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朋友他也知道,所以我上樓之後他就走了。
手機上的定位顯示他又去了小□□家。
因為不想回家,所以我在朋友家吃完飯還坐了一會。
她小孩已經兩歲了,生得白白胖胖,又黏我,簡直叫我愛不釋手。
她餵奶的時候我聽到手機在響,就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容時發來的資訊:吃過飯沒有?
我回他:吃過了,你呢?
他說:現在能下樓來嗎?我有東西給你。
我盯著手機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在哪?
他說:就在樓下的停車場,你下來一下,他已經走了。
我從到朋友家到吃完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他就一直在樓下等我嗎?
我和朋友說了一聲,匆匆忙忙拿起大衣往樓下走。
停車場就在樓下門口前面,於是我一走出來就看到了那輛攬勝。
容時正打開車門下來,一雙傲人的長腿比帥車還引人注目。
穿過通道的時候遠處有車正在開過來,車燈打在他身上,整個人有如天神一樣裹著一層光圈。
他很快就走到了我的跟前,臉上掛在暖洋洋的笑意,說我怎麼衣服都不穿好就下來了,還伸手幫我理了理衣領。
我望著他,許久才找回聲音:你一直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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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怕你等會沒車回去,這邊不好打車。
我說:不是說了今天不要見面了嗎?
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為難:可是……我想見你啊。
我在那瞬間整個人都被擊中了,忍不住嚴肅道:容時,你不要勾引我。
他笑了笑,說:其實是有東西給你。
我問:什麼東西?
他說:你的圍巾。
我連忙擺手:不用還了。
開玩笑,我又把那條圍巾帶回去的話,小賤人不得掐死我。
他被我的表情逗笑了,但堅持要把那個袋子給我:你打開看看。
我也是才發現他手裏的袋子看起來不像是隨便拿來裝圍巾的袋子,而是一個嶄新的,像是剛剛從專賣店裏拿出來的。
我打開袋子,發現裏面果然是一條新的圍巾,款式差不多,也是同一個牌子,但價位比我那一款要多出一個零。
我不敢收,要退回去,他卻笑著說:可是我真的不想把那個圍巾還給你。
我說不用還了,他又說不喜歡欠著別人的,又道:我也經常送東西給朋友的,認識你這麼久了,連一份生日禮物都沒送過……更何況我們的關係總在朋友之上吧?
我們的關係確實微妙,跳過了朋友,夠不到情人,勉強是背叛戀人和兄弟的□□。
我心想既然都這樣了,不收好像有些拿喬,便默然伸手接過了:謝謝。
他捏捏我的臉,笑道:這才乖。
之後他送我回家,又很有眼色的把車開到社區後門,隔了一段路就放我下車了。
我走了很遠,刷卡進社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還沒走,倚著車門在抽煙,面朝著我的方向。
我也是才想起來,剛剛忘記和他說不要再聯繫的話了。
明明是可以立刻用微信和他說的,我卻遲疑了。
犯賤的貪戀這種帶著似有若無的愛意的溫柔。
這男人真的有些太可怕了,我現在開始覺得自己惹火上身了。
隻怕到時候脫離小賤人這個坑之後,又要泥足深陷小鋼炮這道深淵了。
到家的時候小賤人還沒回來,容時發信息問我到了沒有。
我回復他已經到了,他立刻又發過來一條資訊:你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弄得我現在車裏也是一大股奶味。
我有些窘:朋友正在哺乳期……你開窗就好了。
他回了一個笑臉:我很喜歡這個味道啊,今晚都恨不得睡車裏了,哪裡捨得開窗?
噢,我忘了這是一條小奶狗來著。
我刪了聊天記錄,又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正洗到一半,浴室門忽然被推開了。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捂住身子看過去,是小賤人回來了。
他朝我笑了笑:遮什麼遮,哪裡還沒看過嗎?
我有些慌亂:冷,你出去。
他仍然笑著,視線在我身上流連了幾許才關門離開。
他走了之後我連忙到鏡子前看了一眼,發現身上仍然有痕跡,也很明顯,但浴室裏霧氣繚繞,而且我剛剛又是在水下,他應該沒有看出什麼吧?
