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社區她知道,就是季家開發的,周遇外公是閩城第一地產商,下麵隻有一個女兒季雪,季雪比周曆新大六歲,結婚時周曆新二十六,還隻是個副科,婚後十年裏,周曆新憑藉突出的政績,連跳六級,終於不再是眾人嘲笑的‘夫憑妻貴’。
尤其兩人結婚十年,沒有孩子,據說是季雪的問題,此時的周曆新位高權重卻依舊沒有拋棄年過四十的結髮妻子,一度成為閩城津津樂道的逸聞。
沒人想到快四十七歲的季雪會突然懷上周遇,周曆新是最想不到的那個,他想不到季雪這輩子最大的執念就是想替他生一個孩子。
周振今年三十五,周遇二十五,當季雪得知真相的那刻,最傷人的都不是周曆新有個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私生子。
而是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放棄了她,他沒指望能擁有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
側頭看向窗外,徐寧想,整件事裏最該死的人就是周曆新,如果他死了,所有的都是對的。
高端社區,徐寧到門口進不去,還得打給周遇,他讓保安放行。
一路上至頂樓,門是開的,她拖鞋都沒穿,赤腳往裏走。
周遇仰在寬大沙發裏看電視,徐寧站在他面前,招呼都沒打,放下包就開始脫衣服。
周遇盯著她,他早就發現了,徐寧不是沒有普通女人在性上的羞恥感,她是壓根兒就沒把自己當人。
像牲口,像寵物,像一塊自己能拆包裝的肉,反正目的是討好客戶,再被客戶一口一口吃掉。
徐寧脫得一絲不掛,要往周遇腿上跨時,他抓著她手臂將人抵開,沉聲道:“你不是設計師嘛,搞得比出來賣的還專業。”
第21章 以前就是賣的
徐寧包上隱藏攝像頭正對著她和周遇,她臉不紅心不跳:“設計師隻是我現在的職業。”
周遇原本隻是諷刺,聞言眸子一挑:“你以前幹嘛的?”
徐寧:“被人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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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麻木的說出這三個字,饒是周遇心理素質再怎麼強悍,依舊眉心一顫。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撒謊和負氣的痕跡,但是很遺憾,沒有,她漂亮得猶如狐狸畫皮的臉上,連絲人類的情緒都沒有。
終於,周遇嘴唇一動:“再說一遍。”
徐寧:“被人幹。我五歲從家門口被熟人拐走,人販子覺得我賣肉比賣器官值錢,十年內把我倒手四五次,我最擅長的就是陪男人睡覺,從十幾到六十幾,隻要沒掛到牆上的男人我都可以。”
周遇用力攥著她手腕,憤怒:“你胡說八道什麼!”
徐寧:“你能叫人查周振,就能叫人查我,我是他緝毒時撿回來的。”
周遇一眨不眨,一言不發。
徐寧盯著他的眼睛:“我說我不能生孩子不是騙你,那些人怕我懷孕,給我打了很多針,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會懷孕。”
周遇臉上咬肌隱現。
徐寧見狀:“你不用擔心自己生病,那是十年前的事,我現在每年定期檢查,身體沒有問題。”
周遇推了她一把,沉聲道:“把衣服穿上。”
徐寧:“你嫌我髒?”
周遇臉色難看,重複:“把衣服穿上,走。”
徐寧沒說其他,照做,隻是走前對周遇道:“是你不做,不是我不跟你做,你答應過的事不要食言。”
周遇沒出聲,徐寧關門離開,從來到走,前後不過五分鐘。
周遇點了根煙,抽到一半時打了個電話,“查個人,徐寧。”
“是周振老婆嗎?”
周遇眸色一暗,沒張嘴:“嗯。”
“查哪方面?”
