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丁魚生性懶惰,不喜運動,被捕之後經常會喪失活力並在返航途中就死掉了,但如果把一條鯰魚放進沙丁魚群裡,就能使沙丁魚感到緊張並加速遊動,從而使他們保持精力並活著回到巷口。
邱言至冷靜地想,邱希成是邱弘盛看重的沙丁魚,不過也許是這段時間不太聽話或不太努力了,所以邱弘盛就把自己這條鯰魚放過來,提高邱希成的競爭意識,使他成為一個更好更合格的繼承人。
邱言至原本是沒什麼心思乖乖巧巧地當那條鯰魚的,他答應去壽宴,純粹是因為賀洲。
他到底還是害怕賀洲在秦賀的家人面前露餡,現在跟著邱弘盛去,好歹能觀察著賀洲的動向。
如果賀洲真的露餡了,他也要想辦法讓賀洲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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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沒怎麼跟邱弘盛一起出席過這種場景。
圈裡有的人都不曉得邱弘盛還有個兒子,上來給邱弘盛敬酒的時候也略帶尷尬。
直到邱弘盛拍著邱言至的肩,笑著說:“我小兒子。”那人才恍然大悟,說:“邱總真是好福氣。”
邱言至跟在邱弘盛身邊聽著一個接著一個陌生人誇他青年才俊,一邊謙虛地應和著,一邊卻心不在焉地喝著手中的酒,抬頭默默地在這宴會廳裡找賀洲。
“言至,這是玉明集團的許總。”邱弘盛沉聲道。
邱言至抬頭問了好,目光一頓,才發現自己竟然還看見了個熟人。
是曾經和自己相過一次親的那個女孩。
許蔚。
她身穿色彩熱烈連衣裙,勾勒出玲瓏身段。
許蔚眨眨眼,手持紅酒杯在邱言至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發出清脆一聲響:“邱言至,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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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笑了笑:“好久不見。”
邱弘盛和那個許總有說有笑地談了起來,撇下兩個小輩在一起談話。
“上次突然離開,實在是很抱歉。”邱言至道。
“沒事兒。”許蔚撩了下頭發,不是很在意,“反正咱倆又不是真相親。”
許蔚抬頭看了眼樓上,皺了皺眉:“賀家那位公子怎麼還不下來?”
邱言至也順著她的目光抬頭看去,隨口問道:“怎麼,你認識。”
“就見過照片。”許蔚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不情願,“我爸又塞給我的相親對象。”
邱言至愣了一下:“相親對象?”
“我爸說待會他下來就要介紹給我們認識,煩死了,什麼都不打聽就直接給我塞人,我可聽說賀洲也是gay。”
邱言至眨了眨眼:“……你怎麼聽說的啊?”
“挺早了吧,我和他妹是高中同學,大約也就是四五年前吧,出去聚餐的時候,賀小晴喝醉了酒,嚎著說她哥太慘了,暗戀一個男的,暗戀了五六年,表白被拒了,就沒再聯系,但還一直在偷偷關注,經常全副武裝的跑到那男生的學校,就為了假裝路過教室看兩眼……”
邱言至愣住了。
許蔚忽然看見了什麼,挑了挑眉,有些戲謔地說:“我還有點事兒,就先過去了。”
邱言至覺得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意外地看見了費思浩。
費思浩顯然也看到了許蔚,腳步一頓,表情有些許的尷尬。
看見許蔚離開了,才挪動步子,朝著邱言至走了過來。
邱言至:“好巧,你怎麼也在這兒。”
費思浩看了一眼許蔚的背影,問:“剛剛……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女孩是誰?你認識嗎?”
邱言至隨手拿了個糕點塞進嘴裡,說:“是明玉集團的小女兒,不認識,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費思浩稍稍松了口氣。
“好巧,竟然能在這兒遇見你。”邱言至說。
“和朋友一起來的。”
費思浩彎著眼睛輕聲道,說完,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揩掉邱言至唇角的糕點屑。
邱言至後退了一下,躲過了他的觸碰,並用手背擦了擦唇角。
“有人。”邱言至輕聲說。
費思浩笑了笑:“抱歉,忘了。”
他頓了一下,道:“現在和你待在一起,我便隻能看得見你。”
邱言至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感覺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現在費思浩和邱希成鬧掰了,也沒什麼用處了。
晚宴結束之後就提分手吧。
邱言至喝了一口酒,默默地想。
隻不過現在,以免出什麼亂子,還得再忍著惡心和他周旋一回兒。
託邱希成的福,費思浩認識不少圈內人,在這宴會裡,他認識的人竟然比邱言至認識得還要多得多。
他和邱言至一起和那些人攀談說笑,拉攏關系,倒是幫著邱言至擴充了不少人脈。
不遠處的邱弘盛看到這一幕,心中也甚是欣慰,便不再刻意注意兒子了。
邱言至因為在錄音裡聽到費思浩和邱希成鬧掰了,不由得邊對費思浩大意了起來。
費思浩遞過來的水果糖,他也直接拆開吃了下去。
結果沒一會兒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了費思浩的懷裡。
被費思浩攙扶著走出了宴會廳,拿著房卡進了樓上給客人準備的房間,邱言至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找了道。
但他渾身都沒有力氣,身子甚至有隱隱發熱的徵兆。
他看著費思浩,咬牙切齒地問:“費思浩,你給我下藥?”
