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菱的笑容僵在臉上。
陳立果說:“我道怪不得你又黑了瘦了——沈又菱,你可以啊,背著我去了西藏?”
沈又菱哈哈哈的笑著,想要轉移話題。
然而陳立果不吃她這套,他道:“你下半年零用錢別想要了。”
他說完就走,也沒有給沈又菱任何撒嬌辯解的機會。
沈又菱臉都苦歪了,她對著伊淮道:“爸最近這是怎麼了,脾氣怎麼炸的那麼厲害?”
伊淮嘆氣:“最近乖一點,先生……心情不好。”
“你不是天天陪著爸麼?”沈又菱道:“他那麼喜歡你,還會心情不好?”
伊淮沒吭聲,這事情,他雖然在陳立果面前表現的毫無破綻,但到底是理虧。每天先生回臥室就要洗一個多小時的澡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他現在甚至已經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沒抵制住誘惑,將先生害成了這番情形。其實伊淮平日裡的自控力向來驚人,可唯獨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居然沒有忍住。
陳立果把浴室的水打開之後,就出來看他的肥皂劇了。
每天這水都要放一個多小時,才對得起沈煜城這人設,陳立果雖然心疼水資源,但涉及崩人設的事情卻不能馬虎。
陳立果看著肥皂劇,點了根煙,悠闲的抽著。
系統最近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妙,雖然他依舊少言寡語,但陳立果居然能依稀從他說話的語氣裡聽出念經的味道。
陳立果悚然道:“統兒,你還好吧?最近在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
系統心中冷笑,看書,他早就不看書了,總部為他提供了最新版的佛經——音頻的那種,天天在耳邊二十四小時循環。
陳立果很擔憂他系統的心理狀態,他說:“你別想不開啊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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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冷漠臉:“誰是你寶貝。”
陳立果說:“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可愛的系統啊。”
系統:“……”他剛想發火,腦海裡就浮現出了佛經的聲音,於是那火氣又硬生生的被壓了下來,他告訴自己殺害宿主是違法的,違法的,違法的……
陳立果道:“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來說說沈又菱吧。”
提到命運之女,系統總算是打起了點精神,他道:“沈又菱的狀態不錯……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陳立果一聽,第一個反應是:“什麼?我女兒早戀了?”
系統:“她喜歡伊淮的那會兒才十四歲。”
陳立果表示自己無言以對。
系統對陳立果冷笑嘲之。
陳立果難過了一會兒,委屈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艱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他道:“那男的怎麼樣啊?”
系統說:“比你強。”
陳立果:“……”
系統道:“嗯,至少個子比你高。”
陳立果的眼淚差點都掉下來了,他家系統發現他的軟肋都不用打的,簡直是恨不得用拖車拖著鐵錘子砸。
被系統告知這件事沒多久後,陳立果就見到了沈又菱的親愛的。
他當時正和伊淮坐在車裡,眼睜睜的看著沈又菱挽著一個小白臉的手從街邊的一個店裡走出來。
陳立果的臉色立馬垮了。
伊淮的表情也有點動容——其實他比陳立果還早知道這件事,隻是最近陳立果的心情因為那件事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所以他還想著等陳立果心情好點了,再委婉的告訴他。
這下倒好,被撞了個正著。
陳立果直接下車,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沈又菱的面前。
沈又菱和那男的都被陳立果嚇了一大跳,那男的直接冒出一句:“你幹什麼?”
陳立果差點沒說幹你。
好在沈又菱反應迅速,趕緊堆起了笑顏,道:“小澤,這是我爸爸。”
被叫做小澤的男生本來氣勢洶洶的瞪著陳立果,聽到這句話趕緊變了個表情,十分狗腿的衝著陳立果笑,說:“伯父好,伯父好,我是徐澤,是又菱的男朋友。”
沈又菱看著她爹恐怖的表情,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其實她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她和伊淮早戀的時候陳立果那麼開明,這下子換了個人,態度就變了那麼多。
問題是,這在陳立果腦子裡這是兩碼事。伊淮是他早就知道的女婿,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況且現在沈又菱還不喜歡他了……陳立果犀利的眼神掃視著面前自稱徐澤的人,看的徐澤頭皮差點炸了。
“爸!”沈又菱道,“怎麼那麼巧呀?”
陳立果冷冷道:“哦,還真是巧啊。”
沈又菱幹笑幾聲。
陳立果看著沈又菱,終是輕輕嘆了口氣,他道:“算了,你也長大了,我管不了你了。”說完這話,他的眉宇之間浮起一層疲憊之色。
沈又菱看了心疼極了,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道:“爸,你別這樣,我永遠愛你。”
陳立果看著沈又菱說完這話,腦袋上的進度條往前挪了挪。他悲傷的抹去了心中一滴悲傷的淚水,對著伊淮緩緩道:“走吧。”
伊淮趕緊跟著陳立果走了。
之前安格斯被殺的事情有了結果。據說是N國的仇家尋仇,正好在機場找到了機會,把他直接淹死在了馬桶裡。
陳立果聽完這消息什麼也沒說,隻是面上帶上了一點嘲弄的意味。
伊淮根本不敢再提關於那天晚上的任何東西,深怕陳立果受到影響。
陳立果倒也沒伊淮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他在這行,什麼沒見過。被男人上一次難道就尋死覓活?雖然惡心,但當被狗咬了一口,似乎也沒什麼影響。
況且這段時間伊淮特別的懂事,自覺的接手了陳立果手上大部分的事情。他剛處理的時候,還稍微有些稚嫩,但經過陳立果的點撥,很快就上了手,不到半年的時間,居然就將公司管理的僅僅有條。
伊淮的這種表現,是很讓陳立果欣慰的。他也曾經問過沈又菱想不想接手家中事務,哪知沈又菱這姑娘大大咧咧的說:“有伊哥不就行了?我就別給爸添亂了。”
陳立果聞言倒是覺得好笑,他說:“你就那麼信你的伊哥?”
