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桌案前,季家的全家福掃過,隨後,輕輕蓋上相框。
期間,於婉清始終沒放棄打探消息,可惜季琛閉口不言,季櫻也不好多說。
傅景深自上而下,細細從她眉眼,緩緩下移,到盤扣旁精緻的盤紋繡花,再至起伏綿延的線條。
季櫻臉頰一燙。
清涼的毛筆筆尾,從散開的盤扣探入。
「京西古街。」
和母親聊完天,夜已深。
季櫻對著衣帽間的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既熟悉,又微微陌生。
「我不善書墨。」傅景深拖開椅子,同季琛一同坐在季天澤對面。
季琛:「……」
她想起自己婚前和男人定下的合約。
傅景深反問:「我騙什麼了?」
「對。」季櫻眼睛亮晶晶地應聲:「我二哥一起錄呢,有二哥在,你們可以放心了吧?」
季櫻屏住呼吸,卷翹的眼睫顫動不止。對於傅景深,她總想不到,他能有多少種想像不到的花樣。
「下棋輸了。」傅景深右手平穩握筆,清冷眉眼宛若深潭:「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季櫻眼睫劇烈一顫,癢得蜷縮起腳尖,細聲道:「…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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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盯著男人俊逸的面龐,越看越覺得,像隻大尾巴狼,壞得要命。
她每落一子,都得盤旋許久,精緻的眉眼蹙起,到最後,細白的手指都沁上一層薄汗。
季琛:「……」
「呀。」於婉清驚奇地朝季琛看了看,「年紀這麼小啊。」
怎麼他的寶貝女兒就被拐跑了?而自己兒子卻連個老婆都找不到?
季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麼?」
她望向天花板,吊頂精緻夢幻的水晶燈,再一次被提醒,這裡是她的閨房。
她眼中泛出躍躍欲試的光:「誰啊?喜歡怎麼不領回來看看?」
季櫻深吸一口氣,還是不服氣地看向他:「明明上次,你根本就沒這麼厲害。」
最終,於婉清給季琛劃定了個時間。
「有些變了。」
她自然是願意的,就是怕…
「可我喜歡看。」傅景深從後攬住她腰,壓低聲音,咬字不甚清晰。
傅景深看他一眼,慢悠悠道:「那還真是,她就是願意信我。」
聽到明星嘉賓中「季淮」二字後,季天澤表情微變:「季淮?」
傅景深傾身湊近她,季櫻下意識往後靠,下一秒,男人執起桌案上的毛筆,手指輕挑,胸前盤扣應聲而解。
季櫻一愣,「哪裡變了?」
她的房間在二層,和二哥一層。
「年底。」她清清嗓子,「年底之前,總帶的回來吧?」
季櫻抬睫,「你…」不知該說什麼,她撇開他手,小聲道:「騙子。」
季櫻一愣,有些遲疑地望向傅景深。
季櫻很少穿重複的衣服,那件旗袍還留存在季宅,就在她的衣帽間裡。
季櫻和傅景深留在季宅用了晚餐。
沒人再說話,傅景深低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緊毛筆,寥寥幾筆,古樓,石橋初見雛形。
「這兒,變了。」
他按著眉心,一字不敢吭。
季天澤不由得懷疑起人生。
於婉清朝他看一眼,又朝傅景深看看,忍不住道:「關於怎麼追女孩子,你沒事和景深請教請教。」
「什麼…?」
傅景深放下筆,深邃眸光深深望進她眼底。忽地開口:「把那件旗袍,再穿給我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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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櫻(宣誓主權。...)
若季櫻早知道傅景深抱著這種心思,她勢必不會留宿,讓他侵佔這最後的淨土。
好在,男人並沒能做到最後一步。
書房有,辦公室有,但她的房間,終究是沒有的。
季櫻靠在床前,漂亮的眼睛朝男人某處遞去一眼,快速翻被縮進去,細白手指在空中,愉悅地揮了揮,「你自己去解決吧。」
傅景深從喉間低呵一聲,修長手指探進被中,摩挲她腰肢那朵櫻花。
壓低嗓音:「我白給你畫了?」
季櫻一聽,更不想理他了。
「誰要你畫。」
頭頂一片沉默,男人沒吭聲。季櫻從被中探出眼睛,對上傅景深的,「你還不去…」
傅景深卻直接掀開被子,從身後抱住她。
倏地,天旋地轉,季櫻低呼一聲,被翻了個身。
季櫻睜大眼睛,回頭:「你…」
傅景深低頭,深邃眼眸看向她腰間。
原本小巧宛如花蕊的粉色胎記,勾勒出精緻的花瓣,映襯得膚白如雪。
他手指撫上去。
「沒有,也能做點別的。」
季櫻:?
