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賀洲出現的時候,整個遊戲都為他運行?
賀州一個NPC,在玩家缺失的狀態下,遊戲為什麼還要為他構建整個世界模型?
當時,賀洲一步一步朝著邱言至走來,世界一點一點在他腳下形成的那一刻。
恍恍惚惚中,邱言至簡直要產生一種錯覺來。
——好像賀州不是遊戲的NPC,而是遊戲的主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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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賀洲忽然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
邱言至慌忙緊張地跟上他的步子:“你要去哪兒?”
賀洲轉頭,有些忍無可忍了:“你為什麼總是跟著我?”
邱言至有些委屈地後退了一步:“我怕你丟下我。”
賀洲沉黑著臉問他:“你是未成年嗎?你是殘疾嗎?你不能獨立生活嗎?”
“我不能。”邱言至低著頭,小聲說,“我隻能和你在一起。”
賀洲覺得自己已經和邱言至無話可說,就不再理他。
賀洲本來是打算離開家裡去另一個公寓的。
可邱言至一直跟著他,他從這個家換到另一個家,也沒有什麼意義,便直接在這裡休息了。
賀洲越來越覺得邱言至是有什麼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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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隻要一走動,邱言至就滿臉緊張,問他要去哪兒。
賀洲面無表情表情地說:“去洗澡。”
邱言至不知廉恥地說:“我可以和你一起洗嗎?”
賀洲拒絕了他,邱言至竟然還一臉失落,然後飛快的去隔壁的小浴室洗完了澡,就又蹲到了賀洲的浴室門口,等賀洲出來。
賀洲洗完澡出來,邱言至抬頭,說:“賀洲,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我的屋裡。”
賀洲本來想拒絕的,看見邱言至的眼睛,不知怎麼就答應了,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邱言至的房間離浴室和賀洲的屋子都很遠,賀洲如果不過來,邱言至甚至都看不見自己的屋子。
賀洲過來後,從自己的屋裡拿了些衣服,拿了手機,然後他果真在抽屜裡找到了記憶裡的那個水果糖。
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樣的水果糖,不過有兩顆。
一個是草莓,一個是西柚。
邱言至小心翼翼地把那顆草莓糖剝開,然後放到嘴裡。
和他在那空白而迷茫的兩天裡,一點一點構造出,想象出的味道,一模一樣。
前調是甜,餘味是酸。
邱言至忽然就感覺鼻子也酸了起來。
邱言至把剩下那顆西柚糖攥在手裡。
賀洲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你讓我來這裡做什麼?”
邱言至有些不舍地把那個西柚糖遞給他:“要不要吃水果糖,這個很好吃。”
賀洲皺著眉頭說:“不要。”
“好吧。”邱言至認真地把糖收了起來,然後抱起床上的衣服被褥,對賀洲說,“走吧。”
賀洲:“去哪裡?”
邱言至:“去你房間裡睡覺。”
賀洲:“……邱言至,你是有什麼毛病嗎?”
邱言至又抱起了旁邊的被子:“我可以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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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最後還是睡在了床上。
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一場很好的覺了。
眼睛下都映著一圈淡淡的烏青,他看起來相當不安的樣子,整個人蜷成很小的一團,嘴唇輕輕地顫抖著。
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噩夢,邱言至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然後忽然就伸手抓住了賀洲的手腕。
抓住手腕後,他整個人都變得安寧了起來。
他朝著賀洲湊得更近了些,把賀洲的整個手臂都抱在了懷裡。
終於沉沉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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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盯著邱言至看了一會兒。
然後拿出平板,調出通訊軟件,和一個認識的精神科醫生進行了對話。
他和醫生大致說明了邱言至承認自己有雙重人格的事情。
想要和醫生預約一下時間,下次帶邱言至一起去看。
賀洲猶豫一下,在對話框補充了一句。
“雙重人格的事情,不排除他說謊的可能性,不過除此之外,我懷疑他還受了什麼刺激,還有一些創傷後遺症,看起來總是很不安。”
醫生說:“我給你郵箱裡發了一個文件,你可以根據文件和你伴侶的行為,自行判斷一下雙重人格的事情他有沒有說謊,然後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再仔細診斷。”
