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
賀洲在心裡冷笑一聲。
呵,還騙我說愛我愛的要死要活,連我生日都不記得。
但凡邱言至拿著戶口本或者結婚證瞅一眼,都不至於連他的生日是在冬天還是夏天都分不清。
邱言至根本就是一點兒都不在意他。
賀洲在心裡酸酸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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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的時候,邱言至低著頭,表示自己已經深刻地反省了錯誤,他說他為此感到十分羞愧,並向賀洲鄭重道歉。
賀洲嗤笑了一聲:“你哪裡需要和我道歉,隻是一個普通的日期而已,您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是應該的。”
邱言至悔恨地搖了搖頭:“不,我不該忘記,你是我的愛人,是我最珍貴的人,我知道我這段時間記憶力出了問題,但就算忘記我自己叫什麼,也不應該去忘記你的生日……”
賀洲皺著眉頭打斷他:“你記憶力出了問題嗎?”
邱言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表情變得有些悲傷說:“這段時間你也發現了,你也問過我,為什麼總是跟著你,不離開你,但你每次問我的時候,我都沒有告訴過你原因……”
關於這一點,賀洲確實是覺得邱言至很奇怪,他一直覺得這是邱言至受到了一些刺激的後遺症,他剛開始的時候問過邱言至,可邱言至卻始終沒有告訴過他原因。他後來是害怕頻繁的詢問會刺激到邱言至,才順著他的意,讓他跟著自己,並且什麼都不問。
邱言至現在終於要告訴他這件事情的原因了嗎?
賀洲放下手中的東西,他看著邱言至,聲音低沉,語調平緩:“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邱言至像是鼓足了勇氣似地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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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其實是因為夏遠想要擠掉我這個主人格,霸佔我的身體,這令我很不安,因為我很愛你,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你給我安全感,給我勇氣,給我抵抗夏遠的精神力量,所以我一刻都不願意離開你。”
賀洲:“……”
“然後呢。”賀洲拿起平板,調到那個線上記錄界面,然後毫不留情的在上面又打了一個叉。
編,繼續編。
看見賀洲似乎還在認真做記錄,邱言至更加覺得自己的謊言無懈可擊,說話都有了底氣:“而夏遠有的時候也會侵蝕我的精神和記憶,比如說這次我忘記你的生日,就是因為夏遠……”
很好,把鍋都扔給虛擬出來的人背,不愧是撒謊成性的騙子邱言至。
賀洲抬頭看著邱言至,說:“邱言至,明天和我去趟醫院吧。”
邱言至愣了一下:“去醫院做什麼?”
賀洲握上邱言至的手,語氣溫柔:“我認識一個很專業的精神科醫生,他一定會對你的病有所幫助的。”
邱言至臉色白一下,青一下的。
他這蹩腳的謊言,一見專家,估計立刻玩兒完。
邱言至:“我……我我有就一直聯系著的醫生,我平常都是找他治療的。”
賀洲滿臉都是關懷:“那我們明天去找他吧。”
邱言至:“……那個醫生……他、他在國外。”
“那我們等他回來。”賀洲說。
邱言至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賀洲又說道,“在他回來之前,你先跟著我去看看我認識的那個醫生。”
邱言至:“……”
完蛋。
邱言至試圖轉移賀洲的注意力:“你認識的醫生?你為什麼會認識精神科醫生?”
賀洲神色微怔了一下,然後他垂下眼眸,淡淡的說:“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在我面前因為一場交通事故死亡了,當時我年齡太小,留下了些創傷後遺症所以一直堅持著治療。”
邱言至也愣住了。
他原本一直僅把賀洲當成一個攻略人物,所以除了與工作有關的事情,對他的身份根本都談不上了解。
即便是結婚的時候,發現賀洲的父母不在場,邱言至甚至都沒有深想一下,賀洲的父母為什麼不在場。
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邱言至正準備本著人道主義精神說點什麼安慰賀洲,哪知賀洲轉頭就對他說:“這個醫生治愈了我多年的心理疾病,他也一定能夠治好你的雙重人格障礙的。”
邱言至:“……”
話題轉移失敗,over。
賀洲本來想起父母的事情心情還有些許的陰鬱,但轉頭看見邱言至臉上慘淡的表情,卻又覺得心情莫名好了些,他伸手揉了揉邱言至的頭發,心道:
這人,怎麼總是喜歡撒謊呢?
