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這個古樸的小店裡,白羅羅就看著林晝眠刷了卡,輸入密碼,簡潔付賬。這感覺莫名的有點微妙,就好像是時空穿越了一般。
不過有這種感覺的應該就他一個,因此吳推三沉溺在剛才的畫面中不能自拔,直到林晝眠準備離開,他才好像勉強回了神,失魂落魄的跟在林晝眠身後出去了。
林晝眠表情如常,似乎絲毫也沒有覺得剛才自己做的事情有哪裡不對。
出了門,林晝眠說在這裡住一晚上再走,問吳推三和白羅羅住在哪裡。
吳推三趕緊說了住址,然後領著林晝眠去了。
給林晝眠開好了房間,目送著他進了屋子,吳推三轉身對著白羅羅道:“臥槽,臥槽,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被嚇死了。”
白羅羅說;“啊?”
吳推三說:“就是剛才先生託著你下巴給你吹眼睛的時候——”
白羅羅說:“哦。”
吳推三道:“你態度怎麼那麼冷淡啊?你不驚訝嗎?那可是先生啊。”
白羅羅很鎮定的對吳推三說:“嗯,因為我看到了先生身上的光,如果先生不給我吹吹眼睛,我應該就瞎了。”
吳推三聞言一愣,道:“這樣麼?”
白羅羅說:“不然呢?”
大概是他和林晝眠的態度太過坦然,反而讓吳推三有了一種自己太過大驚小怪的錯覺,吳推三喃喃了幾句,說那可是先生啊,先生幫你吹了眼睛……
白羅羅拍拍他的肩膀說:“早點睡吧,你累了。”
吳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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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人十分默契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白羅羅洗澡上床閉上做的一氣呵成,吳推三在他旁邊的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最後在白羅羅都以為他睡了的時候,他來了句:“我是該找個女朋友了……”
白羅羅:“……”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了這個?
吳推三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羅羅真的像他表面表現的那麼淡然自若麼?不,事實上他已經對系統咆哮了一個晚上,他對系統道:“臥槽,我好害怕啊,他到底要對我做什麼!”
系統說:“咔擦咔擦咔擦你冷靜一點。”
白羅羅說:“我冷靜不了啊。”他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林晝眠那張冷淡的臉,好像再靠近一點,就會親到自己似得。
系統說:“我已經發現了,聰明不是什麼好事,來,和我吃點瓜子,冷靜一下。”
白羅羅:“……”
然後他和系統嗑了會兒瓜子,直到都陷入了一種大概是流著口水眼神呆滯的智障狀態後,才繼續討論這個太過刺激的問題,白羅羅說:“我真的好怕他是不是每天都在思考怎麼弄死我。”
系統說:“其實我也很怕,但是我也沒辦法,不說了,再給你點瓜子吃。”
白羅羅:“……”
又咔擦了一會兒,系統冒出來一句:“你覺得……”
白羅羅說:“覺得什麼?”
系統說:“算了沒什麼。”
白羅羅:“……”你能別這麼說話嗎,很憋人的你知道嗎。
結果白羅羅怎麼問系統都不肯說,最後白羅羅有點生氣了,對著系統道:“好吧,你不說就算了,其實我也有點事情想告訴你。”
系統說:“什麼事?”
白羅羅沒有回答系統,他數著天花板吊燈上的星星圖案睡著了。
系統:“……”你真是記仇啊親愛的公務員。
第二天,白羅羅被太陽射醒,他睜開眼睛,發現吳推三的床已經空了。
白羅羅迷迷糊糊的晃蕩進了廁所,洗漱完畢出去吃早飯的時候看見吳推三和林晝眠坐在一張桌子上,面前擺著面包和果汁。
“醒了?”林晝眠聲音淡淡的。
“嗯。”白羅羅伸手抹了一把臉,含糊道,“怎麼不叫我。”
吳推三說:“我叫了你啊,隻是你沒醒。”
是麼,白羅羅腦子有點鈍,吃完早飯才感覺好一點。
林晝眠很有耐性的等著白羅羅吃完飯,才又開口:“東西準備好了麼,下午三點的飛機。”
白羅羅說:“嗯,準備好了。”他哪裡敢不把林晝眠的話記在心上,昨天就把行李備好了。
林晝眠說:“好,你吃晚飯我們就去港城轉飛機。”
白羅羅乖乖點頭。
吳推三還不能走,他買的漢白玉今天才交貨,之後還得負責把東西給運回去。於是他在陽光燦爛的下午,看著白羅羅和林晝眠上了會港城的車。
“注意安全。”吳推三吼道,“到了給我發信息。”
白羅羅應了聲好。
車緩緩駛動,離開了這座可愛的小城,白羅羅坐在後位上,旁邊則是林晝眠。
這是白羅羅第一次和林晝眠單獨單獨相處,他一開始緊張的不行,但後面卻緊張的麻木了,狂跳的心髒總算平靜了下來。
白羅羅對系統說我感覺很不好。
系統說,好巧我們感覺一樣呢。
車上一直很安靜,最後林晝眠的司機有點受不了了,小心的問了句:“林先生我能放點音樂嗎?”
