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辮男意料之中笑了:“嘖,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人覺得既然來了,也不把他們留下來玩玩。”
馬小丁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不得衝過去把祝志行揪出去擱外面打一頓。
害怕都忘了,跟宋喻說:“喻哥就是這個孫子!罵你罵謝綏!還出那種陰毒惡心的主意。”
祝志行跟在一個穿著長相和格子衫很像的少年身邊,惡狠狠瞪了馬小丁一眼,然後踮起腳,湊在少年耳邊說了些話。
少年穿著一中校服,頭發染成五顏六色,大概率就是祝志行巴結上的那個一中高二的校霸了。
祝志行人長得就很猥瑣,視線毒蛇一樣陰毒看馬小丁一眼。
陳志傑挑起眉,視線不屑地落在馬小丁身上,問:“這就是找你麻煩那個人?”
祝志行立刻狗腿地添油加醋:“就是他,這小子是我們初中的刺頭,無法無天慣了,還說來一中要搶你的校霸之位。”
陳志傑嗤了聲,眼裡的不屑都快溢出來:“什麼東西。”
他走到格子衫旁邊,說:“哥,先別急著趕人,這些都是我的同學。”
視線落到他們身上,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都是來找茬的,進來了,哪那麼容易走啊。”
室內的氣氛一瞬間降到冰點。
髒辮男還跟著起哄:“老陳你看,你弟弟就比你會做人多了。”
混混們哄笑起來。
“來找茬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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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找到我們這。”
“怕不是來搞笑的。”
“我先去關門。”
坐在門口的一個混混幸災樂禍笑起來,腳踩滅煙,腳一勾把門關上,然後站到了那裡,“小朋友,今天就別走那麼快了。”
馬小丁的小弟們瞬間臉色煞白。
他們歸根究底也不過是群十五歲,沒出象牙塔的高中生,面對這些人,下意識心中恐懼。現在被逼到這個地步,人都傻了。
髒辮男笑眯眯,一臉不懷好意。
格子衫小眼睛緩緩眯起。
陳志傑還在說:“跟到這地方,估計是真的想和我們切磋一下,聽說你們找祝志行?”
馬小丁一咬牙,幹脆豁出去了。
現在場上如果他都怕了,那還得了。
自認很有責任感的馬小丁色厲內荏:“對!我和祝志行私人恩怨,你把他給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宋喻。
這個笨蛋。
片刻之後,不出意料,是室內所有人的放肆嘲笑。
髒辮男笑的特別誇張,扶著臺球桌,擦擦眼角:“小朋友,你這是還沒搞清楚狀況啊——不是你走不走的問題,而是你和你的小弟們,走不走得了的問題。”
馬小丁真的怕了,心裡悔不當初,為什麼自己要把喻哥拖進來。
手心出汗,顫聲:“我……”
陳志傑也笑,不過笑的沒那麼誇張。
他說:“這樣吧,畢竟是學弟。我也不為難你。今晚我們來玩個遊戲唄。”
“你要是贏了我,我就放你們走,把祝志行也交給你。你要是輸了,星期一升旗的時候,跑出去國旗下學狗叫,怎麼樣?”
宋喻都看不下去了,想把馬小丁扯下來,換自己上。隻是肩膀上多了一隻手,是謝綏。
宋喻一愣,偏頭。
謝綏的表情沒變,精致的五官在冷光下更顯得沒有一絲煙火味。
升旗的時候學狗叫。
那就是當著全校的面尊嚴掃地,更何況,馬小丁初中還是那樣一號人物。
這對於一個十五歲少年來說,是莫大的侮辱。
馬小丁氣的臉通紅,握緊拳頭,隻是怪他自己魯莽,帶著其他人一起到這個地步。咬了咬牙,他瞪過去。
“比什麼?”
陳志傑跟格子衫說:“哥,借一下場地。”
格子衫看他們就像看小學生打架,雙手交叉抱胸,往後退了一步,揚了下下巴。
“你用。”
陳志傑把校服外套一拖拿起球杆,朝馬小丁得意一笑:“斯諾克,會嗎?”
