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羅深情款款,道:“你怕什麼。”
雪卉道:“我怕你不再喜歡我了。”他說完,悲哀的淚水奪眶而出,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白羅羅的手背上,那溫度仿佛要將白羅羅的手也給燙傷。白羅羅痛苦道:“我什麼時候給了你這種錯覺,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雪卉道:“那你最喜歡的還是我?”
白羅羅:“是你,沒錯,是你,永遠都是你。”
兩個人在這兒你來我往的時候,袁殊澤就在旁邊看著,一臉像是吃了屎的表情。眼前這一幕簡直就是最最老舊的狗血言情劇,最慘的是袁殊澤發現自己似乎在這個劇裡扮演的是十分不招人喜歡的小三。
袁殊澤一開始臉上還掛著十分勉強的笑容,到後面笑都懶得笑了,就面無表情的看著白羅羅和雪卉,聽著那一人一句肉麻到讓人恨不得耳朵聾了的話。
前戲做完,高潮便到了,隻見白羅羅捧著雪卉的臉,憤怒的問道:“誰讓你產生這樣的錯覺?是不是袁殊澤對你說了什麼?”
袁殊澤聽到這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有些不安的將手交叉在,頭也微微低著,卻豎起耳朵等待著雪卉的回答。他知道,如果雪卉真的將他做的事情同凌域明說了,那凌域明絕不可能允許他再在這裡待下去。袁殊澤的手指絞在一起,心中不斷的祈禱雪卉依舊保持著之前近乎天真的愚蠢。
袁殊澤的祈禱,似乎起作用了。
雪卉在聽了白羅羅的問話後,竟是抬手輕輕的拭去了自己的眼淚,搖搖頭,道:“不,他從來沒有對我過說什麼,袁殊澤是個好人,你不要誤會他。”
白羅羅:“……”
袁殊澤:“……”
他們兩人都有點被雪卉的發言震撼,隻是可惜震撼的點可能有所不同,白羅羅是對大佬還想繼續演戲感到不可思議。而袁殊澤,則是驚訝於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純真、無邪、善良的人兒。沒錯,是人兒,不是人。
隨著雪卉的聖母發言,他的身體上好像冒出了一層閃亮的光圈,連白羅羅都有恐懼他會不會直接從後背張開翅膀飛向從未被汙染的天堂。雪卉似乎從白羅羅和袁殊澤那看聖人一樣的眼神中得到了詭異的滿足感,他悲哀的笑道:“我隻是懷疑自己,我這麼沒用,如果沒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羅羅在心裡絕望的想,對啊,沒了我誰還會這麼盡心盡力的陪你演戲呢,所以大佬你以後在想要換演員的時候能讓我死的稍微體面點嗎。但他面上卻是一臉堅定的握住了雪卉的手,道:“雪卉,你別怕,我絕不會放開你,就算我死了,也要讓你活下去。”
雪卉嗯了一聲,嘴唇嗫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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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羅以為他還要說什麼感人的話,便道:“你還不信我嗎?”
雪卉聞言猶豫片刻,還是低低道:“那、那晚上還吃雞嗎?”
白羅羅:“……”
雪卉道:“能不能再抓隻大點的?”
這畫風轉的實在是太快,白羅羅有點沒緩過來,於是沉默了幾秒,才道:“你喜歡吃,我就給你做。”
大佬雪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白羅羅一直以為那是雪卉的眼淚。
這次出去打獵,本來白羅羅是打算帶上雪卉的。他實在是不想讓袁殊澤再和雪卉在一起了,萬一袁殊澤又說了什麼,再次刺激了大佬的表演欲望,害的大佬再失蹤幾天,白羅羅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把他給剁了。
但雪卉卻找借口說自己腳疼,走不動路。白羅羅說自己背他,他又說自己累了,想在營地休息。
白羅羅哪會看不出他想幹什麼,這沉迷演戲日漸消瘦的大佬絕對在期待白蓮花和小三的對戲時刻。白羅羅無奈,隻能放棄,走時給了袁殊澤一個同情的眼神。而袁殊澤卻完全沒有領會到白羅羅的意思——他將白羅羅的眼神當做了威脅。
對啊,自己算什麼呢,不過是個外來的第三者。袁殊澤笑的勉強,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
白羅羅去捉雞去了,再次雪卉和袁殊澤留下了獨處時間。
“對不起,雪卉。”袁殊澤語氣誠懇的對著雪卉道,“我不是故意想刺激你的。”他道著歉,眼裡卻壓抑不住的怨毒。
“沒事的。”雪卉的臉上還有傷,他雖然被袁殊澤傷害了,可卻絲毫沒有怨懟之情。他溫柔的看著袁殊澤,道,“怪我自己不好,是我太衝動了,凌那麼溫柔,我不該誤會他的。”
“也會。”袁殊澤道,“域明哥的確很溫柔。”
雪卉繼續道:“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你和我說的話,我都不會告訴凌的。”
袁殊澤聞言,臉頰明顯抽搐了一下,雪卉這麼對他說,他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何,他心中卻像是莫名其妙的燃起了一團火焰。憑什麼雪卉總是能做出置身事外的模樣,他本來應該怨恨自己,可卻輕易的說下了原諒的話。太過美好的東西,總讓人想要將他徹底的毀滅。
袁殊澤勉強笑了笑,不說話了。
雪卉卻像是心情很好似得,躺在白羅羅做的營地裡,看著天空。他的紫眸中是滿滿的溫柔,好像想到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
而袁殊澤坐在雪卉的身邊,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
白羅羅不知道雪卉和袁殊澤怎麼談的,反正他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們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奇怪。袁殊澤臉上掛著勉強的假笑,而雪卉卻開心極了,蹦蹦跳跳的給白羅羅打下手。
白羅羅去打獵的時候,雪卉就說過想吃雞。而白羅羅晚上的運氣好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剛進林子沒多久,就有兩隻肥肥雞直接撞死在了他的面前。
白羅羅看著自己面前兩隻死翹翹的肥肥雞楞在了原地,他道:“這是上天的眷顧嗎?”
