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元裡的表情逐漸怪異了起來。
身為一個好弓手,自然也有一雙好眼睛。難道是看錯了嗎?
剛剛那短促的燭光下一眼,他怎麼好像看到楚賀潮硬了?
這裡能夠刺激他硬了的隻有……元裡心裡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楚賀潮是同性戀?
他嘴巴有點幹,舔了舔幹掉皮的唇,病急亂投醫地在心裡問,“系統,楚賀潮是不是同性戀?”
系統根本不搭理他。
元裡正式地再問一遍:“萬物百科系統,收到請回答。”
系統還是不吭聲。
元裡嘆了口氣,說好的萬物百科呢。
找不到人一起商量這個問題,他自己都有些慌,不敢確定了。
但元裡這個人有個特點,往好處說是尋根問底,不放過任何一個難題。往壞處說就是人有點軸,一旦有點懷疑困惑,固執地一定要弄清楚,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不行。
元裡被心裡的猜測鬧得貓撓似的直痒痒,很想知道是不是看錯了猜錯了,他咳咳嗓子,“將軍?”
男人不說話,呼吸粗重。
在這樣安靜的房間裡,這樣粗魯野蠻的喘息,緩慢地染上了性感色氣的味道,令人燥熱,耳紅心跳。
元裡腦子一抽,突然問道:“你是在對著我撸嗎?”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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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撸?”
黑暗中,楚賀潮問道。
他的聲音沙啞,但很平靜,聽語氣不像是在幹那種事的樣子。
元裡又有些不確定了,難道剛剛真的看錯了?
“撸就是……”元裡組織了好半天的語言,最後選擇放棄,“沒什麼。”
不過不弄清楚的話,元裡心裡抓耳撓腮地難受。他動動腳,往楚賀潮的方向走去。
木盆被他踢到了一下,晃悠出來了半盆子的水。
楚賀潮全身籠罩在黑夜之中,在這樣能夠藏匿一切髒汙心思的暗色裡,他好像也有點放縱。他平靜地靠著椅背,任由火燒著五髒六腑,手放在大腿上,沒碰,就這麼支著。
聽到這道水聲,他敏銳地睜開眼睛,警告道:“別過來。”
好兇。
元裡嘴角抽抽,在心裡道。
楚賀潮真的會因為他硬了嗎?
不過沒硬的話,幹什麼掐滅了火,幹什麼不讓他過去?
元裡放輕了腳步,按著腦海中的記憶,小心避開一切阻礙慢慢地靠近楚賀潮。
水盆邊滴答滴答的水聲成了最好的掩蓋。
楚賀潮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他在享受著這樣的環境,心中滿是枷鎖的牢籠稍微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
從早到晚,一旦想起元裡,腦子裡就會充斥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有楚明豐臨死前的交代,父母的責罵痛斥,部下的竊竊私語……這些聲音冷嘲熱諷,失望痛恨。而現在,它們都被一一被壓了下來。
楚賀潮仰著頭,本性之中強硬野蠻如土匪的一面開始冒頭。他的臉上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冷酷。但腦子裡卻充斥各種不為人知的髒汙的邪念。
比如他都對元裡說了別過來,但元裡非要過來。於是他不再忍耐,將這位小嫂子壓在了桌子上,拉開了他的腿,質問他為何不聽話。
又比如楚賀潮伏在元裡的身上,埋頭不吭聲地衝刺著。好看的小嫂子可憐無助地隻能承受他的索取與橫衝直撞,哭得眼睛通紅,滿身汗水。
在腦海之中,頂撞他,調戲他,弄哭他,無所不為。
楚賀潮所想的東西越來越過分,什麼樣的惡劣都用在想象中的元裡身上,將男人本能裡所有關於這方面的惡劣和火熱暴露得一幹二淨。壓制了整整兩個多月的苗頭,一旦有了放縱的念頭,便衝得楚賀潮太陽穴一鼓一鼓地疼。
但他兇猛地在腦海裡幹得元裡哭爹喊娘的時候,現實卻是牢牢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閉著眼睛。
即使是在黑暗,也不願意往元裡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用了全部的力氣,去保護著岌岌可危的理智。
但就像故意和他作對一般,一隻手突然從黑暗中伸出,碰到了楚賀潮的手臂上。
楚賀潮被拽回到了現實,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有熱氣靠近,元裡的聲音傳來,“楚賀潮?”
