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點點頭,說:“你的軟件將是我擊敗Andy的最大籌碼。雖然我不想這麼說,因為這意味著朝你施加壓力,萬一效果不如預期,很有可能引發你的愧疚……”
天和:“如果我能說服二哥與你合作呢?”
關越眉頭皺了起來,考慮良久,而後讓步了,換了一種方式朝天和說:“這不可能,既然天嶽已經不可能合作,替我當個商業間諜去忽悠Andy,接下來我隻能自己創造一個機會,想辦法與Andy面對面地坐下來談判,這個談判非常重要,是瓦解他戒心的主要手段。”
天和瞬間震驚了,關越一句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量,這計劃簡直是一環扣著一環。
“Andy會這麼容易相信他麼?”天和說。
關越:“否則你以為我二舅子在華盛頓逗留了這麼長時間是做什麼?”
天和:“我認輸了,你們全是人精,我去想想辦法。”
關越:“我們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天和看了眼手機,輕松地說:“那可不一定,咱們走著瞧。”
關越:“?”
聞天嶽現在很無聊,家裡既沒有酒也沒有錢,每天三頓飯方姨會做好,讓一名佣人送過來。幸好小時候的遊戲機還在,他翻出來打了一會兒,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隻得大清早就坐在陽臺上,面朝這個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小區,思考關越什麼時候能破產並從他家裡滾出去。
簡直就是鳩佔鵲巢,太可惡了!既搶走了他的弟弟,又住進了他的家,還拿走了本該屬於他的股份!一分錢也不留給他,害他連樓下面攤的面也吃不起!
聞天嶽坐在陽臺茶桌旁,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聞天嶽把手機放在腿上,戴上耳機,說:“小額貸款?來得正好,你們家可以貸多少?我裸貸!!”
“來接我,到機場了。”張秋在電話裡說。
聞天嶽驀然起身,手機從大腿上滑了下去,在陽臺邊緣一彈,耳機線接頭脫出,手機“咻”的一聲,從樓上直線掉落,掉進了樓底下面攤老板的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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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老板與老板娘一起抬頭,望向樓上。
第53章
從昨天晚上開始,佟凱就忽然覺得家裡似乎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家裡從管家到這群執事,都有點奇怪,大家似乎對他的人身安全問題,表現出了過度的擔憂。先是姐姐打電話來問長問短了一番,恐怕他在國內著涼感冒,管家又特地找來醫生,為他做了全面的體檢。
從前荷蘭那邊一周致電一次,確認他是否還活著,而現在,每天姐姐都會給他打一個電話。
佟凱一臉茫然,坐在搖椅上,正打算看會兒書,管家埃德加拿出四條毯子給佟凱看,佟凱說:“右邊那一條吧。”
埃德加:“我建議您把這四條都蓋上。”
佟凱驚恐道:“你會捂死我吧!”
埃德加:“這是您姐姐的吩咐。”
佟凱:“為什麼家裡上下,都突然關心起我的健康問題了?算了……最近確實有點缺乏運動。上次跳傘差點心髒都蹦出來了。”
時值隆冬,佟凱家裡繁花盛開,四季如春,家裡空氣非常清新,外頭則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硝石氣,別墅區裡有不少小孩在玩鞭炮。
“我決定出去跑一會兒步。”佟凱放下書,一張一張地掀開毯子,去換運動服。
埃德加馬上過來,給佟凱塞了一個暖爐,又在運動服裡貼了好幾張暖寶寶,戴上毛線帽。
半小時後,埃德加帶頭,一群男執事身著西裝,前面兩個開路,後面四個尾隨,大家各自伸手,跟著佟凱一路小跑,紛紛給佟凱擋狗。
佟凱:“…………………………”
“埃德加,”佟凱停下腳步,說,“最近發生什麼事了麼?”
埃德加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接過iPad,站在一旁,彬彬有禮道:“您想聽哪個國家的新聞?”
佟凱環顧四周:“你們這是在搞什麼?”
一排執事趕緊站直,退到一旁,佟凱難以置信地看著眾人,再看埃德加。
“都給我回去,”佟凱說,“回去打桌球泡妞玩電子遊戲!走走走!簡直神經病!”
埃德加說:“荷蘭那邊特地叮囑過……”
佟凱:“埃德加,你想被方姨討厭嗎?不想吧?”
埃德加:“……”
佟凱一指家的方向,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埃德加隻得掏出一個項圈,說:“那您至少把這個戴上,這樣一來,衛星定位,就隨時能找到您了。”
佟凱:“你確定這個不是定時炸彈?我怎麼看見它還在閃紅燈啊!”
埃德加:“每十秒一次,可以朝衛星發送您所在的地方,這是您姐姐吩咐的。”
佟凱:“你們這是遛狗嗎?就不能換個手環?”