系統說:“這是大佬的眷顧。”
白羅羅:“……”大佬說要吃雞,於是便有了雞。
拿著雞的白羅羅甚至開始懷疑,他們之前吃的雞是不是都是大佬送過來的。因為在大佬離家出走後,白羅羅捉雞的困難程度上升了不少,而今天直接遇到三隻撞死在他面前的。
白羅羅拖著兩隻雞回去,一路上和系統嗑著瓜子。
系統說:“晚上的雞怎麼做。”
白羅羅說:“悶一隻烤一隻吧,昨天不是還剩下不少土豆和洋蔥麼。”
系統說:“我覺得再過幾天你能把地球上要用的食材都找齊了。”
白羅羅聞言在心中默默的想感謝大佬的恩賜。
雪卉見到拖著兩隻雞的白羅羅回來,顛顛跑過來幫白羅羅拖雞,他之前說的腳疼現在是看不太出來了。一手一隻雞比白羅羅力氣還大。
白羅羅也沒去提醒雪卉崩人設了,既然大佬願意幫他拿雞,那就拿吧。
處理了雞毛,又洗幹淨了內髒。白羅羅用香料把雞腌制好,在雞的肚子了塞了土豆和一些洋蔥,還有些這個星球特有的水果,最後用一片特殊的大葉子把雞裹起來,糊上泥巴,塞進搭好的土灶裡悶著。
雪卉第一次看見白羅羅這麼做飯,眼睛一直在閃小星星,蹲在白羅羅旁邊也不嫌累,一個勁的問好了嗎。
白羅羅覺得眼前的雪卉就像過年時自家的等著吃烤紅薯的小朋友,恨不得立馬上手把雞給刨出來捧著吃。
袁殊澤在兩人做雞的時候又去摘了一些果子,他比平時沉默了很多,白羅羅也懶得去管他。反正雪卉又不是真的白蓮花,袁殊澤再怎麼也翻不出大浪來。
裹在泥巴裡的叫花雞比烤雞的肉質要柔軟一些。和烤雞不同,所有的汁水都被葉子和泥土鎖進了肉裡面,等到悶熟了,葉子和裡面夾著的果子的香氣都會和雞肉融在一起。白羅羅在地球上用荷葉做過兩次,兩次都挺成功的,味道很是不錯。
天色逐漸暗下來,嫋嫋炊煙從林中冒出。
白羅羅一邊烤著另一隻雞,一邊等著叫花雞被悶熟。雪卉在白羅羅做飯的時候通常都很乖,今天也不例外,他坐在白羅羅的身邊,認認真真的看著火堆上的烤雞。
烤雞比叫花雞熟的稍微要快些,於是白羅羅便先將雞分了,給雪卉墊墊肚子。
袁殊澤也分到了一塊,白羅羅也沒有刻意為難他,分給他的部位肉比較多,按照他的體格吃下去差不多就飽了。
雪卉吃的津津有味,他的胃口簡直就是個迷,反正白羅羅就沒聽見他說過一句:我吃飽了。從來都是:我吃完了。吃完了意思不就是,如果還有,我還能吃麼。
白羅羅吃了一段時間的肉,這幾天想換換口味。於是沒和雪卉分雞肉。,己吃了幾個土豆和烤豆子,還有一些新鮮的水果。袁殊澤在摘水果上還是要比雪卉有經驗,摘回來的大部分果子都又甜水分又多,白羅羅甚至還見他摘回來了一個腦袋大的西瓜。而雪卉卻對素食興趣不大,除了土豆之外,沒見過他主動吃其他的素菜。
雪卉一邊把頭埋在烤雞裡啃著,一邊瞅白羅羅,含糊的問他吃不吃。
白羅羅道:“你吃吧,我不想吃,待會兒不是還有一隻麼。”
雪卉嗯嗯點頭,吃的更起勁。
白羅羅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估摸著肉熟了,才用棍子把火堆裡的叫花雞給掏了出來。
把叫花雞外面的那層泥給輕輕敲開,白羅羅剝掉了叫花雞外面的葉子,露出了雪白的雞肉。這裡的肥肥雞全是野生的,一點沒有吃人工飼料,肉的質量非常好。白羅羅用刀子輕輕劃開了雞肉,甚至能看到裡面肉慢慢流出淡黃色的雞肉汁。他挑了一塊,嘗了點,發現這雞這麼做確實很棒。沒有烤雞那麼幹,肉也更嫩,咬在嘴裡想來都是滿口肉汁。雞肚子裡的土豆和果子都熟的差不多,白羅羅掏了個土豆出來吃了口,土豆裡全是雞肉的鮮香,搭配著土豆綿軟的口感,簡直絕了。
白羅羅吃的時候,雪卉已經把腦袋支到了白羅羅的面前,他眼巴巴的看著白羅羅的動作,不住的吞口水,連白羅羅都能看出他內心澎湃的渴望。
白羅羅隨手切了個雞翅膀給袁殊澤,剩下的就全留給了雪卉。
