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斷了,徐南燁抓著她的力道不比崇正雅輕多少,甚至於更加重,讓她痛苦的皺起了眉。
他帶她走到了一間套房裡。
迅速關門落鎖,套房裡沒開燈,滿是黑暗,褚漾有些怕,下一秒被人按在門上,削瘦有力的手鉗住她的下巴,逼她抬頭和手的主人對視。
他死死捏住她的下巴,不過片刻,褚漾就感覺自己的下巴痛到幾乎麻木。
她勉力開口:“你聽我說……”
“你到底還要跟多少個男人糾纏不清?”徐南燁冰冷的聲音被這陰暗的環境無限放大,像是毒蛇的信子,字字句句敲在她心裡,激起一陣顫粟。
褚漾怕極了。
徐南燁緊繃著下巴,英挺的眉頭重重擠在一起,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也不似往常溫和澄澈,多種復雜的情緒在瞳孔中翻騰,恨不得將她盯出洞來。
“是不是要把你鎖起來,你才會安分一些?”
第35章 強吻
徐南燁說這句話時又壓低了幾分語調。
冰冷而陰沉的聲音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更不是“金屋藏嬌”那樣的戲言,而是真切的像將面前的這個女人鎖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隻能依附著他而活,甚至連活命的空氣都隻能求他施舍。
空曠的套間裡,他的呼吸聲隨著胸口的起伏逐漸加重,像是夜晚猛獸的低吟。
褚漾動了動下巴想要將自己從他的束縛中逃離。
男人似乎猜到她的意圖,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身體傾身而壓,與她緊貼著。
他狠狠抵住她,沉著嗓音低吼:“褚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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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不敢動彈了。
她這是真的被嚇到了。
兩個人上身緊緊相貼,褚漾的胸腔快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男人一手還鉗著她的下巴,另一手箍著她的腰,勁瘦而沉重的身體成了桎梏她最有力的枷鎖,唯一落空的雙腿也因為他將膝蓋抵進之間而動彈不得。
明明面前的人再熟悉不過,她卻察覺到了危險。
逼仄的活動空間中,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滾燙急促,即使心有各想,黑暗中仍有曖昧的氣氛交錯著。
她的心跳本來就因為害怕而快得嚇人。
褚漾抬起胳膊,按在他肩上,細微的將他往外推。
這雙手曾被崇正雅牽過。
或許還曾被顧清識牽過。
卻將他往外推。
徐南燁臉色驟然陰冷,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倒譏諷的勾起唇,也不知是笑她還是笑自己。
他低頭,不由分說的吻住她。
這是實實在在的強吻。
往常都會給她換氣的餘地,甚至會耐心引導她怎麼回應,到如今這種細密的溫柔盡數消失。
他像是在發泄著自己的欲望,用力廝磨著她的唇瓣,舌尖粗暴且用力的奪取著褚漾口中所剩不多的空氣。
她近乎窒息,憑著本能拉扯著他身上的襯衫,想讓他離開。
無濟於事。
再溫柔的男人,強吻起來也不會給懷中的女人任何逃走的機會。
他的吻一再深入,直到鼻梁上的眼鏡成了礙事的東西,他才稍稍離開了她的唇,終於給了她喘氣的機會。
徐南燁空出隻手將眼鏡摘下丟在一旁,鏡片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後終於沒有了任何阻隔,褚漾又開始急切尋找呼吸的出口。
她的嘴唇出血了,口裡開始有血腥味蔓延。
徐南燁也嘗到了鐵鏽般的液體,終於放開了她,抬手用大拇指替她擦去了嘴邊的血跡。
褚漾大腦一片漿糊,還在大口的喘著氣平復心跳。
從沒有看他這樣生氣過。
他總是斯文溫和的模樣,就算被她開了玩笑,也隻是扶額笑笑而過,從不會與她計較。
結婚一年多,褚漾還是習慣叫他師兄。
他沒有爸爸那麼嚴肅刻板,也與顧清識的冷淡寡言不同,褚漾接觸過的異性不少,但能讓她留下印象的卻是寥寥無幾。
徐南燁像是陣柔和清雋的秋風,尤其是那雙天生淺色的瞳孔裡,總是溫柔且多情的。
平時總笑臉相待的徐南燁生了氣,比任何人都可怕。
徐南燁問她:“疼嗎?”
這麼暗的環境裡,褚漾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楚,卻能實實在在感受到他的憤怒和失望。
她怕。
怕他真的生氣,然後不理自己了。
褚漾想開口解釋,張著嘴,大腦卻一片空白。
有啜泣聲先從喉嚨裡冒了出來。
不是因為嘴唇被他咬破感到痛才想哭,也不是因為他盛怒而冰涼的聲音,更不是因為那聽著滲人的威脅。
她又很多話想說,但說出口的也隻有簡短的四個字。
“你誤會了……”
原來百口莫辯,心急辯解的時候真的反而什麼詞兒都說不出口。
隻能用這蒼白的話希望能讓他冷靜一些,能耐心聽她解釋。
“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他沒聽她說話,隻是言簡意赅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
褚漾該怎麼說。
她本來不想答應崇正雅的邀請,但她從他的電話中聽到了徐南燁的名字,鬼使神差鬼迷心竅,查崗也好跟蹤也好,她就來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聽上去變態又不可思議。
她憑什麼管他呢。
就憑那張說白了是她騙來的結婚證嗎?