林晝眠說:“可以。”
這司機松了口氣,趕緊開了電臺,這車裡這麼安靜,他都有點怕自己就這麼睡著了。
司機沒睡著,白羅羅卻睡著了。他的頭一點點,想要強行打起精神,最終卻宣告失敗,陷入了酣甜的夢境。
睡著了的白羅羅並不知道,他的頭歪到了林晝眠的肩膀上。
在前面開車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心中微緊,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白羅羅會被林晝眠無情的推開,但是讓他沒想到的場景卻發生了。這個向來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的風水大師,竟是默許了白羅羅的動作,甚至說表情裡還帶上了一絲的愉悅。
司機默默咽了口口水,把目光移了回來。他現在的心情和昨天晚上的吳推三有點像,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沒睡醒,在做夢。
白羅羅睡了一路,醒的時候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司機把後座上睡的死沉死沉的他推醒,說:“小兄弟,小兄弟快醒醒。”
白羅羅迷茫的睜開眼睛。
司機說:“登機手續已經辦好了,林先生在候機室等您。”
白羅羅大大的啊了一聲,他伸手抹了抹臉道:“剛才怎麼不叫我?”他這話說出口,才猛地發現自己好像已經說了好多次了。
司機說:“看你睡的太熟,林先生就先自己去了。”
白羅羅道了謝,然後拿了自己的登機牌趕緊拖起行李飛奔而去。
在路上,白羅羅問系統,說你說為什麼林晝眠不喊醒我啊,這都三次了。
系統說:“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白羅羅說:“真話。”
系統說:“真話是我也不知道。”
白羅羅沉默三秒,虛弱道:“假話呢。”
系統說:“假話是,他憐惜你柔弱的身體。”
白羅羅看了看自己胳膊腿兒,覺得自己怎麼也是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柔弱這個詞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於是更加的不安。
待白羅羅悶聲走到林晝眠身邊,憋的不行的他真的很想扯著嗓子問一句:你到底要幹嘛啊林晝眠,有事直說別繞來繞去的好不好呀,你不知道最痛苦的時候就是刀懸在頭頂上沒有掉下來的時候嗎。
但是在候機室的冷氣驅散了白羅羅的睡意後,他還是沒出息的慫了,因為話雖然這麼說,最疼的時候還是刀掉下來的那一刻……
林晝眠坐在白羅羅的身邊,耳朵裡塞著副耳機。
白羅羅則拿著手機看小說,快登機的時候,他提醒道:“時間到了。”
“嗯,走。”林晝眠道。
白羅羅見他輕裝上陣,忽的好奇昨天那塊羅盤去哪裡了,道:“先生,昨天那塊羅盤您是託運了?”
林晝眠說:“沒有。”
白羅羅說:“啊?那能過安檢啊?”
林晝眠道:“過不了安檢,就不過了。”
白羅羅以為他這話是在開玩笑,結果等到了安檢的時候林晝眠居然真的走了特殊通道。於是白羅羅再也沒有懷疑過林晝眠說的話。
依舊是頭等艙,飛機起飛後白羅羅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此時天空晴朗,他透過窗戶看到了大片潔白的雲彩。
林晝眠忽的開口,他說:“外面漂亮麼?”
白羅羅說:“漂亮啊,你……”他差點說你要不要來自己看看,好在話到了嘴邊到底沒說出去。林晝眠表現的太像一個健全的人了,連白羅羅都差點快要忘記他眼睛看不見。
“很漂亮。”白羅羅的聲音柔了起來,“雲是白色的,像柔軟的棉花糖,天是深藍色的,嗯……很純淨的藍色,一點雜質都沒有,讓人看了就想睡覺。”
“嗯。”林晝眠說,“謝謝。”
經過這番對話,白羅羅對林晝眠的恐懼意外的減弱了,他想,眼前這個看得起來很冰冷的人,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好相處嘛。可能隻是因為不知如何表達,才顯得非常無情?
白羅羅心中的父愛瘋狂泛濫,感到自己又找到了人生的真諦——這樣的錯覺,在他到達東北機場時,徹底的破滅了。
下飛機在寒風大雪重瑟瑟發抖的白羅羅哭著對系統說:“他就是魔鬼,魔鬼!!”
系統說:“你剛才不是說父愛泛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