我簡直恨死了自己這一個人在家洗澡不關門的習慣了。
出去的時候我心虛得不敢看他,但他情緒很平穩,甚至還過來替我吹頭髮,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動手動腳,隻是親了親我的臉頰:老婆,明天晚上早點回來好嗎?我想吃你做的酸菜魚了。
我點頭,像往常一樣說:好啊,那你下班之後去買菜就好了。
第二天下班之後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兩條短信,一條是小賤人發的,問我到哪了,一條是容時發的,隻說了一句話:不要回家,和他分手。
我回復了小賤人,又給容時發了一個問號,但是他沒有回復我。
我沒有在意,接近年關,工作忙得飛起,又因為打不到車擠的地鐵回來,我現在隻想泡個熱水澡躺床上去,飯都不想吃了。
到了社區才發現小賤人就在樓下等我,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就算想吃酸菜魚也不用這麼殷切吧?
他笑著拿出一個眼罩:我有東西想給你看,不過要先蒙住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這又是玩的哪一出,莫名有些抗拒:不要了吧。
但他不由分說就繞到我後邊給我罩上了眼罩:別怕,我扶著你,不會摔跤的。
……我隻能被動地由著他扶著往裏走。
眼罩很緊,連一絲光亮都透不出來,我毫無安全感,幾番想扯下,都被他按住手了。
倒是隱約能察覺到這是回家的路,上了電梯,因為看不到東西,我覺得這電梯格外久,久到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所以要把我帶上了天臺,打算把我推下樓了事的。
所幸電梯很快就到了,我換了個姿勢,從被他攬著腰,到主動抱住他的胳膊,這個姿勢讓我覺得即便要被推下天臺了,我都能拽他一把。
進屋後他替我換鞋,然後又推著我走了幾步。
根據距離,我勉強能辨認出這是客廳的中心位置。
他讓我先別動,等他一下,而後就抽出胳膊離開了。
我想掀開眼罩,又被他按住:不聽話。
我莫名有些心慌: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笑了一下:沒什麼……你還記得我們大學南門的那間糕點店嗎?你讀書的時候特別愛吃那裏的芝士蛋糕,可惜後來那間店鋪轉讓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原來的那個師傅,讓他幫我做了一個芝士蛋糕,你要不要嘗嘗?
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現在的複雜心情,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衣不蔽體的旅人,在雪地裏度過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冬季,好不容易迎來了夏天,卻被人殷切地遞上一個暖爐。
我沒有做聲,他已經把蛋糕遞到了我唇邊。
我微微側頭避開了:我……
他的蛋糕仍然跟著我,固執又強硬地說:你先嘗一口,這蛋糕我等了好幾個小時呢。
我沉默了半秒,才張口由著他喂進這一塊蛋糕。
老實說我早就已經忘了當初那個讓我念念不忘的蛋糕口味,現在更是無心品嘗,倒是嚼到第二口的時候就發覺不對勁了。
我伸手從口裏取出那顆異物,同時摘掉眼罩。
屋裏燈光並不刺眼,所以我能迅速看清屋內的情形。
桌上點了幾盞香薰燈,滿地飄著粉色的氣球,沙發邊站著一圈人,手裏拿著香檳啤酒,表情興奮。
容時站在人群中央,神色與眾人格格不入,他望著我,眉眼裏是與他不符的,從未見過的落寞神色。
我手裏是一枚鑽戒。
☆、第 8 章
我僵在原地,客廳的音響裏播著歡鬧喜慶的marry you,小賤人從我手上拿走戒指,盯著我的眼睛緩緩單膝下跪:以前總是擔心沒法把你照顧好,所以不敢想娶你……現在的我也仍然不能保證能把你保護好,但我會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愛護你,給你幸福,所以嫁給我,好嗎?
