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我們今天結婚了,確實快了一些,不過那又怎麼樣,歷史證明,他是一個正直善良勇於承擔潔身自好的男人,而且他還挺有錢的,長得也算是人模狗樣,這樣的男人,如果對我好,我不趕緊抓住領證,還猶豫什麼?”
寧蘋便開始佩服起來:“姐,你真行,我以後可得多向你學著點。”
林望舒笑嘆了一聲,她說這些當然也有自我安慰的意思,反正事情都這樣了,當然是往好裡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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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望舒早上起來學習看書,現在數學書上的公式她都背得很熟了,最要緊的是要應用,可是應用的話就得多練習,現在還是缺少一些練習資料。
物理的話,有些題目她做了,但心裡還是沒底,具體一些細節沒能琢磨透,不知道具體要考察什麼。
至於化學,倒是好辦,化學方程式這種邏輯性的,她比較容易上手,已經完全沒問題,就是那些物質的顏色特性,如果沒什麼實踐,實在是有些眼花繚亂。
林望舒輕嘆了口氣,心想現在圖書館也不開,該想什麼辦法呢。
她又想起來陸殿卿來,可惜他學的是文科,他們單位的圖書館,估計也是文科類的,這種數理化的估計沒有。
況且她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汲汲營營地學習,該怎麼向他解釋,他那麼精明的人,自己說一句,他可能就能想十步了。
她又想起上輩子認識的一些人脈資源,那些大學教授們,可惜自己熟悉人家,人家不認識自己,貿然跑去借這方面的資料,隻怕是會被人家認為居心叵測,滿心提防著。
她一時也沒辦法,隻好自我安慰,現在還沒放開高考,當別人還沒準備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努力,這就走在絕大多數人前面了。
早上洗漱吃過飯後,家裡人都去上班了,她從自己的帆布包裡翻出來那塊懷表,仔細研究了一番,這成色還是不錯的,保養得好,又是瑞士好牌子,怎麼也能賣二百多。
這塊懷表是雷正德奶奶留下的,算是一個紀念,他肯定不舍得自己賣掉,現在他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自己幹等著他上門還錢也不行,這裡還著急用錢呢,所以還是自己主動找上去吧。
她想了想雷家那德性,又在針線扁筐裡拿了一把剪刀,拿了媽媽的一條舊圍巾箍上,就準備出門。
大概率這剪刀用不上,不過她還是要有備無患,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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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了新街口,並不願意隨便露面,不想碰到沈明芳和雷正惠母女兩個,她是想著在外面留心,最好是恰好碰到雷正德。
誰知道等了一會,根本不見人影,她便有些無奈,想著這麼浪費時間也不是事。
這雷正德,嘴上說得好好的,要還錢,結果不見人影,誰知道什麼時候還呢。
她無奈地回想著,上輩子雷正德回城後,先是吊兒郎當了一番,找了一份工作胡亂幹著,到了來年就考大學了,而她當時也要考大學的,可已經結婚了,雷家意思是讓她好好當媳婦,不用想那些沒的,她當時傻,就沒多想,就這麼耽誤了。
她努力回想著當時的具體情況,好像記得雷正德是被家裡推薦去了青工部一打雜的,上班一張報紙一個大茶缸子。
林望舒便想著,或許應該去青工部機關大樓看看,沒準能碰到呢。
誰知道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一個聲音:“是你?”
林望舒抬頭看過去,冤家路窄,竟然是雷正惠。
林望舒淡淡地看著她,沒一點表情。
雷正惠滿臉防備:“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林望舒:“這不是大街上嗎,這是你家嗎?”
雷正惠不屑地道:“你看清楚,這是西城,你們家住宣武,一宣武的跑來我們西城,就在我們胡同口轉悠,還好意思說不是來我們家?”
林望舒:“大路朝天,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關你什麼事?你嘴巴這麼厲害,怎麼不管管你弟,你知道吧,昨天你弟眼巴巴地去找我,他哭著說求我回心轉意,我也是煩,心想這人總賴著我,我可怎麼辦呢!”
