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忍冬》, 本章共3472字, 更新于: 2024-11-01 14:25:32

“她跟藝術團的人出去吃飯慶祝了。”


白璐頓了兩秒。


低聲道了句:“這個廢物……”


又往外走。


皮姐在後面喊:“十點多了!馬上要門禁了,你上哪去啊——?”


白璐出了門,腳下越來越快。


在這樣的天氣下奔跑,讓人呼吸困難,額頭的汗一滴滴流下,發絲緊緊貼著面頰。


她必須去確認一下。


店裡還很熱鬧,白璐找來服務生,因為之前的宣傳,店員也認得了她。


“孫哥不在,出門了。輝哥剛剛回來,在屋裡休息。”


白璐點點頭。思索了一陣,最終還是上樓,叩響許輝的房門。


沒有人回應。


“許輝,是我。”


“杭電的宣傳欄我已經租下來了,我跟你談談細則。”


“……你開一下門。”


“許輝?”

Advertisement


她拍了半天門,也沒有人開。


攥緊拳,白璐咬了咬牙,轉身往外走。


可走得越來越慢。


走廊太靜,靜得她心慌。


轉過身,跑回門口,白璐用力地鑿門。


試了幾下未果,衝回樓下,白璐扯住一個路過的服務生,聲音顫抖地說:“鑰匙……快點,鑰匙。”


服務生被她神情嚇了一跳,“什麼?”


白璐陡然大吼一聲,“給我鑰匙!”


皮姐新看完一集韓劇,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下地活動。


“完了,過門禁了。”


老幺已經上床了,在床上看書,聽了皮姐的話,探頭,“是啊,不知道跑哪去了……”說著,又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每次一提到許輝的事情,室長就有點不太對勁。”


皮姐聳聳肩,“誰知道她在想什麼。”


來到白璐的桌邊。書桌很整齊,臺燈忘記關,溫暖的黃光照在一本攤開的書上,頁面被她塗塗寫寫。


“就喜歡在書上瞎畫呢……”


皮姐拉開白璐的凳子,跨坐上去,撐著下巴,看著書本上亂塗的字,隨口念道——


“他踉跄前行時,


清風,


請你溫柔一點。


幫他吹開繁亂思緒,陪在他的身邊。”


安靜地躺在床上,周圍是空空的酒瓶,和吃光了的安定片。


服務生嚇得呆若木雞,被白璐一聲驚醒,手忙腳亂地要叫救護車。


“太慢了!東方醫院很近,你下樓攔輛車!”


老三跟大劉視頻得歡天喜地,笑呵呵地哼著小曲。


皮姐悠闲地活動著脖子:


“他回天乏力時,


霞光,


請你溫柔一點。


安撫一個孤獨的靈魂,鼓勵他在放棄之前,試著再笑一遍。”


白璐不停地安慰自己。


隻是幾片安眠藥,沒有那麼大的劑量,絕對不會有事。


既然已經是扶不正的樹苗,那砍倒重長也是好的。


一切重建都要付出代價。


所以不要緊,咱們都別怕。


他的頭枕在她的腿上,發絲輕柔,如同兩年前一樣脆弱。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見白璐的樣子,被她弄慌了。


“小姐啊,你不要這麼哭,再有一分鍾就到了,我已經開到最快了!”


窗外燈花晶瑩,閃閃而過。


她緊抱著他,嚎啕大哭,什麼都聽不清。


如果真的塵埃落定,


那麼長夜,


請你溫柔一點。


施舍他一寸土地,讓他能夠平靜合眼,然後安然長眠。


章節目錄 第四十三章


人被送進急救室。


一起來的服務生不停地打電話,白璐在外面填寫信息。


“我已經通知孫哥了,他在濱江那邊接人,馬上往這趕,讓我們先看著。”


服務生來到白璐身邊,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老板會忽然想不開。他本能地想跟白璐說話緩解緊張情緒,可白璐完全沒有要闲聊的跡象。


嘴唇緊閉,手握著筆,字不知是寫出來的還是抖出來的。


“我錢帶的可能不夠,你叫人拿錢來。”白璐聲音低沉,轉身往醫院裡面走。


搶救、檢查、化驗……


她一字不差地聽著醫生的話,又覺得聲音隻是過了一遍耳朵,根本沒有進入大腦。


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


初步檢查為重度中毒。


醫生站在她的面前,面容和聲音都極為模糊。


“現在患者處於深昏迷狀態,全身肌肉弛緩,反射消失,要馬上安排洗胃。”


白璐神情太過陰鬱,但醫生依舊保持著嚴謹密風的說話風格,一句不肯多說。


幾個小時後,慌張的孫玉河趕到醫院,看見白璐都沒功夫理會,逮住醫生就問:


“怎麼樣?他有沒有危險?”


