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 他給她錢她跟他談戀愛,那她成什麼了?她對得起每天把她當心肝寶貝的粉絲嗎?
傅修徹底說不出話了。
盛千夜心道說了這麼多也該結束了,從背後抽出劇本的時候頓了一下,看自己的老板維持著固定姿勢, 很久都沒動。
於是她假模假式地關切了一下:“你沒事吧?”
“沒事。”男人僵硬道。
傅?沒事?修泄憤似的把手裡的水平捏的噼啪響。
他以為盛千夜最起碼還會繼續慰問一下,結果盛千夜點了點頭,哗啦啦地把劇本翻出聲音,爽快地答:“那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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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最近又愛上了開會。
平時五百年都不會和藝人產生密切交集的他, 突然開始三天一小會七天一大會。
盛千夜已經自暴自棄地不在老板面前裝五好青年了,能推的都推, 不能推的也推,實在缺勤太久, 就意思意思去一趟公司。
開會的內容她已經找人錄下來了,本來打算在片場看的,結果傅修這王八蛋說,要麼在片場看完後寫八百字讀後感代表她看了,要麼就回公司看完。
盛千夜遂臉上笑嘻嘻心裡臭垃圾地趕回了公司。
隨便挑了個有沙發的空會議室,她搭著腿在沙發裡愜意地躺好,按開投影儀。
沒看一會她就困了,看著傅修的臉,思緒也控制不住開始地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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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看她開始發呆,又看了看屏幕裡帥氣多金的老板,問:“老板是不是給你告白了啊?”
“告白?誰告訴你的?”
“我上次在門外呢,聽到了。”
“也不是告白吧,就是……或許想看看能不能和我來一發這樣。”盛千夜說。
助理蒙了一下:“什麼來一發?”
她理智地科普:“在床上來一發。”
這種娛樂圈資本家她見得多了,大多是沒什麼靠譜的,看到年輕漂亮的就想上去搭個訕,有的沒良心的就打著戀愛的名義去和姑娘相約床榻,睡膩了再手一揮甩掉。女方又是藝人,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會曝光和撕扯死磕,隻能隨便地不了了之。
出道到現在,她收到此類明裡暗裡的訊號已經很多次,已經有了自己的分辨方式。
果不其然,助理問:“你是說老板要和你約炮?為什麼這麼說?”
“哪有那麼突然的,突然跑到劇組,突然說要當我男朋友,連追都不追的――”
“這能是正兒八經談戀愛嗎?”
“談戀愛是要追的,要示好的,”盛千夜轉頭,“你見過連追這個流程都沒有就突然談戀愛的嗎?”
助理似懂非懂地搖頭。
她打了個響指:“這不就結了。”
沒追想在一起的,不就是另有所圖。
而另一邊,會議室隔間的傅修聽完了全部對話,再度無言良久。
他認真地問她要不要談戀愛,她覺得他隻是想睡她??
……
盛千夜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回了趟公司後,傅修就再也沒開過會了。
倒是她的劇組,開始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諸如下午茶、甜點、水果、咖啡,她的總是會比別人多一份,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貼吧後援會組織的,結果一連這麼多天都有,不像是粉絲的做派。
於是她隨機挑選了一位幸運的工作人員問:“這些東西都是誰送的啊?”
工作人員說:“傅修。”
正在吃藍莓的盛千夜停下了自己的手。
回到休息室,她看著自己的那盒藍莓,思忖著傅修往裡面下慢.性.毒.藥的可能性有多少。
助理替她調了一下空調風速,然後才走過來說:“老板最近對你蠻好的。”
“他不是對整個劇組都很好嗎?”
“可是隻有你的東西比別人多,”助理大膽猜測,“或許是為了送給你,才送遍了劇組?”
盛千夜被肉麻得直哆嗦:“不可能的,傅修不會做這種事,你別亂猜了。”
助理:“那你覺得是什麼嘛。”
“他是不是有事求我?”
助理等著她發言:“比如?”
盛千夜舔了舔唇:“比如想不漲價讓我留在華彥。”
事情的答案很快在某個午後被揭開。
那天下午傅修出現在片場,請大家喝新鮮的椰子水,人心都被他籠絡得差不多了時,盛千夜到底按捺不住,把自己房間裡的三個椰子拖出來問他――
“你最近送這麼多東西,到底在幹嘛呢?”