周遇:“出身,父母,學校,社會關係,全部…尤其是十五歲之前。”
“這麼細,可能要點時間。”
周遇:“價你開,我今晚就要結果。”
電話掛斷,周遇靠在寬大沙發上出神,對於徐寧,他隻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是周振老婆。
最開始睡她不過想折辱周振,順帶著讓周家這攤爛水更腥。
徐寧說她可以替周振死,周遇覺得有意思,他想看看她是不是真能說到做到。
她這人心理素質極好,又慣會裝腔作勢,上一秒還跟他廝混在一起,下一秒就能站在大門口迎接老公。
這種人,嘴裏哪有一句實話。
大概率就是說來噁心他的,讓他不想碰她。
一根煙抽完,周遇無縫點了第二支。
有錢能使磨推鬼,還不到兩個小時,職業狗仔打來電話,周遇等著對方戳穿徐寧。
男人卻說:“周先生,我隻能查到徐寧近十年來的資料,也就是她十五歲後到閩城生活的經歷,她戶口本上隻有自己,身份證上填的地址是閩城一個老城區,那裏現在已經拆遷了,以前是福利院。”
“我剛才試著聯繫以前福利院裏的人,四個人裏有三個都記得徐寧,說是不是很漂亮的那個女孩子,我又對了些細節,確定沒找錯。”
周遇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心浮氣躁,“說重點。”
“我找他們打聽徐寧的經歷,他們說徐寧是十五歲才被政府送到福利院,從小被拐賣,親生父母死了,就剩她一個人,超過十四歲又不符合領養條件。”
“還有,其中兩個人都提到徐寧小時候不合群,還有暴力傾向,在福利院打傷過裏面的男生,上學也跟同學起衝突,她們跟政府聯繫過,政府話裏話外透露,徐寧被救時,不是在人販子手裏,是在毒販子手裏。”
周遇的神情不知何時完全陰暗,滿腦子都是徐寧的那句:“被人幹。”
第22章 骨灰不見了
徐寧知道周遇一定會去查,之所以自曝經歷,不是為了博同情,而是讓周遇把所有炮火都集中到她身上。
比起周振同性戀這簡單的五個字,如果標題是大嫂勾引小叔,且大嫂早年經驗豐富,十幾歲時就輾轉在人販子和毒販子之間,這個結果既能綠了周振,又能讓周家在全國顏面無存。
順利的話,上個國際版的頭條也不稀奇。
周遇是聰明人,徐寧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給他加碼,讓他別無他選。
自打那天五分鐘見面後,周遇一連三天都沒找過徐寧,徐寧忙著收拾行李,在網上看雲城的房子。
周振要調職去雲城的消息,還是被周曆新知道了,周曆新自然是不同意的,但周振心意已決,兩人私下還吵了一架。
周曆新打給徐寧,讓她來家裏一趟時,徐寧就猜到原因。
站在書房,徐寧:“您有什麼事?”
周曆新:“坐下說。”
徐寧:“沒關係,您說完我還得趕回去寄一批行李。”
周曆新明知故問:“往哪寄行李?”
徐寧:“周振過陣子要調去雲城,我先把暫時不用的東西寄過去。”
周曆新面上不辨喜怒,慢半拍問:“你贊成他去雲城?”
徐寧笑容淺淡:“他說去哪就去哪,我在哪都行。”
周曆新:“雖然都是緝毒這塊,但雲城不比閩城,我們這裏畢竟是內陸,雲城是邊境,每時每刻都有危險。”
徐寧乾脆:“我知道。”
周曆新沒等到她的解釋,隻能問:“那你勸勸他,讓他留在閩城。”
徐寧:“周振這麼選肯定有他的原因,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中,他一定想清楚才這麼做,他決定的事不用勸。”
周曆新:“他還是怪我。”
徐寧視線微垂,不置可否。
周曆新:“五年前我不同意他娶你,他執意要娶,你們沒孩子,我沒少在背地裏催他,他從來都是向著你說話,你在他心裏的位置比我高。徐寧,你就當幫我一個忙,替我勸勸他,如果他非去雲城不可,換個部門,別去一線。”
徐寧眼皮一掀,直視周曆新:“讓他做這個決定的人不是我。”
以周曆新現如今的地位,已經很少有人敢平視他的視線,更何況,還是帶著赤裸裸的鋒利。
周曆新理虧,正要說話,書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
這是周家,敢這麼做的人隻有一個,徐寧轉身,看到一臉殺氣騰騰的周遇。
“你把我媽藏哪了?!”
