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睜著湿潤的眼睛,不解地去看他:“賀洲……”
賀洲握著他扯自己領帶的手:“邱言至,不行。”
“怎麼不行啊。”邱言至像剛剛的費思浩一樣拉開了床頭的抽屜,“這裡連工具都有。”
賀洲抿了抿唇,他松開邱言至,說:“我去浴室的浴缸裡給你放水。”
“賀洲!”
邱言至死死地扯著他的衣服不松手,難受地都要哭出來了。
賀洲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把邱言至的手掰開,一本正經地說:“不可以,這是秦賀的身體。”
邱言至愣了一下,他昏昏沉沉的腦子終於反應了過來,臉上變得紅一塊白一塊的,然後恨恨地咬了咬牙,一腳踢在了賀洲的小腿肚上,然後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浴室。
賀洲看著他踉踉跄跄的背影,站在原地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賀洲偏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的邱言至的手機。
鬼使神差地,他把這手機拿了起來,揭掉了手機殼。
熟悉的照片掉了下來。
賀洲拾起,發現這張照片與上次相比已經舊了很多,邊緣已經有些褪色了,秦賀的臉龐上也有些泛白。
像是被人悄悄的拿出來,用指尖在這人的臉龐上繪了無數遍似的。
賀洲把照片翻過來。
發現照片的後面畫了一隻發送愛心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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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兔子他是見過的。
在他曾經留下的便籤後。
沒想到時過境遷,邱言至畫給他的兔子,又被畫到了秦賀的的照片後面。
不。
不是畫給他的兔子。
從一開始,邱言至就隻是把他當成秦賀的替身罷了。
所以這隻兔子,從始至終也都隻是屬於秦賀的。
賀洲覺得心髒沉沉悶悶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照片,覺得自己應該把照片原封不動地放回原地。
可他卻不想。
他把照片捏在手心,死死地揉成一團,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浴室裡傳來邱言至難耐的悶哼。
賀洲垂下眼皮,把房門反鎖,然後緩緩朝著浴室走了過去。
邱言至脫了外套和褲子,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冰冷的水附在他的身上,看起來就冷得讓人渾身打顫,他閉著眼睛躺在浴缸裡,咬著嘴唇,修長的脖頸往後仰,露出來的皮膚都敷著一層淡淡的粉,右手被屈起的腿遮住了,看不清動作。
賀洲把領帶解開,外套脫掉放在一邊,緩緩走了過去。
邱言至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看見走過來的賀洲,面上閃過一絲驚慌,渾身都是一抖,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有些慌亂地看了一下賀洲:“……你,你怎麼突然進來了?!”
賀洲伸手把邱言至是從浴缸裡抱了起來。
“我來幫你。”
賀洲一邊抱著邱言至走出臥室,一邊吻上了他。
邱言至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睛,然後他伸出手,勾住賀洲的脖頸,很動情地回吻了上去。
“賀洲……”
邱言至小聲喊他的名字。
賀洲。
賀洲把邱言至放到床上,一邊從抽屜裡拿工具,一邊卻冷靜地想。
秦賀現在也改了名,叫賀洲。
賀洲把邱言至翻了個身子,讓他趴在床上。
邱言至卻又不情願地翻了回來,小聲說:“……我想看看你。”
說完,他又湊過來親了親賀洲的嘴巴。
“你是想看我,還是想看秦賀。”賀洲忽然開口。
邱言至愣住了。
賀洲一句話說出來,仿佛心裡埋的那口氣也全都跟著吐出來了似的,語氣也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邱言至,我現在在秦賀的身體裡,是不是更能滿足你?”
邱言至臉色變得青白,一巴掌扇到了賀洲的臉上。
賀洲動都沒動,生生受了這一耳光。
邱言至打的力氣不大,可打完之後,渾身都氣得發抖:
“——賀洲,你把我當什麼了?!”
賀洲靜靜地看著他,說:“你永遠是你,但你可以把我當成秦賀,我不會在意。”
“我為什麼要把你當成秦賀?”邱言至簡直覺得賀洲的腦袋出了問題。
“你不是一直都把我當成秦賀嗎。”賀洲說,“你和我在一起,難道不就是因為我長了張和秦賀一模一樣的臉嗎?”
邱言至怔怔地看著賀洲,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話。
賀洲閉上眼睛又很快張開,他扯了扯唇角,幾乎是有些自輕自賤地說:“沒事兒,我願意當秦賀的替身,你隻要還需要我,我就不離開。”
邱言至咬了咬牙,瘋了一樣地去踹賀洲的小腿,他雙目赤紅,說話的聲音沙啞地過分:“賀洲,你他媽傻逼嗎?我明明那麼喜歡你!”
賀洲愣住了。
“我他媽那麼喜歡你!”邱言至毫無徵兆地哭了起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伸手去抹眼淚都抹不過來,聲音都一抽一抽的,“我……第一次……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你還說我把你當替身?你是要氣死我啊你……”
賀洲有些手足無措地去擦他的眼淚:“你……你真的喜歡我啊……”
邱言至哭得停不下來:“我不喜歡……你喜歡誰呀,對,我承認我小時候可能喜歡過秦賀,但他現在都成了這樣了,我怎麼還會去喜歡他!為了你我他媽都差點兒要綁架他了,你竟然還覺得我把你當替身……賀洲,你怎麼這樣啊!”
“……那、那你手機殼裡為什麼有秦賀的照片。”
邱言至淚眼婆娑地看著賀洲:“……什麼照片?”
賀洲慌慌張張地走下床,從垃圾桶裡翻出的一張照片,遞給邱言至看:“這個。”
邱言至愣了一下,紅著眼睛看著賀洲說:“這是我以為你死了之後,特地讓畫師照著費思浩畫的照片,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秦賀?”
