離。
骨折以後,他心情一直不太好,總是陰沉著一張臉,也鮮少跟女生們開玩笑了,煩躁地坐在椅子邊,偶爾跟他哥們插科打诨聊幾句。
注意到江蘿在看他,任離眼神飄了過來,嚇得江蘿趕緊轉過身去。
任離盯著小姑娘乖覺的側影,指尖扣著中性筆的橡膠皮,莫名就不爽。
一開始,他沒想明白為什麼那場球賽祁盛會突然發難,在學校裡,他們倆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祁盛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他不會主動招惹誰。任離也不蠢,祁盛這樣的財閥公子哥,他更不會去惹。
到底怎麼結下梁子的,他一直都沒想通。
直到那天,任離去醫院拿藥,看到江蘿跟祁盛一起從醫院走出來,兩人有說有笑,很是親昵,江蘿攥著他的衣角,祁盛將胳膊隨意地搭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
任離鬼使神差地跟了他們一會兒,暗中觀察著。
女孩一看他就笑,手裡還提著他的CT袋,一路都在跟他講話。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她說話時,祁盛會下意識地偏頭附耳去聽,遷就著她的個子。
雖然江蘿也沒多漂亮,但對他笑起來的樣子,宛如冬日裡綻放的夏花,眼睛裡都冒著小星星呢。
從醫院回來之後,任離心情一直不好,總覺得別扭。
她根本…就不是那種讓人動心的漂亮女孩。
當然,任離覺得自己也不算是帥得多逆天的類型,也就挺普通一體育生,性格活潑些,會說俏皮話逗女孩開心。
他心裡清楚,那些跟他插科打诨開玩笑的女生,心裡不一定多瞧得上他。
而這個胖嘟嘟的小姑娘,總是笨拙憨態地跟在美女孟纖纖身邊,絲毫不介意成為她的對照組,被別人嘲笑諷刺。
她是個不怎麼受歡迎、甚至有點討好型人格的女孩。
任離甚至覺得自己和她是同一類型,都是被忽視的邊緣人。
所以他很想嘗試跟她接觸試試,當朋友也不錯。
但第一次接觸,似乎沒留下什麼好印象,他在她心裡成了個無賴小流氓,後來幾次聊天都是不歡而散。
甚至,還為此招惹了祁盛。
祁盛已經擁有全校女生的關注了,這麼個不怎麼受歡迎小胖妞,他也要蠻橫霸道地搶走嗎。
任離覺得心有不甘。
下課後,他杵著拐杖來到江蘿身邊,江蘿對他自然沒好臉色,背過身去看闲書,不搭理他。
“你在看什麼?”任離問。
江蘿將封皮在他眼前晃了晃:“《動物農場》。”
“講動物養殖啊?看這書,你要考農業大學嗎?”
“……”
話不投機半句多,江蘿不理他,仍舊垂首看書。
任離雙手一撐、霸道地坐在江蘿的桌子上:“祁盛是你男朋友啊?”
此言一出,前後左右的女同學同時回頭,望向他們。
江蘿臉連聲反駁:“不是!怎麼可能!”
“不是你男朋友,他為什麼幫你出頭。”
“他什麼時候幫我了!”
在學校裡,江蘿是盡可能避開任何跟祁盛的聯系,甚至連話都不跟他講,路上遇見了也總是假裝不認識。
她不想招來女生們的闲言碎語。
前排有女生回頭道:“任離,你別瞎說了,祁盛連咱們班的莫黎黎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