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沒把手機帶回來也沒關系,他不會忘記賀洲的電話號碼。
可賀洲的電話無人接聽。
邱言至皺了皺眉,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就去了賀洲家。
他一路上都在撥打著賀洲的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
邱言至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但他又很快地安慰自己說沒事。
即使上次的重置卡對賀洲無效,也隻是保留了他的記憶,身體各方面都是4個月前的樣子。
這次也一定是這樣。
邱言至很快就到了賀洲家,然後輸入密碼,打開了門。
地上正在拖地的佣人看見邱言至,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邱言至問她:“賀洲在家嗎?”
佣人:“賀先生在樓上休息,不過你是?”
邱言至聽了,就抬腳往樓上走。
佣人攔住他:“請問你是誰?賀先生不讓人隨便來家裡的。”
邱言至說:“我和賀洲是很好的關系,你看我剛剛都是輸入密碼進來的。”
佣人聽了,將信將疑地移開了攔著他的步子,說:“……那你,上去吧。”
Advertisement
邱言至一步三個臺階地上了樓,然後打開賀洲的房間。
賀洲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賀洲。”邱言至喊了一聲。
賀洲沒醒。
邱言至便一步一步朝著賀洲走過去。
走到床邊,邱言至才發現了不對勁,賀洲從臉龐到嘴唇都白得沒一點血色。
等等,他這身衣服……
邱言至瞳孔驟然緊縮,他伸手,一下掀開了賀洲的被子。
大片的鮮血浸透了賀洲身下的床單,濃重的猩紅在他身下暈染開來,他的右腿上赫然留著那個駭人的血窟窿,鮮血依舊不斷地往外流著,將賀洲的大半個衣服都湿透了。
而賀洲顯然已經昏迷了過去,看起來情況十分危急。
邱言至心中一顫。
又慌忙購買了一張人物治愈卡。
“請輸入需要治愈的npc姓名。”
“賀洲。”
“治愈失敗,請重試。”
邱言至手心冒了些冷汗,正準備繼續喊出賀洲名字的時候。
才忽然發現這張卡是配角人物治愈卡。
現在賀洲是主角人物。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邱言至松了一口氣。
所購買卡牌在一小時內沒有使用可以直接退款。
邱言至便將這張卡退了,又花了雙倍的價格買了一個主角人物治愈卡。
可是,當他輸入賀洲名字的時候。
卻依舊是“治愈失敗,請重試。”
……和上次使用治愈卡的情況一樣。
邱言至心裡愈發不安來。
他有些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然後打開了控制面板,像上次治愈成功時自己所做的一樣,手動輸入了賀洲的名字。
“治愈失敗,請重試。”
邱言至手指一顫,看著床上呼吸逐漸微弱的賀洲,覺得有汗從額頭流了下來。
他第三次輸入賀洲的名字。
卻依舊顯示失敗。
邱言至咬著牙,不死心地繼續嘗試。
等邱言至第五次輸入賀洲名字的時候。
空氣中傳來冰冷的聲音。
“所選擇人物不符合治愈條件,治愈卡無法使用,請更換治愈人物。”
邱言至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他已經沒時間再繼續嘗試,看著情況越來越危急的賀洲,邱言至把這張卡退掉,然後背對著賀洲,把賀洲的兩隻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把他弄到自己的背上,有些吃力地背著他下了樓。
佣人看見了地上滴落的血跡,還愣了一下,然後她順著血跡看上去,發現了賀洲受傷的大腿,她臉色一白,慌慌張張地問道:“賀先生什麼時候受傷的?傷到哪裡了?怎麼回事?”
