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忍冬》, 本章共4441字, 更新于: 2024-11-01 14:25:32

“哎。”包建勳三四瓶酒下肚了,臉上漲紅。


白璐跟包建勳碰杯,然後一仰頭,一杯酒下肚,竟然比呲牙咧嘴的包建勳輕松多了。


“呀,行啊。”包建勳驚訝,嘖嘖稱贊,“真是看不出來啊。”之後又頓了頓,包建勳抬手指了指白璐,果斷地說:“你聰明,腦子夠用的。”


白璐腼腆地笑了,跟包建勳鞠躬道謝,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


喝了酒,氣氛都不一樣了。


有的男生點了煙,包建勳嗷嗷地叫喚。


“我就知道你小子會抽煙!”


“沒在學校抽!”


“再撒謊!?”


“抽了沒幾次——!”


同學們哈哈大笑。


三巡過後,包建勳終於醉了。不止他,好多人都醉了。


他們沒有沉迷於酒精,那是一種狀態性的迷醉,比酒更甚。


包建勳喝得敞心露懷,不顧形象,拿著酒杯站起來,發言也有點混亂了。


“我帶了你們三年!”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用力地說:“我自認為我上心了!我負責任了!所以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我能坦坦蕩蕩地跟你們吃飯喝酒!我能坦坦蕩蕩地跟你們講未來!很多人都說人最美好的日子是在大學,我說不是!是高中!十七八歲才是真正的美好!你們奮鬥努力難過掙扎!什麼都不添加,你們這輩子最幹淨、最純粹的感情都放在這裡了!”

Advertisement


迷亂的午後,醉了的老師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然後抬起手,不知指著什麼方向。


“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揮灑過汗水!但不是所有人,都盡其所能、徹徹底底地努力了!現在你們回頭看看,告訴我!高中三年裡,你們有遺憾嗎——!?”


兩桌的學生幾乎毫無遲疑,異口同聲地大喊:


“有!”


餐廳所有的服務員和食客都看過來。


他們聲音很大,但沒有人忍心打斷。


包建勳還嫌不夠一樣,使勁地扯脖子吼著:


“你們有遺憾嗎!?”


“有——!!”


多少學生眼泛淚花。


沒法細究,在這青澀混沌的時刻——


想不起為了什麼事,也想不起為了什麼人。


隻是你一提到遺憾,我就眼淚頓下。


心比腦子快了一步,也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李思毅在對面的凳子裡哭得差點暈過去,吳瀚文緊著幫他拍後背,一邊安慰著。


白璐在嘈雜的聲音中低下頭,攥著手指。


花迎風,鳥飛揚。


時光轉瞬即逝。


—————全文完—————


章節目錄 第三十一章


天朗氣清,豔陽高照。


時間不算早,但整棟樓還是安安靜靜。


細細聽的話,隱約能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從樓梯上來,慢慢拐進五樓過道。


說是五樓,其實嚴格來說應該是六樓,真正的一樓是宿管阿姨的地盤。


“□□裸的欺騙!”


當初第一天報到的時候,來到寢室,推開門就聽見裡面一個女生憤憤地抱怨樓層的問題。


腳步聲停在一個房間前,門上掛著517的字樣。


拿出鑰匙,為了不吵醒裡面的人,輕輕地擰動。


屋裡昏昏暗暗,窗簾也沒有拉開,屋裡有一股睡覺獨有的氛圍,地上的拖鞋亂放,衣服堆在椅子上。


關好門,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站到離門最近的一張床下面,踮起腳拍上面的床鋪。


“喂……喂……”


被子裡老大的一坨,慢悠悠地翻了個過,如同會移動的山巒。


“起床了……”聲音還在叫著。


山巒有氣無力地哼哼了兩聲,又沒動靜了。


把桌子上的東西拿過來,袋子撥開一些,舉到上面。


山巒抽抽著鼻子過來,腦袋終於在被子裡露出了頭,聲音依舊軟弱,但內容已經有力。


“哎呦我操……煎餅啊……”


伸手就要過來拿,煎餅離遠了些。


“快起床。”


長嘆一口氣,山巒一個打挺坐了起來,看一眼手表,底氣十足地喊:


“來來來!別睡了都!一天天的是想怎麼的……老三!”一聲暴喝,還嫌不夠,手裡抄著身邊一隻沙皮狗玩偶,抄著對面的床上就扔過去。


天天扔,準頭足夠,對面還掛著蚊帳呢,硬生生是從兩個小開門中間的夾縫裡把狗扔進去了。


砸在熟睡的人臉上。


“要死啊……”


