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羅看了下這魚的模樣,覺得這魚有點像他小時後家鄉小河裡抓到的小黃魚。
“這魚不好抓啊。”周融道,“遊的賊快,還不咬餌。”
他這話才說完,就看到雪卉提了個魚簍回來。
冬天大家穿得多,周融還沒發現,這天氣暖和了,雪卉也隻穿著褲子,周融不可思議的看著同樣裸著上身的雪卉道:“臥槽,雪卉你吃什麼長大的,怎麼才一個冬天就這麼高這麼壯?”
他是當兵的,自然知道什麼體型富有力量,如果光看雪卉的上半身,那結實的胸肌和腹肌怎麼看也是經過特殊訓練才有的體型,誰能想到他幾個月前還是個依偎在白羅羅懷裡求親親的小可憐?
雪卉沒理周融,把自己的框子遞給白羅羅。
白羅羅接過來一看,才發現雪卉的魚簍居然已經滿了,裡面大多數是周融說過的那種小魚,還有一些白羅羅沒見過的小雜魚。
“好吃!”雪卉對於食物的描述從來都隻有兩個字,沒有繁瑣的詞語和句子,唯有好吃二字是他對食物最大的贊揚。
白羅羅接過魚簍,說:“中午熬魚湯喝吧。”
他們抓魚,其他人則去打獵和摘果子。不得不說,經過艱難危險的叢林求生,大家的身體素質都是越來越好,就連袁殊澤身上都有了一點肌肉。
架起鍋,燒好火,白羅羅把處理好的魚放進鍋裡開始慢燉。然後又做了些土豆泥剁了些肉末。
做飯的時候,穆行宮說自己要唱歌,白羅羅以為他又要說,一首媽媽獻給大家。但他似乎是想錯了,穆行宮起了個調子,開始唱軍歌。
這些歌都是地球上非常有名的軍歌,沒有參軍的人也能唱上兩句。
雪卉坐在白羅羅的旁邊,有點疑惑的問他們是在高興還是難過。
白羅羅說:“都有吧。”
雪卉露出迷惑之色,他道:“人類真難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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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羅點點頭道:“有時候是挺難懂的。”
飯做好了,大家一人面前擺了一碗魚湯,周融正唱到激昂之處,端起魚湯就對大家說:“以湯代酒,幹了!”
白羅羅見他動作,等等兩字還在嘴裡沒說出來,就看到他把湯往嘴裡灌。
“嗷嗷嗷嗷。”滾燙的魚湯入口,周融叫的像是被拔了毛的雞。
大家:“……”
穆行宮見此景,重重嘆氣,說:“大家別怪他了,他是因為太想家,智商越來越低。”
被燙的沒法說話的周融:“……”
不過因為這一茬,氣氛又活躍了起來,大家嘗了口湯,對白羅羅的收益交口誇贊,表示白羅羅簡直就是廚神。
白羅羅笑道:“你們別誇了,都是這魚的質量好,誰來都……”他本來想說誰來都一樣,但又想起了這群人之前自己烤的土豆都能烤成那副模樣,隻能硬生生的把話給咽了回去。
雪卉把湯喝了個一幹二淨,他對待事物的態度從來都是,好吃的一口也不留下,包括骨頭,不好吃的一口也別指望他吃,連聞一下都算給你面子。
春天應該是這個星球上最美的季節,各式各樣的植物都綻放出自己的花朵,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土地長也冒出一層厚厚的草坪,踩在上面軟軟的好像地毯,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天氣熱了之後昆蟲也多了起來,袁殊澤那天還被一隻腦袋大的蛾子嚇的連滾帶爬的往人群裡撲。
周融笑他說連蛾子也怕。
袁殊澤哭著說你他媽也不看看蛾子變大了什麼樣子。
周融大喇喇的把那被眾人打破了翅膀的蛾子撿起來,然後被蛾子的模樣嚇了個哆嗦,他道:“臥槽,賊他娘的恐怖。”
穆行宮也瞅了眼,道:“好像外星人啊。”
蛾子變大的樣子還真有點像外星人,雪卉看了蛾子一眼,嫌棄的說:“一看就不好吃。”
白羅羅:“……”這群人真是讓他說什麼好呢。
這一路上這種事情還蠻多的,不過大部分昆蟲這些人之前都見過了,隻有小部分還會被嚇到。
按照周融的說法就是,今年被嚇習慣了,明年就不怕了。
白羅羅本來是覺得他的話挺有道理的,結果系統來了句:“這個世界被日習慣了,下個世界就不怕了。”
白羅羅:“你這樣真的沒有被投訴過嗎?”
系統說:“被投訴過。”
白羅羅說:“然後?”
系統陰森森的笑了,他說:“我跟了那個投訴我的人幾十年,直到他退休離開社和局……”
白羅羅:“……”臥槽,這些系統是不是都有點心理問題啊。
系統說:“誰也別想投訴我哈哈哈哈。”
白羅羅停下了在腦海裡嗑瓜子的行為,他總覺得好像又嗑廢了一個系統。
隨著離雪卉的家越來越近,叢林也越發的茂密。隻不過走起來卻並不覺得十分困難,大部分的藤蔓和雜草都像是被清理過一樣,路上幹幹淨淨的,連擋路的石塊都沒有。
穆行宮甚至還懷疑這附近有沒有人居住,不然為什麼總感覺到一種生活氣息。
雪卉聞言卻一臉無辜,說他家沒有其他人呀,其他人都走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因為到了春天,所以飛船又開始往這個星球上空投死刑犯。白羅羅他們往雪卉家裡去的時候,都看見了好幾次。
周融看著頭頂上的飛船,叼著煙含糊的說:“你說要是他們把飛船搞下來,我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穆行宮淡淡道:“別想了,就算飛船下來,人家身上還有槍,你拿著木棍過去和他們打?”
