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離他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時候,陳鹽煮了一袋海鮮味的方便面。
盛在一個碗裡,用盤子蓋住,留了一張字條:“韓俊,我們從一碗方便面開始,也用一碗方便面結束吧,不說再見了,隻希望以後再也不見!”
陳鹽打車去了新租的房子,又叫了輛車,讓思容把她家行李都運了過來。
思容幫她邊收拾東西邊嘆氣:“陳鹽,你有時候做事果決的超出人類想象,同居那麼久,你怎麼就能這麼放得下,這麼狠的下心,舍得一刀切,連一句解釋也不給他。”
陳鹽說:“因為,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思容說:“好在沒壞大事兒,你戶口解決了,工作你有什麼打算。”
陳鹽說:“手中還有點兒現金,應該能撐到找到工作。”
“你得做最壞的打算。”
陳鹽「嗯」了聲。
又收拾了會兒,思容忽然大叫一聲:“他來我家接過你,會不會,有可能找到大興來。”
陳鹽想:“看他整天傲的不行,被同一人拒絕兩次還有沒有這個臉了。”
思容搖頭:“跟這個有什麼關系,主要還是看他有沒有睡夠你,睡夠了,你走了,他做夢都能笑醒,沒睡夠的話,天吶,真來找我可怎麼辦?”
陳鹽:“……”
陳鹽又收拾了一會兒,忽然說:“我給你寫一封信,他真的來找你,你就把信交給他,不來找你,你就把信還給我就行了。”
思容說:“哇,有才!他找我,說明對你還念念不忘,你就好好給他交代一下;不來找,說明對你一毛錢關心都沒有或者對你關心隻是沒想到我頭上,或者想到了我頭上但是不記得我家地址了……”
陳鹽打斷她:“別替他找理由了,他什麼原因,找不找我跟我沒什麼關系,我也不在意,我隻把我該做的都做了,做到問心無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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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容嘖了一下嘴:“好吧,到底也是心情不佳,一會兒出去吃大餐。”
陳鹽「嗯」了聲:“我請客。”
思容說:“必須的,你都有戶口了,地道北京人了還要讓我外地人請客嗎?”
半夜思容忽然打電話給她:“他來了。”
“……”
“人我已經打發走了,我說了,你去你三姐城市發展了,還不知道你地址。”
“他看著特別平靜,但特別嚇人,我都擔心那信還沒看就被他捏個窟窿……”
“你的信,內容寫的委婉嗎?可別他等他下了樓,讀了信,一氣之下衝上來殺人放火。”
“鹽?”
陳鹽掛了電話,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哗啦了很久,才平復下情緒,洗了把臉。
“韓俊,我想,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大概會疑惑,為什麼不直接給你,反而饒了這麼大的圈子呢?
我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這封信我放在思容家裡的理由,你要想打聽我的消息,我有義務給你一個交代;
你要是不打聽,也就沒有必要給你交代了。
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應該把該說的話告訴你。是的,從春節後我就開始找工作了,我是有預謀的,忽然消失。
是不是很灑脫,毫不拖泥帶水?你有沒有松一口氣,心底忽然一松的感覺?