山巒一邊穿褲子一邊吼,“快快快,今天有點晚了。”


經過一番折騰,山巒從上鋪下來,把煎餅搶來,香噴噴地吃著,一邊說:“寢室長,估計我這大學念完,回憶裡除了你買的煎餅,基本啥啥不剩了。”


白璐看了看表,說:“快點收拾,早自習要遲到了。”


剩下兩個人也起床了,三個女孩子在廁所裡擠來擠去搶地方,打鬧嬉笑。白璐把窗簾拉開,一瞬間陽光照入,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樓下是一塊巨大的草坪,有修草工正在剪草,傳來吭哧吭哧的聲音,和濃濃的草腥味。


已經有學生走在去教學區的路上,嘴裡咬餅的,手裡拿豆漿飲料的,比比皆是。


白璐很快適應了刺眼的陽光,就像她已經完全適應了南方的生活一樣。


大一剛剛來報到的時候,她曾被南方的天氣震懾。


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剛到杭州時,白璐卻對這句話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夏天太熱,陽光太足,晚上太潮。


記得軍訓的時候,宿舍沒有空調,她晚上躺在床上,睡二十分鍾就要拿紙巾擦了一次汗。尤其是下巴的地方,半夜想來一摸全都是水。


學校為了方便寢室同學溝通,盡量安排家近的同學住在一個寢室,結果全班加上白璐滿打滿算四個北方女生,全部歸在517寢室裡。


不止白璐,其他三個小姑娘一開始來到杭州也萬分不適應,沒半個月,感冒的感冒,湿疹的湿疹。皮姐說她成年之後體重唯一一次下六十五公斤,就是開學那會。


好在,隨著日子慢慢推移,大家都適應了。


時間是萬能的。


最先從廁所出來的就是剛剛吃了煎餅的那位,曹妍,山東人,體格健碩,雙眼有神,因為酷愛沙皮狗,又被朋友稱為皮姐。


後面兩個是老三和老幺,一個來自哈爾濱,一個來自北京。


全寢室最瘦小的白璐,反而是年齡最大的,虛長皮姐一個月有餘。


七點半,準時出門,皮姐一個煎餅下肚還覺得不夠,又在去教學樓的路上買了一盒煎餃。


“都大三了上他個毛線的早自習啊……”四個人排成排走,老三半睡半醒地抱怨。


皮姐嘴巴流油,“誰說不是呢。”


旁邊的小學弟對皮姐的膀大腰圓和平底拖鞋嚇到了,偷偷瞄了一眼,皮姐嘴裡咬著煎餃,轉過頭。


“往哪看呢?”


小學弟哆哆嗦嗦地轉了回去。


“哈哈哈哈!”


笑聲爽朗又豪放。


大三,不上不下,不尷不尬。


褪去剛剛上大學的稚嫩,也還沒感受到實習工作的巨大壓力,堪稱賦闲人員。


事事通,事事松,徹頭徹尾的老江湖做派。


自習課不讓吃東西,皮姐在進門前噎進去最後一個餃子,油乎乎的袋子扔進垃圾桶。


進屋的時候班長黃心瑩正準備點名,看見她們四人,趕緊招手。


“快快快,馬上要點名了。”


黃心瑩人白淨,圓臉盤,長相甜美,一為你著急的時候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張大。


皮姐不經意地白了一眼,四個人坐到後面的座位上。


“裝他媽個什麼清純。”皮姐低聲嗤道。


白璐坐在她身邊,把書本拿出來,“小點聲。”