埃德加:“手環功率有限。”
佟凱:“算了算了……快回去吧,行,行,我戴著,別再來煩我了。”
埃德加站在路邊,朝佟凱揮手。佟凱松了口氣,不舒服地調整了下項圈,一臉莫名其妙,跑了幾步,拐了個彎,好了,現在……終於可以假裝路過江子蹇家門口了。
今天是個陰天,佟凱深吸一口氣,慢跑過小區,來到江子蹇家門外。
一名五十來歲的花匠戴著手套,一身藍色工作服,正在清理花園裡的杜鵑。
“嗨!”佟凱朝花匠打了個招呼。
江潮生把剪下的杜鵑扔到一旁,擦了把汗,說:“是啊,是啊。”
江潮生對著杜鵑花,心中憑空生出許多傷春悲秋的感慨——春來時杜鵑正當花季,隻要照料得宜,勢必開得很漂亮,正如江家如今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繁華景象。年初七就要摘帽,酒店遍布全球各地,怎一個“繁華”能簡單概括?
但學哲學的江潮生,看到花開時,總會想到花謝,到時滿地落花飄零,將何等令人悲傷?理應給這麼美麗的花兒蓋一個小溫室,想到溫室,又想到最疼愛的兒子,江子蹇可不是在溫室裡長大的花朵?終有一天,當迫不得已離開這溫室時,便將遭遇風吹日曬、雨淋霜打,最終苦不堪言……當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想到這裡,酒店大亨江潮生的內心深處,便不禁沉甸甸的。
江潮生朝佟凱笑著說:“你是鄰居?”
佟凱:“對,我就住你們家後頭,這麼辛苦啊!”
江潮生:“過年前,得把這裡剪完!”
佟凱:“我家也種了不少!荷蘭杜鵑有點嬌氣!喲,您種得真不錯,有空能來我家幫看看不?”
江潮生笑道:“不敢當,有時間我過去走走?”
這花是江潮生親自從荷蘭買回來的,兩人於是隔著鐵門攀談起來。江潮生注意到佟凱脖子上那個過一會兒就閃一下紅燈的項圈,有點疑惑,不敢隨便放他進來,想來想去,驀然想起不久前……霍蘭思代表朝江子蹇說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頓時就緊張起來。
“你們家少爺在嗎?”佟凱又問,“我有事兒找他!”
江潮生:“!!!”
佟凱:“?”
“在,在。”江潮生遲疑道,“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說聲。”
佟凱:“謝謝啦!”
江潮生尋思良久,走出一個安全距離後,五味雜陳地又看了眼佟凱。一定是霍蘭思派來的!找江子蹇,隻有這一個可能!
“小驢。”
“哎!爸爸!”江子蹇正和吳舜湊在一起,看他打遊戲。
江潮生神色凝重道:“外面有個人,脖子上戴著個定時炸彈,說有事找你,你有朋友是……做這行的嗎?”
江子蹇:“……”
吳舜:“……”
兩人頓時緊張起來,吳舜說:“不至於吧……快過年了,長什麼樣?”
江潮生說:“保安盯了他很久了,我看不能讓小伙子們上,年紀輕輕的,萬一被那家伙抱住,炸個屍骨無存,我怎麼忍心?讓他衝著我來,萬一衝著你,爸爸可就……”
“爸!”江子蹇滿臉驚恐,“讓我去!可我沒得罪什麼人啊!”
江潮生:“霍蘭思不是朝你放過狠話?當時咱們笑笑也就過了,沒想到……”
江子蹇:“!!!”
吳舜說:“先不要緊張,我去看下情況,保鏢們呢?”
江子蹇道:“糟了,好幾個都回家過年了,這不是持槍,是炸啊!保鏢一起上也摁不住吧!”
吳舜說:“能看到監控嗎?先看監控去。”
江潮生帶著兩人到了保安室,保安隊長如臨大敵,盯著屏幕,說:“老板,那人走了!”
佟凱在外頭等得不耐煩,四處走來走去,看見有個小孩自己在路中間站著,趕緊過去,說:“你爸媽呢?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走了就好,”江潮生說,“走了就好。”
“又回來了!”保安隊長瞬間也緊張起來,指著監控。
佟凱已經把那孩子送回家去,左右看看,背朝江家,監控看得不太清楚,脖子上的衛星定位器還在一閃一閃的。
監控室裡站了兩名保鏢,開始端詳,研究項圈閃光的瞬間。
保鏢甲說:“我在利比亞的時候,見過這種炸彈。”
江潮生:“……”
“小型的。”保鏢乙凝重地說。
江家四個保鏢甲乙丙丁,丙丁放回家過年了,與甲乙輪班。
吳舜:“波及範圍能到多大?”
保鏢甲:“不太清楚,至少也是方圓三四十米了。”
保鏢乙:“現在關鍵得找到控制器在哪裡。”
保鏢甲說:“咱們上三樓去,準備雪球機,往裡頭放一排臺球,瞄準他的頭部,有希望把他打昏。”
保鏢乙說:“要麼還是從樓上滑下去,把他撲在地上吧。”
江子蹇:“不行!這樣你倆都會喪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