“我不是有意的。”費思浩說,“邱希成的人在盯著我,我不能不這麼做。”
費思浩蹲在床邊,低下頭,執起邱言至的手,在他手背上珍重地親吻了一下,輕聲說:“吱吱,我告訴你一切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邱言至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把手從費思浩手裡抽出來,但他動作一頓,又把手伸到費思浩的臉上,有些輕柔地摸著費思浩臉龐的輪廓,說:“我相信你。”
費思浩被邱言至溫柔的動作摸得心都要化了,就沒注意到邱言至的另一隻手,已經伸到口袋摸索著開始發信息。
他看著邱言至的眼睛,認真地為自己辯解:“你二哥邱希成其實和你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費思浩昨天在電話裡和邱希成吵了起來,一怒之下摔了電話。
但電話一摔,腦子就清醒了過來。
立刻出門買了個新手機,給邱希成又打了電話過去道歉,並說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三天之內就能拍到邱言至的同性濫.交視頻。
可今天早上10點多,他又接到邱希成的電話。
邱希成語氣壓抑著惱怒,說,他等不了三天了。
他今天晚上就要看見邱言至的醜態,並安排費思浩進了晚宴。
費思浩一口承下。
當著邱希成眼線的面,他把藥讓邱言至吃了下去,並攙扶著他開了房間。
但費思浩並不是真的要拍下邱言至的照片給邱希成,他之所以這麼做,隻不過是做給邱希成看的。
費思浩在昨天摔了電話之後就忽然想通了。
這段時間邱希成之所以對邱言至這麼在意,是因為老爺子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邱希成和邱言至同樣是老爺子的兒子,也同樣不是正妻所生。
憑什麼繼承人就一定會是邱希成?
跟了邱希成這麼長時間,他手上有不少邱希成做的那些腌臜事的證據,再加上他的算計自己親弟弟的事情暴露出去,不知道老爺子心裡到底還能偏向邱希成幾分。
不光如此,他手上甚至還有邱希成喝醉了酒在背地裡詛咒邱弘盛早點死,好讓他繼承家產的錄音。
邱弘盛要是知道了,一怒之下把繼承人直接定為邱言至也不無可能。
邱希成承諾說,事成之後,會給他一套幾千萬的別墅。
可邱言至是真的喜歡他,邱言至要拿下了公司,能給他費思浩的,可絕不僅僅隻是一套別墅。
況且他也喜歡邱言至。
到時候他們去國外領了證。
整個邱家的財產就全是他們兩夫夫的。
費思浩這麼一想,就振奮了起來。
掛了邱希成的電話,他就連夜整理了證據。
今天他來參加晚宴之前,就琢磨好時間,給邱弘盛的私人郵箱裡發了定時郵件。
邱希成詛咒邱弘盛的錄音,邱希成設計給他藥,讓他找人迷.奸邱言至的錄音,邱希成挪用公款的證據……甚至邱希成現在就在某個夜店嗑藥找女人吸.食笑.氣的事情,他都一並發給了邱弘盛。
看看時間。
現在邱弘盛估計已經收到了郵件,正在往邱希成的夜店趕。
但費思浩有些話自然不會給邱言至說,略加修飾了一番,鞏固了一下自己的痴情人設,含情脈脈地看著邱言至,說:“吱吱,我是不是做的很好。”
邱言至啞著嗓子說:“嗯……但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費思浩笑了笑:“吱吱就在這裡,我去哪裡?”
“你剛剛給我下了藥。”邱言至頓了一下,說,“我現在很不舒服。”
費思浩溫柔地說:“我會讓你舒服的。”
邱言至沉默了下來。
費思浩以為邱言至是不相信他,慌忙補充道:“……我……我雖然沒有和男人做過,但是……但是我做了不少功課。”
然後,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看,這裡也有工具。”
邱言至抬頭看著費思浩:“……思浩,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吧。”
費思浩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邱言至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他掐著手心,竭力讓語氣保持鎮定:“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你做這些事情,但卻沒有一次與藥物有關,我喜歡你,但並不代表我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與你發生關系。”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柔得像一陣風:“思浩,你會尊重我嗎?”
費思浩有些局促地說:“……我會。”
邱言至彎著眼睛笑了,摸了摸他的頭發,眼睛裡幾乎含著濃鬱的深情:“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費思浩紅了臉,慌慌張張地站起身子:“那……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門外等著你,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再叫我。”
邱言至不想他在門口等著,找了個借口把他支走了:“你能去給我買身舒服的衣服嗎,我待會兒要洗個澡。”
“好。”費思浩鄭重地點了點頭。
等費思浩走出房間關了門,邱言至臉上的笑也收了回去。
“什麼傻逼。”
邱言至冷著臉罵了一句,扶著床站了起來。
剛剛已經過了太長時間,藥效基本上已經徹底生效了。
他現在喘著氣,腿軟的不像話,連意識都慢慢的不太清醒了,最重要的是渾身都難受得要爆炸。
邱言至咬了咬牙,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他剛剛摸索著給賀洲發了短信。
“快來,602,我被下藥了。”
由於不方便,短短一段字就有三四個錯別字。
賀洲剛開始應該是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回了無數條,還打了電話。
不過邱言至手機調的靜音,所以費思浩沒有發現。
賀洲的最後一條消息在三分鍾前,他說馬上就到。
邱言至正想著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再催催他,房門就猛的被人打開了。
賀洲喘著粗氣跑了過來,他看著邱言至的狀態,慌慌張張地撲了過來,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手:“邱言至,你沒事兒吧。”
“有事。”邱言至啞著嗓子撲到賀洲懷裡,伸手就去解他的領帶,鼻音濃重,“你再不來,我就要難受死了。”
說完,他就湊上去準備親賀洲的嘴巴。
賀洲渾身都僵了一下,然後躲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