可算是摸索到人了,元裡心裡松了口氣。他低頭仔細地看著楚賀潮,但睜大眼睛也隻能在黑暗中看出楚賀潮的黑影輪廓,根本看不出他究竟硬沒硬。元裡隻好再採取更進一步的行動,把自己的目的藏得嚴嚴實實的,當做不小心一般,“我是過來找蠟燭點火的……你怎麼把蠟燭給滅了?身上可有火石?”
他伸手快速地摸了一遍楚賀潮的手臂,從手臂往下摸去,摸到了楚賀潮放在大腿上的手。
啊,他真的沒有在幹那事。
元裡有些尷尬。
不過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不如幹脆驗證一下“楚賀潮是不是同性戀”的猜測……元裡正準備假裝不小心地擦過一下,手就倏地被楚賀潮反手抓住。
楚賀潮的掌心滾燙,他用的力氣很大,語氣也很冷,“你在幹什麼?”
元裡的手被抓得很疼,他往回抽抽手,本以為很難抽回來,但出乎意料的,察覺到他的意圖後楚賀潮就瞬間放開了手,就像是扔掉了一個燙手山芋。
男人沉聲,再一次警告道:“最後一次,元裡,你離我遠點。”
這一次,元裡從他語氣裡聽出了隱隱的危險。
就像到了懸崖邊緣一樣,元裡要是再對他做什麼,他能當即暴起。
元裡已經聽楚賀潮說了不止一次“離我遠點”,他先前都沒當回事,現在卻皺起了眉。
隱隱感覺到了一些奇怪。
但聽多了這句話,讓他也不是很舒服。
元裡不說話了。
楚賀潮在他沉默的時候額角突了突,咬著後牙槽止住想要說話的欲望。
終於,少年郎開口了,聽不出什麼情緒,“你真的想要我離你遠點嗎?”
楚賀潮想說“是”,但這個字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如果你說是,”元裡道,“那我以後都會離你遠點。”
楚賀潮的心猛地墜了下去,眉頭不知何時皺緊了起來。
話在嗓子裡來來回回,就是說不出來。
元裡在等著他的回答。
男人呼吸越來越重,忽然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一路上碰到的阻礙全被他煩躁地踹開,幾聲巨響聲響起,人已經打開門跑走了。
銀色的月光從門外灑進來,元裡循著月光走到門邊,看到了門外無人的竹林。
元裡看了一會兒,把門關上,摸索著點起了蠟燭。
就著半盆水擦了身上的汗後,他把地上打掃了一遍,上床睡覺。
沒過多久,楚賀潮也回來了。他滿臉水漬,領口湿了一大片。回來的時候表情已經很正常,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一樣,洗漱後就躺在了元裡的身邊。
元裡裹緊了被子,轉身面對著牆背對著他。
背上感覺到了一股有如實質的視線,元裡不想理,往被子裡更縮了縮。
過了一會兒,男人忍不住想開口,“你……”
又硬是忍了下來。
一覺到天亮。
之後的幾天,元裡也沒理楚賀潮,完美做到了楚賀潮所說的“離他遠點”的話。除了享受崔家的隱士生活外,元裡剩下的時間都拿來攻略崔言了。
為了拿下崔言,元裡下了很多功夫。不止拿出了很多後世的數學題,承諾會找來與他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算學外,還給崔言畫了很多大餅,鼓吹起崔言的野心。
元裡問崔言想不想在史冊上留下一個名字,想不想如父親那般名滿天下,門生數千。等崔言動搖了之後,元裡又鼓勵他可以將算數應用在其他的方面,比如武器、比如建設……一番話聽得崔言熱血沸騰。
沒有一個男兒不想著建功立業。元裡苦口婆心地勸著崔言,有如此天賦,難道真的要一輩子窩在山野之間,就這麼悄然無聲地活過去,不在這世上留下一丁點痕跡嗎?
實話實說,崔言動心了。但與此同時,他也很是躊躇,放不下妻子和兒女獨自前往蓟縣。
孟氏得知此事後,笑道:“那我們也收拾行囊,跟你一起前去蓟縣居住不就行了?”
崔言搖搖頭,嘆了口氣,“可是父親不會離開莽山的。”
崔玄有三個兒子,長子和二子皆不在身邊,隻有崔言能夠陪在父親身邊盡孝。
父親雖然同意此次下山前往蓟縣給元裡加冠,但崔言想也明白,等加冠禮結束之後父親必定還是會回到莽山,不會在蓟縣長留。他老人家獨自在山野之中生活實在太寂寞,他們做兒女的也不能這般不孝,這便是崔言遲遲拿不下決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