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正平叔叔在哪裡,有消息麼?”天和忽然問。
聞天嶽答道:“沒有,追求他的理想去了吧?雖然我覺得把公司股份分給關越一部分沒什麼問題,不過你把一票否決權也給了他,倒令我有點意外。呃,我個人覺得,這個還是收在自己手裡比較好,否則萬一哪天他要發瘋,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保留這個權利,還能及時管住他。”
天和:“閉嘴,我不想再和你聊這些了。”
聞天嶽正襟危坐,朝向天和,側過他英俊的臉,朝天和笑著說:“那像小時候那樣?”
天和終於側頭,看著二哥。
聞天嶽指指側臉,天和便給了他響亮的一耳光。
聞天嶽再側過另一邊臉,天和又給了他一耳光,留下了發紅的手掌印。
聞天嶽稍稍低下頭,捋起額發,把額頭朝向天和,說:“親親?”
那是小時候兄弟倆胡鬧的遊戲,天和兩三歲的時候,不懂事總喜歡打天嶽,打完在他額頭上親一下。
接著,天和把杯裡的酒連著冰塊,一起潑在二哥臉上,起身走了,剩下天嶽狼狽不堪地坐著,抹了把臉上的酒,無奈一笑。
房內亮著溫暖的閱讀燈光,關越一身睡衣,靠在床頭,戴了副Google眼鏡,低頭看iPad上的資料,iPad上一行行字不停地往上滾,眼鏡上閃爍著字體與分析內容。
天和躺上床去,關越便按掉,摘下眼鏡,放好東西,側頭看天和,注視他睡衣下的鎖骨。
天和:“怎麼辦?”
天和實在不知道得怎麼和二哥相處了。
關越:“你決定。”
天和無奈道:“我就是決定不了,你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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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越:“我現在滿腦子隻想做愛,想不了別的。”
天和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關越便翻過身,壓在天和身上。
“說好的怕我疼呢?!”天和怎麼感覺這兩天每天都很累,但一被關越抱住,便不想掙扎了。
翌日,大巴開往旅遊景點。
“關總怎麼沒來?”同事議論紛紛。
梅西說:“他們今天有事,待會兒就來了!”
別墅門口。
聞天嶽本以為天和會讓他跟著公司的旅遊團,一起團建,結束了再高高興興、不計前嫌地回家去,孰料天和看上去卻仿佛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早上起來,聞天嶽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外,天和卻上了車,朝聞天嶽說:“我走了,後會有期,照顧好自己。”
聞天嶽頓時傻了,車開走後,聞天嶽才反應過來,追著車跑了出去。
“別回家了!”天和探出頭,朝二哥喊道,“不會有人給你開門的!我們已經報警了!全中國都在通緝你!”
環湖公路上,天和開車,聞天嶽跟在越野車後追得氣喘籲籲。
聞天嶽:“天和!”
天和看了眼倒後鏡,聞天嶽說:“哎!哎!弟弟!你就不管我了?”
天和慢悠悠地開著,聞天嶽追了上來,天和又一腳油門,把越野車開走了。
聞天嶽終於意識到弟弟在耍他,放慢了腳步,拖著行李箱上前,說:“寶寶,我知道你……”
天和打開越野車後備箱門,把二哥的行李提了上去。聞天嶽松了口氣,說:“其實我很想你,可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與關越……”
天和拿出一根繩子。
聞天嶽:“……”
五分鍾後,聞天嶽兩手被捆著,被繩子拖著,跟在越野車後面跑。
山腰上停著另一輛車,關越與江子蹇、佟凱遠遠看著。
“太狠了,”佟凱嘴角抽搐,“千萬不能惹他。”
江子蹇:“……”
天和把越野車慢慢地開了五公裡,聞天嶽喘著氣,停了下來。
天和做了個請的動作,解開繩子,讓二哥上車,另一輛車停下,關越過來開車。
聞天嶽預感到大事不妙,說:“接下來去哪兒?”
一個小時後,內維斯峽谷。
工作人員在聞天嶽身上系好繩子。
聞天嶽:“蹦極其實還……還好,是不是哥哥蹦完,你就不生氣了?”
天和把二哥一推,聞天嶽大喊一聲,直墜下去。
“繩子那一頭系了嗎……”
正午。
聞天嶽:“你好歹讓我吃個午飯……”
天和:“再蹦兩次以後就開飯,現在怒氣值降到40%了。”
關越、佟凱、江子蹇坐在一旁,佟凱與江子蹇頗有點瑟瑟發抖,天和面無表情,又把二哥推了下去。
午飯後,聞天嶽想了想,看天和,問:“寶寶的怒氣槽現在剩多少了?歸零了嗎?”
