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殿卿便笑了:“好。”
一時回到大廳,陸殿卿先陪著林望舒回到座位,又把導冊交給她,這才往前面舞臺走去。
誰知道他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被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同志叫住,兩個人便說起話來。
林望舒遠遠地看過去,認出來那個女同志好像是陸殿卿的同學,記得上輩子,有些人傳聞說那個女同學對陸殿卿有意,甚至一度說他們可能在一起了。
不過後來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但是根據雷正德的說法,這個女同學確實痴戀陸殿卿,至於為什麼沒成,不知道。
林望舒看著這兩個人,男的襯衫長褲筆挺,女的前襟鑲荷葉寬邊的襯衫,下面則是米色長裙,看著倒是優雅別致。
這對男女都太出色了,還挺般配的,周圍也有人好奇地看過去。
林望舒收回目光。
她現在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確實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雖然性情略有些輕淡,但總體儒雅體貼,相貌出挑,多才多藝,家世好,教養好,前途也一片大好。
這樣的男人,到了什麼時代,總是能輕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雷正惠對他,估計心裡多少有那麼一絲異樣吧,因為年齡問題,或者別的原因,隻是心裡暗暗有些想法,卻從未付諸行動罷了。
而眼前這位女同學,看來也是對他很有好感。
再抬頭看過去時,就見陸殿卿已經和那位女同學過去了前面,和他那位翻譯朋友說話。
林望舒收回目光,低頭看那導冊上的節目單子。
這時候,大師開始給大家講述小提琴的理念,講述小提琴技巧,而陸殿卿便站在一旁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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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照耀的舞臺上,穿著白襯衫和長褲的陸殿卿挺拔優雅,便是站在世界級音樂大師的舞臺上,依然不掩其鋒芒,讓人眼前一亮。
他翻譯的時候聲音清沉溫和,甚至偶爾間還會有一些詼諧的句子,讓人為之捧腹大笑。
這樣的陸殿卿,是林望舒沒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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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殿卿翻譯結束後,便退到了一旁,之後不著痕跡地走另一條靠邊的走廊,繞路回到了座位上。
回到座位上後,他微微側首,想低聲和林望舒說話,不過林望舒並沒理會,隻是專心欣賞悠揚的小提琴聲。
陸殿卿見此,也就沒說什麼,注意力放在了舞臺上。
等一曲終了,他想說話,不過她示意,讓他專心聽。
他就隻好不說話了。
終於,等三首曲子結束,趁著中間的空隙,他悶悶地道:“你幹嘛不理我?”
林望舒瞥他一眼:“我不高興,生你氣。”
陸殿卿:“怎麼了?”
林望舒:“剛才那個穿著裙子的女同志是誰?”
陸殿卿解釋道:“是我同學,我們上學時候是一個班的。”
林望舒低哼:“大庭廣眾,郎才女貌,看著挺匹配的。”
陸殿卿頓時明白了,忙解釋道:“她現在在一家外文出版社,目前在做一部外文作品的出版工作,因為涉及到我父親翻譯的一個版本,她問起來,我就和她解釋一下面已。”
林望舒:“可是你不覺得你們剛才距離有點近,遠遠看著,會讓外人誤會你們的關系嗎?”
陸殿卿神情微頓,看過去,卻見她把不高興寫在臉上。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低聲說:“那看來剛才是我疏忽了,失於考慮,沒有留意這個。”
因為大廳座位之間的過道就那麼窄,加上音樂廳裡音效聲音大,隻好略靠近了一些說話,當時別人都坐在那裡,隻有他們兩個在說話,他想想剛才的情景,看在別人眼中,確實不妥。
林望舒:“陸殿卿,反正如果你的有些行為讓別人誤會了,哪怕我知道沒什麼,但別人說了,我心裡也會不痛快,我心裡不痛快我肯定給你找茬。”
當然她直接說出這種話,不止是因為這個女同學,還因為雷正惠。
其實上輩子陸殿卿和這位女同學都沒什麼後續,這輩子當然更不可能了,而雷正惠更是莫須有的猜測。
但是,她還是想讓自己日子過得更清淨一些,不要因為這種事陷入是非猜疑之中。
陸殿卿略沉默了下,道:“我明白,我以後會注意,不會讓你有找茬的機會。”
林望舒看了他一眼:“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有婦之夫了。”
陸殿卿啞然失笑,望著她道:“我會記住,不過,你呢?”
林望舒:“嗯?”
陸殿卿:“你是不是也應該記住,你現在是有夫之婦了?”
這時候音樂聲響起,林望舒趕緊衝他“噓”了聲,用口語道:“聽音樂。”
陸殿卿挑眉,無奈,握住她的手指懲罰式地用了幾分力氣。
下午的場次是六首曲子,演奏結束後,便是一些提問時間,這個時候,陸殿卿又要過去幫忙翻譯。
他低聲說:“你陪我一起過去?”
