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果:“……”
她說:“你怎麼不說話啊?”
陳立果說:“我不知道說什麼。”
她說:“看你那傻樣!到時候老師問起來,我看你咋辦。”
陳立果立刻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說:“貝貝,幫幫我唄。”
譚貝貝哼了聲,她道:“你就知道做這幅表情,你以為你撒嬌我就會幫你了麼?!”
陳立果更加可憐兮兮的眨眨眼睛。
然後譚貝貝一臉受不了的說:“最後一次啊——你和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不最作業。”
陳立果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譚貝貝這才走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應付老師的。
這真是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生。陳立果在收取系統記憶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和這個世界的陳立果的差別。如果說他是一朵陰暗的在角落裡努力活著的小蘑菇,那這個世界的陳立果就是一朵漂亮的橘色向日葵。
他陽光,正面,開朗,受人歡迎,是班上的開心果,幾乎擁有完美的一切。
陳立果一開始還對他生出了些許嫉妒之情,但這種嫉妒很快就消散了,因為他和這個陳立果差的實在是太多,多到他甚至都感覺不到他們兩個除了這張臉這個名字之外有什麼相同之處。
這個世界的陳立果學習成績並不好,事實上他高二下學期才突然醒悟過來要好好學習,但那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他還是復讀了一年。
上課鈴聲響起,老師走了進來。
眼前的這一切熟悉又陌生,太陽從窗口招照進來,讓人覺得暖洋洋的,陳立果聽了會兒課,又昏昏欲睡起來——這人昨晚打電玩打的太晚,凌晨三點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然後陳立果才接手了這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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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果!”被同桌推醒的時候,陳立果才猛地站起來,他一臉茫然,聽到了周圍同學們的笑聲。
“A,選A。”他同桌低低道。
陳立果用手一擦口水,說:“這題我做過,選A!”
全班哄堂大笑,英語老師沒好氣道:“我叫你讀課文你選什麼A!”
陳立果:“……”
英語老師:“站著上課。”
陳立果深深的感受到了人性中的惡意,他委屈的對系統說:“以前我同學都不這麼對我的。”
系統說:“你以前上課也睡覺?”
陳立果愣了兩秒,然後想起了什麼。
系統說:“嗯?”
陳立果說:“不睡,不敢睡。”
那時候他晚上還要去打工,但白天還是不敢睡,就用筆扎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醒著聽課。作為一個孤兒,讀書是唯一的出路,他隻有努力一點,更努力一點,才能追上那人的腳步。
站了一節課,陳立果一下課整個人都軟在了座位上。
他同桌還在笑,說:“哈哈哈哈叫你上課睡覺。”
陳立果瞪他一眼:“你的遊戲碟還想不想要了?”
他同桌說:“別別別,果兒,我錯了!”
陳立果站起來往外走,他同桌問他去哪兒,他說自己上廁所去。
但一出門陳立果就右拐去了樓上,然後盯著教室的班級號按照記憶找了過去。
高二5班,陳立果站在了門口。
“陳立果,你來幹什麼?找周佚?”有個女生看到陳立果,熱情的招呼著,她道:“周佚上廁所去了。”
“哦,是麼?”陳立果有點魂不守舍,事實上他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腦子裡就跟有人拿了一根木棍在不斷攪動,他說,“那我先走了。”
他剛說要走,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立果。”這時候還不是男人的少年在溫柔的笑著,他說,“來找我做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神。
眼前的人,就是陳立果連夢都不敢夢到的那一個。
陳立果想要和他若無其事的打招呼,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怎麼了?”周佚長了一副好相貌,他是典型的南方人,語氣溫軟,眉目精致,個子雖然高,但並不顯得笨重,反而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他這時候已經比陳立果高了不少,見陳立果呆立在教室門口的模樣,伸手探了探他額頭上的溫度,他說:“蠢果,你發燒了?臉這麼紅?”
最後陳立果一句話沒說,轉身跑了。
周佚看著陳立果的背影,眼神中全是疑惑。
陳立果一邊跑一邊在心中狂吼,他說:“啊啊啊啊周佚好帥啊啊啊啊啊。”
系統:“……”
陳立果說:“和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系統:“……所以你跑什麼?”
陳立果說:“我緊張。”
系統說:“緊張?這就是硬了的理由?”
陳立果:“怎麼,不許人緊張的硬了啊。”
陳立果此時正躲在廁所的隔間裡,盯著自己的硬了的小果兒和系統說話。
系統說:“你都是用下半身反應上半身的情緒的?”