周遇是為了季雪來找周曆新算賬的,季雪死後按道理要下葬在周曆新準備的公墓裏,但周遇不許,季雪遺體火化後,他非要把骨灰安葬在季家私墓,在他外公旁邊。
如果這麼做了,等同告訴外界,季雪的死跟周家有關,明目張膽打周曆新的臉。
所以父子二人起了爭執,周遇把季雪的骨灰拿走了,至今都沒下葬。
最近眼看著要到季雪百日,周遇是鐵了心要搞臭周家,讓他媽安心下葬,結果,季雪骨灰不見了。
第23章 都有所護,沒人護他
周遇顯然沒料到書房裏還有第三人,視線掠過徐寧時,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意外,但很快他目光就釘死在周曆新臉上。
周曆新倒是冷靜:“徐寧你先回去。”
徐寧轉身就走,經過周遇身旁時,分明感受到他身上強烈地氣息,不是憤怒,是恐懼。
明明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刻像要碎了一樣。
季雪的骨灰不見了,那跟抓了他媽有什麼區別?
房門關上的剎那,徐寧聽到周遇暴跳如雷的聲音:“把我媽還給我!”
坐在桌後的周曆新不急不緩:“你媽是我妻子,她火化至今你一直不讓她入土為安,如果我一直放縱你這麼任性,那我以後下去沒臉見她。”
周遇氣到極處,滿眼匪夷:“說這種話你不覺得丟臉,還不怕遭報應嗎?”
周曆新神色微沉:“我是愧疚,對你愧疚是因為你沒有媽媽了,我也對不起你媽,但我敢懟天發誓,她的死是意外,如果我撒謊,不得好死。”
周遇笑了:“你肯定不得好死,憑什麼我媽這麼好的人要早死,你這種爛人不僅沒死,還要好死?”
周曆新:“差不多得了,這段時間你自己也找過無數人,查了無數次,你媽媽的死就是意外。”
不等周遇開口,周曆新猜到他想說什麼:“我的錯你沖我來,跟周振沒關係,他是我兒子這件事,他本身沒得選。”
道理周遇懂,可這話偏不能周曆新說。
周遇眼眶泛紅,勾起唇角:“行,你最好多準備幾個墓地,我媽百天那天,大家一起死。”
這是他進門後說的最輕的一句話。
說完周遇轉身就走,周曆新在身後道:“周振要調去雲城,緝毒一線。”
周遇:“那不正合你意,碑上除了愛子還能刻個英雄。”
他腳步始終沒停,開門,摔門,周曆新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周遇隻知道自己眼眶滾燙。
徐寧開著車,這片路屬於半公區域,住的都是政府官員,路上沒車,忽然一輛車從她身旁疾馳而過,不誇張,像風一樣。
徐寧嚇了一跳,一閃而逝的車型,是她剛剛下樓時在周家別墅門前看到的。
是周遇。
要在之前,徐寧毫不猶豫,一定咒周遇出車禍,他出事周振就安全了。
可她滿腦子都是周遇歇斯底裡的質問:【你把我媽藏哪了?!】
活不見人,現在死還不讓見骨灰。
徐寧以為周遇很會拿捏官家的軟肋,現在才明白,周曆新更會拿捏做人的軟肋。
周曆新出手制約周遇,徐寧並不覺得這是個好苗頭,尤其搶骨灰這事,已經踩到周遇的底線。
要麼周遇怕了,不敢在季雪百日那天亂說話;
要麼周遇豁出去,到那天大家一起死。
以徐寧對周遇的瞭解,他更偏向後者。
吱嘎一聲,車在路邊停下,徐寧拿起手機,想打給周遇,隻不過遲疑片刻,她把手機放下,車子原路掉頭,開回周家。
徐寧重新出現在二樓書房時,周曆新有些意外。
徐寧看著他,開門見山:“您能把季阿姨的骨灰還給周遇嗎?”
第24章 失蹤
徐寧給周遇打電話,他剛開始不接,後來索性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