不過這次雪卉沒有急著吃,而是溫柔的問白羅羅不要吃嗎。
白羅羅說:“你吃吧,我就像吃土豆。”他不是客氣,而是真的對雞肉沒什麼興趣,這幾天都在吃肉,有點悶著了。
雪卉聞言,眼圈居然又紅了,他道:“凌,我們是不是食物不夠了……你不要因為我餓肚子。”
白羅羅沉默的看著雪卉,腦子裡想的你難不成還能把眼前這隻一米二的雞給全吃了?但他轉念一想,覺得這一米二的雞似乎還真對雪卉不構成什麼威脅。
白羅羅道:“吃吧吃吧,我是真不想吃。”
雪卉還有點不信,最後白羅羅說了好幾遍,他才確定白羅羅是真的不想吃。
得了白羅羅的允許,雪卉興奮的撸起了袖子,然後抓著雞就開吃。白羅羅在旁邊嚼著土豆,突然聽到身後的袁殊澤輕輕問了句,這麼大的雞雪卉能吃完麼?
白羅羅把土豆皮吐了出來,扭頭對他幽幽的說了句:“你信不信再來一隻雞他還能吃下去?”
袁殊澤:“……”
雪卉這次是真的吃的很開心,吃完之後癱在地上由著白羅羅給他清理手和臉,還拍拍自己的白嫩嫩的肚皮,說我好喜歡凌。
白羅羅心想你是喜歡我的雞吧——哦,對不起,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吃飽喝足,三人入睡。
這個夜晚的生活似乎就是這麼平靜,沒有危險,沒有變數,除了應付大佬喜歡演戲的惡趣味,這個世界其實倒也不錯。
白羅羅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天空。在雪卉身邊時間長了,他也發現了一些雪卉身上的奇特之處。比如雪卉醒著的時候,周圍會有鳥鳴和蟲鳴,而他閉上眼睛,整個世界似乎都會變得寂靜下來。就好像這個星球隨著他的入眠,也跟著他一起睡著了。今天也不例外,雪卉躺在白羅羅的懷裡,睡的憨熟。他的白發有點亂,遮住了眼睛,但呼吸勻稱,臉頰上帶著些許紅暈,偶爾夢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偶爾還咂咂嘴。
白羅羅也閉上眼睛,跟著雪卉一起睡了過去。
第二天,三人一起上路。
雪卉以腳疼為由,非要白羅羅背著他走。白羅羅說好,彎下腰,將輕飄飄好像紙片一般的雪卉背了起來。
袁殊澤跟在他們後面,眼裡的嫉妒幾乎快要化為實質。其實在開始接觸雪卉和白羅羅的時候,他一直以為雪卉和白羅羅是那種關系,所以還對雪卉有幾分輕視之心。但跟了他們這麼久,袁殊澤卻發現雪卉和白羅羅,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關系。他們睡在一起,卻從未有肉體上的接觸。白羅羅對雪卉百依百順,卻從沒有對雪卉有任何逾越之舉。而白羅羅的眼神似乎永遠都是那麼清澈,即便是看著雪卉的裸體,似乎也從沒有生出任何非分的想法。
袁殊澤想,為什麼不是他先遇到這個人呢。
三人一直往前,隨著越來越靠近中心,林子的密度也在增大。地上的藤蔓和雜草讓行走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而隨時可能落下的雨水也讓空氣變得潮湿。
白羅羅覺得身上很不舒服,於是幹脆把上衣脫掉了。
雪卉也掀起了一半的衣服,兩人肌膚相觸,雪卉戳著白羅羅的光潔的小麥色背脊道:“為什麼你是這種顏色呀。”
“曬了太陽就行了。”白羅羅一邊砍著藤蔓,一邊說,“你確定方向沒錯吧。”
雪卉道:“沒錯呢。”
袁殊澤體力有些跟不上了,喘息著越來越重,但他還是沒有提出要休息,而是咬著牙繼續跟在白羅羅的身後。
白羅羅聽到他的喘息聲,說在這兒休息半個小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