“幫我把門打開。”邱言至說。
佣人立刻把門打開,又跟著邱言至就往前走。等邱言至背著賀洲走到了車邊,她又慌慌張張地幫他把車門給打開。
邱言至把賀洲放到副駕駛上,給他扣上安全帶,發動引擎,飛快地朝著最近的醫院駛去。
賀洲這次手術比以往的任何一場手術都要漫長。
邱言至卻比任何一次都要安靜。
若是以往,賀洲即使是手術失敗,他也想著依舊能夠用卡牌將賀洲救回來。
可這次,他的卡牌對賀洲失了效。
他除了等待手術結束沒有任何辦法。
邱言至站在手術室外面,他沒有再像原來一樣踩著瓷磚線數數,也沒有往前走兩步去坐在等候椅上。
他覺得自己似乎被抽幹了力氣,以至於他無法移動半分。
隻是在原地站著。
外面的太陽逐漸偏移,雲凝聚起來,又緩緩散開,陽光忽明忽暗,人們來來往往。
邱言至卻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手術室的門,沈默僵直得像是一塊雕塑。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長時間,手術門終於打開。
邱言至走上去想要去詢問手術結果,可長時間的站立,讓他整個腿部都發了麻,他剛走了一步,便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
他又慌慌張張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醫生面前詢問結果。
醫生沉默了一下,然後說。
“我們把子彈取出來了,但是很抱歉,子彈打斷了病人的骨頭,病人可能永遠無法站立了。”
“如果後續狀況惡化,可能還需要截肢,請做好心理準備。”
邱言至僵在原地,覺得渾身都被浸入到了冰窟窿裡,那些冰渣子一個接著一個地扎了進來,把他的心髒扎地漏了風,四肢麻木,渾身僵直,不知道是冷還是疼。
第61章
賀洲還在昏迷,邱言至就在病房裡守著他。
晚上10點的時候, 鍾雅柏的電話打了過來:“言言, 你怎麼還不回家?”
邱言至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說:“我在醫院。”
“醫院,你去醫院做什麼?你受傷了嗎?傷到哪裡了?”
邱言至說:“不是我,是賀洲,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我在醫院照顧他。”
“賀洲?”鍾雅柏有些疑惑。
緊接著, 電話就被邱擎蒼拿了過去,邱擎蒼沉聲問道:“你怎麼會認識賀洲?他受了什麼傷?為什麼需要你去照顧?”
邱言至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這個遊戲裡的設定,然後對著電話說:“賀洲不是一直在和你有合作嗎?經常來咱們家和你聊工作。我其實很早就認識他了。”
“那他是受了什麼傷?”
“……槍傷,傷到了腿。”
“槍傷?怎麼回事?”
邱言至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凝重:“爸,我現在跟你說一件事情。我染上了一些麻煩,有人想要對我們下手, 賀洲就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 我現在需要一些保鏢。而且, 那些人也有可能會對你們下手,你和媽媽最好出門也隨身帶上保鏢,並且加強防範等級,切不可掉以輕心。”
邱擎蒼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問:“你需要多少保鏢?”
邱言至:“10個,最好持槍。”
邱言至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不要安生集團的保鏢。”
安生集團, 是張煜軒父親的公司。
邱言至不是不相信張煜軒和他的父親,而是因為上局遊戲裡,第一次朝賀洲開槍的那個人就是安生集團的員工。
邱言至現在賭不起。
.
邱擎蒼動作很迅速,過了約莫有兩個小時,一大批持槍保鏢就已經趕到了醫院。
黑壓壓的一堆,竟然有20個。
按照邱擎蒼的說法,是24小時貼身保護,兩班輪換,每次10人。
他們這些人往走廊上一站,走廊都擁擠了起來,嚇地別的病人路過這兒,都要繞道走。
邱言至沒辦法,等頂樓那個最高級的vip病房的人搬出去了,便給賀洲換了病房。
高級病房裡空間大,一輪10個保鏢,門外站5個,門內站5個,連醫院病房的窗子,都被邱言至換成了防彈窗,邱言至防範地嚴嚴實實,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可這期間那個玩家一直沒有發消息過來。
也許是因為重置時間點的差異。
就像是他選擇葉明煦那條線進行重置的時候,賀洲和柳澄都比自己早到了一個多月。
也許這次,那人重置的時間點,比自己要晚一些。
賀洲這兩天狀態不錯,手術的後續狀況良好,沒有什麼並發炎症,看起來臉色也好了些。
賀洲有的時候會清醒,可每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就又闔上了眼睛。
醫生說他馬上就會徹底清醒了。
.
邱言至拿了一個毛巾去洗手間,然後像往常一樣接了些熱水,準備給賀洲擦拭身子。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個熟悉的短信又彈跳了出來。
【重置卡?我真是小瞧了你的財力。】
邱言至看了一眼手機,臉色十分平靜。
他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裡,繼續打開水龍頭給賀洲接熱水。
口袋中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邱言至沒去搭理。
他探了探水溫,覺得有些過熱了,又加了一些冷水進去。
邱言至端著水盆出來的時候,門口的保鏢給他拉開了洗手間的門,邱言至就端著水盆走到了賀洲的床邊。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邱言至打開一看,是那個陌生號碼。
他竟然打了電話過來。
看來他也沒想象中的那麼氣定神闲。
邱言至走到窗邊,接了電話。
電話裡頭的聲音被刻意處理過,嘶啞難聽。
“邱言至,你覺得你還有多少錢可以任你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