皮姐哼了一聲,趴桌子上睡覺。


除了白璐意外,整個寢室跟黃心瑩都有仇——說是仇,最多也就是看著厭煩,不至於到撕破臉的程度。


起因是老幺的一次志願者經歷。


大二那年杭州舉行全國性的大型運動會,在各個高校挑選志願者,白璐從不參加這些活動,皮姐懶得要死,老三忙著談戀愛,隻有老幺為了加學分去了。


當時班裡一共選上兩個人,還有一個就是黃心瑩。


黃心瑩跟誰都笑呵呵,性格外向,討人喜歡,起初老幺跟黃心瑩在一起覺得挺開心,但等後來時間久了,不對勁的地方就多了。


首先黃心瑩總是隔三差五地請假。


老幺覺得她是班長,學校的事情多,就一直幫她頂班,沒有在意。後來志願者工作太多的時候,沒有辦法,黃心瑩才回來幫忙。


早上去食堂吃飯,刷卡從來都是老幺刷,黃心瑩天天跟老幺勾肩搭背大大咧咧,就是從來不提還錢的事情。


老幺臉皮薄,也覺得自己不好斤斤計較。


最後一次志願者活動結束,黃心瑩叫著一個播音系的男生,跟老幺一起吃飯,在校門口的重慶火鍋店,黃心瑩點菜,點了四百多塊錢,剩了一桌子沒吃完。


最後老幺請客,黃心瑩說她家那邊都是這樣的,你請一次,下次換我請。


可惜老幺一直沒等到黃心瑩請客的時候。


老幺脾氣好,自己在外面的事情從來不說,後來大二下學期期末的時候,有一天皮姐從外面回來,嘀咕著說什麼,大家一問之下才知道,黃心瑩跟皮姐一起從機場打車回學校,車費一塊多塊都是皮姐拿的,這都好幾天了,也不見黃心瑩還錢。


老幺這時候跟皮姐說了之前的事情,三人頓時同仇敵愾。皮姐橫刀立馬,捏著自己的沙皮狗玩偶,嘴撇到耳根子。


“他媽的!還真是逮便宜不佔王八蛋!我他媽還以為是她忘了,這個碧池!一天天裝得人模狗樣的,我今天非要讓全班看看她什麼嘴臉!”


當場就要上樓,黃心瑩住在六樓的寢室。


還是白璐攔了下來。


“現在才大二,她是班長,跟老師導員的關系都很不錯,不好直接撕破臉。”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給她發條短信,私下催她還了就行了。”


“我他媽——”


“皮姐。”


白璐是寢室長,也是整個寢室年齡最大的,說話多少有點分量。


這事就這麼算了,但黃心瑩也從此被劃進了517寢室黑名單。


*


點完了名,團支書走到前面,說了一下模塊課報名的事情。


“還沒報名的同學快點報了,其他班級的都已經上交了。”


白璐是傳媒專業,模塊課要選修其他專業的課程,可供選擇的有不少,517寢室四個人打算報同一個課程,到時候相互也有個照應。


早自習下課之際,白璐找到團支書,把她寢室四個人都報到數字媒體藝術的模塊課裡。


“哎呦,你可真是趕巧了,最後四個名額了。”團支書把白璐寢室的人名字寫上。


白璐正低著頭看,忽然感覺身上一重。


“璐璐!”她轉頭,黃心瑩抱住她,又對團支書說:“小風風我們的名字寫了沒有?”


黃心瑩一低頭,啊了一聲,有點著急地看著團支書,“我不是說之前給我和楊婷留兩個數藝的模塊課名額麼,你忘啦。”


團支書張張嘴,“啊……你之前不是說不一定麼,我忘了。”


“你就這麼忘了。”黃心瑩拿手指尖戳了戳團支書的額頭。


團支書看了看白璐,“那怎麼辦?”


黃心瑩抱著白璐搖,“璐璐……”


白璐抿抿嘴,“行,那我們四個一起換到廣告吧。”


“行行行。”團支書擦了白璐幾人的名字,重新寫到廣告學下面。


回到寢室,白璐把這件事告訴了室友們,皮姐又要炸了。


捂著腦袋,“又是這個賤人,我這個血壓……我這個頭……”


白璐幫她按摩緩解,老幺在一邊說:“算了吧,廣告就廣告吧。”


老三正在鏡子前試唇彩,說:“室長,我可聽學姐說過,廣告學的模塊課最後考試很麻煩的。不是筆試,要去外面自己找店鋪,給人家拉關系做廣告,大熱天的煩死了。”


皮姐:“什麼!?”


老幺打圓場:“反正報也報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出去找店,咱們這是大學區,附近這麼多店鋪,吃的喝的玩的到處都是,很好找的。”


老三扣上唇彩,定論道:“得了,就這樣吧。下午沒課,我要去約會了,姐幾個怎麼定?”


老幺:“我去一下社團,有彩排。”


皮姐:“我還沒緩過來,頭疼,睡覺。”


白璐揉了揉皮姐的腦袋,最後一個說:“我去自習室。”


章節目錄 第三十二章


又是一日清早,老三早上六點半跟白璐一起起了床。


“你怎麼起這麼早?”白璐悄聲問。


“室長,你來——”老三聲音更輕,悄悄把白璐叫過去,低頭在她耳邊說:“我今天要出門,上課的時候你幫我點下到好不?”


