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殿卿看過去,便笑著打招呼,之後給林望舒介紹了下。
林望舒才知道,原來等下大師要講課,而這位是口譯。
那位翻譯同志也有些疑惑,他看看陸殿卿,看看林望舒,顯然是有些意外。
陸殿卿淡淡地彼此介紹了:“這是我未婚妻,林望舒。”
翻譯同志微驚:“啊?”
林望舒笑著,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伸出手來,對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忙也伸出手來握手。
這個年代大家一般很少和女同志握手,都是男同志之間握手,但是按說這是西方音樂會,大家確實應該更放開一些。
翻譯同志發現自己好像落伍了。
林望舒道:“殿卿,你們先聊吧,我去一趟就回來。”
翻譯同志忙笑著道:“好好好!”
一時過去了洗手間,洗手間裡人自然不少,女同志來得不算多,但也要排隊,林望舒正排著,就看到前面一個眼熟的,竟然是雷正惠。
林望舒略一想,便明白了,雷正德把音樂會的門票讓給了雷正惠,所以雷正惠來了。
雷正惠看樣子是和她同學一起來的,兩個人正說笑著,誇贊今天的音樂會水準之高。
林望舒聽著,心想這雷正惠不過是不懂裝懂罷了。
雖然她也不能說太懂,但一聽就知道,這兩個人和自己一樣在附庸風雅,而且還不如自己附庸風雅的水平高。
她從旁聽著,也就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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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雷正惠同學說:“大師剛才說bigball,應該也是小提琴上的術語了?”
雷正惠:“哦,這個啊,就是大球,和小提琴有關。”
林望舒便笑著說:“這位同志,大師在這裡說bigball隻是想說音樂會的氣氛很歡樂,他很喜歡,希望大家喜歡,和小提琴可沒關系。”
她這一說,雷正惠猛地回頭,就看到了她。
雷正惠看到她後,臉色就不好看了:“你怎麼在這裡?”
林望舒:“聽音樂會,來融入這bigball之中。”
雷正惠笑了:“說得倒仿佛真的一樣。”
這時候周圍還有人在等著,能來這裡聽音樂的,自然都有些學識,有人就小聲議論起來,從那議論中,雷正惠知道,bigball就是林望舒說的那個意思。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林望舒一眼,面上現出狼狽來。
一時大家該上廁所上廁所,等林望舒洗完手出來,就見雷正惠正站在門口處看樣子是在等同伴。
這時候大家陸續回去座位了,旁邊也沒什麼人,她看著林望舒,好笑地道:“林望舒,你哪裡來的票?你怎麼來這裡了?”
林望舒雲淡風輕地笑了:“放心好了,不偷不搶,更不是你弟弟給的。”
雷正惠好笑:“你還能有什麼正經來路,你以為我不知道,這種票,你家要是能隨便得,這裡還能叫紅塔禮堂嗎?”
她確實好奇,這個票,很難弄到,她弟也是費勁弄到,不想來了,才給她的,林望舒憑什麼有票?她直覺這裡面一定有事。
林望舒揚眉,好奇地道:“你不是去應聘附屬中學的老師嗎,怎麼樣,結果出來了嗎,錄取了嗎?”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前幾天雷正惠過去問了,果然沒錄取。
因為林望舒放出那個話,她也沒敢想辦法找路子,這個啞巴虧隻能吞下了,想想心裡就膈應,結果現在大庭廣眾的,竟然被提起來這個。
這時候,雷正惠的同伴正好洗手出來了,聽到了這話,她不知根底,皺眉說:“這位同志,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附屬中學那個職位被取消了,人家不招收了,你犯不著拿這個說事。”
這同伴一說,雷正惠一下子尷尬起來。
林望舒看看那同伴,再看看那雷正惠,啞然失笑:“雷正惠同志,原來學校告訴你取消那個職位了,可我怎麼被錄取了呢,正式編制,手續已經辦差不多了呢,敢情咱們說的不是一個。”
旁邊同伴一聽,臉上就有些古怪了,驚訝地看向雷正惠。
林望舒笑著就要過去座位,誰知道陸殿卿恰好和朋友說完話過來找她。
他笑著溫聲道:“你要喝點什麼嗎,我看外面走廊有賣飲品的餐車。”
他剛說完,便看到了雷正惠。
雷正惠也看到了陸殿卿。
她不敢相信地看看他,之後,又看看林望舒。
第44章 小吃醋
雷正惠顯然是無法理解,無法理解為什麼陸殿卿和林望舒一起出現在這裡。
陸殿卿也看到了她,神情便頓時淡漠了下來,隻是禮貌性地略頷首。
雷正惠再次看看林望舒:“你帶她來的?”
林望舒站在那裡,好整以暇,也沒說話。
陸殿卿:“是,我帶她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雷正惠:“不是……你何必呢,你至於做到這一步嗎?你也不欠她的!”
陸殿卿神情涼淡:“她現在是我對象。”
雷正惠:“什麼?”