“畫……畫的?”
邱言至抹了把眼淚,低頭拿起手機,就去找曾經截下來的過程圖,和畫師的聊天記錄,然後扔給了賀洲。
賀洲看完之後,訕訕地把手機遞給邱言至:“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他嘴裡說著對不起,可眉目唇角之間全揚著笑意。
他沒忍住,湊過去親了親邱言至的嘴巴和眼睛,一遍接著一遍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弄錯了……”
邱言至把臉撇到一邊,憤憤地說:“滾,別親我,這可是秦賀的嘴。”
賀洲又親了親他的嘴巴
“你喜歡我,吻你的人就是我。”
.
情緒冷靜下來之後,邱言至忽然開口問:“不過,賀洲,你原來為什麼不相信我喜歡你,我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
賀洲沈默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邱言至,你騙了我那麼多次。”
邱言至愣住了。
賀洲緩緩開口:“從一開始,我便誤以為你喜歡我,後來……你總是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我所以為的喜歡,全都是你的欺騙。”
邱言至張了張嘴,鼻子一酸,眼圈又泛了紅,他心裡又是自責又是心疼,語無倫次地說:“……賀洲,對不起,我一直騙你……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真的,真的不騙你。”
賀洲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隻聽一聲響,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
費思浩提著購物袋站在門前。
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的男朋友和他的大舅哥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廝混。
邱言至:“……”
賀洲:“……”
賀洲飛快地拿去被子把邱言至蓋地嚴嚴實實。
邱言至用眼神瞪他:“你都不知道鎖門嗎?!”
賀洲:“……我鎖了,但他有房卡。”
第84章
費思浩給邱言至買完衣服回來後,本來是想直接摁門鈴的。
可當他的手指碰上門鈴的那一刻, 心底卻又升騰起一抹隱秘的, 見不得人的心思來。
他猶豫了一下, 還是紅著耳朵直接掏出房卡開了門。
他本以為自己或許能看見邱言至在床上的風光。
卻沒想到看見了邱言至在床上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的風光。
費思浩看見邱言至被他表哥摟在懷裡親吻的那一刻,就愣住了,直到賀洲一把拉過被子把邱言至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他才反應了起來——邱言至剛剛好像連褲子都沒穿。
費思隻覺得血氣上湧, 直衝大腦, 他猛地扔下手中的東西,大步朝著賀洲走過去,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你他媽禽獸!他可是你表弟!!!”
哪知一拳剛抡過去,賀洲就偏了個身子躲開了。
費思浩揪住賀洲的衣領,看了一眼床上的邱言至,額上青筋暴起:“吱吱,別擔心, 我幫你打死這個趁人之危的混賬東西!”
他話音剛落, 就又狠狠朝著賀洲揍了過去。
賀洲伸出手死死地握住費思浩的手腕, 然後一腳朝著費思浩的膝蓋踹了過去,直直地把他踹地跪到地上。
賀洲其實很吃力,他這具身體狀態本身就不好,平日裡多走幾步都覺得吃不消,此時和費思浩打起架來,沒兩下,臉上已經冒出了些虛汗。
秦賀這具身體真垃圾。
賀洲在心裡萬分不屑地說。
不過也幸虧費思浩此時被憤怒衝昏了頭, 雙目赤紅,打架都沒了章法。
賀洲盡快地把費思浩摁在地上,然後拉開抽屜,拿出裡面的情.趣小手.銬,直接把費思浩的雙手背在後面銬住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臉色也有些發白——他身子虛地厲害。
邱言至看見賀洲的臉色,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地問:“你臉色怎麼這樣,沒事兒吧?”
“可能是身體太缺乏鍛煉了。”賀洲皺了皺眉,補充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剛出院,身體還沒恢復好。”
“為什麼住院啊?”邱言至問。
賀洲搖了搖頭,他本想說不知道,可顧及到屋裡還有一個人,隻好模稜兩可地說了聲忘了。
費思浩看見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天,就算再傻也多少感覺出不對勁來,他仰頭看著邱言至,幾乎是有一些不可置信地問:“吱吱,你……你不是被迫的,那你……那你剛剛是準備和他做什麼?”
都已經這樣了,邱言至也懶得和費思浩做戲,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說:“你要是晚點進來,我們就真能做點兒什麼了。”
費思浩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你們不覺得惡心嗎?表哥表弟,你們這可是亂倫!”
邱言至差點笑出了聲:“費思浩,你還真信他是我表哥啊,我原來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單純。”
邱言至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信息,是邱弘盛,讓他回老宅,說有事情要和他說。
邱言至想起剛剛費思浩和他說的事情,估計邱弘盛要處理邱希成的事情。
費思浩已經氣得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多長時間了?你背著我出軌多長時間了?是不是從他住進來的那天——”
“可比那早多了。”邱言至把手機放下。
費思浩死死盯著邱言至,嘴唇顫了顫,謾罵幾乎要脫口而出。
邱言至不想聽,就搶先開了口:“費思浩,你好像沒立場罵我吧,許蔚,朵朵……剩下的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你交過這麼多女朋友,我什麼時候打擾過你們的好事並且跑到你面前罵你了,怎麼到我這兒,你就變得這麼蠻不講理。”
費思浩瞳孔微顫,臉色煞白。
他抬頭看著邱言至,眼神閃爍:“吱吱……我不愛那些女人的,一點都不愛,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是不是我傷了你的心…你才…”
邱言至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費思浩,想知道他腦殼裡是不是全是水:“你愛不愛她們關我什麼事兒,不是,你這人怎麼這麼自戀呢,敢情你還以為我談戀愛是為了報復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