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商場內的VIP休息室,王秘書早已經到了,正和徐南燁坐在一起等她回來。
一直到他們上了車,徐南燁也仍舊沒有說話。
王秘書好像也發現了先生和夫人有些不對勁,但他也不敢問,隻能默默地將他們送回家。
再回到家裡,褚漾打心眼裡生出抗拒。
誰知道這個家是不是籠子。
徐南燁脫下外套,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也在等褚漾開口。
褚漾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了當的問:“一年前在酒吧,是不是你回答了我本應該問顧清識的話?”
她果然知道了。
徐南燁沒猶豫,直接承認:“是。”
本來就想到是他,也真的是他。
褚漾心亂如麻,走到沙發邊俯視他,語氣漸冷:“你太無恥了。”
這兩個人的指責簡直出入一轍。
不愧是兩情相悅的兩個人。
徐南燁笑了笑,抬眼看她,語氣很輕:“你現在知道了,然後呢?跟我離婚重新跟他在一起?”
褚漾最受不了他淡然的樣子,明明做錯事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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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還能這麼淡定,還能問出這樣捉奸一般的問題。
“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心裡還不清楚嗎!”褚漾撐著沙發,彎腰怒視著他:“因為你,我和他再也沒有可能了。”
原來她真的想過和顧清識之間還有沒有可能。
徐南燁自嘲的笑了兩聲,對她的憤怒和質問全盤接受,語氣很輕:“我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對不對?”
褚漾沒料到他會說這個。
但內心對他和自己的失望是令她無法接受眼前這個男人最主要的原因。
她曾全心全意信任著他。
就連兩個人結婚,她都把過錯盡數推到自己身上。
徐南燁是這場婚姻無辜的犧牲者,而她是罪魁禍首,她對他動了心,居然妄圖把這場婚姻由假變真。
妄圖跟這種可怕的男人白頭到老。
她簡直愚不可及。
褚漾瘋了般的覺得,隻要能讓面前這個男人難受,說再難聽的話又怎麼樣。
“你是,”褚漾惡狠狠地笑了,“是你害得我和顧清識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你知道我喜歡了他多少年嗎?”
她看他的眼神裡再也沒有了那時的羞赧和欣喜。
徐南燁竟然真的問了:“多少年?”
“你不配知道,”褚漾忽然直起身子,最後問他,“一年前那個晚上你到底戴套沒有?為什麼我跟你說自己懷孕了以後,你好像絲毫不意外,甚至後來發現沒有懷孕,你也沒有生氣。”
褚漾現在把所有最壞的猜想都往他身上安。
在露水情緣中,戴套是男人對女人最基本的尊重。
孩子這種事,根本經不起任何玩笑。
徐南燁擰眉,沒有說話。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她根本沒辦法想象父母會怎麼樣看待她,周圍的朋友又會怎麼理解她。
二十歲出頭的女大學生因為一夜情奉子成婚,旁人一聽就能知道這個女孩是多麼的下賤。
“混蛋!”褚漾崩潰大罵,心裡對這個男人的依賴和信任完全崩塌。
她手上沒有發泄的東西,便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用力往地上砸去。
做工考究的煙灰缸瞬間碎成了碎片。
如同他們之間的關系。
褚漾用力呼吸著,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而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咬著牙說出了那兩個字:“離婚,我們離婚。”
徐南燁啞聲拒絕:“不行。”
“徐南燁!”褚漾指著他,瞪眼龇牙:“你這種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算計進去的男人,我憑什麼還要跟你生活下去!”
“你這段時間不想看到我,或是想要搬回家住都可以,”徐南燁頓了頓,聲音微顫,“但唯獨離婚,我不能同意。”
褚漾冷笑兩聲:“你這樣做有意思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算計我結婚,或許那天在酒吧裡你遇到的是其他女人,現在跟你結婚的就會是其他女人。”
徐南燁苦笑:“漾漾,你會和我結婚,是因為那天遇上的人是我,而我和你結婚,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褚漾後退兩步,語氣裡滿是警惕:“什麼意思?”