醫生的回答還是那句,“要做進一步檢查。”


醫生走了,孫玉河垂下頭,手遮住眼,後背湿成一片。


隨即又向服務生發狠。


“不是去看音樂劇了,這是怎麼回事!?”


服務生受無妄之災,為自己辯解。


“我怎麼知道!輝哥沒走多一會就提前回來了。”


“提前回來你不會問問!?”


“他直接就上樓了啊,我們都以為他是累了要去休息,誰知道會、會——”服務生一撇嘴,又小聲說,“何況以前這樣的時候也都沒問過……”


孫玉河急火攻心,眼前發暈,服務生識相地閉了嘴。


胃鏡結果出來,醫生問:“他之前是不是有持久性的腹痛,有沒有嘔血的症狀?”


醫生直接看向孫玉河問的,孫玉河張了張嘴,“他——”他極力回憶,“他是經常疼,但沒有、好像……我不知道他吐沒吐過血。”


“頭暈眼花,心跳過速,臉色蒼白出冷汗。”醫生熟練列舉,“症狀應該出現很久了,患者有很嚴重的胃潰瘍,又長期飲酒,引起胃出血,現在又服用過量安眠藥——”


他們一句一句地說著,白璐卻忽然轉身,不再往下聽。


她來到病房門口,裡面有兩個病患,另外一個看起來像是附近的大學生,出了車禍,胳膊和腿上都打上了石膏,哼哼唧唧地叫著疼,身邊圍著幾個同學,不停地安慰他。


相對的,許輝安靜很多。


就像平時一樣。


白璐沒有站近,隻是站在門口看著。


他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察。


如果醫生現在過來,告訴她他已經死了,她也會信的。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白璐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著他被燈光襯得更蒼白的臉。


黑暗裡隨波而去的少年,蕩在滾滾長河之中,沒有目的,沒有結局。


她緩緩搖頭。


越搖心裡的想法就越是激烈。


要真的這麼死了呢?


迷迷茫茫。


昏昏噩噩。


不明不白。


白璐深吸一口氣,大步轉身,路過盤問醫生的孫玉河和服務生,停都沒停。


孫玉河看見,衝她背影大吼一聲:“你幹什麼去!?”


服務生拉住他,醫生緊皺眉頭,警告道:“不要大聲喧哗,這是醫院。”


醫生走了,服務生小聲對孫玉河講:“這次多虧了她啊。”


孫玉河問:“怎麼發現的?”


“誰知道她怎麼發現的。”服務生把過程跟孫玉河講了一遍,說:“直接就衝下來跟我要鑰匙,嚇我一跳。”


孫玉河手掐著腰,因為趕路喘著的粗氣到現在也沒有平復。


“媽的……”他下意識地開口罵,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


服務生還在旁邊問:“她怎麼知道的呢,她好像很了解輝哥?”


服務生的態度很正常,可聽在孫玉河的耳朵裡卻總像是在嘲諷一樣,他瞪著眼睛,神情兇狠地說:“我不知道!別問我!”


等白璐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天依舊燥熱,雨還沒有下。


宿管阿姨被吵醒,態度格外差。可當她拿本過來登記,看見白璐狼狽的樣子時,手一哆嗦,訓斥的話也忘了。


她一步一步上樓,寢室裡三個人都睡了。


白璐將聲音放到最輕,來到桌旁。


皮姐幫她把書都收起來了。


已經三點多,她覺得疲憊,卻無法休息。


精神仿佛是菜市場上的豬肉,被穿了鋼環強行吊起來。


拿著手機,她漫無目的地翻著通訊錄。


陷入回憶。


皮姐一大清早醒來就看見坐在下面的白璐。


打了個大哈欠,“室長你醒的這麼早啊……”


白璐沒有回話,拿筆在記錄著什麼。


皮姐睡眼朦朧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感覺不對勁,察覺出什麼。


“哎?你一宿都沒睡吧?”


老幺也醒了,模模糊糊地扒著床往下看,“室長,你幾點回來的啊?”


白璐好像沒聽見一樣,皮姐皺眉下地,拖鞋都沒穿光著腳就過來了。一走近,看見白璐的臉,皮姐馬上叫道:“我的天老爺!你這是幹什麼去了,上戰場了?打仗了?!”


白璐手機充著電,撥開皮姐伸過來的手,低聲說:“我有事,等會再說。”


“嗓子怎麼成這樣了?”皮姐皺著臉,“到底出什麼事了?”


白璐搖搖頭,剛剛說的那一句讓她察覺到喉嚨的疼痛,但無暇顧及。


等到天亮,白璐拿著手機和一個本子,去陽臺上,關好門。


電話一打就是一個上午。


期間回來充電兩次。


往常處事最淡定的人變成這樣,這讓整個寢室都緊張起來。


“怎麼回事?”老三起得最晚,看見這詭異的情形,問皮姐。


皮姐同樣詫異,“我不知道啊。”


門拉開,白璐好像得到了自己要的訊息。她迅速拿過書包,把剛剛的本子、手機、錢包以及充電器裝進去。


皮姐蹙眉看著,下一秒,拉住白璐的手腕。


“你先等等。”


白璐掙了掙,皮姐力氣稍大了一點,嚴肅道:“來,看著我!”