白璐扭頭看她,“怎麼又出去?”


老三推推她,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大劉來了呀。”


白璐:“他前幾天不是還削發明志來著。”


老三的男朋友是隔壁藝術院校的學生,因為體格十分龐大,被老三喊作大劉,也是三年級。搞藝術的一般文化成績都不怎麼樣,大劉大三了英語四級還沒過,今年開學的時候據說家裡給下了死指標,不過四級斷生活費。


前幾天大劉請全寢室的人吃飯,飯桌上喝了酒,大劉情緒激動,說是要讓大家給做個見證,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拿剪子把自己留了三年的頭發給剪了。


一周不到,又原形畢露了。


“看書也得勞逸結合。”老三毫不在意,收拾妥當後拍拍白璐肩膀,“室長,全靠你了。”

潛力新作

  • 原味三分甜

    仙貝有嚴重的社交恐懼,沒辦法看著人說話。   可她暗戀一個男人。   一咬牙一跺腳,仙貝轉過身,我我我喜喜……了好半天,臉爆紅,滿頭汗。   而他已經從背後抱住她,輕聲道:“我也是。”   ——我嘗過萬千口味,卻獨愛你這一杯。

    替身是男朋友他哥

    為了京圈太子爺,我從 1 變 0。 相戀兩年,我才發現,原來我是 3。 但實在忘不了那張好臉,我拿著京圈太子爺每月給的零花錢找了個長得與他八九分相似的替身。 直到有一天,太子爺看到我和替身衣衫不整的模樣,紅著眼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對我哥做了什麼?」

    網詐情緣

    我被網詐了,反應過來後,大半夜凌晨帶著兩個舍友直奔警察局。 被騙光家底的我坐在派出所裡哭爹喊娘,負責給我錄筆錄的帥氣警察不斷給我遞紙,嘴角抿直,但眼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雖然說看帥哥的笑很賞心悅目,但一想到他為什麼笑,我就哭得更大聲了,勢必今夜水漫派出所。

    狼人是個戀愛腦

    我撿到一隻受傷的狼人。閑暇時,最喜歡趴在他柔軟的毛裡睡覺。 後來,他傷好了變回人形,眸光兇狠地警告我: 「狼人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我已經有喜歡的狼,絕對不會接受你。」 說完他就跑了。 而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 他在說什麼? 我一直把他當狗養,和伴侶有什麼關系?

  • 小狗請撥開陰霾

    嫁給池逆三年。    直到他死後,我才從日記中發現了他對我病態偏執的渴望。  「好羨慕大小姐的狗,我也想被大小姐套上項圈。  「夢見大小姐,醒來……又濕了,我有罪。」 帶著日記,我重生到了十年前。

    將軍夫人要擺爛

    "夫君帶回來一個「真愛」,堅決要納她為妾。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拉住真愛的手不放: 「怎麼能讓你做妾呢?我這個正室位子讓給你!」 「不如今日和離、娶親一條龍!」 不急不行啊! 抄家的聖旨已經在路上了! 「夫人!不好了!姑爺帶了個姑娘回來!」"

    豪門女配不想破產

    佟雨霧活到二十五歲,最滿意的除了自己的外貌以外,就是跟燕京最高不可攀的傅禮衡結婚了。 她生性驕縱奢靡,直到有一天,被迫得知自己活在一本小說中,一年後傅禮衡會跟她離婚,她會淨身出戶,隻能拿到幾百萬的安撫費! 系統:完成任務①一個星期所有開支在一千塊以內,一年後帳戶上多出五十萬! 佟雨霧:……nmsl 有一天傅禮衡發現他太太辭退了保姆阿姨,親自去菜市場買菜做了一頓飯,他望著一桌的飯菜,陷入了沉思中。

    oi!這個體育生我先談

    沈家小少爺把我掰彎後,我才得知這是他和兄弟無聊玩的「直男大冒險」遊戲。 【玩脫了。】 【他真喜歡男人,惡心。】 我識相滾蛋。 撞見他死對頭。 男生高揚眉峰,懶懶地笑問我: 「要不,你換個男人談談?」 我談了。不可一世的沈小少爺卻發瘋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