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槍就10.6環。
朱教練背著手站在原地, 暗叫了聲好。
幾年前, 他被朋友邀請去南城最好的射擊俱樂部,看到了當時正值少年的賀行望和朋友們在玩射擊。
他在旁邊看了半天, 確定這是個射擊天才, 想去問身份, 結果俱樂部隱私性太強。
誰知道出門後碰上了。
誰知道這少年背後是賀家, 家世優渥, 長大就能繼承賀氏, 想也知道不可能放著好好的富家子弟生活, 來天天待在射運中心裡受苦受難。
結果他還是說服了賀行望。
“還是我慧眼如炬啊。”朱教練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樂呵呵地離開了場館, 準備去等記者。
他要看看哪個記者可以達到賀神的標準。
剛好路過李懷明走過來:“教練,你在自言自語幹什麼啊?”
朱教練板住臉:“你不在訓練你在幹什麼?你不會也在等著記者來採訪吧?”
“記者?”李懷明問:“什麼記者?採訪誰啊?”
“反正不是採訪你的。”朱教練瞪了他一眼:“你今天訓練時間要是沒達到標準——”
李懷明看了眼剛剛教練來的位置,恍然大悟:“不會是採訪賀神的吧,他上次還說他家裡有記者來著。”
朱教練心神一動。
才剛到自己辦公室,就有人和他說:“朱教練,有南城電視臺的記者打電話過來,我轉接到您辦公室了。”
Advertisement
朱教練立馬接通。
“您好,請問是射運中心的朱教練嗎?”張悅然正坐在車內,“我——”
“南城電視臺的記者?”朱教練問。
張悅然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認出來了:“對,我是南城電視臺的記者,想要採訪一下賀神。”
朱教練說:“好,你們過來就行了。”
張悅然半天才反應過來:“……直接過去?”
一聽這女孩怎麼反應這麼慢,朱教練更好奇了,說:“對,直接過來就行了。”
掛斷電話後,張悅然還有點不可置信。
“怎麼,那邊說可以採訪?”攝影師沒聽到內容,好奇問:“讓我們直接過去?”
“是啊。”
張悅然回憶了一下:“他還知道我是南城電視臺的,我沒提前和他打過招呼啊。”
未卜先知也不可能。
難不成是池穗穗打過招呼?
張悅然的心裡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咬了咬唇,要真是池穗穗提前打招呼的——
同家電視臺,為自己做嫁衣,隻能說她倒霉了。
但也可能是主任打的招呼。
張悅然覺得池穗穗一個小記者應該不至於,主任對這事這麼重視,估計提前說過。
攝影師就見她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運氣好也是一種本事。”
先來的人,總會比後一個好。
就算是池穗穗打的招呼,那也是池穗穗自己遲來,不關她的事。
-
南城電視臺的上班時間還是穩定的。
午休時間結束後,蘇綿就發現了張悅然沒回來,不僅如此,她要的那個攝影師也離開了。
“動作還挺迅速。”蘇綿一提起她就忍不住開口:“賀神會拒絕她嗎?我第一次希望賀神能夠冷淡絕情點。”
池穗穗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待會和攝影師出發去射運中心,聽到她的話。
“不用管她,她能採訪到也影響不到我。”
“為什麼啊?”蘇綿問出聲,又很快反應過來:“我懂了,採訪稿比不過更刺激。”
張悅然自尊心強,當初被主任隨便一罵就哭,要是辛辛苦苦寫的採訪稿被否決,估計更氣。
蘇綿不覺得這事自己想的惡毒。
早在張悅然寫上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一切以工作能力為準,主任隻會選更出色的。
更別提這採訪視頻最後會上電視。
幾分鍾後,攝影師過來了。
攝影師妹子是和池穗穗上次一起去採訪那個導演的,兩個人已經合作過不少次。
“穗總,我的未來就交給你了。”蘇綿重中之重地將一張漂亮的信紙遞給池穗穗。
池穗穗調侃:“會把你未來帶回來的。”
“感謝穗總。”蘇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姣好修長,腰身勾勒得極細,細得晃人眼。
射運中心距離電視臺有點遠。
張悅然到的時候剛好是兩點。
有朱教練提前打的招呼,她和攝影師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去,等到場館內十分鍾又過去了。
人物採訪和普通的採訪不一樣,要提前了解對方的經歷,對於比賽的項目也是要了解的。
再深入一點,其中的一些隱性規則也要知道。
張悅然背了幾個小時的項目相關知識,聽著裡面傳出來的槍擊聲,確定自己萬無一失:“走吧。”
裡面有安排好的地方。
賀行望倒了杯水,稍稍抿了口,唇邊水潤,若是這畫面被傳播出去,必然會引起無數尖叫。
敲門聲響起。
猜到是池穗穗來了,賀行望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賀行望的眉瞬間皺了起來。
張悅然沒想到一開門就受到了顏值衝擊,隻在電視新聞上見到的冷峻容顏距離她不過一米。
她下意識地撩了下頭發,微微一笑:“賀神,您好,我是南城電視臺的記者張悅然,您叫我悅然就好了。”
南城電視臺?
