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低頭,輕點一下腦袋,「對不起…」
季櫻的眼中露出些許迷惑。傅景深這般薄情,卻對她這麼好…是因為責任嗎?
飛機在兩個小時後降落京城。甫一落地,季櫻便快馬加鞭地趕回家。
季櫻睜大眼睛,停頓住腳步:「三哥,我有電話。」
「回家。」傅景深淡淡道:「帶點補品。」
「是。」
電話裡的內容傅景深聽了大概。他低頭,從季櫻披著的外套口袋裡取出一方手帕,輕輕撫過女孩通紅的眼眶。
他的聲音低沉,平靜,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陪你回去。」
因為沒有提前訂票,機艙緊張,傅景深高價才買下兩張經濟艙的機票。
「我關心她,保護她,有錯嗎?」
「嚶嚶是我最小的孩子,出生就五斤重,磕磕絆絆養大,我怎麼捨得她出一點危險?」
季櫻看著坐在飛機上閉目養神的傅景深,不動聲色地細細打量著他的側臉。
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尤其勾人。
「嚶嚶。」聽見聲音,季琛轉頭,語氣自然地問:「吃飯了嗎?沒吃過來先吃點。」
傅景深輕笑,不再逗她。他低頭,把玩著女孩纖細白皙的手指,眼尾染笑地看著她逐漸染粉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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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替她舀了碗粥,掃了眼季櫻眼下的黑眼圈:「昨晚是不是沒睡?」
季櫻歉疚地不知說什麼。
富貴圈子裡長大的傅三爺,恐怕都不知道經濟艙什麼模樣,如今卻得放下工作,黎明便陪著她回京城。
走到樓梯前,季琛喊住她:「嚶嚶,大哥理解你,也不怪你。」
最近大家都很忙,父親和大哥因為季氏的項目忙得腳不著地,卻因為她,還得擠時間回來照顧母親。
「三哥。」季櫻吸了吸鼻子,啞著嗓音說:「我做了一個任性的決定。」
據說這些年倒追傅景深的明星、名媛數不勝數,卻無人能近他半分。
流傳最廣的一次,是一個小明星當眾碰瓷,碰倒了男人手中的酒杯,又往他懷裡摔,卻被這個冷心冷肺的男人閃身避開,隨後命人當場丟出了大廳,之後再無露臉的機會。
「嚶嚶。」季琛言簡意賅道:「媽最近忙著慈善晚會的事,今晚回來就發了燒。上樓看了你留的字條,下樓太急在樓梯上摔了一跤,腳踝脫臼,現在請了醫生。」
她自責地搖頭:「我不該這樣的,明明知道媽媽會擔心。」
電話是季琛打來的,甫一接通,季琛的聲音便順著電流聲傳來,不復平時平穩。
季櫻心跳愈發得快,在看見來電人的一瞬,達到頂峰。
「我倒是不怕傅三別有用心,我在一天,他休想辜負嚶嚶一點。」
她垂眸,站在門邊不動,隻低低喊了聲:「大哥。」
司機輕聲問:「傅先生,下面去哪?」
「雖說嚶嚶這次有錯,但她這樣做的根本原因,還是你對她的保護欲過甚。」
「你將這樣多的關心和偏愛全系在一個孩子身上,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上,你想過會給嚶嚶帶來多大的壓力嗎?」
傅景深送季櫻到門口,沒隨她進去。
他低聲道:「我一會便來。」現在不能進去,可能會被趕出來。
季櫻輕輕點頭,又看了看樓上,慢吞吞走到餐桌前。
「不用說對不起。」季琛溫聲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夜色已深,本就靜謐的徽州古道行人伶仃,一時聽不見聲響,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驟起——
正在出神間,季櫻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輕輕攥緊,不知何時,傅景深已經睜開眼睛,眸色清明地望向她。
「你想看就看,不用等我睡著。」
季櫻:!
她瞬間就想抽回手,鼓起腮,小聲道:「誰看你了。」
季櫻怔了,快速點頭,邁步小跑著回了家。
視線並不清晰,季櫻怔愣著,定定由男人替她擦著眼淚。
「兩相相比之下,這個婚事也未嘗不可。」
季櫻的頭越來越低,沒有胃口地喝了幾口粥,便站起身道:「大哥,我去看看媽媽。」
但季櫻卻僵立在原地,一句也聽不進去。再說話時,聲音輕輕顫抖:「知道了大哥。」
「我很快回來。」
季櫻眼睫一動,掩在西服後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沒大礙,爸在上面照顧她。」季琛說。
卻看見,白色手帕的右下角,是她閒來無事繡上去的那朵粉色櫻花。
這還是她的手帕。
「不過不算嚴重,修養幾周就能好。」季琛的語氣帶著安撫,停頓幾秒,他無奈道:「但媽媽讓你儘快回來。」
傅景深停駐腳步,示意她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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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櫻(一見鍾情,情難自禁。...)
