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嵐低笑一聲,把那兩條長腿拉過來放在腰側,重新覆上去繼續那短暫中斷的吻。
這一次的吻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充滿特別意味。
宋晴嵐還沒穿上衣,隻穿著季雨時找給他的一條短褲,寬闊胸膛與線條結實的胸腹肌,在橘色夜燈下呈現出蜜一樣的光澤——沒人知道,外貌性格能力,宋晴嵐完全是季雨時的理想型,簡直在他天生的喜好點上摩擦。
他的手往下。
觸碰到松緊帶,然後沿著人魚線繼續。
宋晴嵐猛地抓住他的手,喘著粗氣咬他的耳垂,含糊地警告道:“你確定?”
“不讓碰?”季雨時面色通紅,早已不復平日裡的清冷,卻還是平靜地問,“你行不行?”
他就是要宋晴嵐知道,他們gay談戀愛不是柏拉圖。
宋晴嵐把他的手舉高壓在頭頂,不僅沒被激怒,還眯著眼睛道:“季顧問,你變壞了。”
“我,”季雨時心髒狂跳,渾身滾燙地說,“……你忘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宋晴嵐聽了這話,竟覺得頗有道理。
他本不打算做什麼,現在改變了主意,他要教渾身帶刺的季顧問好好做人。
宋晴嵐話不多說,猛地狠狠撞了一下,季雨時就差點彈起來,反應過來後瞪了他一眼。
然後,季雨時的腰忽然軟了下去。
宋晴嵐做了和他同樣的事。
沉著嗓子問:“不讓碰?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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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一切都淡去了。
季雨時的耳膜如同隔著一層溫暖的水,什麼都聽不清聽不明。
……
浴衣徹底散掉,他曲著腿,血色蔓延直胸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腦子裡也一片空白了。
他感覺到手被拉走,摁上一片滾燙,宋晴嵐的聲音又低又啞:“幫我。”
第85章
怎麼幫?
季雨時隻覺得指尖、掌心都是燙的,害他幾乎不怎麼敢碰,有些抓不住。
“季雨時,”宋晴嵐聽起來很辛苦,還要忍不住調侃,“你不會?”
季雨時:“嗯。”
宋晴嵐霎那間明白了什麼。
他溫柔地握住了對方白皙的手,覆在那手背上親自將它包裹住,循循善誘,聲音又啞了些:“就是……這樣。”
……這樣。
季雨時根本沒有力氣了,手臂軟綿綿,要不是被宋晴嵐帶動著,連五指都乏力。
他的心咚咚地跳著,比剛剛他自己結束時跳得還要快,心跳聲幾乎要撞破耳膜。掌心的體驗太可怕,他仰面朝上躺著,其實很想看一看,但是還是用手臂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因為,頭一次做這種事他並不比宋晴嵐好多少。
在一起不到三天。
他們的進度是不是太快了。
像夢一樣。
季雨時後知後覺,腦子裡剛冒出這個想法,手臂就被拉開了。
宋晴嵐低頭,眼神沉甸甸:“你會不會記得?”
“記得什麼?”季雨時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也啞得厲害,不僅殘餘著剛才的餘韻,還有眼下的羞赧。
突然,重重的一下,宋晴嵐身體力行地進行了演示。
季雨時有種掌心馬上要著火的錯覺。
他立刻懂了:“……不會!”
宋晴嵐松開他的手,卻半點沒有要結束的跡象。
這一下季雨時看得清清楚楚,登時血氣上湧,整個人從頭到腳燒成了一片。他還來不及移開臉,就被宋晴嵐捉住腰抱了起來。
“你會。”宋晴嵐喘著氣,將他汗湿的額發撥開。待氣息稍微平穩了,他用鼻尖對著季雨時的鼻尖,親昵地摩擦,喃喃道,“我是怎麼親你的,抱你的,哪一個地方哪一個步驟,每個細節你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再也忘不了,是不是?”
宋晴嵐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至少,關於他們在訓練室的那個吻,他的記憶就會時不時地將那一段翻出來,不由自主。
季雨時面紅耳赤,語氣卻淡淡:“嗯,包括手酸。”
“那,”宋晴嵐忍不住笑了聲,親他的下巴,“再幫幫我,就一會兒。”
季雨時:“……我可以歇會嗎?”
宋晴嵐低聲求他:“箭在弦上,小季,你行行好。”
這樣坐在宋晴嵐腿上,季雨時其實有些難受。
他身上散開的浴袍要跨不跨,遮住了一切,隻餘長腿與肩膀露在空氣中,手重新往下:“……嗯。”
……
“季顧問,去洗手。”
宋晴嵐親吻他的耳朵,哄他似的,還要故意叫得一本正經。
到處都亂遭遭的,床上皺巴巴的不成樣子,地上還扔著亂七八糟的衣物。
有貓咪撓門板的聲音傳來。
不知道是哪一隻“前任”被他們剛才激烈的戰況所吸引了。
季雨時沒什麼羞恥心地趴在宋晴嵐肩膀上,一動也不想動:“要換床單。”
宋晴嵐:“自己的也嫌?”