陳立果說:“我樂意,你咬我啊。”
系統:“我不吃屎。”
陳立果:“……”
等冷靜下來後,課已經上了十分鍾了,陳立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教室。
還好這節課是數學課,唯一一門老師把陳立果當寶貝的課——當然,原世界的陳立果可是全部老師的寶貝。
那數學老師也沒問陳立果幹啥去了,叫他去座位上坐好。
陳立果乖乖的坐回去,他同桌還在衝他擠眉弄眼,低聲問他上廁所上這麼久是不是掉茅坑裡了。
陳立果又瞪了他一眼,心想這同桌話真多。
這上學的一天,陳立果的腦子裡全是兩個字,周佚周佚周佚周佚。
放學的時候,陳立果心中的小甜甜,周佚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陳立果。”周佚叫他,“出來。”
陳立果知道他們這是要去打球,於是背著他的小書包就衝了出去。
一群人開始往球場上走。
十六七歲的男孩,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這時九月剛過,暑氣降了下去,已經有些微涼。
有人摟著陳立果的頸項,說今天可千萬不能輸。
陳立果說:“對,輸了就讓周佚穿絲襪。”
眾人哄笑。
有人說:“陳立果,我看周佚穿不合適,你穿可能還挺好看的。”
陳立果心想我又不是沒穿過,我連大紅指甲都能塗過呢,一條絲襪算個屁。
然後大家到了球場,分好隊伍就開始打球了。
年輕的身體果然充滿了活力,跑跳起來一點也不費勁,周佚是隊裡打的最好的一個,要不是他學習成績太好,恐怕早就去打職業籃球了。
陳立果在身材上面稍微吃點虧,但好在足夠靈活,也算沒有拖大家的後退。
運動完,大家都是一身汗。
陳立果悄咪咪的觀察著周佚,發現這人真是無論什麼時候都那麼好看。
周佚喝著水,用毛巾擦著頭,笑著和人說話時露出右邊臉上的一個小小的酒窩——這酒窩隻有一個,搞得陳立果特別想用手去戳一戳。
結果他看著看著,沒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
周佚被陳立果戳的愣了下。
陳立果立刻嘿嘿嘿的露出流氓一般的笑容,說:“花姑娘皮膚真軟啊。”
周佚沒氣笑了,他說:“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陳立果說:“略略略。”
眾人說說笑笑,就在校門口散去了。
陳立果一個人坐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的窗戶開著,涼風一吹,陳立果看見周佚時熱的不行的腦子終於冷靜了下來,他說:“系統,我沒有崩人設?”他現在想來,有些行為不是這個世界的陳立果會做的。
“你就是陳立果,怎麼會崩人設。”系統說,“做什麼決定,都是對的。”
陳立果嘟囔兩句,說:“你怎麼對我那麼好啊。”
系統說:“誰叫你是我心愛的傻兒子呢。”
陳立果:“……”總感覺被系統佔了便宜。
他說著說著,就在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然而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公交車居然坐過站了……
陳立果被公交車司機從車上叫起來,整個人都懵了,他說:“系統,你咋不叫我啊。”
系統說:“我叫了。”
陳立果說:“你咋不大聲一點啊。”
系統:“你再廢話我揍你。”
陳立果:“……”爸,說好的我是你心愛的兒子呢,
從公交車上下來,陳立果看到了一條燈紅酒綠的街道,他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酒吧一條街。
陳立果掏了掏兜,道:“得,身上也沒帶錢,繼續坐公交吧。”
於是他就蹲在路邊繼續等公交了。
現在八點過一天,夜生活剛剛開始,陳立果就看到這街上一輛車接一輛車開過去,半晌都沒有公交。
一個身穿球服還背著書包的少年,在這裡站著則是格外的顯眼。
陳立果無聊的低著頭看著手機,他們這會兒的手機還沒有那麼多的功能,上網都是2G的,網速慢的令人發指,最多刷刷扣扣空間和一些簡單的網頁。
“等車麼?”一句溫柔男聲傳了過來,陳立果扭頭看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這男人上身穿著黑色的襯衫,下身是卡其褲,正笑著問陳立果。
陳立果說:“對啊,等公交。”
“去哪裡,我可以帶你。”男人語氣並沒有露出端倪,但他的眼神卻告訴陳立果這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不用了。”陳立果不想惹麻煩,他說,“我就坐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