褚漾說不出口,她緊緊抿著唇,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她喜歡徐南燁。
這太丟臉了,明明她在心裡頭告誡過自己很多回,他們的婚姻實在荒唐,而她更不該在這種荒唐中自作多情的認為他是喜歡自己的。
那張騙來的結婚證,她把徐南燁騙來當丈夫,也把自己給騙進去了。
就算被男人逼到角落,被他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心裡那該死的自尊心卻還在苦苦支撐著褚漾的雙腿。
如果她的試探又換來拒絕怎麼辦?
經過顧清識那次,她開始意識到,男人對自己的特殊,有時候隻是糖衣炮彈,當她鼓起勇氣往前邁一步時,他們就會果斷抽身。
他們是明明白白的夫妻,於理,是她做錯事在先,徐南燁自然有生氣的理由。
而和其他無關。
褚漾小聲的哭了出來。
像是隻受盡委屈的小動物,被天敵叼在嘴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惱了他。
徐南燁的手被沾湿了。
他漸漸松了力道,最後終於垂下了手,無力的攤在身體兩側。
“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相信……我是過來接,接室友的,但是我室友她,她先走了,”褚漾吸了吸鼻子,胡亂的擦去了臉上的眼淚,說一句抽兩下,一句話被她說的無比拖拉,“那個男人……我是第一次見,我以前真的沒見過他,更加談不上跟他有什麼。”
漏洞百出的解釋,雖是事實,可她自己聽進耳朵裡都覺得扯。
徐南燁沉默半晌,沒有開口。
褚漾以為他不相信,低著頭又想再多解釋幾句。
突然有手指觸上了她的臉頰,褚漾剛剛擦眼淚的動作太用力,這一碰,她的臉有些刺疼,忍不住抽痛低嘶了一聲。
男人的指腹沒那麼粗魯,又替她拭去了滾燙的淚水。
褚漾揪著裙擺,咬著唇逼著自己咽下了啜泣聲。
徐南燁忽然啞著聲音問她:“你以後能不能聽話點?”
像是忽然失了聲調,再用平常的聲音說話需要緩衝,他還沒恢復過來,嗓音裡滿是疲倦。
褚漾猛地點頭。
徐南燁淡淡道:“離他遠點,不然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
在盛怒過後,因為手背上忽然觸到的冰涼,徐南燁漸漸冷靜了下來。
褚漾覺得周身那股壓迫的氣息消失了。
他像是妥協般的退而求其次,精疲力盡的給出了對她的忠告。
別的他都不想再過問。
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褚漾止住了哭腔,小聲問他:“你還在生氣嗎?”
徐南燁沒打算騙她:“嗯。”
“對不起,”她態度誠懇,“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我保證。”
褚漾大著膽子去牽他的手,男人隻是頓了下,沒甩開。
有情緒在心間悄然崩塌,而後潰不成軍。
徐南燁低嘆,伸手把燈打開了。
刺眼的光瞬間照亮了套房,褚漾眼睛有些刺痛,捂著眼睛慢慢適應房間裡的光。
燈打開了,才發覺剛剛他有多用力。
原本她穿著裸粉色的雪紡裙,肌膚白皙嬌嫩,如今手腕和脖頸處都被他捏出了紅印,在燈光下更顯得楚楚可憐。
原本精致柔美的盤發也亂了,小小的黑色發夾從發間顯露出來,一半頭發別著,另一半頭發卻以散落在肩膀兩邊。
她臉上的妝也花了,唯獨嘴唇湿潤嫣紅,比原本上妝後的顏色更妖娆幾分。
徐南燁喉頭微動,眼中仍然流淌著晦澀難明的情緒。
他實在好哄。
“你在這裡休息,我讓人過來給你重新整理一下,然後再送你回家。”
徐南燁撿起地攤上的眼鏡,重新戴上,打算離開這裡。
手指剛放上門把,後面有隻手扯住了自己的襯衫。
褚漾用蚊子般的聲音對他說:“外面怎麼辦?那些人認識我嗎?”
“不認識,”徐南燁輕聲回答,“外面我會處理,你待在這裡就好。”
褚漾就算沒來過這種場合,也知道剛剛他的行為有多惹眼。
“麻煩嗎?”
徐南燁點頭:“麻煩。”
“那你還……”
褚漾也沒好意思說出口,徐南燁如今能留她一條命,她就該感恩戴德了,哪兒還敢說他什麼。
“我不是做什麼事都能保持冷靜的,”徐南燁撫上她受傷的唇角,惡作劇般的重重按了幾下,“別再惹我生氣。”
褚漾的眼淚又疼出來了,徐南燁生氣她不敢惹,隻能聽話的點頭答應。
——
徐家老二動手打了小崇總。
為了一個女人。
這件事不過半個小時,便迅速傳遍了整個會所。
但消息的傳播範圍也僅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