下午茶時間,飛機艙門拉開,狂風吹來,聞天嶽被綁在女教練身上。
“照顧好他!”天和朝教練喊道。
教練比了個“OK”,聞天嶽又一聲狂喊,教練帶著聞天嶽跳了出去。
十二次蹦極、七次跳傘後,天和的怒氣值終於徹底歸零,聞天嶽也終於吐了。
當天晚上。
“聞總好!”
“聞總!”梅西驚嘆道,“您居然回來了!您怎麼了?”
總助說:“天啊!聞總!這些日子裡您經歷了什麼?臉色怎麼這麼糟?!生病了嗎?”
聞天嶽和Epeus的員工握手,慌忙擺手,又衝到廁所去幹嘔了一陣。
“他懷孕了,”天和認真地說,“所以有點難受。”
眾人:“……”
接下來,聞天嶽如願以償地加入了公司團建。
“你怎麼知道他就在皇後鎮?”
離開惠靈頓那天,天和忽然想起來了,朝關越問。又疑惑地望向機場的聞天嶽,聞天嶽瞄準了廖珊,與廖珊相談正歡。
關越:“梅西告訴我,Epeus的前副總,那個賭棍也許有他的消息。”
天和想起來了,二哥一直以來最相信的,就是Epeus的前副總,跑路以後說不定兩人還保持著聯系。
“然後你去找他了?”天和說。
關越:“那名副總現在在青松投的一家創業公司當運營總監,該公司老板我認識,讓人帶他去喝酒,灌醉以後就說出來了。”
天和“嗯”了聲,關越又道:“天嶽快沒錢了,正四處找人借錢。從華盛頓離開後,就決定來新西蘭,因為你家的度假村在這兒。梅西說過,以前天嶽帶他來皇後鎮考察時,認識了一家西班牙酒莊的老板。我就猜他不去度假村,遲早也會去酒莊。”
天和:“你該提前告訴我的。”
關越拖著行李箱過了安檢,說:“萬一沒逮住呢?隻會害你失望。”
普羅在關越的耳機裡說:“非常完美的回答,他現在應該相信了。”
天和:“可我注意到,你最近經常戴著耳機?”
關越牽著天和的手,想了想,把耳機摘下來,遞給他。
天和接過耳機,卻沒有戴上,懷疑地看著關越。
“告訴我,你沒有騙我,”天和說,“否則我一定會生氣的。”
關越:“?”
關越有點莫名其妙,說:“騙你什麼?為什麼要騙你?”
雙方安靜數秒,天和笑了笑,把耳機還給關越,繼續往前走。關越短暫地猶豫了一秒鍾,忽然說:“寶寶。”
天和轉過頭,看見關越的眼神,剎那久久說不出話來。
普羅:“關越,你違背了對我的承諾。”
天和接過耳機,一手不住發抖,戴在耳朵上。
“普羅?”天和顫聲道。
耳機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天和難以置信地抬眼看關越,關越馬上彬彬有禮地攤手。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關越道。
霎時間,整個候機大廳響起交響樂,轟然震蕩,所有行人同時駐足。
Libiamo轟鳴的樂聲如同狂風暴雨席卷而來,繼而樂聲一停,萬籟俱寂中,帕瓦羅蒂渾厚的聲音響起——
天和環顧四周,機場穹頂下空空蕩蕩,身周LED屏幕綻放出絢爛旋轉的花朵,四面八方所有的LED牆現出群山與大海——日出綻放耀眼光芒,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抹香鯨躍出,劃出一道弧線。
從安檢到候機大樓、免稅店裡,LED屏逐一開啟。隱形的魔術師就這麼悄然無聲地降臨,猶如上帝之手,一抹過之處,機場中所有的綠葉,都在音樂聲中發出震顫。
“普羅!”天和憤怒地吼道,“你這混賬!”
緊接著,潮水般的歌聲分出聲部,集中環繞著天和,將天和的精神意識帶向了宏大的世界……從群山峰巒到怒濤之巔;從飓風到閃電;從此岸到彼岸;從大雪紛飛到繁花綻放——
從所在之處,直抵世界盡頭。
音樂一收,普羅的聲音響徹機場。
“看到你快樂,我也很快樂,親愛的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