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亦溪點頭,“真的聽不見。”
愣了幾秒後發現自己上套了,玻璃杯落在大理石臺面上,清脆的一聲響,伴隨少年悅耳的笑音傳入耳中。
“聽不見還能對答如流,你挺厲害的。”
喬亦溪有點兒惱,認出他後又消了氣兒,“對了,剛剛車費是你給的,多少錢?”
“不用。”
“那我請你喝東西。”
他沒說話,隻是目光若有若無地掠過她喝了一半的牛奶杯。
喬亦溪摸了摸鼻子:“喝牛奶對睡眠好。”
“在酒喝牛奶……”
“是對酒的侮辱,”喬亦溪接的很快,“但是要是喝醉了,朋友會對我進行羞辱。”
周明敘就抄手倚在臺邊,頓了會:“朋友沒事了?”
“沒事,她隻是喊我來看酒。”她說,“耽誤你時間了。”
“不會,剛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周明敘醞釀了一會:“就是偷鞋的事,我們家養的確實是隻貓,但是喜歡學狗叫,所以我媽偶爾會說它是狗。”
他說話時正好碰上放歌,背景音樂嘈雜兩個人又離得遠,喬亦溪隻聽到:鞋、喜歡、偶爾會收。
她正琢磨著他是怎麼個意思,忽然看到有人披著長發穿著裙子在跳舞,可又明顯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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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注意到了那邊,喊一聲:“我靠,女裝大佬啊。”
她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轉過頭去,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表示尊重,於是詢問道:“噢,那你們平時收集女裝什麼的,開銷大嗎?”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中文,連在一起,周明敘卻感覺自己仿佛聽不懂。
他停頓了很長一陣子,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喬喬確實不能喝酒,你看她喝個純牛奶都跟灌了假酒似的
我朋友跟我港:目前為止周明敘是你最可憐的男主了,以後是不是要多給他寫幾場船戲彌補一下?
我:???
本章200紅包!期待大家留言!
大佬們的投喂我都看到遼,回家就整理名單,愛你們
第3章 喜歡你x3
喬亦溪手指在玻璃杯旁邊滑了一圈兒,燈光隱隱照出她唇角遺留的一點奶漬。
她說的時候本來還覺得沒什麼問題的,可是被周明敘這麼一問,心裡就忽然有點沒底了。
他五官好看得非常周正,眉眼也是,微垂的眼上淺淺內雙痕跡劃過,眼尾稍開,目光灼灼地盯著人看的時候,帶著一種極富氣場的侵略感。
她輕咳一聲,“就是……你不是說你喜歡收集那些東西嗎,我問你開銷大不大來著。”
周明敘還是疑心自己幻聽:“收集什麼?”
喬亦溪沒再說話了,眼神往舞池中舞步勾人的女裝大佬上示意。
定了片刻,周明敘內心百感交集,明明感覺自己應該生氣,可偏偏又無言得笑出聲來。
“我剛剛說的是貓偷你鞋的事,因為貓喜歡學狗叫,所以我媽有時候說它是狗。”
“不是說,我喜歡收集女裝。”
過了會,又補充:“我對高跟鞋也沒有任何興趣。”
她噢了聲,一邊思索一邊點頭,像一個沒有感情的點頭機器,“是這樣啊。”
“我還以為男生收集AJ膩了,偶爾也想換換口味。”
“不會。”
“啊?”
“不會膩,常買常新,每年都有很多新款鞋。”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就像喬亦溪對著看起來一個色的口紅時:“不一樣,真的完全不一樣,你仔細看這個偏橘,這個偏玫,這個偏水紅。抱歉,每個它都是不可取代的。”
她覺得自己某種程度上跟這人有點靈魂共鳴,於是也給他點了杯純牛奶。
酒保感覺今天是自己從業生涯以來的最大挑戰和滑鐵盧,當代青年男女這麼躁,這麼多兇猛豔麗的酒,這倆人今天就看上了純牛奶,是不是在歧視自己調不出好東西來??