季雨時:“嗯。還有你的。”
宋晴嵐失笑:“這樣倒也不算太嫌棄我。”
他扯過季雨時的浴衣,先給季雨時擦了擦,讓這個愛幹淨的人稍微好受一點。
然後說:“你去洗,床單我來換。”
*
季雨時不僅僅是洗手,還又給自己衝了一個澡,照鏡子時才發現身上有印子,應該是宋晴嵐沒控制住輕重弄出來的。兩個人經驗全無,明明沒有做到最後,完事後卻看起來特別se情,簡直像是什麼都做過了一樣。
這種程度上的互幫互助其實算不得什麼,季雨時原以為會發生更多。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宋晴嵐的克制讓這段關系變得很完美。
一切都剛剛好。
撓門的是小黑。
它是膽子最小的那隻,季雨時從浴室出來,它就跟受了委屈一樣喵喵叫。
季雨時將它摟起來撸了撸,喂了點宋晴嵐買來的零食才回到房間。
房間裡的味道很濃。
宋晴嵐換完床單又打開了窗戶,但是通風了這麼一會兒還是有種若有若無的味道。
見他進來,宋晴嵐讓他坐下,然後很自然地接過毛巾給他擦頭發。
“你一個人住幾年了?”宋晴嵐問。
宋晴嵐已經在洗手池裡洗過手,重新找了一條季雨時寬大的沙灘褲穿——就是季雨時十七歲時去海邊穿過的那條,他們在中轉站時宋晴嵐就見他穿過。衣服倒不是沒有合適的,季旻越夠胖,有幾件衣服在季雨時這裡,但宋晴嵐不樂意穿。
季雨時:“還差兩個月八年,高中畢業後搬出來的。”
兩人之前已經聊過季雨時的事,但是不夠深入。
那時宋晴嵐沒有立場問更多,現在他有了,關於季雨時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季雨時似乎沒什麼朋友,也很少提及家人。
就連居所,陪伴他的也隻有三隻貓而已。想起對方一個人形單影隻來到江城的樣子,宋晴嵐覺得心中很不舒服,竟為那時候的季雨時感到心疼。
聽到這個回答,宋晴嵐手上動作停了下:“為什麼?”
他想到一個可能性,問:“收養家庭對你不太好?還是你不適應?”
“都不是,他們對我很好。”季雨時抓住他的手腕,讓他坐下來,“我搬出來,是因為我要背著家人,偷偷備考天穹。”
季雨時的耳後有一塊紅痕。
他自己應該沒注意到,但是從宋晴嵐的角度看上去就很明顯。清冷的人,白皙的皮膚,新鮮吻痕,惹得宋晴嵐喉嚨發幹。
“偷偷備考天穹?”
宋晴嵐就著坐下的姿勢,繼續給他擦頭發。
季雨時“嗯”了聲,告訴他原委:“我的老師,也就是我的養父,還有養母都不同意我接觸與'時間'有關的工作,連大學的專業都不可以相關,更不會允許我進入天穹。我以想要安靜為由搬了出來,故意同時報了多個專業①,假裝我很忙,實際上我一直在為進入天穹做準備。有了季旻越給我打掩護,就很順利。”
看來季雨時真的很會撒謊了。
除了宋晴嵐,怕是人人都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蒙騙,從而上當。
宋晴嵐皺著眉:“他們為什麼不願意你參加和‘時間’有關的工作?”
季雨時安靜了一陣。
然後他抬頭,對宋晴嵐說:“我小時候得過一段時間的認知功能障礙。”
宋晴嵐徹底停止了動作。
季雨時講得不悲觀,反而像一個旁觀者一樣講述事實:“包括學習障礙、失語、失認等。我不能分清楚記憶與當下,也就是說我分不清楚哪些是已經發生過的,哪些是沒有發生過的。現實和回憶在我腦中同步並行,導致我行為反復,認不出熟悉的事物,也聽不懂別人講話。”
“……有多久?”
宋晴嵐的嗓音如同被砂礫磨過。
“你不用擔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季雨時抓著他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半垂著睫毛,“大概三年吧。”
“兒童管理處的醫生都說我的情況沒救了,可能我永遠也無法走出陰影,再加上尾狀核與額葉發生了異常,我分不清楚眼下的現實,卻能清晰記起還在襁褓裡發生的一切。老師是一位心理學家,和我父親是好朋友。收養我以後,他辭去了工作,和養母在家專心陪了我三年。”
所以隻要我經歷過,到底是經了一次還是無數次都沒有區別。也就是說,我和你一樣,都隻經歷了一次任務重啟的過程。
——宋晴嵐忽然記起了季雨時在書店裡對他說的這段話。
看似平淡的敘述,看似無謂的病症。
甚至有人曾戲稱它為超能力。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一段話背後,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折磨。
所以季雨時曾說,沒有他的老師就沒有現在的他。
宋晴嵐明白了:“他們反對你進入天穹,是因為怕從事與‘時間’有關的工作會讓你重蹈覆轍。”
季雨時:“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