林望舒:“不要了吧。”
陸殿卿:“我們帶著包,等會就直接從後臺出去了,省的和大家一起擠出口。”
林望舒一聽倒是覺得不錯,幹脆起身和他一起過去。
這時候,大師正站在舞臺旁邊和陸殿卿那位翻譯朋友說話,一旁還站著陸殿卿的女同學。
林望舒見此,便有了精氣神,雖然她相信陸殿卿一定能處理好這種事,但是既然有機會,何不幹脆一口氣把這桃花掐死呢?
陸殿卿領著林望舒過去,直接用英語介紹了林望舒,說這是他的未婚妻。
他這麼一介紹,旁邊的女同學顯然是一個怔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林望舒。
林望舒笑了下,和大師用英語打招呼,握手,一氣呵成,爽快大方,而她的英語更是流暢通順。
她這麼一出口,別說周圍的翻譯和女同學,就連陸殿卿也有些意外,揚眉,驚訝地看向林望舒。
他之前隻是聽林望舒號稱自己水平沒問題,他自然是信,但信歸信,對於國內大部分人的英語水平,其實會有一個大概預設的範圍。
結果現在,林望舒一開口,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她。
那大師雖然年紀大了,但西方人性格熱情,說話直接,當即對林望舒頗為欣賞,大贊林望舒的英語,又誇贊林望舒的美貌。
林望舒也就笑著說了謝謝,還誇贊了今天的音樂演奏她非常喜歡,並且進行了簡單的點評。
這下子,旁邊的翻譯和女同學都有些呆了,因為他們聽出來,林望舒的英語中竟然還夾雜著相對專業的音樂術語。
除非特別了解過,不然一般人是很難張口說出來的。
大師自然更為驚訝,贊嘆連連。
他這是第一次來東方,見識了東方女性的含蓄內斂,像林望舒這樣落落大方口語又好的女士實在是少見,況且林望舒確實貌美,一時幾乎驚為天人。
他最後甚至道:“我覺得林小姐也可以幫我做口譯,你的英語水平非常好!你光臨我的演奏現場讓我很榮幸!”
他笑著望向陸殿卿,激動得翹著胡子,誇贊林望舒的優秀,並且表示,希望他們來參加他四天後第二場的演奏會。
林望舒看向陸殿卿,卻發現陸殿卿神情輕淡,微微抿著唇。
林望舒衝大師笑了笑:“翻譯的話還是要專業的,我未婚夫顯然比我更能勝任這個角色。”
陸殿卿抬起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在這個年代,顯然是很罕見的,不過在這種西方音樂的氛圍中,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對勁。
提起陸殿卿,大師也是盛贊,誇他對音樂的感知力,誇他翻譯得精準,也誇他英語,最後大師誠懇地表示,要送給他們幾張票,請他們下次務必要來他的演唱會。
林望舒自然欣然接受,表示感謝。
這時候,答疑也要開始了,陸殿卿看了林望舒一眼,放開林望舒的手,隨著大師一起上場了。
臺下,那位翻譯朋友也是意外,笑著說:“林同志,你的英語水平非常好,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林望舒笑了:“我是高中畢業,沒上過大學,英語隻靠自學。”
翻譯朋友越發意外:“那你真的很有天分了!”
這時候,那位翻譯朋友也上場了,林望舒笑著和那女同學說起話來,互相通報了姓名,那女同學叫宋薈雲,和陸殿卿是同學,家住地安門大院。
一聽地安門大院,林望舒就明白了,那家世各方面必然都是好的,沒一定級別住不進去地安門大院,當然了,他們那一批選進去北京外國語學院讀書的,本身就是有一定英語基礎的,這批人一般都是受家裡燻陶,家境本來就不會差。
林望舒便笑著說:“剛剛殿卿還和我提起你,說你非常優秀,現在正在負責外文出版工作。”
宋薈雲忙道:“哪裡哪裡,其實我也剛工作沒多久,暫時還在熟悉階段。”
這麼隨口聊了幾句,顯然宋薈雲有些探聽的意思,林望舒便道:“其實說是未婚妻,但我們已經領證了,隻是還沒辦婚禮,對外這麼說而已,這兩天他家裡長輩就會去我家提親。”
這話出去後,她可以感覺到宋薈雲表情的變化,驚訝,不敢置信,傷心,死心,這種一系列的情緒在十秒的時間,那麼精彩地呈現在一個人臉上。
過了一會,宋薈雲笑了笑:“你們確實很相配,挺好的,隻是——”
她咬唇,語氣中有些苦澀:“隻是真沒想到呢,以前上學時候,沒看出來……”
林望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很好,早早私定終身,中間分離幾年,現在也算是再續前緣。”
宋薈雲:“這樣……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