果然,舒然看到喬亦溪面前的飲品,毫不掩飾地翻了個巨大白眼。
“有的美少女表面上是酷甜心,背地裡卻來酒喝他媽純牛奶。”
酷甜心是這幫朋友給她起的外號,倒也沒什麼別的原因,主要就是她這人做事幹脆,不拖泥帶水,還有主見。
她剛學小提琴做藝術生那陣子學校瘋狂打壓,旨在倡導大家投入正兒八經的學習,但她被約談也沒有猶豫一下,第一個帶大家聯名上書表示各有各的活法,最後以專業課第一考上了A大。
本來隻有朋友這麼喊,但高三快畢業的時候她替朋友告白,食堂門口攔住那男生,聲情並茂地讀了朋友的告白信,末了道:“你也不要覺得有壓力,我們就是覺得三班何璇很不錯,你可以關注一下。如果不想關注的話——建議還是關注下,她真挺好的。”
就這麼在全校出名了,本班外班的也開始這麼喊了。
喬亦溪舔了舔唇角,回敬舒然:“有的人表面上揮金如土一擲千金,背地裡卻讓朋友打飛的來給她照看一杯八百塊的酒。”
“而有的人,卻在她熬夜蹦迪時喝上一杯牛奶,滿足地睡美容覺。”
“行行行,您睡您的養生覺去,我過會再走。”
喬亦溪起身,“那我走咯,你真不回去?”
舒然擺手,“不回去,這酒這麼貴,我得一口口把它品夠才能喝回票價。”
“……”
喬亦溪抬手跟周明敘揮了下:“那我們走。”
舒然怔忡,不可思議道:“不是,你倆怎麼跑一塊了?認識嗎?”
“家長關系好,小時候認識。”要不是不太現實,八歲的時候還差點結婚。
舒然給了她一個眼色,邊嘆邊笑:“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才讓一隻高跟鞋也成了見證人。”
道了別,喬亦溪往門口走去。
她今天的打扮比較隨意,晚上風涼,就隨手加了件黑色綁帶外套,水洗磨舊過的黑色牛仔褲包裹颀長漂亮的腿,腳踝細瘦,小小的一截露出來,因為出門太匆忙,腳底下的vans隻是踩跟穿著。
發色烏黑,發尾有一點小卷,長發被風吹得漂浮搖蕩。
有蹲在路口抽煙的小混混朝她吹口哨。
她沒受影響,步伐一拍都沒亂,從容地站在路口攔車。
在酒裡過了一遭,周遭的年輕軀體都陷入尼古丁和酒精的麻醉中,她卻還保持難得的清醒。
……除了下車之後差點忘記給錢。
走到樓棟門口的時候她才驀然回頭,有點驚詫地跟周明敘說:“我是不是忘記給錢了?”
“是,”他插著口袋回了個笑,“我給過了。”
等電梯的時候舒然給她發了條語音消息:“你到家了跟我說一聲啊。那男生送你嗎,行不行可不可靠啊,別明天我見你你又丟了隻鞋。”
她沒戴耳機,身旁的人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喬亦溪一邊跟舒然解釋,一邊還得感受著電梯內周明敘的情緒變化。
見他不說話,喬亦溪問:“你幹什麼呢?”
周明敘:“在想。”
“想什麼?”
淺黃色燈光從頭頂傾落,順著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淌下碎光,少年半抵在鏡面旁,聲音被密閉空間繚繞回蕩。
“在想你們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她忽地笑出聲來,兩邊梨渦陷進去,明晃晃的,像盛了兩勺甜酒。
“沒有怎麼看你,就是誤會嘛,解釋清楚就好了。”
電梯到了七樓,她出來的時候,周明敘皺著眉,是真的不太理解:“我看起來像個變態?”
少年一身正氣,話不太多,長得也還挺帥,頂多算個斯文敗類。
喬亦溪啟了啟唇,正要說話,“砰”一聲,電梯門朝內推進合攏了。
周明敘:“……”
要說的話沒說出口,睡前她想了會,其實他的穿衣風格很簡單幹淨,給人的感覺也是清爽的少年感,說話做事得體,跟女裝大佬這種詞並不沾邊。
就像是青春時代裡,很多人都會暗戀的那種風輕雲淡的學長。
再說了,無論如何鞋子找到就行,其它的也不重要。
她翻了個身,累了一天,很快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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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周明敘家的客房裝修總算告一段落,裡頭掛上了除味的東西。
但是周家也沒有立刻安靜下來,因為周母買的全自動麻將機到貨了。
麻將機在書房一裝好,周母立刻在旁側布置好了桌子和茶壺,然後喊人來家裡打麻將。
很顯然,樓下的喬母也在受邀之列,第一個抵達了周家。
周母問:“亦溪呢?沒跟你一起上來嗎?”