我沒有動,甚至有點想笑,想逃走。
客廳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小賤人的朋友,隻有一個和我打過麻將的小哥在場,他的目光也很複雜,看著我就像看一個渣女。
我還未回過神,小賤人就已經急急忙忙地將戒指給我套上了。
他低頭親了親那枚還沾著蛋糕屑的戒指,仰頭沖我笑:老婆,我愛你。
那群人歡呼著砰地一聲開了香檳慶祝。
小哥扯了扯容時,開玩笑道:走吧走吧,屠狗現場,看不下去了。
容時沒有動,仍然站在那裏望著我,仿佛在等著什麼。
我握緊手,隻覺得指間那枚東西十分膈應人。
就在他們歡天喜地地倒香檳時,容時終於放棄了一般,轉身去拿外套。
小哥跟小賤人說了一聲: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小賤人笑得很虛偽:那行,過幾天我再把喜帖發給你們。
容時看也不看他,逕自往外走,和我幾乎是擦肩而過。
他連一個餘光都沒有再給我。
兩人開門之後小哥咦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裏?
小賤人轉頭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看到是小婊砸來了。
她如同一個扛刀的羅剎,卷著無窮的怨氣擠進來,直勾勾又旁若無人地望著小賤人:今天求婚啊?呵呵,怎麼不邀請我呢?妹妹可以幫你打氣球的嘛。
小賤人給他一個最好的哥們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過來半抱著小婊砸要出去:妹妹,你喝多了,先回去休息。
她身上確實有一大股酒氣。
她自然是掙扎的,雙目赤紅,抓住餐桌桌布用力一扯:我不走!
餐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那塊漂亮的芝士蛋糕也隨之啪地落在了地上,一時地面上一片狼藉。
小賤人冷著臉叫了她一聲:聽話,先回去。
她的眼淚立即落下來,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她沒再望著小賤人,隻是拽著我的衣袖,哽咽著說:嫂子,我被甩了,他不要我了,我要怎麼辦……
我面不改色地抽了紙巾給她拭淚:小可憐,別哭了,誰還沒遇到過幾個渣男呢。
她沒再吭聲,隻是盯著我指間的碎鑽發呆。
我又望向小賤人,開玩笑道:老公,妹妹這麼傷心,不如你娶她算了?
小賤人的表情有些僵,半天才笑笑回應:別開玩笑了……
她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渾身一震,眼淚倒是止住了,整個人卻更加魂不守舍,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崩潰。
我的鑽戒和那一聲老公仿若一把利刀,遞給小賤人之後,由他親自,狠狠地戳進了小婊砸的心窩。
我不知道小賤人對她到底有多少感情,但能確定是性大於愛的。
但顯然對於她來說,愛比性要多。
她被小賤人的朋友連拖帶拽地弄走了,容時和那小哥也早就不見了身影。
小賤人似乎絲毫沒有被這小插曲影響,哼著小曲收拾殘局,還讓我早點休息,明天請假和他回我家拜訪我父母。
我回了房間,關上門落了鎖,看到容時給我發的資訊:
真的不分手?
真的要嫁給他?
我忍不住逗他:(笑臉)對啊,和他結婚之後繼續偷情給他戴綠帽。
他隔了一會才回復:我,不,陪,你,玩,了。
哈。
瞧人家定位得多好,陪我玩。
從來隻是陪我玩。
我要是還不止損,就會落得小婊砸的下場。
小賤人在外邊忙完之後想進來才發現門鎖了,便敲著門笑著說:老婆,鎖門幹嘛,讓我進去啊。
我站在門背後,將戒指取下從門縫遞出去:我有事和你說。
他仍然笑著:有事你開門說。
我沒有開門,隔著門和他說:我不想嫁給你。
外邊沉默了好幾秒,他的聲音才再次傳來:為什麼?是因為我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麼?
我說不是:是因為我喜歡上別人了。
這次又沉默了幾秒,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艱難:你是喜歡上了容時,對嗎?
我恩了一聲。
他似乎在極力忍耐,聲音仍然算得上平靜:我們幾年的感情了,都比不上一個喜歡嗎?他那種風流人物,不值得你喜歡。
我勾了勾唇角,道:我不僅喜歡上他了,也上了他。
外邊突然一陣死寂。
我重複了一遍:我睡了你兄弟。
他敲了敲門: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我當然不會開,剛剛他有多開心,現在就會有多憤怒。
我把這陣子受過的憋屈全撒出來了:你說我性冷感,我就去試了一下別人,你猜怎麼著,我們做了……
我話還沒說完,門就發出一聲巨響,震得牆灰都抖落了不少。
他踹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