“也對。”周融苦笑。
穆行宮抬頭看了眼天空中那轟隆隆的飛船,低聲道:“回不去了。”
一時間整個隊伍的氣氛都有些低落。
雪卉道:“凌,你也想回去麼?”
白羅羅看了他一眼,道:“當然。”事實上,白羅羅應該是整個隊伍裡在回地球這件事上興趣最低的那一個。因為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何談回去。
雪卉說:“嗯,我知道了。”
好在消極的氣氛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因為大家又回到了現實,將注意力放到了這個危險的世界裡。
雖然大部分時間雪卉都庇佑著這個隊伍,可還是發生了無法避免的意外,他們其中一個隊員吃了一種動物的肉之後出現了嚴重的過敏症狀,當場休克。
過敏這種事情實在是無法避免,動物肉有毒大家可以不吃,但是沒有毒的肉你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過敏。
白羅羅小時後對芒果過敏,後來不知怎麼的這過敏症狀卻自己就好了。
在這個沒有藥品的世界裡,生病顯然是最危險的一件事,因為他們沒有任何醫療資源,能做的有等死。
“在這裡休整幾天吧。”周融臉上也少有的多了點疲憊,他道,“看看情況。”
大家都同意了,過敏的那個隊員還在昏迷之中,大家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醒來。
因為這件事,大家的心情都受到了影響。
某天晚上,白羅羅和雪卉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春天的夜空異常漂亮,沒有浮雲,可以清楚的看到滿天燦爛的繁星,一條銀河橫跨其上,還有兩輪彎彎的月亮。
雪卉說:“凌,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白羅羅聽到禮物二字,腦海裡首先浮現出的居然是雪卉的小黃本,他警惕道:“什麼禮物?”
“你肯定會喜歡的禮物。”雪卉溫柔的笑著,他的紫眸裡也閃著點點星光,深邃的猶如頭頂之上的夜空,他說,“你喜歡的我都給你。”
白羅羅說:“我喜歡……”
他話還沒出口,雪卉好像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生氣的說:“除了不做那種事,我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
白羅羅:“……”並不是好嗎親愛的。
雪卉道:“是另外一件非常非常棒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他的表情是如此興奮,好像篤定了白羅羅定然會喜歡。
雪卉這般表現,白羅羅倒是有些好奇了,他道:“那什麼時候給我呢?”
雪卉道:“等到我們到家了,我就把禮物給你。”他似乎期待極了,湊過來親了親白羅羅的嘴唇。
他們在這裡休息了三四天的樣子,那個過敏的隊員還是沒能熬過去,某一天晚上,守夜的其他人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
“這人跟了我三年了。”周融抽著煙,道,“沒想到他會這樣走。”
“算了吧。”穆行宮苦笑,道,“我們都猜不到自己會怎麼走。”
這是白羅羅加入隊伍後,死掉的第一個隊員。在雪卉的庇護下,眾人不知何時產生了一種這個星球很溫柔的錯覺。然而錯覺就是錯覺,現實給了眾人一個重重的巴掌,打醒了抱著幻想的眾人。
隊伍挖了個坑,把人人給埋了。
周融很有經驗的說坑一定要挖深一點,不然會被其他動物拋出來。
白羅羅在旁邊幫忙,參與了葬禮的全程。
埋下後,眾人低頭默哀,然後再次出發。
在這個原始社會裡,分別是無法避免的事情,該走路卻還是要繼續。
雪卉說這裡離他的家已經不遠,如果繼續以這種速度往前,估計十幾天後就能到達目的地。大家的哀傷也因此被衝淡了一些,眾人都十分好奇雪卉的家裡會是什麼樣子,到底有沒有文明的存在。
當然,好奇的人中卻不包括袁殊澤,袁殊澤在腦海裡已經腦補出了一副十分可怖的畫面,他覺得雪卉是藤蔓怪,那藤蔓怪的家裡,豈不是全都是藤蔓麼。於是他私下裡,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要把雪卉的真實身份,告訴凌域明。
趁著雪卉不在,袁殊澤把白羅羅叫到了一個角落,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域明哥,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白羅羅本來在做飯,看到袁殊澤如此糾結的表情,疑惑道:“什麼事?”
“就是……”袁殊澤咬著牙,艱澀道,“我、我發現,雪卉似乎不是一般人。”
白羅羅一愣。
袁殊澤道:“我、我曾經看見……”他正準備繼續往下說,卻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袁殊澤扭頭朝著腳步聲方向看去,渾身發涼的發現原本應該在外面打獵的雪卉,悄無聲息的站在他們的右邊,他臉上掛這些笑,就這麼看著兩人。
按理說如果是曾經袁殊澤看到雪卉的這種笑容,他大概是會覺得雪卉非常的溫柔。但是今天他看著雪卉的笑容,卻隻覺得渾身發涼。
“你們在說什麼呢。”雪卉微笑著走了過來,動作自然的摟住了白羅羅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