「不能親眼從後看。」傅景深湊近她耳畔,緩聲道:「我會非常遺憾。」
……
次日清晨。
季櫻被母親叫醒時,一時,竟覺恍如隔世,似還回到了沒結婚之前。
她看著於婉清,怔了會:「媽媽,早上好。」
於婉清輕撫她臉蛋,「早,起床吧,景深沒喊你,但已經在下面等你了。」
聞言,季櫻慢吞吞從床上撐起身體。
剛抬起纖長的雙腿,她眼睫一動,垂眼看去,大腿肌膚的紅色還未褪去。
季櫻耳根一燙,忙在被下整理好凌亂的睡裙。
又忙朝四周看了看。
好在,傅景深全都收拾了乾淨。
「我這就起來。」季櫻掀被下床。
於婉清上前,替她打理著身後的長髮,視線漫不經心略過女兒裸露在外的後背,倏地一頓。
對上雪白肌膚上,星星點點的紅痕,她面露些許尷尬,忙放下女兒的長髮。
這個話題,季櫻不和她說,她便也沒再問。眼下瞧著,倒是微微放心了些。
「昨夜還有件事,媽媽沒和你說。」
季櫻:「嗯?」
於婉清:「嚶嚶這次去錄製節目,能讓你哥早點回家嗎?」說起這個,她面露愁緒:「這孩子,這麼久了,還在和你爸鬧脾氣。你爸哪能真的怪他?」
季櫻垂眸,若有所思地點頭。
半晌,她輕聲道:「二哥臉皮薄,若是爸爸也能給二哥遞個臺階,事情一定比現在好解決得多。」
於婉清握住季櫻的手:「這事我們再好好合計。」她捂住胸口,輕嘆口氣:「一想到阿淮或許還在怨我,我這心底啊,就一點也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季櫻有些失神地託腮望著窗外。
「在想什麼。」身側,傅景深忽地開口。
季櫻纖長眼睫微動,輕輕嘆口氣:「在想我二哥。」
她簡單複述了早上於婉清說的話。
「好幾年了,二哥一直都沒回過家。你知道爸爸和二哥關係不太好嗎?」
「略有耳聞。」
其實整個圈子裡,誰不知道季家老二離家幾年不回去,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關係不好能涵蓋的了。
傅景深視線略微沉凝。
想起多年前,他抱著五歲的季櫻回到客臥暫作停歇。得知消息後,季天澤匆匆趕來,了解事情始末後,當著兩位老爺子的面,他臉色鐵青,直接一腳踹在了季淮身上。
而當時尚為年幼的季淮,一聲未吭。
季櫻:「二哥不喜歡看書,性子也不服軟,和爸爸總是吵架。」
「在他偷改志願,選秀之後,爸爸非常生氣,要二哥滾出家門。」
「爸爸對哥哥們都很嚴,」季櫻蹙著眉:「三哥,你能體會這種被管束的感覺嗎?」
傅景深目光直視前方,勁瘦手臂轉動方向盤。
「或許,不太能體會。」
季櫻一愣,側頭看他。
窗外街景變換,男人眉目平靜地笑了笑:「沒有人管我。」
季櫻忙回神,懊惱自己問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訥訥半晌,她說:「誰說沒有?」
「我不是人嗎?」
傅景深唇角輕揚:「是,我怎麼忘了,還有傅太太。」
季櫻努努嘴,想起上次訂婚宴出現的,傅景深的父親和姑姑。
那天之後,姑姑一家回了滬市,而她卻也再沒見過傅遠。至於傅景深遠在港城的母親謝凌…至今仍然不見影。
餘光裡,女孩表情糾結,似欲言又止。
傅景深:「還有問題要問?」
季櫻覺得自己在傅景深面前就是一張一眼就能看穿的白紙。
她抿了抿唇,索性也不糾結了。
「媽媽有說什麼時候來嗎?」季櫻看著男人側臉,試探著開口:「我都沒見過她。」
「…還是需要我們去港城見她一面?」
轎車拐進公寓樓下,傅景深停下車,側頭探身過來,替季櫻解開安全帶。
傅景深目光平淡。
「我和母親也不熟,你不需要這麼客氣。」
我和母親也不熟。
有那麼一瞬間,季櫻似乎明白了傅景深為何如外界所說的,冷感薄情。
停頓幾秒。
他想起什麼,又道:「不過,她年底會來一趟。」
季櫻眼眸微微睜大。
驀得有些慌張:「啊?那怎麼辦?」
傅景深看著她,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緊張?」
誰不害怕見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