信寫的太倉促,從哪兒說起呢,就先整理最重要的:金錢關系吧。
你送的項鏈耳釘套組,我留在了家裡床頭櫃抽屜裡,放心,我已經提前去店裡清洗過了,跟新的一樣,不耽誤你二次送人,本來清洗時候還猶豫還你還是自留,清洗的師傅說這品質肯定過萬,既然這麼貴,我就不留了,給你二次利用。
還有七萬塊,我換工作換環境需要用,加上春節你送我家的禮,我大方一點兒,給你按十萬算,我會按照每年5利的單利給你算利息,3年後連本帶利一次性還清,所以,這個手機號碼先不要作廢。
說到這裡,你是不是已經猜到我為什麼要現金的原因了。沒錯,我對你心存顧慮,你學法的,我怕有轉賬記錄,你會告我詐騙,讓我立刻還錢。
你在我心中就是這麼壞,我怕你因為再一次被我拒絕惱羞成怒,毀了我。
最後,我們再來整理男女關系。
事實上除了金錢外我不欠你的,反而是你欠我比較多,你對我的報復,我相信這段時間已足夠償還。
算了,你我這段時間的混亂日子,就不提了,你我各付一半責任,我就不單方面指責埋怨你了。
不知道你是臨時起意還是習慣使然,初二那晚你問我愛不愛你,我最後說了愛你。
你也清楚,那是假的。
在床上問一個女人愛不愛你,做著那事兒怎麼可能說不愛你。
三十那天,在陳家莊,你問我愛你嗎?我說以後告訴你,這個以後就是現在。
韓俊,我不愛你,我二十歲不愛你,二十六歲不愛你,今年我已經二十七歲了,還是不愛你。
我怎麼可能愛你,如果可能,希望你永遠離開我的世界,真的,我避你如蛇蠍。
六年前,我拒絕你用錯了方法,你罵我也十足的不體面。這次,希望你讀完這封信,能夠體面的說再見,也希望三年後還錢時候無論見或者不見,都能形同陌路吧。
韓俊,我想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這個生活裡沒有你,不當面說再見了,相見不如不見。
我知道你也不缺我最後的祝福,我仍然需要禮貌一下,祝好。”
第33章 番外1-初遇
韓俊的室友蔣鵬,其貌不揚,身高短板,大一追了十個,有八個拒絕他,還有兩個壓根沒屌他。
蔣鵬總結:清華大學男多女少,比例極度失調,女的眼珠子都長在頭頂上。
大二時候,他把目光放在了周邊幾個近距離學校上面,北師大,北外,農大,央財,這幾個學校的女同學都是出了名的內銷過剩可以轉外銷。
每所高校都有迎新生的學生團隊,每年他都要去各個高校,以幫忙接送師弟師妹(主要是師妹的名義)劃拉劃拉漂亮師妹,以自己清華的名頭,誘惑誘惑別人。隻是,運氣好的時候能蹭進去,運氣差的時候就弄個沒臉。
他竄嗦了這麼兩年,到大四那年,總結出了寶貴追女經驗:師大的女生精,外語的女生潑,財經的女生眼裡錢最多,還是農大姑娘好,農大姑娘呆不隆冬,很好上手很好忽悠。
他就有事兒沒事兒的往農大跑,有事兒沒事兒的分享農大追女經驗。
說的多了,寢室其他兩個要畢業的色狼也蠢蠢欲動,想在最後一年找個年輕小姑娘返老還童一把。
韓俊對此完全不感冒,主要還是他不缺主動者。
哪怕在清華,他也擁有雄性競爭的絕對優勢。不看遠處,單看眼前,不是還有一個馮玥嗎。
馮玥確實挺漂亮,扔到哪裡都算女神一枚,嚴歌從一認識她就喜歡她,就跟她從一認識他們就喜歡韓俊一樣。
韓俊覺得換成別人,他就試試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是吧,他們是朋友,她還是嚴歌喜歡的女孩子,世上女人千千萬,實在不行他就換,跟兄弟看上同一人,傻不傻,愣不愣,得不償失,韓俊肯定不屑於幹這種事,所以一直對她都是拒絕的態度。
韓俊第一次見到陳鹽是校際籃球賽上,農大男性太拉誇,打算請外援,蔣鵬趁機把他推上去用以套娃。
韓俊不感興趣:我一個大四的老家伙去對戰大二的,勝之不武。
蔣鵬說:咱都老胳膊老腿了,跟年輕人打,明明我們吃虧了。
架不住蔣鵬軟磨硬泡:這是搭上農大新生的好機會,弄好了,你不是為我一人謀福利,弄好了,咱們寢室就會撈個跟農大商學院美女們聯誼的機會。
弄得寢室裡其他兩個老東西也助紂為虐攢嗦他了。
反正也沒什麼,到底也給蔣鵬幫這個忙了。
中場休息時候,一波波大一新生穿著一水的迷彩服從籃球場邊經過,球場上的野蠻漢子們,一個接一個此起彼伏的吹口哨。
韓俊嗤之以鼻,這身衣服穿身上,簡直雌雄莫辨,說是一群男人經過都有人信,也不知道這堆人獸興奮個什麼東西。
計分的蔣鵬忽然湊過來說:“來了一個漂亮的。”
韓俊看去,有四個姑娘並排過來,一人拿著一個冰棍,簡直就跟鬧著玩兒一樣,看著就極其幼稚。
蔣鵬指的是其中一個個子高挑的,韓俊撇撇嘴,不屑的姿態不要太明顯:這姿色,也就剛剛能看出是個雌性不是雄性的水平。
剛嗤笑完,就見一陣風吹來,把同行的另外一個姑娘帽子吹掉了,韓俊一陣惡寒,丟帽子的女生好像沒洗頭,一頭油,不然也不能這麼滑溜,一陣小風過去,就把她一人的帽子吹掉了。
還吹到他們腳跟前來了。
丟帽子的女生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形象往男人堆裡扎拿回帽子都沒這個臉。
不知道對身邊那個說了什麼,她溜溜跑了過來。
蔣鵬忽然把帽子從地上撿了起來,一臉諂媚的遞了過去。
她接過去說了句:“謝謝。”
蔣鵬趁機問了句:“美女,吃的什麼牌子的冰棍,感覺很好吃。”
她一愣,回了句:“我剛撕開,還沒吃,你吃嗎?”