“你忘了以前發生過的很多事,”徐南燁一字一句的對她說,“包括我。”
褚漾面露疑惑。
見她這副樣子,徐南燁知道他說不說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她忘得一幹二淨。
而他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把她搶過來,也不願告訴她這些事。
隻因他驕傲的認為,不該用過去發生的事來拴住她的心,而想在這點點滴滴的相處中,讓她能夠回頭看到自己。
到現在他仍然盡力維持著內心最後一絲驕傲。
而令他最無奈的不是被褚漾發現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是這一年來他絲毫沒有打動她。
她喜歡顧清識。
即使一年過去了,在知道真相後,她的心還是牢牢拴在顧清識身上的。
徐南燁頭一次感到了無力。
他認識她早於顧清識那麼多年,等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對過去卻毫無印象。
戰火廢墟中,和他一起躲在坍塌的石牆中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
他仍記得,仍是少女的她模樣還沒有長開,還沒有現在這麼漂亮,外頭槍聲連天,她像個小刺蝟縮成一團。
卻仍不忘安慰他,哥哥你別怕,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她問他多少歲,又問他是在哪裡上的大學。
他說清大。
她笑著說,我爸爸在清大教書,我以後也想考清大。
他對她說加油。
小女孩衝他伸出手指,哥哥,我們拉鉤,等以後我考上了清大,你要回來看我啊。
他們在戰火中拉了鉤。
後來他回來了,她確實去了清大,可原因卻成了其他人。
她的高中母校,那個月光都照不進不去的碧翠亭,她和別人重新約定了考清大。
他坐在車子裡,用車燈照亮了這兩個彼此喜歡的少年少女。
“我確實卑鄙,”徐南燁起身,嗓音喑啞,“但是離婚對你來說不是件小事,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我會搬出去,這間房子你周末還是可以回來休息。”
褚漾咬唇,帶著哭腔問他:“你就不辯解兩句嗎?哪怕跟我說是我誤會你也好。”
“你沒有誤會,”徐南燁對她輕輕笑了笑,“對你和顧清識來說,我是第三者沒錯。”
褚漾罵他:“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徐南燁不想辯解任何事。
那個晚上意亂情迷,他仍是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從床頭櫃上拿過了那東西。
就算要用手段,也不該真的耽誤她的人生。
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懷孕,就算她會全然灑脫的將這個晚上拋到腦後,他也不後悔。
褚漾拿著驗孕棒來找他的時候,徐南燁曾有瞬間的怔愣。
縱使心裡確定她不會懷孕,他仍甘願騙自己這是真的。
可惜,都是假象。
連她對自己潛移默化的感情變化,都是他自作多情。
偌大的家重新恢復了寂靜。
褚漾哭著蹲下身子,一片片將煙灰缸碎片撿起。
尖刺的玻璃碎片割傷了她的手指,但會替她處理傷口的人已經離開了。
第50章 豪車
徐南燁效率真的很快。
頭天說要搬出去,第二天就讓人過來收拾了東西。
褚漾隻有周末在家,結果今天好死不死恰好是周日,她就坐在家中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幾個人在臥室書房收拾了大半個小時,也不過隻收拾出兩個箱子而已。
通常人收拾東西第一個要裝進姓李的就是貼身衣物,結果這男人裝了兩箱子,有一箱半都是書和文件。
那些洗漱用品和衣物,於他而言重新買新的就好。
盥洗池上還擺放著他的剃須刀。
衣櫃裡還都是他平常換著穿的西裝。
除了書房空出不少,別的地方竟是都看不出變化來。
這個家少了個人,跟沒少差不多。
褚漾原本就覺得這個家空蕩蕩的,想著他搬出去那家裡的東西起碼得少一半。
她想錯了,房子還是老樣子。
算起來,他何曾把這裡當過家,這屋子裡每一株盆栽,每一個擺飾,都是她買回來的。
他不過就是在她買回來這些東西後笑著誇了句好看而已。
褚漾表面上不愛回家,但其實心裡潛移默化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家,而他不忙事時幾乎天天回家,卻沒有為這個家增添一絲生氣。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
直到王秘書對她打了聲招呼,她才驚覺徐南燁的東西已經都收拾好了。
“先生託我給夫人帶句話,今晚有家宴,縱使夫人還在生氣,也別忘了出席。”
都分居了,還要去家宴。
褚漾翻了個白眼。
王秘書就知道她是這個態度,抿唇又說:“先生的父母回來了。”
褚漾下意識反問:“他們不是在國外旅遊嗎?”
“聽說二老已經遊歷完歐洲,現在回國打算搭乘中轉航班,往美洲走。”
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的公婆回來了,她今晚不想去也得去。
褚漾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那他怎麼沒跟我說?”
“可能是沒來得及說吧,”王秘書微微點頭,“夫人,那我們就先走了。”
眼見著王秘書和那兩個拖行李箱的男人就要離開,褚漾煩躁的撓了撓頭,又開口叫住了他們。
“徐南燁現在住哪兒啊?”
這個問題剛問出口,她立馬就後悔了。
關她屁事呢。
“先生在市區內還有別苑,夫人要去看看嗎?”
褚漾抿唇,覺得自己真的好愚蠢。
徐南燁把這個大個房子留給她,又怎麼可能是淨身出戶,他房子多了去了,這個住不了了換別的地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