男人抬起頭,言簡意赅地回答:“在追你。”
她一手沒託穩,椰子咣當砸地上,骨碌碌滾了兩圈兒。
片場並非隻有她一個人,周遭所有工作人員不可思議地看過來,連正在喝椰子水的導演都被嗆到,捂著嘴唇在顯示器後頭咳嗽起來。
那一周盛千夜幾乎被問了五千次“你是不是要當華彥老板娘了”,劇組忽然盛傳她帶資進組,她背後的資本是自己老板。
就連合作伙伴看她的眼神中都帶了一絲震撼和敬佩。
她倒希望自己帶資進組,可惜組裡帶資的隻有一位,是劇組的女二號。
這女二號何澄是演藝世家出身,爺爺是顯赫一時的商賈,父母在生了仨兒子後,於四十多歲誕下她,老來得子的珍惜程度自是不必講,更何況還是小女兒。
小女兒天生一雙泫然欲泣的眼,從小又被家裡寵著,第一次在外拍戲,受了點磕磕碰碰都往下大顆掉眼淚,有回拍完戲嗓子疼,還當場哭崩了。
觀眾雖覺得何澄作,可女生一看就是在愛裡長大的,所以受不得絲毫委屈。
那樣的能力啊……在盛千夜十四歲的時候就失去了。懂事都是需要代價的,如同每一塊玉石成形前都要經過無數次打磨,是過程的痛楚才造就了相對圓滿的果,而其中不足為道的長夜痛哭都須得自己承受。
長不大是因為有人寵有人撐腰,所以不必逢迎討好。
那天在劇院拍一場滾落摔傷的戲,臺階邊沿有鋼筋和模板裸.露,導演喊卡了後,盛千夜和何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她的比何澄的要更嚴重一些,可惜何澄向來會表達,抽抽搭搭好幾下,多數工作人員就又圍了過去。
盛千夜看著自己手心被蹭掉皮的傷口,有紅血絲正往外滲。
她其實還蠻怕痛的,大概是習慣忍著,傾訴欲會緩解的那部分痛被憋住,隻好轉移向別處。
好在她已經讓助理給自己準備一個藥箱了。
盛千夜在原地等了會,結果助理反常地沒有抵達,她回過頭,發現傅修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他從助理手上接過藥箱,走到她面前。
“手拿出來。”他邊拆棉籤袋邊說。
盛千夜狐疑地瞧了他一會,手勢伸出去了,說的卻是:“你給我箱子就行。”
男人罔顧她的提議,強行掰開她手掌,下壓手指抬高她掌心,給她料理傷處。
蘸了酒精的棉籤在傷口周遭滾了圈,他皺眉問:“痛不痛?”
盛千夜心想這麼霸道總裁瑪麗蘇的臺詞也敢問我?
“不痛。”
棉籤猝不及防壓上傷口,她痛得下意識“嘶”了好幾聲。
盛千夜:“……”
“我沒用力。”他說。
盛千夜沒回話。
傅修低聲繼續:“痛就痛,痛也沒什麼可恥的,沒必要全一個人硬抗。”
劇場暖黃色的燈光傾瀉下來,有細微粉塵在光柱中漂浮,他的聲音帶上暖色調。那張臉也莫名落拓順眼了幾分。
她舔舔唇角,聲音散漫:“你來當我人生導師的啊?”
制冷空調一言不發,把方形的創可貼貼進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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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次見面是在盛星雨的生日宴會上。
那時候她正和好久沒見的一個男演員交談甚歡,從幾年之前彼此的處女作聊到往後發展,又聊到市場喜好,分析最近的觀眾喜歡看什麼題材。
正到興頭上的時候,經紀人來找她,說是公司有點事。
她將信將疑地跟著經紀人出去,上了車才發現隔座坐的是傅修。
看到傅修,她就知道什麼公司有事都是託詞,公司能有什麼事,分明是這男人又以公謀私。
她早有預料地問:“什麼事?”
“酒店在哪?”他關車燈,“我送你回去。”
盛千夜一頭霧水:“送我回去幹什麼?生日會還沒結束。”
“回去看劇本,明天要拍戲。”
這一整晚真是莫名其妙,他說的話更莫名其妙――她拍戲有他什麼事兒?
她身為一名合格的演員,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安排好,”盛千夜側身扳門鎖,“沒別的我就先下去了。”
誰知他先她一步把車門鎖上,盛千夜被擺了這麼一遭,也是萬分費解。
她回身看著傅修,擰眉:“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你和那個男的在一起說話。”
“……”
難以想象這話居然是從傅修嘴裡說出來的,盛千夜吸了吸鼻子,果然敏銳地聞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她自知和喝了酒的男人難講道理,隻好盡量直入主題:“我和你沒有關系,和誰說話也是我的自由……”
傅修像是聽到了什麼刺耳的句子:“你說誰和誰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