白璐看過去,皮姐緊盯著她的眼睛,“到底怎麼了?你要幹什麼?”


白璐一天一夜沒有睡,人已經憔悴得不能看了,嘴唇泛白,眼睛下面有濃濃的黑霧。


“我要,”白璐盡量平穩地說,“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四川。”


全寢室人一起開口:“什麼!?”


白璐把手從皮姐手裡抽出來,“我回來再跟你解釋,我現在沒有時間了。”


皮姐:“不是、那課呢?課怎麼辦啊?”


白璐把包拉好,“我很快會回來。”說完頓了頓,“要是沒趕回來,你們也不用幫我點到,就說我有病去不了,回來假條我會想辦法。”


直接出門,身後腳步聲急促,皮姐跟了出來。


“室長,你等等。”


白璐沒有停,被皮姐一把拉住。


“站住!”皮姐厲聲,跟她在樓道裡拉扯起來,“你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你就這麼出去,出什麼事怎麼辦!你至少告訴我你上四川幹什麼?”


白璐神色渙散,嘴唇在悶熱的天氣裡起了薄薄一層皮。


“我要去找一個人。”她說。

潛力新作

  • 原味三分甜

    仙貝有嚴重的社交恐懼,沒辦法看著人說話。   可她暗戀一個男人。   一咬牙一跺腳,仙貝轉過身,我我我喜喜……了好半天,臉爆紅,滿頭汗。   而他已經從背後抱住她,輕聲道:“我也是。”   ——我嘗過萬千口味,卻獨愛你這一杯。

    替身是男朋友他哥

    為了京圈太子爺,我從 1 變 0。 相戀兩年,我才發現,原來我是 3。 但實在忘不了那張好臉,我拿著京圈太子爺每月給的零花錢找了個長得與他八九分相似的替身。 直到有一天,太子爺看到我和替身衣衫不整的模樣,紅著眼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對我哥做了什麼?」

    網詐情緣

    我被網詐了,反應過來後,大半夜凌晨帶著兩個舍友直奔警察局。 被騙光家底的我坐在派出所裡哭爹喊娘,負責給我錄筆錄的帥氣警察不斷給我遞紙,嘴角抿直,但眼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雖然說看帥哥的笑很賞心悅目,但一想到他為什麼笑,我就哭得更大聲了,勢必今夜水漫派出所。

    狼人是個戀愛腦

    我撿到一隻受傷的狼人。閑暇時,最喜歡趴在他柔軟的毛裡睡覺。 後來,他傷好了變回人形,眸光兇狠地警告我: 「狼人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我已經有喜歡的狼,絕對不會接受你。」 說完他就跑了。 而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 他在說什麼? 我一直把他當狗養,和伴侶有什麼關系?

  • 小狗請撥開陰霾

    嫁給池逆三年。    直到他死後,我才從日記中發現了他對我病態偏執的渴望。  「好羨慕大小姐的狗,我也想被大小姐套上項圈。  「夢見大小姐,醒來……又濕了,我有罪。」 帶著日記,我重生到了十年前。

    將軍夫人要擺爛

    "夫君帶回來一個「真愛」,堅決要納她為妾。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拉住真愛的手不放: 「怎麼能讓你做妾呢?我這個正室位子讓給你!」 「不如今日和離、娶親一條龍!」 不急不行啊! 抄家的聖旨已經在路上了! 「夫人!不好了!姑爺帶了個姑娘回來!」"

    豪門女配不想破產

    佟雨霧活到二十五歲,最滿意的除了自己的外貌以外,就是跟燕京最高不可攀的傅禮衡結婚了。 她生性驕縱奢靡,直到有一天,被迫得知自己活在一本小說中,一年後傅禮衡會跟她離婚,她會淨身出戶,隻能拿到幾百萬的安撫費! 系統:完成任務①一個星期所有開支在一千塊以內,一年後帳戶上多出五十萬! 佟雨霧:……nmsl 有一天傅禮衡發現他太太辭退了保姆阿姨,親自去菜市場買菜做了一頓飯,他望著一桌的飯菜,陷入了沉思中。

    oi!這個體育生我先談

    沈家小少爺把我掰彎後,我才得知這是他和兄弟無聊玩的「直男大冒險」遊戲。 【玩脫了。】 【他真喜歡男人,惡心。】 我識相滾蛋。 撞見他死對頭。 男生高揚眉峰,懶懶地笑問我: 「要不,你換個男人談談?」 我談了。不可一世的沈小少爺卻發瘋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