這樣不好,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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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就到了父母家門口,邱言至提著兩個小禮物,和賀洲一起下了車。
邱言至站在原地又認真地檢查了一下手中提著的那兩盒禮物,感覺心情有些緊張。
他已經好多好多年沒送過人禮物了。
不知道爸爸和媽媽會不會喜歡。
“邱言至。”賀洲在前面喊他,“快點。”
“好。”邱言至抬腳往前走。
就在這時,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毫無預警地從拐角處衝了上來,直直地朝著賀洲撞去!
“賀洲!”邱言至大喊了一聲,賀洲竟然毫無反應。
他轉頭,看著轎車來的方向,面色慘白,卻又一動不動。
邱言至在心裡狂罵了一聲,然後拼命地朝著賀洲撲了上去,抱著他,側著身子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那輛幽靈一樣,忽然出現的,詭異的,連牌照都沒有的黑色轎車,擦著他們的身子疾馳而過。
連停都沒有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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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車裡等待的司機也發現了這場意外,他慌慌張張地打開車門跑了下去:“賀總,邱先生,你們沒事吧,我載你們去醫院!”
賀洲沒受什麼傷,就是破了些皮,他捂著頭坐起來,卻發現身邊的邱言至狀態很不好,那車過去的時候擦到了他的腿,使邱言至的褲子上破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而且右腿整個側面都是一片鮮血淋漓,刺目驚人。
賀洲呼吸聲都慌亂了起來:“邱言至……邱言至你怎麼樣……”
邱言至困難地睜開眼睛:“你沒事吧……”
邱言至現在把賀洲看的比誰都重要,因為賀洲是他的天,他的地,是讓他看見整個世界最重要的通道與工具。
賀洲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了。
賀洲啞著嗓子說:“我……我沒事。”
邱言至張了張嘴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又昏了過去。
如果他能晚昏三秒的話,賀洲就能聽見一句情深意切的告誡。
“下次有車過來記得跑啊,小傻逼。”
.
邱言至意識清醒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再是一片茫茫的白。
看來賀洲一直在他身邊。
邱言至轉過頭就準備去喊賀洲,卻又愣住了。
沒有賀洲,他身邊隻有一個張煜軒,正低著頭坐在他病床前,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在玩換裝小遊戲。
邱言至揉了揉眼睛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看錯。
他現在能看見整個世界,但賀洲不在場,而張煜軒在場,這是不是意味著……
不僅僅隻有賀洲能讓他看見這個世界,煜寶寶也可以?!
邱言至有些激動地握住了張煜軒的手。
“煜寶寶!”邱言至熱淚盈眶地喊,“我踹掉賀洲和你過好不好!!!”
張煜軒一臉嫌棄的拒絕他:“我不要!”