蔣鵬也沒想到這位這麼大方,關鍵時刻腦子短路,一臉懵逼的回了句:“呃,不吃。”
說完,立刻後悔了。
這慫孫子就活該單身。
她笑了笑,扭頭跑了。
蔣鵬一臉懊悔的盯著這幾個嘻嘻哈哈走過去的背影問韓俊:“漂亮嗎?”
韓俊回了句:“笑起來順眼多了。”
蔣鵬惋惜的說:“這種,可是走在大街上都很難遇到的漂亮,怎麼可能隻有順眼!”
韓俊想:你走的街和我走的街可能不一樣。
本來沒往心裡去的事情,架不住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沒多久,他又見著了她。
他記憶力非常好,所以一見她就認出來,果然打扮過和不打扮就是不一樣,他竟然見鬼般的覺得她比那天可真是好看太多了。隻不過,她跟馮珂站一起,這清純,這漂亮,就有點兒扎眼了。
而且,一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犯愣。
後來,他常去農大打籃球,他發現一個規律,她一般都五點左右打水,尤其周日下午,雷打不動。
而且,她在學校的時候,真的,再也不像去見馮珂那次把自己收拾的那麼驚豔。甚至很多時候都特別邋遢,整個糟蹋她那張俏臉。
就這樣,竟然還有傻小子攔路,舉著手機貌似問她微信號,求加好友。
那天晚上韓俊回寢室問蔣鵬:“上次請你吃冰棍的農大新生叫陳鹽,去打聽一下她的學院班級和聯系方式。”
韓俊不想去馮玥那裡要她聯系方式,隻能走迂回路線。
蔣鵬“哇靠!”了一聲:“你不是說人家一般般嗎?”
韓俊說:“一個月晚餐,不去算了。”
蔣鵬嘿嘿直樂:“我去,能讓韓大少爺頭一次張嘴打聽的姑娘,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給你搞來,放心,班級課表都能給你弄來。”
韓俊就放心了。
結果,韓俊自己見著她了。
見著是見著了,隻不過這丫頭從頭到尾,心裡掛著的,眼裡看到的,隻有馮珂。
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而且還有一個袁野,跟隻蒼蠅一樣,在她身前身後瞎轉悠……
韓俊竟然不知道,袁野也對她感興趣了。
他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膽子這麼肥,這麼無腦,竟敢半夜一個人下山。
尤其她明明加了袁野和葉涼風,明明她有功夫回復葉涼風信息,獨獨忽略了他的申請。
真是故意拿捏他。
所以他遇到她的這一天,窩了一肚子無名火。
冷了幾天後,他又心血來潮(心痒難耐)的跑去農大打球。
反而看到她一頭極為突出的短發,晃悠著去打水,晃悠著回來……
韓俊,真的很討厭女孩子留短發,他覺得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弄一頭短發不男不女的跟個人妖一樣,他雖然沒試過,但不用想他都覺得跟這種女孩子談戀愛,就有種搞基的感覺。
所以,短發的女生,他真是連看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不過,邪門的是,看到她留短發,他怎麼還覺得更順眼了。就像她是在釋放某種信號,一條她跟馮珂徹底掰了,要重新開始的信號,他不假思索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她的照片,準備出擊了。
後來他常翻那幾張照片,發現,蔣鵬還是有眼光的,真邪門,連短發看著也俏麗。