賀行望眉心緊蹙。
他確定池穗穗說的是她自己沒錯,以她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不會讓別人過來代勞。
“讓開。”
賀行望向她身後的走廊看了眼,空蕩蕩的,他聲線冷淡,眼皮子撂下來。
“……”
張悅然的表情差點僵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賀神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來之前朱教練和我通電話時說可以的,直接過來就行……”
攝影師在後面也覺得尷尬。
面前的賀行望眼眸漆黑,唇半抿住,眉眼深邃,下颌處的線條精致完美,比電視上看還要出色好看。
攝影師下意識地想打開攝像機。
手才剛碰到,一道冰涼的視線就看了過來,黑眸中隱約露出一些不耐煩。
攝影師頓住,沒敢再開。
“錯了。”
半晌,賀行望低沉開口。
她哪裡說錯話了?
張悅然怎麼也沒能想通,直覺情況不太妙,嗓音變柔:“賀神,我進入新聞行業一年,本本分分,從沒有過醜聞,我相信您會滿意我的採訪的。”
她對自己的外貌有自信,走在路上也會有人要微信。
剛想拋一個媚眼過去,賀行望就垂眸,冷淡開口:“不接受採訪。”
然後門就在眼前關上了。
-
“砰——”
隨著門合上,張悅然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小聲驚呼:“啊!”
“你沒事吧?”攝影師小心問。
“你看我這樣子像沒有事嗎?”張悅然跺了跺腳,“什麼情況,賀行望脾氣這麼差。”
怎麼能對漂亮女生這樣的?
張悅然做記者一年來,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明明之前朱教練答應的好好的。
“你們站在門口幹什麼?”
朱教練從後面過來,本來打算來看看採訪有沒有問題,結果就看到那個女記者在那裡發火。
張悅然重新掛上笑容:“朱教練,我來之前和您通過電話的,您還記得嗎?”
“記得。”
朱教練因為一個光頭,顯得有些溫和,
“賀神剛剛說不接受採訪。”張悅然露出沮喪的表情:“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話?”
“不接受?”
朱教練敏銳地捕捉到這三個字。
他知道半小時前賀行望就來這會議室了,再加上之前訓練館時的對話,明顯是在等南城電視臺的記者的。
怎麼突然又不接受了?
朱教練看了張悅然一眼,推開會議室的門,就看到站在窗邊的賀行望:“行望。”
賀行望轉過身:“教練。”
“南城電視臺的記者站在門外。”朱教練疑惑道:“怎麼,不是說接受採訪嗎?”
“不是她。”賀行望言簡意赅。
手機振動一下,是池穗穗發來的消息:【我正在路上,大概還要半小時左右。】
他指尖跳躍:【好,我等你。】
朱教練還要說什麼,自己的手機響了:“朱教練,又有南城電視臺的記者打電話過來,說是要採訪賀神。”
“……”
自己還真認錯人了?
池穗穗電話等了半天才和朱教練通上:“您好,朱教練,我是南城電視臺的記者池穗穗。”
聲音不小,兩個人離得近,賀行望能聽見。
朱教練看到賀行望點頭。
他又看了眼門外,有點尷尬地說了同樣的話:“池記者,你直接過來就行。”
掛斷電話後,朱教練自個覺得自己好心辦壞事,咳嗽了幾聲,主動出去關了門。
“朱教練……”
張悅然一直等在門外。
朱教練露出一個完美笑容,問:“張記者,你們電視臺就隻有你們過來?”
“……”
張悅然表情頓住。
饒是想否定,她也不能開口,隻能實話實說:“不是,還有一個記者,但是我是最合適的。”
朱教練一拍手,緩緩開口:“好,我知道了,你先跟我在中心裡逛一逛好吧,可以拍的東西很多,我們射運中心的運動員訓練起來……”
張悅然迫不得已被帶離了原地。
不僅如此,她還被朱教練帶著在場館裡到處逛。
一會被讓拍拍其他運動員的訓練,一會讓見見剛換幾把氣手.槍,講解起來沒完沒了。
“接下來我們去看看食堂,我們射運中心的食堂可以說是最好的,而且還聘請了幾位專業的——”
“朱教練。”
張悅然忍無可忍:“朱教練,既然剛剛沒採訪不到賀神,我明天再來試試,食堂就不參觀了。”
“是嗎?”朱教練又說:“張記者,你真不準備再拍點這裡,你看我們這這多好的素材啊……”
“我明天再來拍。”張悅然咬牙。
“好吧,那我就不送了。”
朱教練摸摸頭,看著張悅然和攝影師離開的背影,他也轉身離開了原地。
張悅然松了口氣。
她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這啰哩巴嗦的教練,和攝影師對視兩眼,打了個眼色。
等朱教練身影消失,張悅然才重新停住:“走,我們回去再看看,死纏爛打總會成功的吧。”
攝影師苦著臉:“那剛剛的視頻要刪了嗎?”
拍了好多亂七八糟的素材。
偏偏朱教練嘴上說著這個要拍,那個也要拍,半小時時間拍了很多枯燥的。
張悅然一瞪眼。
“不刪著等著過七夕嗎?”
-
池穗穗到射運中心後,被人帶著去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