父母的爭辯,似乎一時沒有停歇的趨勢。
季櫻靜靜站在門外,幾秒後,伸手輕敲臥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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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推開門,長身站在玄關,輕聲道:「爸媽,我回來了。」
她抬睫看去,母親倚靠在床頭,右腿的腳腕上打了石膏。於婉清無疑是個美人,哪怕年逾四十,依舊風情無限。但連日周轉於募捐繁瑣的流程,昨夜又受了驚,此時盡顯蒼白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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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於婉清臉色微變,似乎怕驚動什麼般,輕聲道:「過來給媽媽看看。」
季櫻緩步走上前,站在床邊的季天澤看見她眼下的青黑,疼惜地輕拍女兒的肩,「回來就好好休息,別的不要去想。」
「先和媽媽聊一聊,爸爸就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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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天澤走了,房門「啪嗒」關上,房間內安靜得呼吸可聞。
季櫻伸出纖細的手腕,指尖包裹住母親的手背,低下頭,顫聲道:「媽媽,對不起。」
「是我不懂事,自作主張地跑出去,讓你擔心了。」
於婉清始終看著季櫻的如畫眉眼。
這是她當眼珠子般養到大的女兒,從纖弱瘦小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
相繼生下季琛和季淮後,於婉清的心願就是能有個小女兒。故而得知懷孕的那一刻,哪怕身體並不是養胎的好時機,她依舊堅持生了下來。
懷季櫻的那段時間,於婉清時常夢魘。夢見上一秒還冰雪可愛的女兒,下一秒就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她整宿整宿地睡不好,歷經艱辛生下孩子。剛出生時,季櫻小小一團,連哭聲都很細弱。
出生於書香世家的於婉清甚至還找了先生算命。先生說,季櫻先天不足,容易半途夭折。忌遠門,忌獨行,得錦衣玉食地嬌養大。
於婉清眼中染上哀傷,攥緊季櫻的手:「囡囡是不是會怪媽媽?」
季櫻手被握得有些疼,她搖頭:「沒有,我不怪媽媽。」
「可你爸爸和大哥都說,我做得不對,才會讓你想逃開我。」
「不是這樣的,」於婉清搖頭,傷心道:「媽媽隻是怕你受傷…」
話說一半,她又立馬搖頭,「我不說了,我不給你壓力,囡囡不要生媽媽的氣。」
季櫻心尖都揪緊到了一起,說出的話卻蒼白無力:「我沒有生氣…」
於婉清卻是溼潤了眼眶,啞聲道:「沒有生氣為什麼要離開媽媽?」
「你想嫁給景深,也是因為媽媽嗎?」
所有的話卡在了喉間,季櫻閉了閉眼,握緊母親的手:「我也沒有要離開。」
「我隻是…」她頓了頓,艱難地說:「隻是想多一點點的空間。」
看著季櫻低落疲憊的眼睛,於婉清心中突然一痛,說不出話來。
她伸手環抱住女兒,一遍遍地呢喃。
「對不起,對不起…」
「囡囡給媽媽一點時間。」於婉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媽媽一定想辦法改,好不好?」
季櫻輕拍於婉清的脊背。
良久,她回抱住母親,輕聲道:「謝謝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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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吃完早餐,準備出發去公司,正低頭扣著襯衫的袖扣,「爸,媽她怎麼樣?」
「好多了。」季天澤:「現在嚶嚶在和她說話。」
季琛低應了一聲,一時沒人再說話。
昨天夜裡,父子倆分別接到傭人的電話,急急便從公司趕了回來,凌晨才堪堪安頓。
季天澤緩緩喝下一口粥,突然,喊住即將出門的季琛:「我準備同意嚶嚶和傅三的婚事。」
季琛腳步一頓,聞言,驟然扭頭看過去,抬高了聲音:「爸?」
季天澤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
「可是…」
季琛還想反駁,但對上父親清醒又銳利的眼,口中激烈反對的話咽了回去。
幾秒後,他委婉開口:「我不求嚶嚶的丈夫多麼卓然優秀,但至少該是個愛她的男人。」
「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季天澤抬眼,淡問:「但你會讓嚶嚶受委屈嗎?」
季琛:「自然不會。」
「這就對了。」季天澤道:「整個季家就是嚶嚶的底氣。」
「嚶嚶並不缺愛,無論她嫁給誰,那個人都不值得讓她受委屈。」
季天澤點了支煙,指尖輕彈菸灰,眼中有種目空一切的鋒利。
「所以,與其找個庸才,不如選個配得上她的男人。」
「而這,也是嚶嚶自己的選擇,她現在寧願跳出季家這個溫室。」
「亦或稱為,華麗的牢籠。」
季琛眼中情緒變換莫測,良久,他揉了揉眉心,沉下溫潤眉眼。
緩緩問:「就不能再多留兩年嗎?」
季櫻出生時,季琛就已經上學。後一直忙於學業和工作,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少之又少。
身為哥哥,甚至還沒來得及庇護她,便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傅景深。
季天澤吐出口煙霧:「這是你妹妹自己的選擇。」
季琛沒有再說話,一時廳內隻有阿姨輕手輕腳收拾東西的聲音。
突然,有傭人小跑進門,衝餐桌方向道:「先生,有人來。」
「誰?」
「他說他叫傅景深,過來看望太太。」
季天澤放下筷子,道「請他進來。」
「傅景深昨天和嚶嚶在一起。」季琛略一思索,便推測出了信息,一時表情變了又變。
季琛移步走去沙發,淡瞥傅景深一眼:「傅總不上班,怎麼有時間光臨寒舍?」
「你曾和朋友放言說我的女兒一般。」季天澤眼神犀利:「到底如何一般,需要你這般大費周章地求娶。」
不多時,季家的門關處出現一道頎長身影。來人長身玉立,清冷矜貴。
「季叔叔。」傅景深進門,目光移到季琛身上,略頓一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