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無所察覺,他確認過的確打不通,放好聽筒:“可能是狗仔一直打騷擾電話造成的佔線,這幫人闲著沒事幹扮演世界警察。你經紀人電話是多少,打電話叫他來。”
“我不知道。”許棠舟站起來,“……存手機裡了。”
關鍵是他沒帶手機,要是帶了手機,也不至於找凌澈幫忙。
他的內心是崩潰的,這水逆還真是沒完沒了,今年也不是他的本命年啊。
凌澈什麼也沒說,隻走回桌旁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打給助理小安,說了許棠舟的房間號,叫小安去跑一趟拿房卡,處理得幹淨利落。
“十分鍾。”凌澈告訴許棠舟,“小安會給你送房卡過來。”
“謝謝。”許棠舟真心實意道謝。
凌澈扔開手機,沒有多餘的客套,很直接地說:“回去後先把你經紀人的電話號碼背好。你作為一個藝人,不是每次都找得到別人幫忙。如果遇到突發狀況,最好讓你的經紀人或者助理解決。”
頭一次,許棠舟意識到凌澈這是好意在提醒他,以一個前輩的身份。他感覺到了不好意思,平白麻煩人家的助理跑一趟,還要對他進行基礎教學。
凌澈這個人看上去也不是想象中那麼糟糕。
“讓一下。”凌澈沒再看他,平淡地說,“你擋著光了。”
許棠舟本來站在床頭的臺燈前,聞言趕緊讓開:“不好意思。”
兩人沒再說話,也沒什麼好說的。
許棠舟抓抓頭發:“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出去等吧。”
“……”凌澈頓了下,無所謂般道,“嗯。”
空沙發就在旁邊,這人是不是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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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坐算了。
許棠舟走了幾步,忍不住停住腳步:“那個,外面傳的那些,是真的嗎?”這個問題困擾了他整晚,凌澈對他的態度,有沒有可能真的像媒體報道的一樣,是因為凌澈對Omega有歧視呢?
凌澈聽懂了這個問題:“你覺得呢?”
他沒想到許棠舟會這麼想,他對Omega有沒有歧視,難道許棠舟不是最清楚?
許棠舟想了想,還是真心說:“從你的音樂來看,我覺得不是。”
凌澈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
許棠舟真的走了,臨走前又道了一次謝,還輕輕關上了門。
凌澈終於松口氣,捏了捏鼻梁,他差點就將“你還聽我的歌幹什麼”這幾句話問出口。
房子裡還殘留著一絲香氣,是許棠舟留下的,凌澈剛才就已經仔細確認過了,那僅僅是酒店沐浴露的香氣而已,他沒在許棠舟身上聞到別的Alpha的氣息。
半晌,凌澈重新打開一進門就合上的筆記本電腦。
他不喜歡正在做的事情被打斷,即使他剛剛是在瀏覽許棠舟的Flow主頁。
許棠舟zzV:新年快樂呀!
此條Po文下的評論已經破萬了。
凌澈點進去看了看,果然,有很多評論都是祝福許棠舟生日快樂的。
另外也有很多他的小行星在裡面留言。
凌澈沒有開通社交賬號,他這些粉絲應該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瘋狂地想要表達關心的心情。凌澈看了一些評論,終於發現了有人留下的錄播鏈接。
這應該就是小安在車上看得笑出聲的那個直播回放了。
視頻打開,許棠舟有些朦朧的睡臉出現在了鏡頭裡,是非常自然放松的狀態,幾乎有些戀人視角:“大家新年好,謝謝大家的祝福。”
許棠舟一邊說一邊調整鏡頭,他穿著寬松居家服,鏡頭晃動中能看見雪白的脖頸在畫面裡閃過。
凌澈隻看了這幾秒,就關掉了頁面。
這段影像讓剛才開門時許棠舟領口大開的模樣不斷在他眼前晃悠,好半天才平息那股強烈的渴望。
他想咬。
非常想。
幾乎失控。
現在是1月2日零點零兩分。
距離許棠舟的二十二歲生日,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分鍾。
*
小安不到十分鍾就送來了房卡,許棠舟簡直感動得想要哭泣了,一進門,路嘉果然還在呼呼大睡。
小安轉頭就告訴司徒雅,說澈哥真的很過分,寧願把那麼可口動人的脆弱Omega扔在外面等,也不讓人家進門,簡直不會憐香惜玉。
司徒雅為此真的感覺到了頭禿:凌澈怕不是到了直A癌晚期了。
不就是個分手的前男友嗎?
早上司徒雅來凌澈房間,沒有追問,隻是顧慮道:“你們這種情況我是不是應該和黃千提一下。”
凌澈卻道:“說什麼?告訴黃千,我才是被甩的那個?”
司徒雅:“……”
凌澈:“你那是什麼表情。”
司徒雅收拾好自己的震驚臉:“許棠舟視力不好嗎?”