沈又菱笑眯眯道:“我信爸的眼光。”
這小姑娘,果然會說話,把陳立果哄的心情舒暢。
伊淮接手了很多沈家的事情,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對於這些不滿的聲音,陳立果的態度向來果決——他直接把他的一個大伯從家裡趕了出去。
那大伯直接站在沈宅外面破口大罵。
陳立果也沒客氣,直接對著他開了一槍,把大伯的袖子射了個窟窿。
大伯差點沒被嚇尿,臉色慘白的敗退而逃。
伊淮站在陳立果身後,看著他對自己的維護,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澀。
伊淮說:“先生,這樣合適麼?”
陳立果隨手把槍扔在桌子上,懶懶道:“有什麼不合適的。”
伊淮道:“他們到底和先生是一家人啊。”
陳立果笑著搖搖頭,他說:“伊淮,你還太年輕,血緣這種東西……是靠不住的。”
伊淮沒說話。
陳立果繼續道:“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不過十幾歲。這些人可曾幫過我一次?不幫也就罷了,還像鬣狗那樣盯著我,恨不得從我身上撕下一塊肉來,我還在沈家,就是給他們最大的面子了。”
伊淮這才明了,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卻仿佛看到了少年時的沈煜城挺直了腰杆硬生生的撐下那些風雨的模樣。
那時的沈煜城一定很無助吧,若是他早些出生,定然能幫先生一把。
不過這些,都是伊淮的幻想。沈煜城沒有倒在風雨飄搖中,他反而開枝散葉,越來越強壯,成了一棵無人能撼動的大樹。
伊淮那些隱秘的念頭,根本不可能見光。若是沈煜城知道他在想什麼,又做了些什麼,恐怕會毫不猶豫的掏出槍來,把他崩個稀巴爛。
伊淮心思重,想的又多,再加上公司這段時間特別忙,竟是就這麼病倒了。
陳立果發現他生病的時候,他還坐在書房處理事情,最近伊淮都沒有去學校,陳立果問他,他隻是道課程都能自修,去不去都一樣。
陳立果走進書房,發現伊淮滿臉通紅,可即便是這樣,伊淮還是戴著一副眼鏡皺眉盯著電腦屏幕。
陳立果叫了一聲:“小淮。”
伊淮道:“先生?”
陳立果說:“怎麼還沒睡?”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
伊淮笑了笑,他道:“這東西怎麼都搞不明白……哎,腦子暈,研究一天了。”
陳立果見他臉色不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他就被伊淮額頭那燙手的溫度驚呆了。
陳立果道:“你在發燒。”
伊淮取了眼睛,揉揉眼角道:“沒有吧,我隻是有點困。”
陳立果露出不贊同之色,直接取了溫度計來,讓伊淮量了量體溫。
五分鍾後,陳立果發現體溫計上顯示了個三十九度三。
陳立果立馬給家庭醫生去了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伊淮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因為發燒,他的眼睛裡帶上了一層水潤的光澤,表情也不像平日裡那般內斂深沉,反而是多了幾分孩子氣。
陳立果拍拍他的頭,叫他去休息。
伊淮嗫嚅著說自己沒事。
陳立果道:“還沒事?你是不是要燒傻了,才叫有事?”
伊淮嘆了口氣,隻好不太情願的把電腦關了。
陳立果看著他這模樣好氣又好笑,他都沒發現伊淮到底什麼時候如此沉迷工作。
醫生來的很快,給伊淮量了溫度,又打了一針。
伊淮躺在床上,打針的時候眉頭還皺著,陳立果很少在伊淮身上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到現在他才想起,伊淮從小到大幾乎就沒生過什麼病,最嚴重的也不過就是感冒罷了。
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溫度退下來之後把藥吃了,發燒的原因可能是身體太過勞累精神也崩的太緊,讓伊淮放松一下。
從醫生來,到醫生走,伊淮的眉頭就沒有松過。
陳立果看了他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好笑:“自己不好好看著身體,這會兒知道難受了?”
伊淮說:“我身體好著呢,那醫生胡說。”
陳立果沒接話,他在伊淮身邊坐了會兒,才輕輕的嘆了句:“怪我,我不該逼你太緊。”
伊淮卻是道:“我就喜歡先生這麼對我。”就因為陳立果的這種態度,他才知道先生對他是重視的。
陳立果覺得從小到家也沒有短伊淮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伊淮為什麼一直沒有安全感。
陳立果本以為一針下去,伊淮的燒就該退了,哪知醫生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伊淮的臉上又開始發紅,陳立果摸了摸發現比之前還燙了。
這下陳立果沒叫醫生,背著伊淮就去樓下車庫準備去醫院——他本來是想抱的,結果彎腰抱的時候發現伊淮重的不行,他居然差點閃了腰。
於是陳立果不動聲色的換了個姿勢,把伊淮背了起來。
伊淮也裝作沒看到陳立果的異常,乖乖的伏在陳立果的背上,唯有眼裡的幾絲笑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到醫院,掛急診,打點滴。
陳立果覺得這燒要是退不下來,那就必須的做個全身檢查了。
雖然發燒是個小症狀,但是卻也是一些比較嚴重的疾病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