邱言至盛情推銷自己:“煜寶寶,我可以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賺錢養家還附贈暖床……”
“啪嗒。”
房門被人推開。
門口站著左手提飯右手提菜,臉色青青紫紫的賀大總裁。
以及。
賀大總裁背後,神色又尷尬又復雜,集震驚,丟人,疑惑,歉意,還有一絲詭異欣慰各種表情於一臉的鍾雅柏和邱擎蒼。
第23章
鍾雅柏在花園裡澆花的時候, 就忽然聽見了一聲驚慌失措的喊叫。
是他兒子的聲音, 在喊賀洲。
那聲音實在是太過於悽厲, 鍾雅柏心髒一緊, 手中的水壺啪嗒一聲滾在了地上。
她慌忙跑到了外面, 看見邱言至倒在地上, 整個右腿外側都是一片血紅,鍾雅柏當時就覺得呼吸都呼不上來了,腿一軟,整個人都要栽倒在地上, 幸而被匆匆趕出來的邱擎蒼扶住了。
送邱言至去醫院的整個路上, 鍾雅柏都忍不住在抹眼淚, 偏偏司機還把地上灑落的禮物拾起來給了她, 鍾雅柏看見那對藍寶石耳墜, 捂著嘴, 抑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邱擎蒼把手表從盒子裡拿出來, 竟然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賀洲小心翼翼地抱著懷裡的邱言至,雙手緊緊地握著邱言至的手, 放到自己的額頭上, 閉著眼睛,聲音嘶啞地厲害:“……他是因為我才這樣的。”
一大群人慌慌張張地把邱言至送到了醫院急診室,到醫院時,鍾雅柏還是哭得不行, 邱擎蒼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想, 若是他兒子的腿出了什麼問題, 他也定不讓賀洲好活。
等醫生看了傷口情況,說這隻是比較嚴重的擦傷,並沒有傷到筋骨,他們才終於松了一口氣,不那麼慌亂了。
醫生忙活了兩個小時,走的時候說,沒什麼大礙的話,邱言至應該能在一個小時之內蘇醒。
鍾雅柏這才終於停止了眼淚。
張煜軒本來是給邱言至打了電話,但是被賀洲接了,這才知道賀洲受了傷,當時就急急套上外套跑到了醫院。
看見邱言至躺在床上,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他才放下心來。
邱擎蒼知道張煜軒是邱言至的朋友,也對他比較放心,便囑咐他說讓他在病房裡先看護著邱言至,他們和賀洲出去商量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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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從我停到路邊的車的黑匣子上拿到的現場視頻。”賀洲把平板遞給邱擎蒼。
鍾雅柏本來情緒都已經穩定了,聽到這裡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捂住嘴巴,不忍地偏過了頭,不願去看那個視頻。
還是邱擎蒼接了過來。
為了顧及鍾雅柏,他沒有開聲音,靜靜地看完了這隻有兩分鍾的車禍現場視頻。
賀洲語氣平穩:“那輛車是突然間出現的,並且沒有掛牌,傷完人之後也絲毫沒有減速,目前動機不明,我已經報了警,並且也私下找人去調查了,抓到人之後,我一定把他押到邱言至面前謝罪。”
邱擎蒼沉默了一會兒,把平板又遞給賀洲:“我相信你的能力。”
邱擎蒼抬頭,忽然說:“賀洲,你應該也明白,言言這次的傷完全是為你受的,如果不是他,你不可能好端端站在這裡。”
賀洲垂下頭,低聲說:“我知道。”
“賀洲,我知道你是個很有能力的年輕人,但說實在的,你和言言的婚姻我從一開始都不贊同,如果不是言言他太執拗,我也不會……”
說著說著邱擎蒼語氣就不由得加重,他停頓了一下,又平穩了自己的情緒,說:“言言很喜歡你,喜歡到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救你……”
“還有上次的吊燈……”鍾雅柏抹了把淚,為自己的兒子感到不值,“我是真不明白,他是為什麼會喜歡你到這種地步。”
賀洲沉默了一下,並沒有告訴他們吊燈的真相,但他抬頭,看著鍾雅柏和邱擎蒼,緩緩開口:“我會好好待他的,不管他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他,不管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都會順著他,隨著他。”
鍾雅柏說:“我們言言心裡怎麼想的你最清楚,他隻是單純地喜歡你,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
“那我便和他好好過一輩子。”
賀洲聲音低沉緩慢,他純黑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著不知名的情緒。
他語調平穩,波瀾不驚。可卻又讓人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來。
似乎這句承諾,比婚禮上的宣誓還要莊嚴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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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司機剛好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把手中提著的東西遞給賀洲:“賀總,這是您吩咐我給邱先生買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