“我們契合度太低。”凌澈表情如常,看不出什麼波瀾,“他分化後遇到了契合度更高的Alpha,被標記了而已。”
司徒雅一驚:“難怪你……”
難怪凌澈會對那件事有那樣的看法。
“唉,這也是不是他能控制的,”司徒雅嘆息後盡快略過這個話題,又想起了什麼,奇怪道,“不對,許棠舟被標記了?但是他的入司資料我看過,現在確實是單身啊。”
每一位被徹底標記的Omega都會在體檢時顯示配偶信息,但是入司體檢表不可能作假,除非——
司徒雅想到了:“我知道了,除非他是做了標記清洗手術。”
現在科技很發達,感情破裂的AO夫婦離婚後,隻要有錢,Omega可以去醫院接受清洗永久標記的手術。
所以司徒雅這樣猜測。
凌澈神色微變,難怪他昨晚沒在許棠舟身上聞到任何Alpha的氣息。
司徒雅道:“那你打算接下來——”
凌澈打斷了她:“愛過。”
司徒雅:“……”
“僅此而已。”凌澈道,“不用和黃千提了。”
司徒雅:“好,你說不提就不提吧,我看許棠舟也不想提這件事,連和你合作都不影響。”
她正式略過這個話題。
“這一位也不錯,就是不算新人,比起那個誰新鮮度要差一點,也沒有那個誰氣質好。”司徒雅指著屏幕上的Omega照片,總是難免忍不住和許棠舟對比,“好在是可愛型,這說明他已經有自己的人設了,估計節目組那邊會在臺本上給一點想法。”
司徒雅說了很久,說得口幹舌燥。
天蒙蒙亮,凌澈端著一杯咖啡若有所思,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凌澈下結論:“這個不行。”
“又不行?”司徒雅瘋了,“天啊,你以為這是後宮選秀啊小哥哥!”
凌澈手指敲敲杯子:“有一種說法,是不是說誰在意,誰就輸了?”
第6章
許棠舟這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他做了整夜的夢。
夢裡是個雷雨天,不知道是不是來了臺風,窗外的樹林被吹得東倒西歪,天似乎豁開了一個口子,雨水拼命地往下倒。
他所在的房間裡一片安靜,落地窗的玻璃似乎將狂風驟雨連同驚雷一起隔絕開來,隻餘頭頂的吊扇轉動著葉片,吱呀作響。
面前有一張實木書桌,桌面擺放著試卷,他低頭一看,卷面是“2203年啟南市高考模擬卷”,而自己手中正握著一支鋼筆。
這個時候,許棠舟還是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
艹。他驚出一身冷汗,做夢都在做高考試卷,這陰影也太深刻了。
忽然,有人在背後道:“這題不會?”
那聲音好聽極了,不冷不熱的,帶了點慵懶意味。
許棠舟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他的Alpha的腿上,蜷縮在Alpha的懷裡,是一個極為曖昧的姿勢。
緊接著,一隻修長幹淨的手從後方握住他的手背,帶著他的筆作勢要寫答案。
他當然是想要Alpha寫答案的。
Alpha卻故意不落筆,還靠近了些,在他耳垂咬了一口:“求我啊,求我,我就教你。”
他被咬得顫抖了一下,後頸的腺體不住發痒,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痕跡,口中卻忿忿道:“人幹事?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們高考學子?又談戀愛又撩漢,我們真的太難了。”
夢境中畫面一晃,Alpha已經吻了下來。
許棠舟已經完全忘了自己猶在夢中,他隻聽自己心跳如擂,被動又渴望地在迎接著這個吻,幾乎搞不清楚纏綿的熱吻裡到底是誰更主動。
朦朧的光線裡,他看見對方立體深邃的五官,棕色睫毛又長又密,一邊吻他一邊露出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笑容,就像惡作劇得逞,對方顯得格外心滿意足。
驚雷連連,沉悶得遠在天際。
一明一暗的室內,玻璃上映著他們的身影。少年模樣的Alpha咬上他的後頸腺體,看上去很兇,咬下來卻很輕。許棠舟看向玻璃,便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那眸子讓許棠舟遲鈍地想起他的名字:“……凌澈。”
許棠舟叫出那名字的時候醒了。
天色大亮,眼前是費舍酒店的天花板,提醒他剛剛是在做夢。
後頸的腺體微微發痒,就像真的被咬過一樣。
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路嘉好像已經走了,竟沒有打招呼,不是說好是朋友了嗎。
不過許棠舟舒了一口氣,慶幸道:還好,隻有他一個人在。
這都……多久沒做過那種夢了?
難道是因為昨天見到了夢中對象本人的緣故嗎?還是因為在凌澈房間借電話的時候,不小心用一個奇怪的姿勢腦補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車
最開始做這種夢的時候許棠舟剛完成分化,復診時他羞澀地告訴了醫生。
醫生安慰他,說是正常現象。
每一位Omega發育後都會夢到潛意識裡面的理想型,這表示他們發育已經完全成熟了。隻是許棠舟分化晚,這種情況就比同齡人出現得晚,讓他不要擔心。
醫生還調侃:“怎麼樣,你的Xing幻想對象是不是理想型?”
許棠舟想了想,紅著臉說:“臉看不清,但是A到腿軟!”
直到有一天他在電視裡看見了凌澈,夢裡那人的每一處細節都似找到了歸宿,恰如其分地完美貼合。
他啃了一半的蘋果都嚇掉了。
他問家人:“媽,我是不是認識他?”
謝蕤走過來看了電視裡的人:“你想起什麼了?”
他怎麼好意思說都在夢裡幹了什麼,隻說:“我覺得他特別眼熟,好像認識。”
謝蕤便笑了笑,告訴他:“他叫凌澈,是個大明星。你是他的粉絲啊,當然認識了。”
當時許棠舟就被自己的不要臉震驚了,隻感謝自己以前不是毒唯,因為他發現他電腦硬盤裡不同款式的Alpha還挺多。
事實證明夢境與現實是有區別的。
許棠舟來參加年會時有多激動,現在就有多可惜,凌澈沒有他的夢裡一半溫柔,還可能對Omega有偏見。
許棠舟都不想做他的顏粉了。
拜託,他以後真的不想對著凌澈的臉做那種夢了。
*
黃千來許棠舟房間時臉上已經陰轉晴:“昨天晚上你和凌澈說什麼了?到底是怎麼說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