雷正惠嘲諷:“林望舒,看不出來,你可真有本事,把我弟招惹得魂不守舍的,和家裡鬧成那樣,你說你能幹點好事嗎?”
她心裡是不屑的,昨天弟弟竟然找上爺爺,讓爺爺壓著她去給林望舒道歉?我呸,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她現在看到林望舒就恨死了!
她被那個鄉下小丫頭給撞了,摔倒了尾巴骨,現在屁股那裡還疼呢,找誰說理去!
林望舒:“我為什麼要幹好事?我又不姓雷叫鋒我好好的幹什麼好事?”
雷正惠:“你就是故意的,故意鬧得我們家宅不寧。”
林望舒:“恭喜你,猜對了,我就是故意的,不過你放心,你要是看住你弟,別讓他煩我去,我保證沒心情看到你那張臉。”
雷正惠挑眉:“說吧,你今天來幹嘛的?”
林望舒便從包中掏出來那塊懷表:“瞧,這是你弟的。”
雷正惠一看,便狠狠瞪了林望舒一眼:“這是我奶奶的遺物,怎麼在你那裡?你偷的吧?”
林望舒笑道:“你弟送給我的,說實話,這東西我也不太稀罕,所以我好心,是來還給你弟的,不過我有二百多塊錢在你弟那裡,麻煩他盡快還給我,我們各拿回自己的東西,以後各不相幹了。”
雷正惠冷笑:“你這是訛詐?你的錢在我弟那兒?我看我弟不知道為你花了多少錢!你還好意思說你的錢?”
林望舒:“大小伙子處對象,別說他沒花多少,就算花了又怎麼了,不該花的啊?再說你有本事你管著你弟別讓他花,他就是樂意為我花錢,我勾勾手指頭他就要為我花錢,我也沒辦法啊!我也很煩啊!”
雷正惠不氣反笑:“行行行我今天算是見識了,我給你說吧,這輩子,你別想進我家門!”
林望舒:“雷正惠,那我可提前謝謝你了!”
雷正惠:“少說那些沒用的,懷表你還給我們。”
林望舒晃著手中的懷表:“三百塊錢,拿我的錢來換,不然三天後,我就把這塊表賣舊貨了,別怪我沒提醒。”
雷正惠看著林望舒得意的樣子,不氣反笑:“行,你可真行!你且等著吧!”
說完她一甩身走了。
林望舒抬腿離開,不過一邁步,發現剛才雷正惠扭身時,肩膀上的包那麼一晃,一張紙從她包裡斜著掉出來。
她一眼掃過去,意識到了什麼,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一看之下,倒是笑了。
這竟然是一個招工通知,是外國語學院附屬中學的招工通知,說是招一個中學英語老師。
她努力回想了下,上輩子雷正惠好像確實是當過一陣英語老師,不過她一直以為是家裡給找的,敢情竟然也是自己參加招工應聘的?
她那英語水平竟然還自己去參過英語老師招工?
當下林望舒就有了盤算,自己未必比得上陸殿卿那種從小的童子功,但是比起這個年代絕大多數人,肯定不差,她幹脆拿著這個去應聘好了。
沒準還能把雷正惠給擠了呢。
至少憑著真本事的話,別看雷正惠後來也上了大學,但是英語她還不如自己好呢。
她又想起那破布來,甚至恍惚覺得,也許那塊破布竟然是真的了,冥冥之中,自己竟然可以搶到雷正德的字帖,也擠掉雷正惠的工作?