賀洲關掉通訊窗口,正準備點開郵件,平板卻啪了一下沒電,自動關機了。
賀洲本來準備起身去拿充電器,卻又看見想起自己的手臂,被人死死的抱在懷裡。
他猶豫了一下,把平板放下,然後拿起了手機。
他手機裡沒有下載很多軟件,於是便習慣性地打開了瀏覽器,想要從瀏覽器裡登錄自己的遊戲。
但當他打開瀏覽器,正準備在搜索欄輸入郵箱時,看見自動彈出的歷史搜索記錄,賀洲忽然發現……他似乎拿錯了手機。
這不是他的手機,是邱言至的。
而且,歷史記錄的最近兩條分別是。
“DID患者的日常表現。”
已及。
“如何假裝DID。”
賀洲幾乎能聽到自己的磨牙聲,他正準備把手機扔開,卻又看見了最底端,最遙遠的一條搜索記錄。
“如何委婉地告訴對方,他技術真的很差。”
賀洲這回才是真真切切地,聽見了自己的磨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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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感覺他的心境似乎變了。
原來發現邱言至欺騙他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把邱言至生吞活剝。
現在。
他腦海中竟然會有一個克制而又冷靜的聲音說。
嗯,他果然又是在騙我 。
賀洲看著在他身邊抱著他胳膊,酣睡的邱言至。
賀洲毫不留情的抽出了手臂,然後晃醒了他。
邱言至明顯睡得還有些迷糊,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怎麼了?”
賀洲突然問:“你現在是邱言至還是夏遠?”
邱言至愣了一下,然後忽然就打起了精神,他眼睛亮晶晶地對賀洲說:“我是邱言至,你別擔心,我現在精神好,夏遠就不會出來。”
賀洲點了點頭,拿起了旁邊自己的手機,點開一個記錄界面。
畫了第1個叉。
很好。
請繼續表演下去。
然後賀洲又問道:“那你想和我離婚嗎?”
邱言至已經徹底清醒了,他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想!”
“很好。”
賀洲放下自己的手機,看著邱言至。
目光深深沉沉。
“那麼,我要行使我作為丈夫的權利。”
“什麼權……”
邱言至突然明白了過來,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盡失血色。
第21章
這是一場靈魂與肉.體的較量。
是一場生命與忍耐的選擇。
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 到底是負重前行還是破釜沉舟,到底是自暴自棄還是自生自滅。
這並不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邱言至閉上眼睛,仰著頭, 莊嚴地,慎重地親吻上了賀洲。
邱言至的吻很有技巧。
於是賀洲感覺有些生氣。
邱言至攀著賀洲的脖子,越親越有感覺, 越親越覺得賀洲也不錯,起碼皮囊,很符合他的口味,如果不是上次的記憶太過於慘烈……
但邱言至很快便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親了親賀洲的眉心,耐心地誘哄:“賀洲,讓我來好不好……”
他被拒絕了。
他被惡狠狠地拒絕了。
他被惡狠狠地拒絕之後,還被惡狠狠地報復了。
因為賀洲懷疑,那句話有明諷他的嫌疑。
天地可鑑,那句話分明隻是暗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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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邱言至已經不是昨天的邱言至了。
他是生無可戀·死魚·邱言至。
偏偏身旁那人還毫無自知之明地湊上來, 裝作不經意地詢問, 語氣還帶著一點小驕傲, 像是一個自以為要得滿分的小學生,去詢問老師的成績。
邱言至慘淡地笑了笑:“比上次好多了。”
也不算假話吧……
至少這次,沒流血不是?
雖然沒聽到想聽的答案,但至少算是個進步獎, 賀洲終於感覺心裡稍稍滿足了些。
頓時隻覺得身心舒暢, 豁然開朗, 轉頭看向邱言至,臉上都帶了些濃情蜜意的笑容來:“這種事情多練練,自然會有所提高。”
……多練練?
賀洲看見邱言至身子僵了一下,然後朝著他露出了一個腼腆的,毫無靈魂的笑。
很好。
賀洲心滿意足地把邱言至摟進懷裡,把下巴抵在他柔軟的黑發上,笑著說:“再睡一會兒吧。”
邱言至確實是疲憊地不像話,剛鑽到賀洲的懷裡,就困乏地打了個哈欠,嘟囔了一聲,你起床的時候叫我,就沉沉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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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睡醒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
他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愣住。
他依舊處在一片永無止境的白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