“她上午要學琴,下午有滑板課,晚上再叫她過來吃晚飯。”
周明敘在客廳倒了杯水端進房間,後面的對話就再沒聽到了。
幸好家裡隔音,書房離他房間也比較遠,他才免於被麻將聲轟吵。
房門關好,降噪耳機內傳來絕地求生的背景音效,周明敘鼠標點了確定,四人隊開始匹配。
絕地求生是從國外引進的一款槍戰類遊戲,可以單人模式戰鬥,也可以和他人組隊。玩家需要在場景裡搜各種物資,並在不斷縮小的安全區內對戰其他玩家,讓自己生存到最後。
這遊戲還有個通俗的叫法是吃雞,所謂“大吉大利今晚吃雞”就來源於此。由於死的人會變成盒子,落地成盒也是從這裡出來的。
跟他一塊玩兒的都是朋友,彼此默契度已經非常高,少年全程沒怎麼說話,隻是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遊走,機械鍵盤發出咔噠咔噠的按鍵聲。
“我去解決房區那人,你們三個把石頭後面的摸了。”
伴隨著周明敘最後一聲槍響,面前彈出佔滿屏幕的勝利提示——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又打了幾局,場場戰績亮眼,周明敘捏了捏後頸,摘了耳機起身放松。
窗外栽滿綠植,梧桐茂密長勢正旺,他闔了闔眸,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空地上有人在玩滑板。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震動了一下,是周母發來的消息:【我有個快遞到了,你下樓幫我拿一下。】
周明敘拿了取件碼,快遞櫃正好在他剛剛看的空地處,他一靠近就看到了練習滑板的喬亦溪。
少女左腳踩上滑板,右腳在地面行雲流水地那麼一劃,滑板當即加速前行,她就穩穩當當地站在上面,用微小的動作調整方向。
哪怕有斜坡阻擋她也沒有停下,反倒大大方方迎上去,一個流暢的起伏弧度過後順利越過,滑板先落地,她的身體在空中蜷了一下又張開,最終也穩穩站了上來。
一切繼續。
周明敘取完快遞,她正好練習過一個來回,此刻像馮虛御空朝他駛來,風勾勒出她纖細腰肢,撥動她耳側軟發。
她從他身旁滑過一段後停下,滑板本來還躺在地上,但她探出足尖輕輕一踩,滑板又聽話地直直立起,她一把扶住。
有點酷。
喬亦溪回身看他,眼裡蘊著一絲小得意:“怎麼樣?”
他抬了抬眉:“很不錯。”
收了滑板,兩個人一起上樓,電梯到八樓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我忘記按我家的了。”
“不用,”他按住開門鍵,“今天在我家吃飯。”
喬亦溪進了門才知道喬母在這打麻將,去書房晃了圈,自然地被問到今天的情況。
“上午提琴課累不累?”
“有點,老師太嚴格了,”她伸了個懶腰,“打算今晚看電視放松下。”
“想放松可以玩會遊戲呀,我們家明敘遊戲打得挺好的,你可以讓他帶你玩玩,”周母邊出牌邊思索,“就你們年輕人愛玩的那個,吃什麼雞什麼的。”
一盤麻將局打到十點還沒散,她刷完了電視劇的更新,實在沒事可幹,坐在沙發上打呵欠。
喬母道:“實在不行你就跟明敘去打打遊戲,我看他陪你看電視也挺無聊的。”
周明敘這人還是很懂禮節的,不會撇下喬亦溪一個人回房間廝殺,喬亦溪想了想,看他:“但我沒玩過吃雞诶。”
“很簡單,教兩把就能上手,”他捏了捏眉心,坐起身了點,“我們人多,可以帶你。”
遊戲開始前,周母還特意囑咐:“你好好照顧人家啊,別隻顧自己!”
周明敘問她:“射擊類遊戲玩過嗎?”
“也不能這麼說,”她搖了搖頭,“謙虛點說,我競技類遊戲經驗為零。”
“不謙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