陸殿卿:“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雷正惠徹底呆在那裡,她匪夷所思地看著陸殿卿:“你和她?”
陸殿卿蹙眉,縱然他往日風度再好,現在也並不願意理會雷正惠了,便對林望舒說:“走,我們出去喝點東西。”
對上林望舒,他眸光頓時柔軟了,語氣也溫和起來。
雷正惠看著陸殿卿眉眼間罕見的溫柔,突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一下子明白,為什麼那天陸殿卿竟然陪著林望舒一起來,為什麼要替林望舒出頭。
她冷笑一聲:“陸殿卿,你竟然能幹出這種事?她是正德的對象!你這樣做你覺得合適嗎,陸家就是這種家風,去挖別人牆角!?你這是把我們兩家多年的情義當什麼了?”
林望舒一聽這話,好笑:“現在說我是雷正德的對象了?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早就分了,雷正惠,麻煩你以後管好你弟,自覺點,別沒事出來裝瘋賣傻纏著我,不然哪天被人打斷了腿當流氓抓起來,可別怪我沒提醒。”
雷正惠臉紅耳赤,不過卻不搭理林望舒,隻是不錯眼地盯著陸殿卿:“陸殿卿,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說呢,你至於嗎那天怎麼為她出頭,敢情你根本就是向著她!”
陸殿卿蹙眉,反問道:“這是我未婚妻,我為什麼不能?”
雷正惠嘲諷:“未婚妻?你逗我呢!你搞清楚,這是我弟的對象!”
陸殿卿:“這裡是音樂會,我不想在這裡和你理論,惹人笑話,幹擾演出。但是該說的,我會找上雷爺爺說清楚,明天我三叔過來,這兩天約個時間,我們會拜訪雷爺爺。”
雷正惠咬牙:“你可真行!看不出來啊,陸殿卿,以前真沒看出你是這種人?!你這是替她撐腰,你竟然為了她把你三叔搬出來了!”
林望舒看她這樣,也不想搭理,畢竟這是高級場合,在那裡龇牙咧嘴算什麼,丟人現眼的,讓人看到也有損形象,當下便對陸殿卿道:“我渴死了,你不是說可以出去喝東西嗎?”
陸殿卿沒再看雷正惠一眼,對林望舒頷首,體貼地道:“嗯,走,我陪你出去。”
一時兩個人往外走,走著間,林望舒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雷正惠眼裡幾乎含淚,就那麼瞪著自己和陸殿卿。
她莫名,幹脆故意吐了吐舌頭。
雷正惠含淚的眸中瞬間迸射出憤怒。
林望舒揚眉笑,之後隨著陸殿卿出去了大廳。
細想這件事,其實奇怪得很,當初陸殿卿是教過雷正惠英語的,按說兩個人以前關系應該尚可,還有那次自己找上雷家,本來陸殿卿出面這件事,沈明芳也是給了面子的,但壓不住火的反而是小輩雷正惠,雷正惠衝過去就把自己給說了,這才鬧起事來。
她又想起來上輩子雷正惠對陸殿卿的評價,那自然是極好的,說他不願意耽誤別人,所以寧願單身。
她越發覺得這件事古怪,難免會往那個方向想,原來雷正惠對陸殿卿竟然有一些別樣的想法?
可問題是,雷正惠比陸殿卿大三歲,一般正常來說,一個姑娘不至於對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鄰居感興趣,畢竟姑娘十六七歲,情竇初開,誰會看上十三四歲的小少年?還是雷正惠是陸殿卿教她英語時候惦記上的?
隻是雷正惠自己現在也談著對象,用不了多久,也就嫁人了。
後來雷正惠和夫家鬧別扭,離婚回到娘家,當時陸殿卿還是單身,也沒見她怎麼著,頂多是對這個鄰居還算關注。
現在她總不至於那邊談著,這邊還惦記著吧?
這麼想著,已經走出大廳,因為這次演唱會是難得的中西音樂交流,這種涉外演出都會有專門的茶水安排,外面準備有咖啡紅茶等西式飲品。
陸殿卿:“你要試試這個咖啡嗎?”
林望舒果斷拒絕:“不要,我喝了會睡不著覺。”
陸殿卿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笑道:“你喝過?”
林望舒隻好道:“雲南那邊也有野咖啡豆,自己研磨了可以喝,味道當然不好,反正我嘗過後就徹夜難眠。”
陸殿卿:“好,那你要喝什麼?”
林望舒:“還是酸梅湯吧。”
陸殿卿便給她買了酸梅湯,一時又道:“剛才我朋友說,他翻譯布魯克斯先生的用語遇到一些困難,裡面一些專業名詞對他來說比較晦澀,想請我幫忙。”
林望舒叼著吸管:“那你去幫忙唄。”
陸殿卿:“可那樣我就沒法陪你了。”
林望舒笑起來:“我又不是小孩,我看翻譯的位置還挺惹眼的,你在臺上幫著翻譯,我在下面看,我也覺得很光榮啊,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