這顯然有些異想天開,但至少這招工啟事是真的,她看了又看,是後天去報名參加考試,想著倒是也不急,自己先準備準備,後天去一趟,就算不成也不至於虧了。
一時又想起自己的錢,她相信雷正惠一定會把這話傳達給雷正德,最好是趕緊錢貨兩清,從此再無瓜葛。
她拿到那二百多,自己也算是小有積蓄,也不至於要家裡出錢了,更不至於總是花陸殿卿的錢。
她又順便去了一趟書店,翻了翻,想找試卷,但還是沒有,最後恰好路過琉璃廠,便拿著懷表,想問問人家多錢。
對方照了一番,說是二百五十塊。
林望舒一聽,倒是很滿意,心想這樣也好。
反正自己話給帶到了,如果他們不盡快給自己錢,那自己就把這懷表賣了,也算是找補回來了。
怎麼著都不會虧了。
第29章 陪嫁
林望舒回到家的時候,就見關敬城和關珠清在呢。
兩個人都站在那裡,關珠清低著頭,咬著唇。
關敬城看到林望舒,忙招呼:“外甥女回來了!”
林望舒笑著道:“舅,這是怎麼了,站這兒?”
關敬城:“我這不是讓珠清過來賠罪的嘛,這孩子不懂事,我才知道,那個香椿芽的事是她往外說的,你說這孩子怎麼就管不住嘴巴,什麼事也瞎嚷嚷!”
說著,他指著關珠清:“快給你姐賠罪!你說你,這麼大了還不知道輕重!”
林望舒看看家裡,她媽正坐在那裡,表情淡淡的,顯然也是為這事不高興。
畢竟給你拿了三捆香椿芽,那也是好心,回頭你就到處往外說,你說滿街都是多年老鄰居,這分呢還是不分呢,總之面上不好看。
更何況還說什麼是雷正德送的,這不是惹事嗎?
之前關彧馨還沒這麼氣,覺得這孩子嘴上沒把門的心眼也小,但也不至於和她一個孩子計較。
但是當她知道那香椿芽是陸殿卿送的,而且陸殿卿已經是自家女婿後,她就覺得沒臉了。
讓人家陸殿卿知道,這算什麼事,丟死人了。
關珠清咬著唇,含著淚,低著頭,小聲說:“姐姐,對不起,是我錯了。”
聲音都是顫的,眼珠兒左右亂轉。
林望舒見這個,嘆了口氣:“其實說起來,舅舅和我媽那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過去的事咱不說,就說現在,舅舅採了二月蘭,眼巴巴地給我媽送過來,咱不說那菜的貴賤,隻說那心思,我就知道,舅舅這是對姐姐好。我家這香椿芽,也是別人送的,別人送的,就那些,再多了肯定沒了。這不是眼下家裡住著一個寧蘋,還有我剛回北京,工作也沒著落,是指望著拿這個送了他領導當人情,畢竟別的咱花錢買了,人家也看不上,就這個別人還能看眼裡。所以自己家吃的都是不新鮮的,不舍得吃,反倒把好的送人,面上才好看。”
林望舒這一席話,隻說得旁邊關敬城眼睛窩都湿了:“要不說我這外甥女懂事呢,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咱們都是一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至於那香椿芽,姐姐給我是惦記我,不給我,我也沒得說,這東西,外面還沒上市,根本有錢沒得買,一口氣給我三捆,我都覺得那是糟蹋了東西,哪至於爭什麼新鮮不新鮮!姐姐要是多想這些,那就是我的罪過!”
他嘆了聲:“我一大老爺們,有時候家裡的事顧不到,也不知道這孩子在外面瞎說什麼,倒是惹了事!”
關彧馨看著弟弟這樣,也是嘆了口氣。
畢竟那些年,都是姐弟兩個互相扶持著過來的,後來關敬城媳婦沒了,她也幫襯著照料了關珠清,可以說,這弟弟一路走來,處處都是她的心血!
關敬城:“說起來就是珠清這孩子心眼小,不懂事,自家的事,偷偷悶著就行了,往外亂說!”
林望舒:“舅,我說這些,也不是要說誰的不是,就是咱們把話說清楚了,把疙瘩解釋清楚了,珠清年紀小,有時候看事不全面,那我們就給她說,說明白了就行。這次的事,既然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就到這裡了,珠清吃個教訓,以後估計也懂事了。”
關珠清臉紅耳赤,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哭著說:“我,我當時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