室內的混混們眼裡都是看戲的目光。這家桌球室是陳志傑哥開的,陳志傑耳濡目染也跟著學,不說是高階玩家,欺負欺負新手也是綽綽有餘。這擺明了就是不公平的競爭,可是現如今那個倒霉蛋,不會也得會。
馬小丁人都傻了。
他也會打臺球,但平時都是八球和九球,碰都沒碰過斯諾克。
宋喻的視線穿過人群,隻落在祝志行身上。
很矮很瘦,臉上長了特別多的青春痘,樣貌猥瑣,行為畏畏縮縮。
碰到他的視線,頭也不敢抬,就默默站到陳志傑後面。
卑鄙,懦弱,陰毒。
而就是這麼一個人,造成了謝綏初中三年的噩夢。
還試圖對謝綏奶奶下手。
他本來覺得謝綏已經放下,那就沒必要追究,隻是謝綏善良寬容,有的人卻不會改過自新。而且,或許謝綏還差一個道歉,一個解釋。
宋喻回頭跟謝綏淡淡道:“帶他們退後。”
謝綏垂眸,盯著他。
宋喻往前一步,按著馬小丁的肩膀,把他往後面拖。
馬小丁瞪眼,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擔憂,有點不明所以,卻還是下意識地信任喻哥。
宋喻神情從容,站在燈光下,嘴角的笑意卻很冷:“我和你打,不過規則我要改。”
陳志傑根本沒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宋喻放心上,甩了甩手,邪笑:“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怎麼沒資格。”
宋喻突然伸手,握住了球杆的另一端,兩步跨上去,就把陳志傑拽到自己面前,手揪住他的衣服。
笑容又痞又冷:“你可以試試,你們一伙人和我打。”
旁邊圍觀的混混們都收了戲謔的心思,神色凝重下來。
就宋喻剛剛出手那股利落勁,一眼能看出來是練家子。
“你——”
陳志傑漲紅了臉,覺得自己顏面全無,想掙扎反抗,可揪著衣領的手,如鐵一樣,隻勒得他呼吸加重,快要窒息。
髒辮男上前,看樣子是要掰開兩人。宋喻已經從陳志傑那裡抽出了球杆,手臂一揚,尖端就停在了髒辮男的眼珠前,差一釐米戳進去。
髒辮男瞬間僵硬在原地。
死死盯著宋喻側臉。
隻是宋喻視線都沒放在他身上,越是這樣漫不經心越是讓人膽寒。
宋喻說:“祝志行我今天一定要帶走,沒必要加進規則裡。”
“所以改規則。我贏了,你國旗下狗叫,我輸了,我認罰。辱人者人恆辱之,我今天給你上一課。”
陳志傑得了喘息的機會,往後退,怒火中燒:“哥!我不玩了!弄死他!”
格子衫也沒了那分散漫的神情,往前,陰惻惻:“小屁孩,你這也太狂了吧。”
宋喻挑了下眉,不是很謙虛地笑:“還行吧。”還是那句話,反正沒缺過打。
“我他媽——”
格子衫暴脾氣,臉色一變,一拳就揍了上來。
旁邊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傻愣著,當然是一哄而上,四面八方,打算把宋喻摁住。
“喻哥!”
馬小丁神色大變,衝上去就是怒吼:“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敢動他,景城以後沒你們活路!”
髒辮男心裡氣的嘔血,在外面揪著馬小丁,冷笑:“什麼年代了還興這一套?我的地盤,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
“喻哥——!”
馬小丁又氣又怒!在他心裡宋喻一直是一個瓷娃娃,一碰就會碎的那種。
這要是出了點什麼事!他怎麼跟他爸交代!孟家對他們家有救命之恩,他又怎麼跟孟老夫人交代!
髒辮男往後面吼:“把這群小屁孩摁住,別讓他們幫忙。”
馬小丁急得眼睛都快紅了,奮力掙開髒辮男的束縛,“你媽的放開我!孟家!你惹他就是惹上孟家——!”
髒辮男嗤笑了一聲。
其實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孟家這個詞太遙遠,不是那個圈子內,也不會清楚。
馬小丁心裡一片絕望,悔不當初,他就不該什麼都不了解,直接把喻哥喊過來,這次踢到鐵板了。
謝綏倒不是很急,在旁邊站著,漆黑的眼眸深遠,初雪般涼薄,卻又認真。他總覺得……這個小孩,會給自己特別多的驚喜。
臺球桌邊一片混戰。
“傻逼狂啊!”
“我叫你狂——啊!”
響起的卻是青年們的慘叫聲。手臂骨折的聲音,伴隨著尖叫。
踹人狠厲無比,似乎都帶風。
宋喻看著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叛逆又肆意的學生時代。
他在本來世界出生就不差,紅三代,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格鬥技巧和體能都不弱,小時候遇到過綁匪後,家人更是注意了在自保方面對他的訓練。
雖然這些他後面中二時期,都用在了當校霸逞威風上面。
但宋喻一個人真的是可以單挑這一群隻靠人多造勢、實際上又廢又怕死的混混。
現在住學校,不用擔心見血後讓孟外婆擔心。
宋喻下手更加肆無忌憚。
馬小丁一群人都嚇傻了。
愣愣看著桌球邊、冷光下的少年。
打架行雲流水,一根球杆在手。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力氣大的驚人,根本沒人擒得住他。下手卻又快又狠,猶如野狼。
宋喻用腳踹開一個人,唇噙冷笑,卡著格子衫的脖子,把他頭摁到了球桌上。
混混們到底是貪生怕死多,看到前面的人各種慘狀後。任由格子衫撕心裂肺怒吼,都面面相覷,不敢上了。
“你媽的!”
格子衫從來沒想過,一個看起來那麼虛弱的少年有這樣的力氣,氣到咬碎牙齒:“老子還有人沒出來!你活不出這扇門。”
宋喻嘖了一聲,笑著說:“兄弟,你現在搞清楚狀況沒,這不是你放不放我們走的問題,是我想不想走的問題。”
“這門鎖的好。”
他手一用力,格子衫的頭又撞上了臺球桌面,在青年的慘叫聲中,宋喻笑道:“你弟弟這德性,估計你也不是什麼好貨。今天我們來,關門打狗。”
最後四個字,他唇角一勾,眼裡薄戾驚人。
格子衫怒吼:“黑子!!黑子!!快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外面打架打的熱火朝天,臺球廳裡面的那個小清吧歌卻還是放的很大聲,格子衫這聲吼叫幾乎要震著這層樓抖三抖。
裡面終於有了動靜。
“什麼破事啊,老子玩牌玩的正舒服呢。”
從清吧裡罵罵咧咧走出幾個人。
格子衫小眼睛裡滿是惡毒:“你跟我打?我兄弟都在這,他們幹架動真刀的!你他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